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13.生与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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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缓步朝着我们走来，我和方智杰回神后便心惊胆战地开始逃跑，只是我们都深知，祂的准头多么强，现在想起闻欣雅的遭遇我都心有余悸，更何况常印瑶也是以这种方式死在我眼前的……
方智杰完全没有我跑得快，他伤得也很重，失血过多，体力自然比不得我，可我眼下也自顾不暇，只来得及把快要摔倒的他拽住。
岂料，他却铁了心要把我送入寒刀之下，竟用力将我拽了一把，他倒是站了起来，我却是狠狠栽倒在地！
屁股落地的瞬间，我感觉我想了很多。
我想，在四楼时，荀归看着我离开，心情是否也和我一样……一样的空白。
面临死亡时，闻欣雅、关泽、荀归、常印瑶……
他们的表情是怎么样的？
感受又是如何，会很疼么？
可我又觉得我什么都没想，一瞬间，哪儿能真的走马观花，回顾人的一生？
可就在我摔倒的时候，亲眼看见一把沾血的菜刀横飞过来，直直砍重前头奔跑的人的肩膀！
我不敢回头，只敢撑起身体往前跑，像是接力赛一般，方智杰倒下了，下一个就该我了。
可我不想死，我想跑！
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黑衣人离得挺远的，他走得很慢，高跟鞋的声音已经被我的耳鸣遮了个干净，正是如此，我才没发现他的行动那么慢吧。
我来不及思考祂到底是体力问题还是别的问题，只顾着站起来，心想要不然火拼一把吧！
那黑衣人摇摇欲坠的步伐，说明之前荀归和他硬刚的时候是伤到了他的，我虽然没有荀归个子高，但体力还算好吧。
也许我能反杀——
我又想，操，之前怎么没想着拼一把，净顾着跑了。
我脑海里有了这样热血沸腾的想法后，转身便向黑衣人跑去，却见祂长袍下寒光一线，我当即掉头就跑。
妈的，还有菜刀呢。
这个怪物的准头好得不行啊，近战估计完全接近不了，但要逃跑的话，我只要再跑几米，躲到拐角后面，他就不一定扔得准我！
我的想法说变就变，一脚踩过方智杰的尸体往前跑，下一刻就听见菜刀砸在地上的声音。
我来不及回头，又看见眼前划过一把锋利的小刀，顿时冷汗直冒。
我拿起地上的菜刀就要往黑衣人身上砸，但我的力气远远不及黑衣人，再加上恐惧，和竭力奔跑后几乎耗空的体力槽带来的手臂发抖，我在举起来的瞬间便知道我的远程攻击基本为0。
无可奈何，我只好拿稳菜刀防身用。
却见黑衣人走到方智杰面前，用了点力气把菜刀拔了起来，往我这边走的时候又退了回去，我眼睛瞪大，看着他警惕地一菜刀砍进方智杰的血肉里，一颗头颅和自己的脖子彻底分了家，被黑衣人一脚踢到了墙边。
我呼吸紧绷着，看着，那颗满脸血的头瞪着死不瞑目的眼睛看向我这边。
“……呼。”
这个瞬间，我听到黑衣人的呼吸声，雌雄莫辨。
恐惧像是啃食人心的蚂蚁，从我的四肢穿透皮肤爬进我的身体里，要蚕食我地五脏六腑。
我深刻的知道，我不能再继续待在这里。
祂现在看起来已经不能跑了，我的体力却还跟得上。
楼道是锁着的，我必须转一圈，回到常印瑶的尸体旁。
也不知道向下的楼道有没有打开，如果打开了，我可以直接跑下二楼，再找一间教室从窗口跳下去。我伤得不重，完全不害怕会死。
如果没开，那就做好会死的准备硬刚。
我总要杀出一条血路来……
我要成为唯一活下来的那一个。
我坚定地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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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悄悄挪动着，绕了一圈看见了常印瑶的尸体。
她安静地倒在哪里，好像睡美人。
我看向走廊外的世界，洋槐散发着温柔的香，昏暗的天际流露着一丝暖色。
天要亮了，再有两个小时，就要照亮这座藏着几具尸骸的坟墓。
我听见黑衣人的脚步声，祂的脚步声越来越有规律，好像随着天亮，祂的气力恢复到了最初的模样，原本被伤得摇摇欲坠、走路都要稍微扶着墙的身体在一点点回转。
我看到祂渐渐挺直的后背，面具下一双猩红的眼随着头的转动看过来，迅速锁定了我的位置。
我一时被祂沾满血污的威压震慑，好半天没动，与他对视着，也对峙着。
过了几秒，我看见祂忽然抬起手，黑色的手套上流淌下一滴鲜红的液体，一堆被穿着一起的金属钥匙静静置于祂掌心。
祂五指微微耸动，搅和得钥匙串轻轻作响，然后随意地丢进洋槐树上。
金属落地的声音我听得耳朵都麻了，知道生的希望已经被扼杀在摇篮，却也因此红了眼，提起菜刀猛然攻过去！
一路疾驰着，我抡着锋利的菜刀在空中哦你好飞舞几下，对着静立不动的黑衣人面门砍去，却见祂手一抬，轻松握住我的手腕，菜刀被祂借力横了过来，刀刃对准我的脖颈。
我的眼前有一瞬间的空白。
我好像看见祂黑袍里、面具下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里面倒映着同一个黑影。
鲜血汇聚成一层膜，彻底包裹我的视线。
直到一片红色占据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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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然睁开眼，大口地喘着粗气，盯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看了半晌。
我……我的救了么？
耳边，病房门打开了，我听见护士推着小推车走进来的声音，以及她在和别人打电话时发出的甜蜜笑声：“什么啦，虽然我负责他的一切，但他就只是个病人，长的再帅也是个神经病，亲爱的，我只爱你～”
护士黏答答的声音让我有些无言以对，但又很好奇她说的神经病是谁。
长得帅，神经病……荀归么？
我回忆起在那栋布满阴影的旧校区时，荀归扭曲病态的面孔。
我从床上一下说起来，转头盯住正和男朋友甜蜜电话的护士，丝毫没有发觉我的目光是多么冷漠，令人不寒而栗。
“护士小姐……你刚刚说的人是谁？”
“什么、什么是谁？”护士忽然结巴起来，她眼神闪躲着躲在推车后面，挂断了电话，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小声询问：“您、您是问今天林警官什么时候来么？”
下一刻，我又听见她小声嘟囔了些什么：“林警官……办事效率……怎么还没好？这个疯子……神经病……抓进去……”
我已经无暇顾及她在说什么了，掀被下床的瞬间，我脚下一软，跪在了地上，吓了她一跳。
我太在意荀归了，以至于看见小铁车模糊照出我的脸，我都下意识以为看见了他，下意识往后躲了两下。
然后，我才忽然想起现场有个知道荀归的活人在，裂开嘴笑得有些难看，爬上前想要抓住护士问一问：“那个人……是不是叫荀归啊？他还活着么？他还活着么？！那其他人呢……其他人还……”
我回忆起其余四人的惨状，忽然顿住，一抬头，却发觉护士满脸惊恐地看着我，不断往后退着，直到后背撞上了人。
“啊！对不起！”我听见她尖叫着道歉，直到发现身后的人穿着淡蓝色警服，这才放下心来，回头看我一眼，尬笑着惊慌逃走了。
来人是个警察，我看到他的瞬间，想起护士口中提过的林警官。
“警官，林警官。”我破涕为笑，努力站起来向他走去，“我、我想向你问个人……”
林警官身后还跟着两个警察，他听见我的话，只是淡然点头，说：“你又想起了什么？都告诉我吧。”
说完，他对旁边两人点头，两个警察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见那两人走了，我大起胆子说：“那个人叫荀归……他还活着么？”
“活着。”
我来不及欣喜，又问：“那……其他几个人呢？”
“方智杰、常印瑶？”林警官的表情一直很平静，他接上话，说：“死了。”
他告诉我：”只有你一个人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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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警官又来应付这个疯子了，真服了……每次来都不清醒，他其实是装的吧！？”
两名警察在门口无可奈何的等待，其中一位无语道，“为了躲避刑期什么的……装精神病的案例也有很多吧？”
另一人叹气，“谁知道呢。但听这里的医生说，他每天都是疯疯癫癫的，一会儿好一会儿坏，也许不是装的。在经过那种事情之后，患上精神障碍也是很有可能的。”
“林队肯定跟我一样怀疑，不然才不会频繁出入这里。”那人又说。
另一人不再吭声，半晌，他们等到林警官出来。
“林队，情况怎么样？”
“不怎么样。”林警官垂眸冷淡道。
“他大约是个真疯子了。”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013.生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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