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里》几度殇

46、烈焰

　　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铺满了血色，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满目疮痍中，一个高高瘦瘦的黑衣少年行走在尸体中，在他身后，一个金发的衣衫褴褛又瘦弱的男孩不近不远地跟着他。
　　黑衣少年走出去一段路，终于忍不住停住脚步，转身，一道凛冽的白光射向那个男孩。
　　男孩被吓到了，睁大眼睛四肢僵硬，他不敢动，只能直直地看着锋利的蝴蝶刀朝他刺来。
　　就在蝴蝶刀快到眼前时，男孩害怕地紧紧闭上了眼睛，同时绝望地想：我要死了吗？可我不想死啊……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他也没有死。
　　男孩颤颤巍巍地睁开眼，就见那黑衣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就到了他面前，两根修长的手指夹住了蝴蝶刀。
　　男孩抬头看见少年浅色的凤眸，里面盛着冰霜。
　　“名字？”少年开口，有着不属于他十六岁年纪的成熟，语气还很冷。
　　男孩摇摇头：“No name.”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换了个语言跟他说：“从今天起，你叫吉恩。”
　　男孩默默念了遍这个名字：“Gene……”
　　“嗯，走吧。”
　　男孩立马跟上他，并问：“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奚望。”
　　自此之后，奚望身后跟了个至死忠诚的少年，只因奚望救了他的命，并赋予他新生。
　　一年后，奚望和吉恩遇见了离家出走的京城程家小少爷程育，并且作为他见义勇为的见证者被一同请到派出所喝茶。
　　了解事情经过，离开派出所时，这个小少年脸上一直没褪下的红色不知道为什么更红了，后来，这个小少年成了他们的朋友。
　　程育在苗奶奶家住了有一个月，最后的结果是他被生气的他哥程景给捉回京城去了，那天他牢牢抱着奶奶不撒手，十四五岁的小少年嚎啕大哭，说死也不回家，他喜欢这里。
　　而奚望那时候在中东，用得最趁手的蝴蝶刀沾了血，枪里也没了子弹。
　　又是尸横遍野。
　　一个华国少年和他一起，站在尸体中间，那个少年气喘吁吁，肩膀被子弹击穿。
　　合伙作战时奚望得知，少年竟是刘上校烈士的家属，刘长存。
　　少年吐出嘴里的血沫，抬手抹了把嘴唇溢出来的血。
　　奚望自己也受了点伤，但影响不大。
　　胡乱处理了一下伤口，他们回了京城。
　　医院里，他捂着最严重的腹部的伤随手抓了个医生请他帮忙包扎，脱了上衣，拆了凌乱缠上的绷带，医生看了一眼他们的伤口就狠狠地皱起了眉头，其中一个少年身上的刀伤交错纵横，不排除有流弹造成的伤口，另一个少年肩膀血淋淋的，也有其他不少的伤。
　　最后在医生强烈建议下奚望和那个少年住了几天院。
　　期间，奚望遇到了因为轻生而被送到医院抢救的女孩，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奚望忽然觉得以死来解脱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天晚上他们两个人撞在一起了。
　　奚望身上的伤崩开，已经渗了血。
　　而那女孩因此摔倒在地。
　　奚望的目光被她手腕上的纱布吸引着，而女孩面色发白地看着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奚望意识到自己的衣服上的血可能吓到她了。
　　他没多说什么，把女孩扶起来，先是说了一句抱歉。
　　而女孩惊吓一般地回过神来，猛然抓住他的手腕带着他去找了医生，奚望觉得她应该比较需要医生——从她面无血色的脸来说。
　　后来奚望得知了女孩的名字，她是京城星家大小姐，星玥。
　　原来是当年被绑架的获救小孩之一，是当时跟在奚望身边的那个小女孩。
　　她还有个活泼开朗的朋友，却在知道她自杀的时候抱着她哭得稀里哗啦，她叫余忆，余厅长的宝贝女儿。
　　也是在这期间，他遇到了从心理科室出来的少年，鱼故渊——是当年的那个小男孩。
　　曾经共患难过的三个人竟然都在医院重逢了，命运这东西真是奇妙。
　　奚望伤还没好就要出院，和刘长存告别。他走之前特意去找了鱼故渊，还去了星玥的病房，告诉他们他走了，如果要找他就去青市仁寿庄，村头那个红砖院墙就是他的家。
　　连夜买了机票，却天不遂人愿，下雨了，暴雨，航班延误了几个小时，得要天亮雨停才能起飞。
　　奚望不知道能去哪，他特别想回家，奚家，但是他不敢。
　　最后他只好在机场过夜。
　　但他没想到还有一个人和他一起，张段淇，张警察局长的独生子，一个准大一新生。
　　张段淇属于自来熟那种，看见奚望孤零零一个就硬是凑了过去。
　　一个晚上过去了，奚望的精神也差不多要崩溃了。
　　怎么能有人精力这么充沛？
　　反正他受不了，得知航班恢复正常，奚望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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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夏天，暑假。
　　吉恩、程育、鱼故渊、星玥、余忆、刘长存、张段淇几人不知是心有灵犀还是怎样，竟然在同一天来到了苗教授的家里，彼时奚望陷入了情绪内耗，整个人都散发着戾气，还透着股死气沉沉。
　　他们几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最后还是刘长存一脸认真地提议：“要不要杀人？”
　　其他人不免吓到。
　　只有吉恩咧嘴一笑，华国话说得磕磕绊绊：“好啊，我喜欢杀人。”
　　奚望沉着脸静坐，像座雕像，很久，才听到他沙哑的声音：“走。”
　　程育几人非要跟着，最后他们看见了令他们此生都难忘的画面。
　　谁能想到，边境热闹的村落里，潜伏着巨大的危险。
　　表面正常到会让人以为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村子，实则暗里已经被黑暗笼罩。
　　当一切表象被揭开，露出肮脏、罪恶。
　　枪声，尖叫声，求救声混杂在一起。
　　那一天，八个非常年轻的人，做了个非常认真的决定。
　　烈焰焚烧着，降临惩罚，为杀戮的每一次，犯的每个罪。而罪恶毫无希望，他们会崩溃，会颤抖。
　　这个混沌的世界，在火焰里能否，听清来自于死神哀悼的挽歌。
　　自那天起，烈焰在国际上有了知名度。
　　尽管，那天仅仅是烈焰的诞生日。
　　谁也不知道，这个只有八个成员的组织，将来能一手遮天蔽日，跺一跺脚都能让整个国际震上三震。
　　他们，是信仰，是希望，是救赎……同时，也代表着死亡，绝望，地狱。

作者有话说

　　冬至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