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借直播找对象》温也甘

6、第 6 章

　　周五决赛那晚，李侑维换了小号去瞄了眼，刚好没多久暖阳他们登台上场。
　　前来助唱的主播与其三人默契配合，你接他唱之间情绪、技巧层次完美衔接，没有一处掉落空响。高亮冲刺部分无穷与暖阳互相递进爆发，歌声直击人心燃炸现场氛围。
　　发挥得很成功。
　　没等公布票数，听完一首后他便退出软件了。
　　周六这天，公司里员工照常忙成狗。
　　“孙悟空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炼就了火眼金睛，那我在这暑夏的烤场里能收获到什么呢？”
　　刚外出回来的小林瘫在沙发闭眼感受空调对他的善意，脑海未完全清醒，无神着喃喃自语道。
　　老陈：“你会炼出钢铁侠般的坚强意志。”
　　办公室里的人爆笑。
　　丁师傅：“张总他们最近又要打官司了。”
　　小林一改无力状，连忙翻身起来吃瓜，“咋了咋了？”
　　“天南苑那家尾款死活不付，说是装修质量不过关，只能走法院了。”
　　李侑维知道，也参与了进来，“之前老王提醒过他们，老小区二手房，墙体材料肯定老化了，建议先做下维护措施再装修，怎么都不听，说不用我们管。”
　　丁师傅：“现在好了，屋顶漏水，找人背锅来了。”
　　老陈：“不过放心吧，法院判决肯定是站张总这儿。太阳底下无新事，前面有案例摆着呢。”
　　屋内大片不断的鼠标键盘声里，穿插着男人们断断续续各类八卦谈资，作为调剂品消遣着手头上工作的单调。
　　年年夏天都上资讯头条，说是历史以来温度新高。无法回溯到过去的人们，每每置身于凝聚成网的灼热中时，也会这么赞同以为。
　　仔细回想了下，过往的夏天除了热度，好像也没留下什么记忆深刻的存在，今年估计，也是一样。
　　那场活动比赛的结局，后来搜索看到了，暖阳无穷他们荣获第一。
　　是件十分激动人心的好消息。挺好。
　　如果当初暖阳找他参赛，同意了，也许不一定会得到第一名。
　　也许因为票数少整个团队都将面临抨击怒骂。
　　也许暖阳会后悔喊他组队。
　　不过无穷和小笼包更理性，也许都不会同意他加入进去。
　　摇了摇头，究竟在想什么呢，以自己这么怕麻烦的性格根本就不会同意过去。
　　李侑维被自己无奈的逗笑了，看来真是这两天忙昏了头，累得控制不住脑子在那儿想七想八。
　　周一大清早，李侑维被老友一个电话喊醒。
　　“喂喂，起了吗？”
　　“干嘛。”头埋在枕头里，带着睡意含糊不清问道。
　　“容市一日游去不。”
　　迷蒙的双眼霎时清明许多，没几秒便给出回应，
　　“走。”
　　容市与临市不属于同一省份，但作为邻居互相陪伴。开车过去也就两小时的路程，花一天时间到那儿逛吃喝足以来回。
　　二十分钟后好友于子航开车来到他楼下，俩人汇合出发。
　　他们大学里认识，不同系不同寝，因为一场乌龙认识。
　　水果摊上俩人扫码付钱误给成对方的数目，现场一致没反应过来，出了门才察觉到不对劲。恰好同路加了好友补差价，之后慢慢熟识起来，关系越来越铁。
　　按理说在二十多年的岁月里，应该有那么些波澜壮阔的场面。可李侑维几乎想不到，记性不好，也没认真观察记录过。他的生活平淡为底色，甚少鲜艳五彩，本人也知足于此。
　　平淡的生活里能用来做标志物的不多。流逝的大学生活早已遗忘得七七八八，那时的同班同学，室友，很久不再联系。唯有于子航，像是某个远古时代的活化石产物，存留至今。
　　“看你这还没睡醒的样，再眯会儿吧，到了喊你。”于子航调侃着他那无精打采的德行。
　　“嗯。”李侑维也不客气，歪头就睡。
　　一个小时后，金色光芒透过云层打在芸芸众生上，那刺眼的闪耀把李侑维从梦中晒醒过来。
　　“醒了？”
　　“嗯”
　　头顶的遮阳板早先已被于子航掰下来，但光的威力不是这么好打发的。
　　双手掌心笼住眼皮，一秒的视野开阔，换来后面满脑的头晕目眩。
　　于子航在车内捣鼓了一会儿，碰了碰他肩膀，递给了一个从哪儿翻出来的墨镜。
　　“喏，别闪瞎了你的狗眼。”他嚼着口香糖，脸上已有一个不同款式的。
　　“滚”嘴上骂着，手却毫不客气地夺了过来戴上。
　　先就近停车，走到一个宽窄巷子里，吃了个老字号牛肉煎包，补上迟来的早饭。
　　太阳当头，天气炎热，室外的景点没有兴致溜达，找了一个营业的展馆。
　　俩个都不是什么有文艺细胞的人，沿途的画作全凭个人审美论好看喜欢与否，没有专业的功底可供探讨水平高低。进来的最初目的，也只是想有个地儿吹吹空调。
　　他们边走边聊着天，于子航问道：“最近直播咋样，前两天看见你和几个大主播连线，唉哟这莫不是要火的节奏啊。”
　　末尾故作阴阳了下，俩人忍不住都笑了。
　　“打野遇见的，巧合下多连了两天。”
　　于子航是现实里唯一知道李侑维在网络上当主播的人，之前也是他提议自己也许可以试试这条路。
　　“到时万一真火了，也不考虑当全职主播吗？”
　　“这一行已经干习惯了，而且，我性格是真不合适当主播。业余还好，全职我怕没饭吃。”
　　适合与喜欢，李侑维分得很清楚。
　　自己的面面俱到只能应付十个人，人一多他很难再会是他。
　　在力所能及里去供奉爱好，但生活不是乌托邦，长久的柴米油盐是需要理性来托底的。
　　他不喜欢抓不住的感觉，也不喜欢失控的生活。
　　“你呢？上次相亲的那个女孩聊得怎么样了。”
　　于子航在没人的长凳处停留坐下，李侑维跟着一起。
　　“双方时间作息不一致，她是学校老师每周双休日放假。我哪有固定休息日，客户来送钱谁舍得往外推。”
　　毕业时房地产行业正如火中天，年少时预料不到未来发展，一脚迈入销售的泥潭里，谁想后来行情出现这么大变化。
　　不过于子航好像有什么特殊超能力一样。比起众多同行狼哭哀嚎喊没客户的惨烈，他好似套了层金钟罩铁布衫影响甚微，不时便有单子跑来喂进他嘴里。
　　按本人的原话，在老天爷还允许他吃这碗饭时，他要多扒拉两口。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见过两面，吃完饭，看电影，各回各家。礼貌固定的流程，多的好像也没什么了。”
　　“聊得来么？”
　　于子航逗趣道，“我和网友也聊得来，难道要都在一起吗？”
　　李侑维笑出了声，明白了。
　　“聊得很开心，但没有幻想未来的冲动。”
　　“如果冲着结婚的目的，也许我和她真的可以尝试着往下走。”
　　“但你懂得，我不想。”
　　李侑维点了点头。
　　“没可能就明说，别吊着人家。”
　　“好好，放心。约了明晚饭后散步，到时和她聊清楚。”
　　映入眼帘的是幅抽象派画作，颜料丰富多彩，线条毫无逻辑可言。说实话，李侑维看不懂它，也不在他的审美范围内。
　　可心里也清楚，这幅画自有欣赏它的人在，自己的看法抹灭不了其存在与意义。
　　之后俩人吃了那家每次到容市都会必来的饭馆。
　　再趁着夕阳晚照，夏日微风轻抚，在地图上随机抽选一个公园，前往盲盒处闲庭散步消食。
　　于子航感慨，“你要是个女孩就好了，我立马把你娶回家。”
　　他们大部分时候都很合拍，理解对方，也尊重彼此不同之处，遇事总会站在身后给予支持，很少面红耳赤争论过什么。
　　李侑维却说：“你会这样说，那就是不够喜欢。”
　　“要真喜欢一个人，不会因为对方是同性就没感觉了。”
　　这说法太极致绝对了，不过于子航肯定能明白。
　　“再说，”他取笑道，“你会这样想难道不是因为偷懒，妄图省心吗？”
　　于子航哈哈，“的确。”
　　两人许多地方步调一致，所以相处起来很容易，不费劲。
　　可感情里最不能奢望的便是省心。
　　或者说，任何一段亲密关系如果想长久维持下去，那双方都决不要有偷懒的念头。
　　而且，
　　“而且，我喜欢女的，对你可来不了电。”
　　李侑维承认自己是个胆小的人，他喜欢自由，但不喜欢特立独行。
　　从始至终，对于伴侣的预设都是以异性为基础。况且从小到大，有好感的也的确都是女生。
　　能感觉得出来于子航对他也没有，会生出这种想法纯属懒癌发作。
　　八点半的直播是赶不上了，李侑维剪辑了个公园的视频发布在橙子软件上，给粉丝请了个假。
　　十一点二十分时，已经下播的暖阳洗漱完毕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翘着二郎腿刷朋友那栏动态，看见了那条视频。
　　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立马来回拖动进度条至某几处。那莲花状的许愿池，小男孩和小女孩牵手嬉笑的雕塑等等，不都是花果公园里的标志性建筑物吗？
　　对，暖阳确信没有错。他从小在这儿长大的，十年前还在那公园里荡过秋千呢，怎么可能认错。
　　他立即在那底下评论：
　　[你是容市的？？不对，IP上不显示你是明省的人吗？你来这里玩啦？？]
　　李侑维没法回复他。
　　奔波了一天，还流了那么多汗倍速疲惫。一回到家便收拾自己，早已进入梦乡里养精蓄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