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雅安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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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
屋里传来苍老低沉的声音和咳嗽声。
纪丞解释道，“是柳毫，柳参将吗？我们是南云郡大理寺的。”
“吱呀”沉重的木门被打开，面容沧桑，双眼深邃有神带着常年征战沙场的锐利。
“找老夫何事？”柳毫背过身朝院子里走去。
他们跟了进去，乔漠起了个头说，“您知道三十年前楚家案吗？”
柳毫坐在躺椅上，桌旁的是“咕咚”沸腾冒着热气的茶水，他颔首道，“知道，五位远道而来坐吧。”
五人闻言坐下准备听他说出当年的案子。
“可否细说？”江烨华说道。
柳毫给他们倒了茶水又躺回去，神情平静道，“案卷上写的不够细吗？”
不是不够细，是与真相毫无关系啊，乔漠继续说，“案卷上只是片面之词，事实到底如何，恐怕只有您知道，尹文柏找过你？”
他看柳毫那么平静，不像是不知他们会来的样子，难道是尹文柏提前告知他说辞了？那这趟来的意义便没有。
“找过，昨夜刚走，你们来的不巧。”柳毫泯了一口茶，悠闲道。
早知他们快些来了便能将人抓住，还是晚了一步。
江烨华眼眸转冷，看着这盏茶说，“柳参将知道他做了什么吗？”
气氛一瞬间被拉低，压抑的让人窒息，空气中弥漫着紧张感蠢蠢欲动。他们紧盯着柳毫，若是说知道还与之为伍，那他们也不会客气，只能带回南云郡。
乔漠看着他平静毫无波澜的神情，突然笑了，笑着笑着便摇头，苦笑道，“老了，劝不动。”
五人松了一口气，看来柳毫是劝了尹文柏没劝动，也没杀他，这是为何？
“你知道如此多，他没灭口？”乔漠开门见山道，一点也不委婉。
柳毫摇了摇头，看着万里无云的天叹道，“念在多年兄弟交情这才放了我一条命。”
“当年楚将军，尹副将还有我，一同守着边塞，直到一次我们全军覆没，我看着弟兄们倒在沙场上，死不瞑目，心有不甘。蕃兵将我们扔到明国商道，本以为就要丧命，老天还是开了眼我们被一支商队救了。楚将军醒来后便栽在她身上，两人互生情愫，你们应清楚，楚将军已有妻室。”
乔漠虽然听过纪丞版本，但还是想听一下正版的瓜，这瓜从来的时候便一直听说，他要听当事人说。
柳毫端起茶盏泯了一口继续说，“楚将军不久之后便和她有了孩子，想要给她一个名分，在边塞待了一年便回去了，后面的事你们也听过传闻，两人是相识的好姊妹，外界皆传两人关系很好。”
“但事实却是楚夫人一心想要她死。尹文柏又喜欢楚夫人，就算楚夫人已成人妻，他还是默默的看着，楚夫人利用他的感情想要扳倒他，诬陷对方叛国勾结外邦，此罪定下便是必死无疑，却不曾想来的是抄家之罪，将整个楚家一同拉入水中。”
这版本他们听过啊，大差不差，乔漠继续问，“楚家案不就是尹文柏和楚夫人自己一手造成的，如今尹文柏为何要杀人？”
柳毫闻言苦笑道，“尹文柏是个固执的人，他不愿信自己害了心上人，他说要报仇，何人挡路他便杀谁，你们挡了他的路，自然也不会放过你们。”
报仇？这能找何人报仇，找自己吗？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尹文柏自己造成的，有何好报仇。
乔漠想，尹文柏是不愿相信事实，还好自己的心爱之人还在身边，他趁没人注意在桌下握住江烨华的手，心中喜悦。
江烨华感受到冰凉的手贴到自己的掌心，他握住又摩挲了两下。
周九问，“那您可知他要找何人报仇？”
“这便不知，若是知道我也不会完好无损，坐在你们面前。”柳毫享受着日光浴悠闲道。
这倒也是，还以为柳毫什么都知，尹文柏还不杀他，没想到是复仇对象不知这才留住他。
乔漠也不为难他，沉思片刻说，“当年尹文柏因此升为将军，你可知为何放着大好前途不要却选择卸甲归田成了如今的杀人凶手。”
他们是知道对方可能是皇后，却也是他们的一个猜测并未被证实。
若没被证实，他们的猜测也是无稽之谈，对案件毫无用处。
柳毫眼眸微黯，沉默片刻才说道，“卸甲归田前夜，来了一个人，看不清面容，穿着黑袍裹的严实看不出是男子还是女子，但有一处可疑。”
“何处？”四人追问道。
“虽说此人裹的严实，但腰间的令牌还是露出一角，太多年了，我也有些记不清。”柳毫皱眉沉思道，“料子应当是雅安绿的玉石。”
江烨华颔首道，“多谢，那便不在叨唠。”
“无事，尹兄便靠你们。错事做尽已劝不回来，莫要让他在错下去。”柳毫轻叹了口气。
江烨华带着四人便离开了柳毫的住处，得知令牌便够了，既然复仇对象都不知，又怎会知道对方开了何条件收买尹文柏。
“雅安绿是何物？很珍贵吗？”乔漠问道。
江烨华也不知这算不算珍贵，毕竟自家还挺多的……
但放平民百姓家那确实珍贵。
“珍贵。”江烨华说。
乔漠刚想问多珍贵，纪丞便知他在想什么，简直是他肚里的蛔虫！
“只有宫里才有，想做成令牌更是难上加难。”纪丞说。
乔漠对玉石这方面倒是有些了解，便说道，“难道是玉石杂质太多，难以切出完美无瑕的玉石，所以才珍贵？”
“你还知道不少。”周九说道。
他们走出巷子，街上的摊贩已经开始吆喝，大概是天冷了百姓也不想早起。
乔漠拉着江烨华的手晃来晃去，看着他们笑道，“略懂一二。”
他们穿过熙攘的人群到村口，两辆马车还在等着他们。乔漠如今是知道了江烨华跟醋坛一样，为了不让对方多想误会自己，迅速上了他的马车。
纪丞在一旁调侃道，“小漠，你怂什么？”
乔漠从窗口探出头，决定为他们添油加醋，在燃一把火，对费四喊道，“费四！小橙子说你不行！！”
“哎！！”纪丞闻言脸色立即变了，刚要上手捂他的嘴就被费四拎住，他眼中闪过一抹慌乱立即解释道，“不是！四儿，你听我说，我没有！我没有说你不行！”
“行不行要不你在试试？”费四眼底透着狡黠的光芒，拎着人就上了马车，周九无奈的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纪丞拍着他的手说，“小九还在！四儿你注意说辞！”
三人的声音渐远，费四自然不会在此刻就办了他，自然是回去在教训此人。
一路上纪丞服软语气诚恳，又是撒娇又是求饶的，但费四故意使坏听不见，还拿浑话堵对方。
马车朝南云郡行驶，行程比来时更长，两个半时辰乔漠觉得腰都坐断了，屁股都坐疼了。
起身就坐江烨华腿上，趴在他的怀里懒懒道，“少卿，你累吗？累的话我下来？”
江烨华抱住他，单手整理他皱着的衣袖，“不累，坐着别乱扭。”
“少卿最好啦！”乔漠亲了他一口就坐下去，趴在他的怀里，沉吟道，“既然令牌的料子珍贵定然不是寻常人家，少卿觉得会是谁？”
江烨华伸手揉了他的头，便放了下来搭在对方腰上，缓声道，“早年间皇帝与皇后新婚，送的便是这料子的令牌，从此之后还未曾听过谁有这玉石制成的令牌
乔漠颔首不语，看来便真是皇后来收买尹文柏，总不能是拿那令牌收买的吧。
“皇后给了他什么条件？两人的目的完全不一样，尹文柏不是要报仇吗？难道这仇人另有其人？”乔漠不解道。
他越想越觉得这两人目的相反，皇后不是要扶太子上位吗？那和尹文柏又何关系？
“尹文柏既然能骗楚明霁为自己而用，那皇后就不会骗他？”江烨华反问道。
他也知皇后会骗尹文柏，但是用何理由把人给骗走为何所用，这个是他想知道的。
但如今的线索并未指向真正的目的，只是指向楚家案……
乔漠“嗯”了声，又低垂着头轻叹了口气说道，“少卿~查案好难啊！”
“做何事都难，天下哪有轻松的事。”江烨华轻揉他的右手腕，轻声道。
他知道天下没有轻松的事，便是躺着一日什么事不做也累。但这案子如今毫无头绪。
罢了，在想这些他只觉得头发要掉光了，他可不想变成地中海，这样少卿会嫌弃自己的吧。
乔漠的右手被他揉着，轻微的疼痛都消失不见，纵使知道会有病根，却不曾想来的如此快。
抬眸看着江烨华低垂着眸，一脸专注的给自己揉手腕，目光温柔，午后的光影，照在江烨华凌厉深邃的面容上，也愈发显得柔和。
与平日里冷峻的神色相差甚大，乔漠一时间看着他的侧脸有些失神。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江烨华神情冷峻，一进门气压都将下来，眼眸深邃锐利仿佛一眼便能将人看透，让人害怕。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雅安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