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August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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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gust11
2024.4.7一稿
2024.7.17一修
听完这句话，谢蓁拿着矿泉水的手有些微微发颤。
相似的话语、神似的语气、以及自己的大脑缓慢涌上的疼痛，一瞬间好像把谢蓁拉回到了那个将死的严冬。
谢蓁感觉那人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可慢慢的慢慢的......最终那人的身影居然与面前的秦娓重合了。
是两个人，还是三个人的重合？谢蓁分不清，谢蓁觉得自己眼花了，神志不清了。
谢蓁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只有靠近才能发现她的手一直在颤抖。
秦娓走过去把矿泉水拿出来，一瓶瓶摆放在冰箱里。
谢蓁坐在餐桌边拧开那瓶水喝了两口，想要好好调整自己的思绪。
“我怎么了……”她喃喃自语道。
秦娓还在放水，没回答她。
“秦娓……”谢蓁看着她的背影，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为什么这样说？”
谢蓁除了这句话问不出其他，她不确定秦娓说的那句话是对她还是对自己。
如果是对秦娓自己说，那她是经历了什么？如果是对谢蓁说，那秦娓怎么会知道自己的伤口的？
秦娓转过身又去拆另一箱矿泉水。她一边放水一边说道：“抑/郁/症。”
秦娓抬头看了谢蓁一眼，她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这个病对她来说好像和感冒一样平常，她又转过身子去放水了。
谢蓁看着她语气轻松、神态自然的样子，不像编出来的谎话的，况且也没有人愿意把这个当作“标签”或者“时尚单品”吧？所以秦娓很大概率是真的经历过。
谢蓁不愿承认的一段过往有人却可以轻松地表达出来。
“你……原来还是现在？”谢蓁小心翼翼地问。
秦娓放好了全部的水，去收纸箱子，“现在还有吧。”
谢蓁有些发楞，看着秦娓收完了纸箱子，自己一动不动地坐在餐桌旁，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没有？”秦娓忽然开口问她。
“轰”的一声，谢蓁感觉自己脑袋里面有什么东西被攻破了。她慌了神，下意识地回避。
“我......不想说。”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然后又去喝水。谢蓁觉得现在口干舌燥，喝点水能让自己清醒一点，只是水不是冰的，不太好喝。
“那看来是有。”秦娓笑笑，然后坐到她对面看着她。
谢蓁皱起眉头看着她。
“我很好奇你在吃什么药？”秦娓转了个身，伸长胳膊去够橱柜上的药瓶，随后，谢蓁看着她把药瓶放在桌子上，推到自己的面前。
谢蓁垂下眼去看那瓶药，眼底中神色不明，良久，她说：“维生素而已。”
“哦，”秦娓转了个语调，拿起那瓶药打量着，“原来维生素可以让人冷静下来。”
“你......”谢蓁抬起眼来，深呼了一口气。“你想问什么随便问就好了。”
秦娓把药瓶放回原位，对她说：“我才不问。”
谢蓁心里松了口气。
“毕竟你的回答只不过是为了糊弄我。”秦娓继续说。
谢蓁的心又悬了起来。
刚才她说让她随便问，自己断定不会回答她太多事，只是想着模棱两可的混过去，让秦娓别再追究这些罢了。
这女孩很懂自己。谢蓁想。
“秦娓，”谢蓁说，“我现在还不想说，我说过，给我时间。”
“我知道啊。”秦娓语气轻松，“所以我才不问。”
秦娓似乎觉得无聊，起身回了房间，留谢蓁一人坐在餐桌旁。
谢蓁喝光了那瓶水，去卫生间的时候发现秦娓关上了房门。谢蓁盯着那房门看了一会，这才进了卫生间。
谢蓁在卫生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发了会呆。
镜子中的人表情淡然，漠视的眼神看着谢蓁，谢蓁缓慢的抬起自己的右手去触摸自己的脸颊，镜子里的人也照做。
谢蓁很久没有好好的观察过自己了，平时化妆的注意力其实并非在五官上，时间紧张谢蓁也没什么闲情逸致观察自己。她今天想好好看看自己却有些力不从心。她叹了口气，放下了胳膊，转身走出了卫生间。
谢蓁没去打扰秦娓，她找了本书在客厅看，看了会书想着闭目养神却靠着沙发便睡着了。等到谢蓁醒来，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
谢蓁起身打开灯，看了一眼表，长指针刚刚指向6的位置——七点半了。
谢蓁想起秦娓来，发现房门还是紧闭着。
谢蓁敲了两下房门，说：“饿了吗？要吃点什么吗？”
里面没有回答。
谢蓁心想她不会是睡着了吧，毕竟两人都没有午睡，下午犯困也是正常的事。
她回了自己的房间，书桌上的电脑还是开着的，只不过太碰没用自动熄屏了。
谢蓁动了动鼠标，输了密码，界面才完全打开。
那个文档还开着，界面打开后自己的名字直接映入眼帘。谢蓁面无表情地关上了页面，看了看列表没什么重要的事，这才关上电脑准备收拾下桌面。
电脑旁边台历上的大数字9格外惹眼，谢蓁又看了一眼那个日期——9.3。
她拿起台历又往后翻了一页到了十月，谢蓁拿起笔把10.10圈了起来，笔尖在空白处停顿了一会，想了想她写了四个字：十全十美。
谢蓁把台历放回到原位，开始收拾书桌。
睡了一觉后她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迟钝，自己也是一副恹恹的样子。
估计是在沙发上没睡好。谢蓁这样宽慰自己，然后又想着休假这几天中午睡会午觉才好。
谢蓁收拾完书桌打算去整点沙拉吃，碰巧此刻玄关处传来声响——“我回来了。”
是秦娓的声音。
谢蓁走出房间，刚好与换完鞋抬头的秦娓视线相撞。
秦娓手里没拿东西，就那样站在玄关看着她，谢蓁先开口问道：“你出去散步了吗？”
“啊，”秦娓还是没动，“随便转了转。”
谢蓁站在自己的房门口，秦娓站在玄关处，两人都没有动，就这样对着对方的眼。
“去哪转了？”谢蓁问。
秦娓说：“团结湖。”
谢蓁现在听到这个地名很敏感，心一紧。
过去将近十年谢蓁也只不过觉得团结湖是个普通的公园，甚至名气也没有朝阳公园那么大，人不算太多，适合喜欢清净的人散步。周围都是老旧的居民楼，谢蓁曾经有个同事在那个小区住，说隔音非常不好，房子太老了......谢蓁对团结湖以及它周边的印象也仅此而已。哦，对，还有个紫光园。
但自从她和秦娓坐在团结湖长椅上开始，她对这个公园产生了别样的情绪。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谢蓁总觉得那个公园、那把长椅，甚至于安静的湖面，都吸引着她，让她不自觉的去想。
“怎么想去那里了？”谢蓁边说边往客厅走，秦娓也终于有所动作，抬脚也朝客厅走去。
两人齐齐坐在沙发上，谢蓁掏出手机没目的的刷着，避开了秦娓落在她脸上的目光。
谢蓁在面对其他人时的游刃有余在秦娓面前忽然就失灵了，听到那个地名后她甚至有点不敢直视她的眼，只好通过电视或者手机去缓解自己的局促。
但秦娓表现的很自然，丝毫没觉得直视或者面对面有什么尴尬的。
“就是觉得无聊，出去随便转转，别的地方太远我也不认识。”秦娓说。
谢蓁一目十行地看着手机新闻，其实心思全在秦娓的话上。
“那明天我带你出去转转吧。”谢蓁说。
秦娓上次还说不想出去，这回答应的却很爽快。“行啊。”
秦娓接着说：“其实我想把北京城——你去过的所有地方都转一遍。”
闻言，谢蓁抬头笑着看着她说：“有点难度，北京我转的地方太多了，就连昌平房山那边我都去过好几次。”
秦娓皱着眉想了想，说：“那你最经常去的地方呢？”
谢蓁忽然犯了难，她也不知道自己经常去北京哪里玩。休假好像在家的时间占了大多数，有时候会去别的地方旅游。北京的话，谢蓁也找不出来自己经常去消遣的地方。
“没有吗？”秦娓歪着头看着谢蓁犯难的表情。
谢蓁想了想，决定把秦娓当作来北京游玩的游客身份对待，带着她去景点好了。
其实北京的景点谢蓁也只去过一两次，有的地方甚至只去过一次，这么多年再也没有踏足过。
谢蓁隐藏着自己的私心，她忽然间也很好奇北京城的景点究竟有什么魔力吸引着无数人围观打卡，于是决定带着秦娓一起去。
“那就先去什刹海吧，”谢蓁得出了这个答案，“明天下午带你去什刹海。”
“行啊，”秦娓没什么意见，“你假期是不是还有五天？”
“是。”谢蓁点头，“不过到十月也没什么工作了，会和正常的上班族一样上下班，周六日休息。”
秦娓知道谢蓁工作调动的事，其他的事她没有多问，谢蓁这次主动告诉了她自己的情况。
谢蓁假期结束后还是先在北京上班，虽然徐冉没说，但谢蓁能想到她在这边也就挂个名了，有没有项目都不一定。
按照原来谢蓁是有点难以接受的，不过现在多了个秦娓，谢蓁觉得这样也好，就当给自己一个gap，一直到十全十美的那个日子。
“那你能适应吗？”秦娓有些担心，“感觉你习惯了快节奏生活。”
“能吧。”谢蓁其实也不确定，“就当给自己放个假吧。”
秦娓笑了，谢蓁问她笑什么。
“对别人来说放假就是不工作不上班，对你来说是慢一点工作。”
谢蓁听到这话，也笑了，语气中透着无奈：“没办法。”
谢蓁又说：“其实和你在一起我的生活节奏已经放慢了。”
“那我希望你工作上也能多宽容自己一些。”
谢蓁笑笑，“我尽量。”
谢蓁问秦娓饿不饿，秦娓说不是很饿，但是吃点东西也可以，谢蓁露出难为情的表情，问：“鸡蛋面可以吗？”
“扑哧，”秦娓没忍住笑了出来，“你是怕我不吃吗？”
“是。”谢蓁点头，“你上次问我家里怎么只有面，我以为你不喜欢吃或者吃腻了。”
“只要是你做的我就吃。”秦娓笑着推着她去厨房，“原来说的吗？别管啦。”
又是一样的场景，谢蓁看着秦娓吃面。
秦娓吃得津津有味，谢蓁笑她反复无常，上次还抱怨家里怎么只有面。
“我可不是反复无常，”秦娓为自己辩解，“只不过想尝尝别的，其他的是你自己的猜测哦。”
“好吧。”谢蓁看着她，觉得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充满活力，一看就是涉世未深的孩子模样。
“年轻就是好啊。”谢蓁感叹了一句。
秦娓立刻抬起头反驳她，“你现在也不老啊，正是最好的年纪啊。”
“是，岁数是不大，身体心理不太好了。”谢蓁笑笑，“去上海的话又要适应一段时间了。”
秦娓忽然问：“你有胃病吧？”
谢蓁点头，“猜的？”
“嗯，猜的。”秦娓吃了两口面，继续说，“你的生活习惯一看就能看出来。”
谢蓁不承认，“不是现在的习惯造成的，我很早之前就有胃病。”
秦娓说了句“等下”然后端起碗把面汤喝光了。
放下碗后，秦娓一边擦嘴一边说：“你身体已经不太好了，现在的生活习惯就相当于雪上加霜，还是早点改一下吧。”
“我已经适应了，”谢蓁说，“不过偶尔还是会不舒服。”
“你也低血糖吧？”秦娓又问。
谢蓁和她开玩笑，“你不会看到过我的体检报告吧？”
“没有。”
“你对我的身体一清二楚的样子。”谢蓁眯起眼看着她，“我想知道为什么。”
“不告诉你。”秦娓直接拒绝了她，“你忘了我们的约定。”
谢蓁想起来两人说过的话，看来只能等到十月了，谢蓁妥协了，“好吧。”
“没必要等到十月。”秦娓忽然开口，“等到你想说的时候，我们就可以交换秘密。”
她又说中了自己的心思，谢蓁想，刚刚自己还在为等到十月发愁，秦娓随后便解决了她的烦恼。
“好啊，那万一我想说的时候你不想说怎么办？”谢蓁问。
秦娓立刻否定了这种可能，“不会。”
“我其中的一个目的就是和你交换秘密。”
“那你会提前走吗？”谢蓁想到这个问题，“你的目的都达到的话，你会提前离开吗？”
“会吧。”秦娓说，“这都要看你了。”
谢蓁笑。
未知的事被秦娓冠上了“秘密”二字，又变的有些不一样了。
这个谜，真的很有意思。
秦娓把碗推到一旁，下巴搭在手上，满眼笑意看着谢蓁。
谢蓁的手也不自觉地去托下巴，两人的动作就像复制粘贴的一样。
“其中的一个？”谢蓁问。
“对啊，我还有别的目的。”秦娓丝毫不掩饰，“但是对你不会有任何威胁”
谢蓁问：“那对我有好处吗？”
“当然。”秦娓十分肯定的回答，“你不会后悔的，我也是。”
谢蓁不喜欢被别人掌控的感觉，但在秦娓这里她破了一次例。事实上，她早就允许秦娓来掌控两人之间的走向。
从始至终，谢蓁处于被动的一方，不管是情绪失控还是你问我答，谢蓁都在被秦娓拉着走。
事到如今，谢蓁对两人之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全凭感觉。
两个人就好像在一艘船上，周围迷雾环绕还有波涛汹涌的大海，秦娓是那个掌舵者，而谢蓁，不清楚自己的定位。
“明天下午带你去什刹海。”谢蓁看了一眼表，刚过十二点，两人也准备去休息了。
“上午呢？”秦娓问，“你有工作吗？”
“没有。”谢蓁说，“但我不知道上午能去哪。”
秦娓略微震惊，“你不是在北京很多年了吗？想不出去哪？”
“我平常就在家里呆着。”谢蓁点头，“不过有时候我会去公园，你喜欢去公园吗，我可以带你转北京的公园。”
“可以，”秦娓点头，“和你在一起就好。”
谢蓁听她说完这句话又想起来那件事——两人说一起生活这件事。谢蓁觉得上次只不过是开玩笑说着闹玩，但这次她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你在想什么？”秦娓看着谢蓁出神的样子问。
“哦，没什么。”谢蓁没提，毕竟那事都过去几天了，也是随口说说罢了，“早点睡吧。”
“那晚安啦。”秦娓忽然凑前，双手环住谢蓁的脖子抱住了她，“睡个好觉。”
这一动作让谢蓁一下就僵在了原地，谢蓁以为她会很快松开自己，但秦娓迟迟没有松开她。
“怎么？”秦娓露出自己的脸面对着谢蓁，“你不抱抱我？”
“啊。”谢蓁抬起僵硬的胳膊回抱住她，又在她后背上拍了两下，“晚安，做个好梦。”
“好啊。”秦娓松开了她，然后笑着回了房间，知道秦娓的关门声传来，谢蓁还愣在原地。
短信提示音响了，谢蓁去看手机。
“这次可不算拥抱哦。”
“我等你主动抱我。”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August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