《我借直播找对象》温也甘

28、第 28 章

　　走出卧室，李侑维正在拖地。
　　看见他出来后，抬头笑道：“早啊，菜热好了在桌子上，锅里有小米粥。”
　　成熟人士的优点之一，除非迫不得已彻底伤及情分，否则再见面相处都会赠附三分笑意。
　　何况是昨夜的如此一个小插曲。
　　段乘均了然，也配合作出若无其事样。
　　从厨房盛完粥来到桌边，眼神被一东西吸引住，他定住许久才拿起来仔细翻看，缓慢到连标点符号都不错过，最后终于敢确定，这盒崭新的活血化瘀膏贴，是给自己的没错。
　　段乘均捏着那盒膏药坐下，指尖攥紧到泛白，包装外壳却仅凹陷个小水洼。
　　李侑维拖完地去卧室换了套衣服，然后就留在里面继续打扫卫生。
　　直到八点半该出门，两人才恢复往日交流动态，好似刚才种种疏离是场错觉。
　　成熟人士的优点之二，哪怕心里有泰山压顶般沉重，面上也要如流水般若无其事。
　　录音棚内，李侑维的状态并不好，来来回回许多遍，他仰头微叹口气，心态越来越崩。
　　正考虑着要不和录音师道个歉出去缓缓，耳机里传来沉稳耐心的安抚——
　　“侑维，放松，深呼吸。”
　　李侑维侧过头穿透玻璃和他目光撞上，那人搬了张椅子坐在录音师边上，手掌正下压示意放松。
　　温和的嗓音继续引导，
　　“气再提一点，副歌升调时别太刻意，从下滑上去。”
　　段乘均平和看着，没有其他情绪，仅是这样，像一座山般。
　　李侑维无意识的跟随耳朵里指示，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这首歌，问了很多遍也没说清词曲创作到底准备了多久，编曲是他找朋友帮忙一起制作，录音棚也是他多个筛选才敲定，还有后面的混音……也不用多说。
　　心中的烦闷一下被汪洋冲击而没，转眼宽阔至无边无际，李侑维感到有股决心油然而生。
　　他想，哪怕不是为了自己，光是段乘均的这些辛苦奔波，他就必须要把这首歌唱好。
　　伸手对窗户比了个OK，伴奏响起继续。
　　出录音室大门，李侑维把车钥匙递给对方，
　　“我嗓子累了，精气跑光了。”
　　对他微昂下巴，所以，你懂。
　　段乘均：……
　　收回想怼的话语，算了，他今天过生日给点面子。
　　“老于和盛意铭到了，在502包厢等我们。”
　　段乘均导好航启动车子，看了一眼身边懒洋洋的人。
　　“哦——”李侑维简单应了声，今天说话太多，他只想给自己嗓子下班。
　　不过想到什么，他朝左侧伸直了胳膊，也不说话就看着他。
　　灰色卫衣包裹着长条手臂，只留个白嫩手心在空中。
　　段乘均被这动作顿得心一骤，悄不作声滚动了下喉咙，
　　“什么意思？”
　　“生日礼物。”说完手还是伸着不动。
　　这四个字先是把段乘均愣住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真是无语气笑了，扭过头看着那应当如此的人，
　　“这首歌还不够吗？”
　　李侑维眨眨眼，说：“今天又收不到成品，没在生日当天收到的礼物怎么能称得上生日礼物呢。”
　　瞧，这话说得多么理所应当。
　　“呵，”段乘均被气得笑出声，确认路况没问题又看了他一眼，“你是怎么做到能这么好意思的。”
　　“谁让我今天是寿星。”李侑维头微侧讲话一本正经，行为上却毫不讲理，坚持不懈讨要礼物。
　　段乘均不想再打无谓嘴仗，懒得搭理他，伸手把胳膊无情一推，“没有，起边儿去。”
　　李侑维长叹口气，假装受伤的回正身子，不再看他。
　　段乘均后面瞥了好几眼过去。
　　托他打岔的福，现在无话可说的气氛多了个正当理由。
　　天香楼走道，通过越靠近502包厢某人反而离他越远的迹象，李侑维不难猜测出，里面或许有惊喜在等待着他。
　　门口外边，他站定看向还在磨洋工的段乘均。
　　知道自己发现了，对方直接干脆的空出一步远，无赖似的双手揣兜直接原地不再动。
　　李侑维被这“你奈我何”惊得当场瞪眼。
　　怕里面人听到，两人无声对峙，互以脑电波交流，微表情辅助。
　　-过来。李侑维眉眼飞扬。
　　-我不。段乘均耸肩不动。
　　-赶紧过来。眉眼飞扬。
　　-我不。耸肩不动。
　　凭几个月前盛意铭策划的那场生日惊吓来看，李侑维觉得，眼下必须要为自己拉个盟友。
　　段乘均，必须和自己统一战线。
　　意已决，于是他轻轻抬动脚掌，尽量不造出丁点声响，做贼般挪到那人身边，看向那利落的侧脸。
　　小声喊道，
　　“段哥。”
　　段乘均没给正眼，只微侧头余光撇向他，不说话。
　　这一眼把本就不多的勇气击了个半碎。
　　但转念一想，不行，他绝不能自己进去，凭段乘均的心理素质上次都被吓成那样，更别说自己这破胆。
　　男子汉大丈夫，硬得起来软得下去。
　　李侑维眨巴了下眼，继续偷摸劝着，
　　“他们太吓人了，你真忍心让我一个人进去啊。”
　　“乘均。”
　　段乘均这下反而把视线也收回了，样子看着更加冷酷。
　　李侑维顿住，算了，另一半勇气也彻底消耗没了。
　　他回正方向，准备自己过去，但还没来及迈步，人已走在了他前头。
　　段乘均深吸口气，操，差一点这双手就管不住，直想往那头上跑。
　　门一开，计划启动。
　　段乘均率先进屋，却没见着人。
　　李侑维跟在后头，看着除了满桌饭菜和蛋糕礼盒，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疑惑的好奇，“人呢？”
　　难道都去上洗手间了，还是盛意铭良心发现没整什么幺蛾子？
　　二选一话，还是前者可能性较大。
　　不对劲，段乘均皱着眉头，下车后还互通过消息，不可能没人蹲着。
　　背对门后的他们没猜到，在踏进屋子同时，身后正悄咪咪蹿出两人影，各自握着个小型礼花筒，一点点靠近。
　　突然，砰——
　　“生日快乐！”
　　两声混杂着祝福的炮响从天而降，震得李侑维整个人几乎是跳着旋转扒拉到段乘均胳膊，恨不得考拉上树蹦到他身上去。
　　惊吓不定地扭头看向那两罪魁祸首，整个人魂还没定，他努力平息着过重的喘息，及怒火。
　　“你们从哪儿冒出来的！”
　　“提前躲在对面，留了个门缝就等一击必中呢。”
　　盛意铭得意洋洋说，“看，我就说老段不可靠吧，他绝对会帮着李侑维。”
　　于子航假装不知，配合着捧哏，“嚯，盛总果然英明啊。”
　　交到这样的狐朋狗友，真是三生有幸。
　　李侑维松开想上树的手，无语的瞥去一眼尾，“别在这儿演，舞台太小施展不开。”
　　段乘均把横在他身前的手臂放下，眼刀扫过附送“有病”二字后，转回面朝圆桌，拉出把椅子坐下。
　　“怎么样，录歌好玩吗？”盛意铭兴致盎然的问。
　　“不好玩，但有意思。”
　　径直略过李侑维，于子航把啤酒递给段乘均，顺便夸赞一番，
　　“没想到老段这么全能啊，既会唱歌，又会作词作曲。”
　　段乘均笑着接过，“接触多了也就沾上了。”
　　啤酒还是得冰镇过喝着才爽，盛意铭舒服的发出一声赞叹，然后解释道，
　　“他每张专辑都会自己参与制作，从很多年前刚认识时就这样。”
　　“公司的老师有时候做歌都会找他商量看看。”
　　“那你这，要是以后不打算直播唱歌了，转幕后制作也行啊。”于子航问。
　　“嗯，最近也在考虑。”
　　话音落，其余三人齐刷刷抬头震惊，段乘均却心如止水得照吃不误。
　　于子航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恭维，拱出个这么大瓜。
　　“你什么意思。”盛意铭问。
　　“字面意思，直播腻了。”
　　盛意铭神色复杂看着他，“公司不会那么轻易放你走的。”
　　段乘均喝完啤酒放下，笑着讲，“我又没说要走，只是不想直播考虑转幕后，在别的岗位继续为公司发光发热。”
　　“为什么。”身侧的李侑维问。
　　段乘均目光移向他，然后低头夹菜，“腻了。”
　　余光瞥到视线还停留他身上，没走。
　　他筷子渐渐放下，肩膀转回去。
　　“不能随心所欲的说话，收到谩骂不能一比一反击回去。而且，”段乘均露出个略带嘲讽的笑来，”我一个从小翻墙逃学处分家常便饭的人，去给观众当道德标兵，讽不讽刺。”
　　在这世界上处处都需要演员，戏演得越好，愿意为之买单的越多。
　　但他腻了，话说的太多太累，想换个话少的角色。
　　李侑维看出段乘均情绪有些不稳定，也许是没休息好，也许工作真的不如意，也许是昨晚的事到底给他造成影响，眼下有些失控。
　　他伸手在人背后拍了拍，没说话。
　　盛意铭和于子航对视一眼，配合唱起双簧。
　　“来，走一个，祝今晚的寿星，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盛意铭举起酒杯。
　　“祝小李子天天开心，事事顺心。”于子航跟上。
　　“生日快乐，身体健康。”段乘均不复刚才阴霾，笑着祝贺。
　　李侑维以可乐代酒，与他们碰杯，“祝福已收到，我们都要越来越好。”
　　吹蜡烛之前，李侑维跟随古老传统，只许了三个愿。
　　一是世界和平少些战火；二是来年分公司蒸蒸日上；三是，大家身体健康，天天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