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秋》蓝赴

7、第 7 章

　　“诶，他们说宴玳和欧阳美分了。”

　　难得的周末，三个人都躺在床上。王乔一觉睡到了日照三杆，迷迷糊糊地翻来覆去，就听到喻青青八卦的声音。
　　她混迹于各种群聊，喜欢翻学校论坛，自诩没有她不知道风云人物。
　　“真的假的？”
　　“我记得我们开学后不久他们才交往的吧？”

　　一旁传来季舒在手机上大杀四方的尖叫，她掀开帘子爬下来，拿起桌上放了一晚上的玻璃杯子猛灌一口。
　　“这有什么稀奇的，他交女朋友就没有超过三个月的。”

　　意识到她说的是宴玳，喻青青拉开帘子附和。
　　“简直就是渣男！”
　　“不过你怎么知道的？”她看向季舒。
　　大小姐对这些八卦一向毫无兴趣。

　　后者拿起发箍将额前碎发固定，仰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我没和你们说过吗？”
　　“宴玳是我表哥啊。”

　　“什么！？”喻青青险些跳起来，发出这两个月以来的最高音量，直接把王乔脑子里蹦哒的瞌睡虫全部吓跑。

　　“青青，你干嘛？”
　　她将手肘撑在枕头上，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两人的对话后知后觉地钻入意识海。

　　季舒也纳闷：“我以为我说过。”

　　喻青青斩钉截铁：“从来没有。”室友是宴玳表妹这件事情，但凡落到她耳朵里，怎么可能被轻易放过！
　　“所以你是宴氏集团千金！”

　　以前只知道季舒是个富二代，却没想到是这样顶级的背景。
　　看到季舒点头后，她彻底坐不住，从床上跳下来，眼里扑闪扑闪。

　　“你们家真的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么？”
　　“哪样？”
　　“争权夺利！暗流涌动！”

　　季舒想了一下：“差不多。”
　　宴氏是由她的外公宴宗庆一手创建并发扬至今的，宴宗庆一生中有三个妻子，她妈妈是最小的妻子生的，也就是现在的宴夫人。而宴玳的爸爸则是第二任妻子生的，除了他们两个，宴宗庆还有第一任所出的一双儿女。

　　他的所有孙辈中，宴玳无疑是最为出众的那一个。可惜他父亲宴时性格懦弱能力一般，比不上第一任所生的三个儿子。宴宗庆今年已有七十高龄，对于他要把位置传给儿子还是直接传给孙子，没有人说得准。传给儿子则宴玳绝无可能接手宴氏（宴时为人软弱根本压不住他的哥哥们），传给孙辈则三个儿子肯定不满有所动作。

　　总之现在的宴氏还真就像喻青青所说。
　　表面繁花似锦，实则明争暗斗。

　　“哇，刺激！”喻青青发出一声兴奋地惊呼。

　　王乔早看出季舒家境不是一般的好，所以对于她和宴玳的关系没有感到那么吃惊。

　　青青：“那你逢年过节岂不是都和宴玳一起？”

　　想起家族聚会时那个八面玲珑的身影。
　　季舒心中有某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我和他的情况，不太一样。”

　　宴宗庆有意培养宴玳为继承人，各方各面自然都是极为抓紧，除了很小的时候，他们这一群孙子辈一起玩过泥巴和水枪外，季舒其实很少再和宴玳有所来往。并且随着年龄的增加，即使宴玳一脸温润平和地站在她面前，她还是会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制。

　　她再怎么单纯无知，也深知一个道理—
　　宴宗庆的接班人绝对不是一个简单角色。

　　王乔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语气藏了些试探：“宴玳有没有打过架？”

　　“怎么突然这么问？”季舒想了一下：“没有吧，他一直都是三好学生。”

　　王乔点点头。
　　这样啊。
　　或许那天他也只是路过？

　　直到三个人从食堂吃完午饭的路上，喻青青仍然喋喋不休地发表着自己的震惊和感慨。

　　王乔的注意力已经被另外的事情吸引住。

　　“社团招新呢。”季舒瞥了一眼。
　　一个空置的足球场上搭了七八个棚子，每一张棚子下面都坐了学生，写着“街舞社”、“阅读社”、“书法社”等等字眼的横幅印入眼帘。

　　“我先走了。”喻青青当了班干部，等下还要帮老师做活。

　　季舒有点兴趣：“看看去。”

　　两人的颜值引起了不少的关注，社团招新主打的就是一个推销自我，所以她们身边很快围了几个奇装异服的男生。
　　“二位美丽的女士，是否有兴趣了解一下我们社团呢？”

　　王乔和季舒对视一眼。

　　“来我们社团不仅能获得鲜花、掌声还有最重要的是。”男生捧出白色桔梗花，同伴配合地响起掌声，最后单膝跪下，“英俊的王子。”
　　掌声更大了，夹杂着憋不住的笑声。

　　王乔没忍住噗嗤一声。

　　男生长得确实不赖，说完这一段后脸颊肉眼可见的红起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王乔的视线移到几人夸张的服装上：“话剧社？”

　　“有兴趣么？”季舒问她，然后低头，班群里传来消息，“下午有篮球赛，班长说不去扣综测。”

　　眼看两人就要离开，男生急中生智，掏出手机：“可以先加个微信吗，你们要是有兴趣，随时联系我。”

　　“参加我们社团可以加综测哦。”另外的女生凑过来。

　　话剧社是学生会下属文艺部创建的，学校有什么活动都会有演出，和其他玩玩的社团不太一样。而且对参加的人员有比较严格的外貌要求，这也是为什么她们一过来就被如此盛情邀请的原因。

　　王乔有些心动。
　　她想拿奖学金，综测不能拉后腿。

　　季舒用肩膀碰了碰她。
　　“那我报个名吧。”总之丰富一下校园生活也是不错的体验。
　　季舒也无脑跟：“加我一个。”

　　男生眼睛一下就亮起来，拿来两张报名表让她们填写后，还是加了个微信。（说是后续通知和拉群）

　　篮球赛一般要打好几个小时，她们决定先去便利店买点喝的，季舒拿了好几瓶水，美其名曰搭讪必备。

　　赶去篮球场的路上用手肘戳了戳她：“那个男生喜欢你。”

　　王乔回忆了一下：“忘了长什么样了。”

　　“长得是不错。”她看了眼白净的王乔，“不够配你还是差点。”
　　然后伸手揽在她肩膀：“姐带你去挑挑顶级货。”

　　篮球场已经是人满为患，两个人找到班长签了到，季舒就拉着她挤进了第一排。

　　场上是美院和计算机院的比拼。
　　目前是20:22的比分。

　　她们赶到的时候正好是中场休息，没过多久，一声口哨吹响。

　　球员们穿着红的、蓝的球衣上场，身后突然爆发如雷的掌声，并且清晰可见地齐声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宴玳！宴玳！宴玳！”

　　接下来的画面就像自动放映一样-男人穿着蓝色的七号球服入场，胸膛有节奏地起伏，苍白的皮肤因为激烈运动而显出红晕。
　　他的眼神在观众席上扫视一圈，和人群中的某个人对上视线后，突然弯起唇角，笑得十分勾人。

　　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坐在她们身后的女生们已经被迷得五迷三道。
　　“啊啊啊啊，宴玳是不是在看我！”
　　“是吧是吧是吧！”
　　“他就是在看这边！”

　　王乔的心脏也漏了一拍。
　　宴玳的视线太过强烈，就算心中侥幸于他不一定看得到自己，王乔还是忍不住吞咽一口。

　　“舒舒，打完卡是不是就能走了啊？”

　　其实季舒比她更想走，宴玳在她心目中，有时候比宴宗庆还有压迫感。
　　也只能垂头丧气道：“还有第二轮呢。”

　　赛事很快焦灼起来。

　　王乔不会打篮球，也看不懂赛场规则，只看到宴玳投了好几个漂亮的三分球，将全场女生的尖叫声尽数俘获。

　　不过季舒很快进入状态，她凑到王乔耳朵边，一只手指着一个红色球衣的男生。
　　“这个还挺帅的。”

　　季舒眼光一向不错，被她指中的男生腿长腰细，一米八多的个子显得十分高大，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因为离得比较远，王乔只能大致看清五官。
　　下意识附和：“还可以。”

　　“真的？那我等下可就上了？”

　　王乔想了一下没什么不好的，点点头，等到比赛接近尾声，季舒将人从座位上拉起来。

　　计算机院最终以46:42的比分获胜。
　　场内响起了结束的掌声。

　　就当王乔猜想季舒什么时候出击的时候，一抹风风火火的身影闯进所有人的视线。
　　拦住了宴玳的脚步。

　　欧阳美将手中的纯净水和干毛巾递过去，宴玳低头看了一眼，温和的神情没变。

　　“宴玳。”欧阳美轻声喊他的名字。
　　她虽然是个高调的性子，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挽留一个男人，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她希望宴玳能顾及一下她的面子。
　　“能不能不要分手？”

　　那天从电影院回去后，欧阳美没有忍住脾气提了分手，本来只是耍耍性子，做样子想要宴玳挽留安慰一下，没想到男人却一口答应。
　　第二天她就后悔了，给宴玳发微信不回，等在宿舍楼下又不见人，好不容易打探到消息，说他今天会在体育场打比赛，这才着急堵过来。

　　宴玳的眼神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随后疑惑地歪了歪头，似乎在回忆：“欧阳同学。”
　　“你挡到我了。”
　　他依旧笑着，然后将她越过。

　　王乔看到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宴玳，说不紧张是假的。

　　季舒神情不太自在：“表哥。”

　　“来送喝的？”宴玳这样问着，季舒愣住，他的眼神分明落在王乔身上。
　　他们认识？
　　她也看向王乔。

　　“不给我吗？”
　　场内过分嘈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宴玳这里，看到他轻飘飘从欧阳美身边经过，又径直走到两个漂亮女生面前。

　　欧阳美也认出了她们，眼里顿时迸发出嫉妒的火焰，可宴玳明显不愿理她，最终也只能气急败坏地在后面跺脚。

　　“这是酸奶。”王乔小声提醒。
　　言外之意，不过是她买来看比赛的时候自己喝的。

　　“酸奶。”他回顾了一下滋味，“也可以。”

　　王乔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就想把东西往他怀里一塞，但一想到自己已经喝过一两口，她老老实实地把瓶子拿起来示意：“但是我已经喝过了。”
　　“这个牌子叫XXX，你要是喜欢喝，可以自己去买。”这话颇有种是宴玳死皮赖脸索要的味道，不过事实也没有差太多。

　　这画面让季舒觉得很不真实，但还是好心建议：“表哥，你实在渴的话，我这儿还有好几瓶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