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你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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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凌不回答，许蔚燃执拗站在原地。
两人沉默着，风从射击场后方灌进来，吹得尤凌双眼发涩。
忽然，尤凌感觉身体一轻，手下意识搂住许蔚燃的脖颈。
“许蔚燃……”
许蔚燃竟把她抱起来了！
只用了一只手！
许蔚燃抱着尤凌来到射击场的高架层处，从后面拿了两瓶酒过来。
他和尤凌碰杯，自顾自喝了一口。尤凌微怔，也缓缓抿了一小口。
酒辣得嗓子疼。
两人面对着空旷的草原，风吹着衣角哗哗作响。
尤凌忽然看向许蔚燃，觉得他陌生。
她好像从未了解过他，关于许蔚燃的性格，多数是刻板印象，偶尔会让她觉得有意思。
可……
这样霸道把她抱过来，又和她喝闷酒的许蔚燃。
她从未见过。
尤凌来了两分兴致，好奇他的过往，“你喜欢狙击？”
许蔚燃用哑了的嗓音回答，“嗯，喜欢。”
“喜欢多久了？”
许蔚燃身形一顿，忽而看向尤凌认真答，“十八年。”
尤凌咂舌，忍不住反驳，“你今年才多大，你的狙击是胎教版？”
许蔚燃今年才十八岁。
又怎么可能喜欢狙击十八年。
全是玩笑话。
许蔚燃不置可否，只是看向尤凌笑了笑。
尤凌没在意，转而问，“那你小时候就喜欢狙击枪，那个母夜叉让你玩吗？”
说到这里，尤凌更好奇皇室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是否真如外面传言的那样，纸醉金迷。
于是，她又问，“你小时候用的马桶，是不是都是金子做的？”
许蔚燃想也没想回答，“不是。”
没有马桶。
他记事起到十二岁，他最好的朋友是只小老鼠，最常见的人，是白大褂的衣摆，闻到最多的味道，是消毒水和发霉的食物臭味。
他好像没有马桶。
生理需求都是用一个盆解决。
他还记得那是个蓝色的小盆，使用时，他总担心会尿到外面，也很担心会溢出来，很羞耻。
可没有谁管他羞不羞耻。
他们的眼里，只有他的信息素。
尤凌察觉到许蔚燃的情绪，放下酒瓶，握住他的手，“没事，现在有了。”
她不该问的。
已知塔利尔和许蔚燃之间的关系，能猜到许蔚燃小时候有多不容易。
说完这句，她准备转移话题，却听许蔚燃道：“七岁那年，我遇到一位天使。”
尤凌转头去看许蔚燃，见他看着远处，神色温柔。
他继续道，“天使带着把玩具枪，问我叫什么名字。那时候，我很久没和人说过话，我有些紧张……唯恐说慢了，被天使误以为是哑巴……”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故意藏着点什么，只说了这个故事的结局，“后来，天使把她的玩具枪给了我，那把枪就是狙击枪……”
“然后，你就爱上狙击枪了？”尤凌开玩笑般接住下一句话，把许蔚燃嘴里的天使，当做编织的童话来听，她算了算，“那也只有十年，没有十八年。”
许蔚燃只笑不语。
尤凌看向远方，风扬起她的黑发。
整个人蜷缩起来，她抱着膝盖，脸压在上方问，“许蔚燃，我问了你这么多，你就没有想要了解了解我的过去吗？”
想。
许蔚燃渴望了解，却又不敢了解。
从他故意带尤凌来到射击场，又故意拿出那把枪时。
他满腹草稿，没法开口。
尤凌好奇看向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只见许蔚燃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有，那表情，在尤凌看来很勉强。
“想问什么？”尤凌抿了口酒引导着他。
许蔚燃硬邦邦问，“想了解你的过去。”
尤凌狡黠一笑，就在等他这句话，“殿下，你这么随意，在口头上问关于女士过去的隐私问题，很不礼貌。”
她故意的。
故意引导许蔚燃问出这句话，又故意不告诉他答案。
许蔚燃微怔，释怀一笑。
他没再追问，尤凌也没继续刚刚的话题。
两人沉默着，把许蔚燃拿来的酒喝光。
这次喝的慢，酒精浓度不高，尤凌没醉，她心里还惦记着今天的任务——
教许蔚燃射击。
她正准备起身去射击场，许蔚燃忽然站起来，不知道从哪里摸了一小瓶维生素C溶液。
“喝点，醒酒。”许蔚燃温声说。
尤凌不疑有他，仰头多喝了几口。
随着饮料容积降低，瓶身上出现了一排黄色的字——
【我想了解你的过去，可以吗？】
“可以吗”三个字因空间有限，被迫缩在一边，紧巴巴靠在一起，看起来，有点可怜。
就好像是现在的许蔚燃。
站定在尤凌面前，认真看着她的反应，看起来很可怜。
尤凌绷不住笑了，嘴上还不依不饶，“殿下，你这招好逊啊。”
“你说，口头上问，很不礼貌。”许蔚燃诚实回答。
尤凌听到许蔚燃的补充，越发觉得好笑，笑得直不起腰。
许蔚燃不明白，尤凌为什么要笑。
但，见到她开心，他也很开心。
笑够了，尤凌把饮料扔给许蔚燃，没有立刻对许蔚燃“书面上”的问题做出回应，只是对许蔚燃说，“你也喝点，醒醒酒。”
许蔚燃照做。
哪怕他们之前亲吻过，交换过味道和气息。
他还会因为，能够品尝尤凌品尝过的东西，感到无比激动。
只是，那个问题的答案。
始终没得到回答。
索性，许蔚燃并不着急。
并非是他不想了解尤凌的过去，而是，他不想从尤凌的嘴里听到，在战场上关于那个Alpha的任何事情。
他会用口头上和非口头上方式来询问。
不过是，察觉到尤凌想要让他问。
尤凌好像想说什么。
他不确定。
因此，他给她拿了酒，带她去吹风。
许蔚燃主观上猜测，那个位置更加适合谈心。
如果尤凌想说，内容不论是他喜欢的，还是不喜欢的，他都愿意听。
如果她不想说，许蔚燃会当做一切都没发生。
他是坚定的尤凌主义者。
这天往后的时间里，尤凌真就没再提出任何关于往事的话题。
她是个很好的老师。
当然，许蔚燃也是个很好的学生……吧。
“这里我说了多少遍，你为什么就是做不到呢！”尤凌看着许蔚燃一次又一次的脱靶成绩，忍不住骂出声。
“抱歉，让我再来一次。”许蔚燃从善如流道歉，显然是说习惯了。
尤凌深深叹了口气，再次建议，“去换把枪。”
许蔚燃没动。
尤凌知道他又在犯倔，拗不过许蔚燃，只好多等五分钟。
手动狙击枪的枪管冷却时间是五分钟。
许蔚燃每射偏一次，尤凌就需要等待五分钟。
一次还好。
次数多了，许蔚燃快要把尤凌的耐心折磨没了。
等待的时间里，尤凌又问，“为什么一定要这把枪？”
许蔚燃抿了抿唇，不回答。
专注擦拭枪支。
但凡他肯换一把枪，尤凌也不至于这么不耐烦。
半自动狙击枪不需要像手动狙击枪这样，等待枪管冷却。
尤凌看着倔强擦枪的许蔚燃，仿佛看见一个幼稚的小孩。
而她此时，像个准备剥削小孩最大兴趣的恶毒大人。
尤凌隐约察觉到自己的怒气，不是来自于许蔚燃。
而是来自于这把枪。
这把承载了关于她狙击生涯全部回忆的枪。
她沉默一瞬，冷静舒了口气。
等枪管差不多完全冷却时，尤凌倏然开口，“许蔚燃，我过去……杀过人，不是敌军。”
许蔚燃举枪的动作一顿。
不是敌军，那就是联邦的人。
很难想象，尤凌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又会在什么样的环境下……杀人。
他该给出怎样的回答，才会显得不那么突兀。
许蔚燃在脑海里设想了很多答案。
接一句妥帖的，不会伤害人，也不会让尤凌感觉到难堪的话来。
千万不要傻傻问，那个人是谁。
可……
许蔚燃的大脑仿佛不会转动，脱口而出，“谁？”
他有足够的实力，能够为尤凌的行为开罪。
免她受牢狱之灾，护她永远平安。
尤凌抬头，苍白一笑，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转而道：“狙击手第一课，搜集信息。”
她上前，点了点许蔚燃手里的枪，“射击的课程今天结束，我说的那几个点，你要记住，明天早上我来抽查！”
执行尤凌的任务是许蔚燃的天职，他下意识回答，“是！”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你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