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你的声音》雀锦

49、真正的决定

　　“外婆，我走了。”沈清拉着行李箱，在屋檐下告别。
　　“茂茂，这个拿着。”外婆还在屋顶晒草药，听到沈清的声音，草药都洒了一地了，她没时间顾上了，从楼顶到底层她只用了平时一半的时间。
　　沈清看着外婆气喘吁吁，额头上有一层细汗，手里捧着一罐甜姜，笑脸相迎的看着他，满是慈爱，没有问他怎么都不提前跟她说？怎么这就走了？
　　“好，谢谢外婆，我很爱吃甜姜。”

　　今天是阴雨天，还不到午时，天就黑沉沉的，沈清还能听见雨滴打在女贞树“嘀嗒，嘀嗒。”

　　到南京之后，沈清第一时间就给外婆报平安，他没有这个习惯，所以这是他的第一次尝试，很别扭。
　　外婆不会用微信，沈清想教她，可外婆觉得没有必要，外婆说她的生活不需要互联网的融入，她会自己种菜，自己熬中药治病，会砍柴火割稻谷，别人家男丁会的她也会。
　　沈清没有见过外公，外公很早就去世了，外婆这一生大多数都是自己一个人，一个人在村庄中，但外婆说她并不孤单，她有自己的生活，每天都很忙碌。

　　“外婆，我到了。”
　　“那就好，南京冷不冷？风大不大？衣服要穿厚点。”
　　“好，不冷，很温暖。”怎么会温暖呢？在冬季
　　“饭吃了没有啊？坐了这么久的车饿了吧。”
　　“现在准备去吃。”
　　“那快去快去，吃饱饱来，没钱就跟外婆说，外婆有钱。”
　　“好”沈清应承着。

　　准备去吃是为了让外婆安心的，但沈清突然想当个好孩子，他停下接下来要做的事，穿上一件厚实的外套，出门了。
　　他踏入了一家，他几乎不汲及的饭店。
　　这是他第二次进入这家店，这一次他咀嚼的每一口饭，再也不像上次一样苦涩了，是甜的。
　　眼前的父母子女，也不是悲痛了，是温情的。

　　傍晚，他打开行李箱，将叠好的衣物一件件打开，挂在衣架上。
　　到某一件时，他感到不对劲，叠好的衣服里面好像还有什么。
　　他不急不慢像拆包裹一般，一层一层打开。
　　是红包，是新年沈清拒收的红包，最终还是到他手了，旁边还有一张纸，一辆小车。

　　纸上写道：茂茂，这是你三岁以后第一次回到外婆家了，外婆很高兴，外婆给你包了红包，你不收，外婆只能这么偷偷摸摸地给你了，这次回来你变化真大，你长高了，性格变了，话也少了，跟小时候一点也不一样，但外婆还是很高兴，你还记得这辆小车吗？这是外婆给你买的第一个玩具，你当时可喜欢了，睡觉都还要抱着呢，但你后来回家了，忘记把它带回去了，外婆一直替你留着，它又到你身边了，这次外婆不在可不能弄丢了。

　　沈清看着文字，鼻子酸酸的。
　　这次回外婆家，他看着一切的陈列布局，既熟悉又陌生，外婆待他同小时候一般，他感到很不自然，总觉得这些话不是对他说的，他总是在逃避，他告诉自己，他已经不怨外婆了，但他的行为好似又在责怪外婆，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但即使他那么冷冰冰的对待外婆，外婆还是很高兴，每天都笑脸盈盈，收罗各种稀奇珍宝给他看，还拿他当那个三岁的孩子，把他忘记的那一部分保存的这么好。

　　沈清心里的弦波动，弹出的声音正中年幼。
　　他一直都忘了，即使年幼时的他是他，现在的他也是他，但现在他替年幼的他做出的决定都是不做数的。而此刻，年幼的他做出的决定，才会使内心真正的隔阂才会消散。
　　“外婆，茂茂不怨你了，茂茂爱你。”

　　数日过后。
　　沈清忙着写论文，朱愿一通电话打断了沈清敲键盘的手。
　　“沈清！”朱愿语气异常激动。
　　“什么好事，这么高兴？”
　　“我写的征文获奖了，一等奖，”朱愿特地拖长音调
　　“嗯，真棒。”
　　“你每次夸的都是这三个字，搞得我都没有分享欲了。”朱愿真是受够了沈清，一年了，夸人永远是“嗯，真棒。”一点长进都没有。
　　“能在那么多中脱颖而出，这其中你定有独特之处，我很欣赏你。”
　　“算了，你还是那三个字吧，你这说的搞得我们都不熟了，我都不敢胡言乱语了。”
　　“行。”沈清已经掌握了如何让朱愿接纳他。

　　“你学习怎么样？”
　　“很好，老师说我能冲刺一本。”
　　“一本你就满足了？”
　　“一本我还不满足？就我高二下学期那成绩撑死就是个垫底二本，现在都能冲刺一本了，做人不能太贪心，要学会知足。”
　　“不能太贪心吗？”沈清暗有所指。
　　“俗话说得好，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施主，切勿因芝麻而丢了西瓜，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朱愿未会意，却恰好胡言乱语揭过。
　　沈清也是服了自己，居然问朱愿，你永远不知道她下一句话会说什么，比林知纪还多变。

　　远在异国他乡的林知纪，隐隐约约感觉有人说他。
　　不出意外这个人就是沈清，林知纪又掐指一算，不出所料是想他了，但又不好意思说，看来得找个机会回去一趟。

　　“喂，沈清，你前面是不是说到我了？”
　　“你怎么知道？”沈清很诧异，他甚至没有说出来，只是心里想，林知纪就能知道了。
　　“心有灵犀一点就通，想哥了是不是。”
　　“想多了”
　　“别装，我还不知道你，就嘴硬吧。”
　　“你开心就好”沈清不与林知纪辩论，因为林知纪学的是诡辩论。
　　“没事，不用太想，哥过段时间会回来的，会来看你，就能见到了，忍忍就到了。”
　　沈清冷笑。

　　“没什么事，我挂了，论文还没写完。”
　　“这么着急干嘛，差这几分钟。”
　　“时间就是金钱。”
　　“那就是差钱是吧，要多少，哥有钱，哥转你。”
　　沈清无语，“人傻钱多。”
　　“怎么说话的？哥是钱多，但哥可不傻，再怎么说哥也是高富帅。”
　　沈清扑噗一笑。
　　“笑什么？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是，说得对。林知纪给你个真诚的建议，你之后可以当幽默的主持人，肯定独树一帜，铁饭碗。”
　　“那你出钱”
　　“你不是高富帅吗？高富帅也会没钱吗？”
　　“那我要是当主持人了，肯定是没钱了才当啊，我有钱我都享福了，我还去干这？”
　　“逻辑还挺清晰的，好，真有那个时候我出钱”
　　“一言为定。”
　　林知纪一下就认真起来了，收起了犯浑劲。
　　“嗯，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