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番外if线 ...
-
暑假过后，高二，奚望行事愈发嚣张，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看不惯想找事的人也多了。
大半个学期都过去了，他写的检讨数数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可即便是这样，他年级第一的地位依旧稳固，仰慕者还是那样的多。
酷暑后是凉爽的秋天，刚进入秋天还是热得快要融化，奚望和时余舟一起下楼上体育课。
奚望神情恹恹，双手插兜，步伐六亲不认。
感觉他下一秒就会把太阳射下来。
视线忽然一暗，什么东西挡住了太阳光。
奚望扭头，看见时余舟把他的帽子戴到他头上。
“又不喜欢涂防晒，小心晒黑了。”时余舟调整了一下帽子，笑着说。
“什么时候买的帽子？”
“浅尘买的。”
奚望：“……”
奚望：“有男朋友就是不一样。”
时余舟：“哈哈哈，奚小望你这语气是怎么回事啊？”
“……”
奚望想，总不能跟余舟说他失恋了吧？
唉，人生没了乐趣。
“你这周末还要去兼职吗？”
“你这话题转得有点快。”时余舟这样说，还是回答他的问题，“嗯，之前辞掉了几个，剩下个家教的兼职，周末要去。”
“嗯，什么时候辞的？”
“本来是不想辞的，但浅尘说不想我太累。”
奚望：“……”
“别秀恩爱了，受不了。”
时余舟顿时眉眼弯弯，“好的。”
上课时，奚望一直在神游天外，脑子里想的都是魏迟隽。
虽然才差了三岁，但这对奚望来说简直就是天堑，因为他不能在魏迟隽身边观察那些可能会让他动心的人。明明说要做普通人，一路不差地读完初中再到现在高中，放弃了一步到位直接读京大少年班，现在好了。
——
——
奚望参加的数学竞赛开始在十一月初，可在前一天他发烧了。
那天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就是一夜之间突然降了温，奚望穿得少，冷风一吹，紧接着就开始头疼，再是测出了39.4的高烧。
生病的奚望面色极度苍白，可眼尾又因为发烧红了一片，对比非常明显。
那时还在上课，他察觉到不舒服就趴下睡觉，谁知才睡了十多分钟就被人摇醒，迷糊地睁开眼睛，看见是时余舟，眼底的戾气就散得一干二净。
“奚小望，你发烧了！”
奚望眼睛都没睁开多久，又昏昏沉沉的要闭上。
时余舟无法，只好把人扶去了医务室，又用他手机给江意然说了这事——不要问为什么他开得了奚望的手机，问就是奚望自己告诉的他密码。
一通折腾下来，奚望被送进了医院。
躺在病床上，手上打着点滴，整个人苍白得厉害。
从小到大他生病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每次都兵荒马乱。
他生病时看起来比谁都严重，极易感染，持续高热，意识混浊，连说话和活动四肢的力气都没有。
夜间，奚望迷迷糊糊醒过来一次，看见一个人影坐在旁边，那人还握着他的手。
他没力气思考究竟是谁胆子那么大，但他希望这个人是魏迟隽。
可他脑子混沌一片，只能努力想起魏迟隽现在应该在学校里，所以不可能是他。
奚望想明白这一点，就又任由自己陷入黑暗中。
妈的，是谁非礼他，等他病好了找到这个人就把他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昏睡前脑海里闪过这句话。
但是他错了，这个人还真是魏迟隽。
不过他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知道了。
第二天，奚望才恢复些精力。
醒来时病房里空无一人，他嗓子疼得难受，动了一下手指，发现根本没有多少力气。
奚望静静看着天花板，数着时间。
十分钟后，江意然从门外进来了，手上提着饭盒。
她看见奚望醒了，快步走过去，“希希，醒了。”
奚望只能点头。
江意然把他扶起来靠在床头，倒了杯温水喂他。
“现在感觉怎么样啊？有没有好一点？”
“嗯……”
“那就好那就好，妈妈煲了些汤，要不要喝点？”
奚望点头，饿死他了。
喝完汤，奚望才感觉活过来了。
“妈，昨天……晚上，有谁来过？”
“昨天晚上？好像没有……”
“那没事了。”
“这下看你懂不懂得天冷了要添衣，要风度不要温度是吧？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啊？”江意然数落他。
奚望没法反驳，只好默默受着：“……我错了。”
“如此行事是想俘获哪个女孩子的芳心？”
“没有。”
江意然点点他的额头：“没有喜欢的？”
奚望沉默了几秒，下定决心：“有喜欢的……是个男生。”
江意然愣住了。
奚望见她许久没有说话，叫她：“妈。”
江意然这才渐渐回过神来，她捧着奚望的脸左瞧右瞧，似乎很是苦恼：“妈妈怎么没想到这个呢？那你们在一起了吗？”
奚望的脸被妈妈捧着，原本看起来小的脸更小了，他说：“他不喜欢我。”
“什么？希希是单相思？哪个男生啊？为什么不喜欢你？我们家希希这么优秀……”
“谁说我优秀就一定会被人喜欢？”
“我说的。”
奚望：“……”很好。
江意然又道：“那你……想过跟那个男生坦白吗？”
“你允许我早恋啊？”
“妈妈又不是那些封建余孽，喜欢就去追啊。想当年我跟你爸爸也是上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谈恋爱非但没让我们成绩下降，反而更上一层楼。谈恋爱怎么了，只要两个人一起努力，没什么做不到的。”
奚望很想说，喜欢的那个人已经很优秀了，他在全国最高学府上学，成绩专业第一，各方面都很完美。
奚望：“他比我大一点，上大学了。”
江意然一愣：“啊，这样……那就……”
“妈妈，你介意我说他是谁吗？”
“怎么会介意呢？你能告诉妈妈这种事情，已经很厉害了。”
“是小隽哥哥。”
江意然瞬间哑声。
“妈妈，我真的很喜欢他。”奚望见她不说话了，以为是难以接受，着急地说。
江意然摆摆手：“等等……等等等等。是你小隽哥哥啊……这有点难办了。”
“……”
“你想啊，万一他只把你当弟弟呢？最后伤心难过的会不会是你？”
“我不会伤心难过。”
“会的，希希，会的。”
“真的么？”
“你既然能告诉我这个，说明你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妈妈也能感受得到你的心。但是希希，我们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我已经做好了，发现自己喜欢他的那天就做好了。”
江意然抱了抱奚望：“希希是很勇敢的小孩，喜欢就去追，失败了也没关系，你被安稳地爱着呢，你有做任何事情的勇气，要知道总会有人山高路远，只为你而来。”
“妈妈，我真的可以吗？”
“我们家希希什么时候那么不自信了？嗯？放心大胆去做，妈妈永远支持你。”
“谢谢妈妈。”
人这一生很短，要大胆，要勇敢，要不留遗憾。
******
数学竞赛总共两天，奚望拖着病体参加的比赛。
期间又反复发热，他在赛场上显然状态不对，可依旧是第一个答完题的。
团队赛时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大屏幕上的题，手上转着笔，非常随意，脸色苍白。
只看了一眼就算出了答案，伸手按了答题键。
在草稿纸上写下答案，推到队友面前，让他们念。
两天比赛很快结束，京城一高这次依旧赢得毫无悬念。
同行老师见他状态实在太差，当天就回了京城。
奚望于是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病彻底痊愈那天晚上，他在外面疯玩到半夜才回家。
于是第二天到学校时，所有人都看见了他眼下贴的创可贴。
时余舟关心地看着他：“脸上的伤哪来的？病已经好了吗？”
“昨天喝了点酒，摔的。已经好了。”
“那就好，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病还没好就和人打架。”
“我傻么？”
时余舟：“……”
中午放学，奚望和时余舟、游浅尘去食堂吃饭。
坐在他们对面，看着那个有严重洁癖的游家小少爷夹走了时余舟餐盘里掺杂的他不爱吃的胡萝卜。
奚望嘴角抽了抽，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时余舟吃饭，有时候时余舟说想要加上个游浅尘，他又不会拒绝时余舟，所以导致很多次他饭都没吃完就被狗粮撑死。
奚望对此对时余舟表示强烈的谴责。
具体谴责如下：
“你们也太不顾我死活了吧？”
“余舟舟，我真的服了你们了。”
“你们换个人嚯嚯吧。”
“游浅尘，不许在我面前亲他。”
“我也算余舟的半个家人，你嫁不嫁他还要经过我同意。”
“余舟舟，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等等等等诸如此类。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奚望已经免疫，只不过还是会谴责一下他们。
这个月的最后一天，恰好是周末，奚望和时余舟他们在游乐场玩。
奚望刚从过山车上下来，就发现几分钟前魏迟隽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
奚望心虚了一下，很快又回拨过去。
魏迟隽秒接，听筒里传来他微凉的声音：“不接电话？在陪哪个野男人？”
奚望：“……”
“你有喜欢的人了？谁？”
奚望觉得他有点咄咄逼人。
“说话。”
“你为什么那么凶？”奚望问。
魏迟隽沉默了一下，缓和了语气：“希希，是真的吗？”
奚望有点紧张，支支吾吾的。
“是谁？”
“你……很想知道么？”
“不要问我，我要你回答。”魏迟隽快炸了，他在房间里反复踱步，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他都已经渗透到奚望生活的各个方方面面了，他还能喜欢上别人。
接到江意然电话时他以为只是一个简单的问候，结果给了他这么一个惊喜，仿佛平地一个惊雷，劈得他措不及防。
奚望那边静寂了许久，魏迟隽才听到他极轻的声音：“是你。”
魏迟隽心跳骤停。
奚望说完就紧张得闭上了眼睛，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下一秒，电话被挂断了。
他茫然了一下，……什么意思？
那一瞬间他眼里的光都熄灭了，果然……
奚望用力揉了揉脸，他胸膛里那颗剧烈跳动的心，终于沉寂。
他们玩到黄昏才尽兴，游浅尘把时余舟给拐回了家，而奚望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阻止，也没有毒舌。
奚望站在路边路灯下，看着时余舟和游浅尘的身影越行越远，眼睛模糊不清。
他意识到这是什么，抬手想要抹掉眼泪。
可有人靠近他，温暖的手抚上他的脸，替他擦掉了眼泪。
奚望没抬头，可他知道这是谁，也没动，他想让这个触感再停留得久一点。
魏迟隽说：“不要哭。”
奚望拍开了他的手，后退了一步：“你怎么来了？”
魏迟隽上前去，“你不想我来？”
“我要回家了。”
“那一起回。”
奚望：“……”
回到家，江意然看见他们一前一后进来，奚望的情绪明显不对，她放下手里的杂志，去到奚望面前，“这是怎么了？今天出去玩不开心吗？”
“开心。”
“那这是……”
“妈妈，我饿了。”奚望说完就上了楼。
江意然让阿姨准备晚饭，又看向魏迟隽。
魏迟隽笑了笑：“没事江姨，我去看看。”
“好。”
魏迟隽去到奚望房间，敲了敲门，“希希。”
没人应。
“希希，开门，我们谈谈。”
依旧没人应。
魏迟隽深吸一口气，继续敲门：“希希，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么？”
“希希，你为什么要逃避？”
他说完这句话，门被人打开了。
奚望静静看他一眼，侧身让他进门。
魏迟隽抬脚迈进门。
奚望关了门，刚要问他该怎么谈，眼前的人突然靠近，紧接着后背一疼，他被推着抵到了门上。
他疼得皱眉，可还没来得及问他干什么，魏迟隽就低头下来。
奚望被唇上的温热搞得一愣。
魏迟隽在吻住他的那一刻，所有情绪所有爱意铺天盖地遮住奚望。
奚望还没反应过来，可心已经比身体更快做出反应，原本沉寂的心再次活过来。
心跳一声接一声，震得他浑身难受。
魏迟隽见他没反应，握住他的腰，吻得更深。
奚望舌尖一麻。
意识到魏迟隽在干什么，他整个人都热了起来，红透了。
可两个人都不会接吻，舌与舌的碰撞固然刺激，但没有经验容易受伤，不排除有人故意用力。
奚望一尝到嘴里的血味就推开了魏迟隽。
舌头一动就疼。
魏迟隽不再维持以往温和的表象，眼里的炽热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奚望拆吞入腹，最后连渣都不剩一点。
魏迟隽捧住他的脸，声音低沉沙哑：“让我看看。”
奚望红着脸不敢看他。
“希希。”
奚望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闭上眼睛，微微张开嘴。
魏迟隽看着那个小伤口，“疼不疼？”
奚望摇头。
“真的不疼？”魏迟隽沉沉笑了一声，“那我能继续亲么？”
奚望瞬间睁开眼：“不行。”
“对不起，我该轻点的。”
奚望：“……没、没事。”
“我也喜欢你。”
奚望被这句突然的告白钉在原地。
“谈恋爱么小天使？”
奚望这时候突然清醒，说：“你不是不允许我早恋？”
魏迟隽沉默了一下，低头亲亲他的唇，笑说：“是不许早恋，我说的是除我以外的人，跟我谈恋爱不算早恋。”
奚望：“……”
“谈么？”
奚望自暴自弃了：“谈。”
“好，男朋友。”
两个人的关系就在这声男朋友里定下了。
奚望问他：“你什么时候喜欢的我？”
“几年前，那你呢？”
“几年前。”奚望同样回答。
******
也有男朋友的奚望现在看时余舟两个人秀恩爱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奚望在他们确定关系的当晚就告诉了时余舟。
从此他们不再是一对情侣和一个单身狗了。
尽管不能天天见，但他和魏迟隽的聊天记录明显比以前多多了。
时余舟看着他满面春风的样子，捏了捏他的脸，“我们奚小望是别人的人了。”
“我表现的是不是很明显？”
“嗯呐。”
奚望刚问完，结果下课就被叫到班主任办公室，班主任开门见山：“奚望啊，你是不是谈恋爱啦？”
奚望面不改色，丝毫不慌：“嗯，谈了，老师要怎么做。”
班主任一噎：“你怎么就以为我会拆散你们呢？”
“不是么？”
“他不在这个学校吧？”
“他现在在京大，老师你还教过他。”
“哦？是我以前的学生？”
“嗯，魏迟隽，2022年高考状元。”
班主任：“……”
班主任：“你这是不谈则已，一谈就谈个厉害的啊？”
“过奖了。”
“我是在夸你么？”他这个优秀学生有时候真挺气人的。
“不是吗？”
班主任：“去去去，暂时不想看见你。”
“那老师我先回教室了。”
“嗯。”
奚望走后，这个特级教师沧桑地喝了口枸杞茶，实在是不明白他们两个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番外if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