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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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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多快五点,奚阳睡了一觉醒了,他本来想坐起来的,但胳膊被吉恩压着,吉恩握着他的手在睡觉。
奚阳看了他一会儿,忍不住抬手轻抚他的脸。
然而他的手指刚碰到吉恩,吉恩就醒了。
吉恩凑上前,亲了亲奚阳:“口渴吗?饿不饿?”
奚阳点头:“饿。”
“你等会儿,先喝口水。”吉恩把他扶起来,倒了杯水给他。
吉恩拿着手机点了点,说:“我给你点了份早餐。”他说着,又亲了奚阳一下,像是在反复确认眼前这个人是不是真的。
他,吉恩,平常执行任务时多心狠手辣,然而一遇到奚阳,心狠手辣就变成了无尽温柔。
“嗯。”
奚阳抱住了吉恩的腰,其实奚阳有很多话要问吉恩,但是这一刻,他只想抱着吉恩,就抱着,什么也不做,也很好。
不知不觉间,他好像离不开吉恩了。
他得承认,被何塔扒开衣服时他是真的想一死了之,这样就不会在意吉恩是如何想的了,可他又舍不得。
连一些植物都有趋光性,更遑论是人呢?人也同样向阳,遇见了个温暖炽热的人,就恨不得把这个人抓在手心里。
吉恩充满侵略性的五官也变得柔和,他轻声问:“怎么了?”
“谢谢你。”
“还好,找到你了,真的吓死我了,阳阳。”
“吉恩……”
“嗯,我在呢。”吉恩浅吻着他。
很快,外卖就到了,吉恩去取。
回到病房,看见奚阳坐在床上乖乖等着他回来,眼里全是他。
吉恩把外卖打开,他点了一份牛奶山药燕麦粥,还冒着热气。他端起来坐到床边:“我喂你吃吧?”
“不用,我可以自己来。”
“我喂你。”吉恩坚持。
奚阳也不好再拒绝,只得点头。
吉恩一口一口给他喂着粥,喂一口亲一口。
奚阳也纵着他。
“我哥呢?”
吉恩说:“昨晚上我让他先回去了。”
“哦。”
喂完了饭,吉恩把饭盒扔到垃圾桶里,又靠近了奚阳一点,只差一点能吻到他:“阳阳,你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奚阳看着他,忽然笑了一下,端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口水,“不问,等你想告诉我了再说。”
吉恩晃了晃神,然后吻下去。
奚阳伸出根手指抵在他唇上:“你是想被水淋个够吗?”
吉恩拿走他手里的杯子放到床头柜上,把他的手拉下来,凑过去吻他的唇。
间隙停下喘息时,奚阳轻声问:“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没赶得上……”
吉恩浅灰色的眼睛定定看着他,没立即回答。
奚阳望进他眼里,不止一次觉得,吉恩用他眼睛这样很深很深地看着人的时候,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拉进大雾天里的海了。
吉恩凝视着他许久,才答:“没有这个如果,这次是我疏忽,我可以保证,我会在危险到来之前挡在你面前。”
“你想一想呢?”
吉恩认真的说:“我会后悔,我会把他折磨得生不如死,剥皮抽筋拔骨,断指砍脚,一点一点的,让他清醒地看着自己的心脏被挖出来……还要,把他下面那个东西切了……”吉恩说到这就不说了,“后面太恶心,别脏了你耳朵。”
奚阳觉得也足够了:“你这么喜欢我啊?”
“嗯,或者可以……换个说法,我爱你。”
奚阳心脏重重一跳,“怎么就……”
“我懂得的,喜欢表达的是乍见之欢,是初识的怦然心动,但爱是依赖和承诺,是心灵深处的牵绊与疼惜。”
奚阳没说话。
吉恩:“我爱你,我爱你的全部。”
“我算是知道了。”
吉恩一愣:“什么?”
“为什么我哥要你来到我身边。”
“嗯,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你永远赤诚。”
“……”吉恩静默半晌,低下头很深情地吻他。
旭日东升,绚丽的金色朝霞穿过了高楼大厦,穿过了树梢,投照进病房里。
奚阳半眯着眼看他,手指揉进他金发里。
吉恩停下来,微微抬头。
奚阳只是笑了笑:“睡觉吧,累吗?”
吉恩:“哦。”
奚阳躺下,往旁边挪了一点,拍拍那个位置:“上来。”
又睡了好几个小时,奚阳没有放开过吉恩的手,直到自然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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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确认奚阳没有什么事了,他才出院。
吉恩送他回到家,江意然一看他回到家了,拉着他到餐桌上坐下。
“回来得刚刚好,妈妈新学着熬了薏仁山药排骨汤,刚出锅。”
江意然打了一碗汤放到奚阳面前:“快尝尝。”
“嗯。”奚阳拿起勺子喝了几口。
“怎么样?”
“好喝。”
“那就好,妈妈这也是第一次做。”江意然说,“对了,是吉恩送你回来的吗?”
“嗯。”
“那他怎么不进来坐坐?”
“他说有事。”
“这样啊……”
奚阳正喝着汤,突然看到餐厅外走进来一个小身影。
魏归繁看到奚阳愣了一下,才走到自己位置上:“姥姥,叔叔。”
江意然拿一个小瓷碗盛了饭给他,又盛了一碗汤:“小繁醒得刚好,来,姥姥煲了汤。先垫垫肚子,等会儿吃饭。”
“谢谢姥姥。”魏归繁说。
奚阳就坐在他旁边,终于没忍住,问他:“小繁,爸爸呢?”
“他和大爸爸在睡觉。”
“睡觉?”
“是啊,昨天余舟叔叔送我回来的时候,我看到大爸爸好像不开心,然后他就拉着爸爸去房间里了。”
奚阳瞬间懂了:“哦……”
魏迟隽不开心,大概是因为,自己竟然对奚望出的事故毫不知情吧。
就连奚阳也觉得奚望厉害,当时这件事的知情人真的很少,奚望把这事压下来了,他们只是以为他的早产是意外,是他自己不小心。
三年多前魏归繁出生的时候,他跟奚弦业两人去医院看过奚望,但那时奚望没醒,魏归繁小小的一团安安静静睡在保温箱里,皮肤很红,薄薄一层。
几人看了一会儿,奚阳去了趟医院的公共卫生间,让奚弦业两人先下去。
出来后他折返回去想再看看那小孩,却看到了奚望。
当时奚望站着都困难,他面色苍白,强撑着,但放在保温箱上方的手已经忍到青筋凸起。
他看着奚望一点点弯下腰,衣服上渗出血迹,却还是轻柔地抹了一下罩子,似乎是在隔着罩子抚摸小孩的脸,对小孩说着什么。
他从未见过那样温柔的奚望。
那个时候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的小孩成了奚望的例外。
十八岁的奚望很阴郁冷漠,二十二岁的奚望很孤傲泠然,但那一刻,他窥见了谁都未曾见过的奚望的隐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