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棠棣-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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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徐盼心中的第一位永远是褚朝阳，其次是自己未来的爱人，最末尾才是自己。他也说不清对朝阳是怎样的情感，但他简单粗暴地把所有的感情都归为对弟弟的爱——对褚朝阳好能有什么分别。
他只有朝阳了。
褚朝阳偏过头用脸颊去蹭徐盼的掌心，垂下眼睫：“他叫你盼盼。”
徐盼被说的脸上一热，偏头避开褚朝阳的目光，他不习惯这样被人盯着：“没说不让你叫。”
褚朝阳笑了一下：“这么叫你，你又烦了。”
“肯定啊。”徐盼躬身从他身下挪了挪，后撤到床头坐着，很小声道，“这个叫法太恶心了。”
木门的隔音不好，合页松了后更隔不住音了。褚朝阳刚才竖着耳朵听徐盼和赵晔的对话，都把赵晔搞沉默了，他哥软硬不吃，一心都扑在他没吃晚饭上面。
别的小孩不吃饭对妈妈有效，褚朝阳不吃饭对他哥有效。
褚朝阳躺在他身边，摩挲着徐盼的小腿，白生生的滑滑的没长一根腿毛。徐盼沉默地抚摸着他的头，打算等朝阳心情好点了再去管赵晔，朝阳回来了，他的阴霾便一扫而空。
“哥，你们做到哪一步了？”
“什么哪一步？”
褚朝阳拉住他的手，一点点将指尖插入他的掌心，缓缓扣紧十指：“牵手，接吻，还是睡觉？”
“都没有。”徐盼想了想，“硬说的，牵过几次手。”
“你主动的？”
“不是，我哪敢能么主动啊。”
褚朝阳听到这幅场景便恶心的范围，升起一团无名火，他哥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外面那个烂人干什么他都同意。他还是忘不掉那段艳俗荒诞的录像，那时的徐盼确实像条狗，眼睛湿漉漉地望着镜头，就像在求别人虐待他一样。
贱得很。
那只温凉略有粗糙的手落在他额头，头顶也响起刻意压低音量的关心：“朝阳，不舒服了？”
褚朝阳含糊应了声，翻身把脸埋在徐盼肚子上，双臂搂住他的腰。徐盼愣了下，无奈地笑着叹了口气，觉得朝阳还跟个小孩似的。
“下次你不准同意。”
“好，下次听你的。”
“现在把他赶出去。”
“再等一会儿好不好？”
徐盼望向闭合的木门，昏亮的光照在卧室的地板上，枣红色的地砖上浑浊了一道光：“没有把客人赶走的道理，这样有点没礼貌。”
褚朝阳被气笑了，都这种时候还计较礼貌：“那是和人说的，不是跟赵晔说的。”
言外之意是骂赵晔不是人。
徐盼没多大反应，半垂着眼眸望着褚朝阳，清楚朝阳看外面那位不顺眼。按理来说，他该去纠正说他不能这么评价别人，但想到前两天他们刚吵过一架，还是顺毛捋比较好……
因为褚朝阳并不想回家做什么真少爷，但他爸爸已经找了徐盼很多次了，说朝阳在不同意就去学校里直接找他了。
这样会把朝阳和自己真正的亲人闹僵，只能让徐盼来唱这个白脸。
他倒是想的挺开，被褚朝阳记恨总比被忘了强，以后他俩就一拍两散了。朝阳继续去当他的富家少爷，他该打工打工，谁也不会再联系谁。
徐盼叹了口气：“你别当着人家面骂，这话说给我听听就差不多了，不然让外人笑话。”
褚朝阳眯着眼挤在他哥怀里，蹭了蹭，跟小孩似的耍无赖：“你都说了我还小，让让我怎么了。”
“我是你哥，外面的可不是，你以为人人都像我这么让着你啊。”徐盼捏捏他的脸颊，试探着追问道，“你爸他真同意你留下了？”
“算是吧。”
褚朝阳抓着他的手腕不准动，语气轻松：“一年半载还是没问题的，我现在可是高三，成绩也算能入眼，他指望我考个大学装一下文化人呢。”
这个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短。
褚朝阳觉得他来的还算及时。只是美中不足的是赵晔也重生了，这就挺操蛋。这段时间应该够把一切不确定因素解决掉，然后和他哥跟现在般快乐过小日子，除了谈恋爱就剩谈恋爱了。
徐盼停顿一会儿后，淡声道：“确实不错。”
他推开褚朝阳的怀抱，翻身坐起来下床，背对着褚朝阳：“你不睡觉就出来吃饭，不然半夜你又得饿，吃凉菜对肠胃不好。”
褚朝阳叹了口气：“盼盼能么爱我啊。”
徐盼动作一顿，偏过头，复杂地望了他一眼，沉默着没有说话。那盏从小学就在床头辛勤工作的蓝色台灯发着莹莹的光，搭在他半侧面上，轮廓被照亮了，有种朦朦胧胧说不出的阴郁温润。
褚朝阳直白地与他对视，弯了弯眼睛，挤出一抹明显的笑。
徐盼放松了些许，肩膀垂下，无奈地开口道：“朝阳，你才十八，别把这话挂在嘴边。”
有些不正经。
“对啊，我都十八了，不小了。”褚朝阳挑了下眉。
徐盼流露出无奈地笑意，不再接茬，催促道：“你快点出来吃饭吧，别闹脾气了。”
“好嘞。”
其实褚朝阳一直有种感觉，他哥从始至终都把他当小孩。
就算他和他哥关系闹到最难堪的那段时期，南湖别墅的砸的差不多了，徐盼都做不到百分之百的冷战，忍不住冷嘲热讽地关心几句。然后他再回呛过去，给了答案也不吃亏。
以他俩现在的相处模式，挺难想到会变成那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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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盼出来时就看到赵晔十分自来熟地坐到了沙发主位，浅笑着望过来，优雅从容几乎是他的代名词了。他也听出赵晔的言外之意了，是明白他意思的。
赵晔想和他试试。
之前的情谊更隐晦，他遇到过几次故意刁难他的，都是赵晔帮他解决的。赵晔不求回报，只是笑着说是因为眼缘，因为徐盼和楚瑜长得有几分相像。
再加上最近的一整段时间他都过得很不舒坦，心里烦闷压抑。朝阳还一直哭闹着不走，耍着小孩子的手段去强求，徐盼没本事也没用，只能耐着性子去哄他。
一直是赵晔在开解他，主动关心他的情绪。
但今天太直接了，几乎是成年人最直接的表白。如果朝阳没有能么大的反应，如果赵晔没有和楚瑜在谈，他是想试一试的……
徐盼关上门，又不好意思地对赵晔笑了下。
赵晔笑着摇摇头，招手示意他过来，是那种上位者惯用的手势，三指并拢向掌心内勾了勾：“盼盼，你尝尝吧，我都剥好了——你弟弟还是不愿意出来，闹脾气呢？”
徐盼有些局促，低低嗯了声：“朝阳睡了。”
赵晔夹起一块蟹肉，沾了点蟹醋：“尝尝。”
徐盼摇摇头，歉意道：“不好意思，我海鲜过敏。”
“朝阳睡了。”赵晔无意义的咀嚼这句话，莫名哼笑一下，将那杯红酒推向徐盼，“89年的克罗帕宏图，当时在拍卖会上买了三瓶，一瓶珍藏，一瓶送给我母亲，一瓶留下来咱们享用。”
“可惜你这没有合适的杯子，不然能将它的风味引到最佳。”
徐盼在外人面前话少，但他不至于没有任何反应，适当的笑意能平添他的讨喜。
赵晔有很多男女情人，其中时间最长的就是徐盼，他喜欢徐盼身上安静自处的祥和感。并不像那些女的能么迫切上位，也不向男的那样要东要西。徐盼是他最省心最懂事的床伴了，不争不抢，也不会跟那些人似的拈酸吃醋。
即使吃醋，也不需要赵晔去哄，晾他一段时间，他自己就能把情绪消化了。
而且让徐盼做情人也是经济实惠的，从不主动讨要礼物。甚至让赵晔予取予求，不会有任何怨言。
因为徐盼傻逼，他总想着和赵晔处在平等的位置，不会趁着年轻多捞一笔。自认为是赵晔的男朋友，但又自卑的不敢索要名分，换成旁人早就去公司大门口闹事儿了，不要一笔青春损失费决不罢休。
又下雨了。
客厅的窗户开得大，灯光毫不收敛的撒到外面，照的被风吹乱的雨丝乱纷纷。秋风呜呜哭嚎，道路两侧的路灯亮着，把树叶可怜的处境昭示出来。
桌上的菜都凉了，泛着油腻倒胃的色泽。
咬牙喝完那杯酒后，徐盼就困倦地闭了闭眼，一手托腮，一手搭在膝盖上，拇指使劲扣着食指指腹的一点软肉。几秒后，才睁开眼笑了下，似乎是不想冷待赵晔。
这视线充满仰慕与羞怯。
赵晔起身走到他身边，蹲下和他平视，握他的手：“盼盼，要不要跟我走？”
徐盼还是不适应他的肢体接触，抽出手后，思忖着疑问道：“我跟你走了，朝阳怎么办……”
又是褚朝阳。
赵晔有些绷不住表情，真搞不懂那个褚朝阳有什么好的。成年了也一哭二闹三上吊，动不动就喊打喊杀，没有集团太子爷的架势。一言不合就撂下上海的客户飞到x市来找徐盼，被拒之门外后，就咒骂乞求嚎的一塌糊涂。
他妈的褚朝阳就一精神病，这精神病还是让徐盼自己惯出来的。
得让徐盼离褚朝阳远一些才好。
自从徐盼被楚瑜那个婊.子弄走后，他就再也没得到过徐盼的消息。
直到褚朝阳给自己的老婆办追悼会，才闹清楚徐盼到死都被他藏在身边。
而且褚朝阳也不愿意让徐盼入土为安，不给他挖坟的机会，天天搂着个骨灰盒睡觉。也算个生死相依的至死不渝的美谈了，当然，大家背地里还是得蛐蛐褚朝阳脑子有病的。
这次他考虑给徐盼个名分。
徐盼很传统，也很爱他，只要稍稍给他点甜头，他必然得对得起自己。只要拿大老婆的身份留住他，徐盼肯定会为了他放弃褚朝阳。
一想到又能看到褚朝阳发疯，赵晔便觉着人生一片光明，又有了盼头。
“徐盼。”他情不自禁叫着徐盼的名字，单膝跪地偏首想去吻他。他知道徐盼是个含蓄的，得有人一点点得寸进尺地逼迫他，他才会打开蚌壳露出里面的柔软。
徐盼有些犹豫，向后撤了撤。
但赵晔眼眸深情，扣住他的手认真道：“盼盼，我喜欢你。”
叩叩叩。
不合时宜的敲门声打破了暧昧的氛围。
“两位，还有个喘气儿的呢，能要点脸么。”
褚朝阳抱臂着依靠在门框上，冷着脸面无表情，看着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转到自己身上，他妈的徐盼脸都红了。他哥只是望他一眼就立刻垂眸，似乎是被抓包后的窘然，手忙脚乱地起身和赵晔保持距离。
对，就算徐盼喝酒喝的脸红，也是这样的。
赵晔哼笑一声：“我是你哥的男朋友，这件事盼盼告诉你了吗？”
他清楚地捕捉到徐盼的眼神变化，愈发觉着稳操胜券。
多亏了楚瑜，他才知道徐盼能有能么多玩法，甚至他们俩同时和徐盼玩过三人行。想起徐盼被楚瑜吓哭的样子，使劲往赵晔身边挤，更硬了，反正过段时间可能会和楚瑜他哥有商业合作。
到时候看看楚瑜有没有重生，重生的话再来一次，他们可以一起吃盼盼奶油小面包。
“那就分。”褚朝阳走近几步，愠怒冷道，“能谈就能分，我哥他还用不着你来献殷勤。”
赵晔晓得张弛有度，尽量避免和褚朝阳有太多的正面冲突，他现在还摸不清褚朝□□体是什么情况。于是将问题水灵灵地抛给徐盼：“这种事情你得问问你哥，看他愿不愿意和我继续。”
如果褚朝阳还是十八岁的傻小子，就让赵晔更开心了。
“盼盼，决定权在你的手里，我怎么样都可以。”
徐盼沉默几秒，心烦意乱地看着周围，接着把赵晔的风衣从衣架上摘下来。转动着门口的把手，打开道：“赵晔，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下楼吧。”
褚朝阳跟着追过去，却被徐盼回头看了眼，眼神复杂。
他喊了一声：“哥。”
徐盼依旧选择下楼了，他不敢与褚朝阳有眼神上的接触，有些慌乱：“我很快就回来，你在家等我，一会就好。”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棠棣-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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