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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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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月宴过后不久,就到了过年的时候。这天晚上,邵家灯火通明,一家人聚在一起打扑克牌,输了的人往脸上贴纸条,玩得不亦乐乎。
深夜,邵铭训和姜茴手持仙女棒在花园里追来跑去,曾雅和邵泽在房间里逗邵颂安,邵云齐在房间点上蜡烛,与宋窈共舞。
宋窈拥着邵云齐,觉得她的生活又回归了正轨,她和邵云齐又回到了从前那样,仿佛中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他们去看了电影,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和其他情侣一样,手牵着手,全程都没有松开过。出了电影院,宋窈看见有好多情侣在夹娃娃,一时心血来潮,拉着邵云齐跑了过去。
她又想起肖凡带她夹娃娃的场景,但也只是浅浅一笑,很快就不再去想他。
“邵云齐,你这技术也太差了吧,还没我好。”宋窈盯着邵云齐的侧脸,心想他都夹了十几次了,连娃娃的脑袋都没碰到过几次。
邵云齐极力辩解:“上学那会儿玩的,这都多少年没碰过了,手生。”
“我来吧。”宋窈将邵云赶去一边,盯住里面的那只皮卡丘,开始了慢且专注的操作。
也许是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只短短几次,竟然真的夹到了那只她想要的皮卡丘。
“太好了,”宋窈开心地摸着皮卡丘的脑袋,“看来我以后可以抱着我的皮卡丘睡觉了。”
邵云齐刚才还在为她感到开心,此刻一听这话,嘴角的笑容瞬间少了一半。他伸出手,将皮卡丘从她手里抽出来,藏到背后。
“你干嘛?”宋窈抬头望向某人,只见某人吞吞吐吐道:“你的皮卡丘……它又瘦又小,哪有……我好抱?”说完一脸傲娇地别过脸去。
宋窈盯着某人愣了足足四五秒钟,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我抱你还不行吗?”她上前抱住他的胳膊,将皮卡丘夺了过来,“那就把这个娃娃送给安安吧,省的有些人连一个娃娃的醋都要吃,以后要是有了孩子,岂不是连孩子的醋都要吃?”
听宋窈说起了孩子,邵云齐心口猛地一跳,随即握住她的手,一脸正色道:“不会的,宋窈,如果我们有了孩子,我会像爱你一样爱他,我会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他,让他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孩子。”说到这儿,他顿了顿,话音一转,“如果你不想要孩子,也没关系,就我们两个人,挺好的。”
宋窈盯着面前那双璨若星河的眼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半晌后嗯了一声,说:“我相信你。”
他笑了笑,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去,突然想到什么,又慢吞吞地开口道:“宋窈,你……”
他想问她,她到底喜不喜欢他,爱不爱他。但他不敢问,怕问出来让彼此都觉得尴尬。他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没有必要去深究这个问题,于是便没再继续问下去。
“怎么了?”宋窈扭头看他。
“没什么,”他微笑着握紧她的手,“我们回家吧。”
日落月悬,两个人坐在外面的台阶上,看着天空繁星点点。
“北方有佳人,名字叫宋窈。”邵云齐突然念道。
宋窈眉心抽搐了一下,紧接着立马伸出手去堵他的嘴。
“邵云齐!我警告你,不许再往下念!”
他不听,一边躲开她朝后退,一边得意地朝她晃动着眉眼,继续念道:“绝世而独立,倾城又倾国。”
宋窈再也忍不住了,朝他扑了过去。两个人围着喷泉,你追我躲。
邵云齐透过喷泉看宋窈,觉得时间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那一年,他的座位被安排在了离她没几排的正后方。有一天语文课后,他听见她的笑声不远不近地传了过来,便抬起头看她,只见她摇头晃脑地向周围的同学念着她新作的诗:“北方有佳人,名字叫宋窈,绝世而独立,倾城又倾国!”
他故意起身往教室外走去,就为了经过她的课桌时朝她扔下一句:“少臭美了,你长得还没有外面的流浪猫好看。”
“邵云齐!”果然,他听见她在后面义愤填膺地喊道,“你才没外面的流浪猫好看!外面的流浪猫也有好看的好吧!”
回忆戛然而止。
他停下脚步,不再往后退,转而向前走了几步,抱住迎面扑来的她:“宋窈,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看的,比外面的流浪猫好看多了。”
宋窈愣了半晌,突然想揍他:“邵云齐,有你这么夸人的吗?老拿我和别的生物比,你就不能拿我和人比么?”
他没有作声,低头吻她。
“有点冷。”她说。
“那就进屋吧。”说罢拉着她跑回房间。
他们在房间里热烈地亲吻彼此,过了好长时间,才累得拥在一起睡了过去。
离婚的事,没有一个人再提起,两个人就这样默契地过完了一天又一天。他们手牵着手一起去逛街,一起去看画展、看时装秀,一起在黄昏的街头给彼此拍照,周围成群的白鸽将他们环绕……快乐得几乎都忘记了还有肖燃这么个人。
那是三月中旬,不太暖和的一天。这天,晨风料峭,邵云齐刚踏进公司的门槛,前台就交给他一个信封,说是一位姓肖的先生交给他的,一定要他亲自打开。
姓肖的先生?
邵云齐眼皮一跳,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他走进办公室,打开信封,慢慢地抽出里面的东西,片刻后迅速塞了回去。
他的胸膛开始剧烈地起伏,随后一脚踹翻了面前的茶几。
“肖燃!我饶不了你!”
他就知道,这个姓肖的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和宋窈。兜兜转转,他最终还是要失去她。
他看见信封背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二话不说立刻拨通,厉声质问对方:“你到底想干什么?”
对方笑得不怀好意:“邵云齐,没想到吧?你猜猜看,如果我把这张照片拿给她看,她会是什么心情呢?”
“肖燃!”邵云齐怒喝一声,攥紧拳头,“我警告你,不想死就离她远点!”
看来上次差点把他打毁容,他是一点记性都没长!
“不要生气嘛,邵大公子。”肖燃阴森森地笑道,“这样吧,我一会儿发你个地址,你过来找我,我们好好商量一下。”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来了就知道了。记住,一个人来,否则什么后果,你知道的。”
邵云齐挂断电话,没一会儿就收到了一条信息。
他犹豫再三,最终一个人驱车赶往目的地。
那是一栋高楼的天台,邵云齐一只脚刚迈上最后一道台阶,就看见肖燃站在不远处微笑着凝望着他。冷风将他一侧的头发吹到额前,遮住了他的半只眼睛,他像极了一个即将摧毁一切的魔鬼!
邵云齐握紧拳头,咬紧牙关,正要冲过去揍他一顿,却不得不停在了半途中。
他的手里,竟然藏着一把刀!
“来啊,打我啊!”肖燃将刀尖对准邵云齐的胸口,不要命似的喊道,“像上次一样,动手啊!”
邵云齐本想上去夺刀,哪知肖燃又道:“你再敢往前走一步,我就一刀捅死你,然后从这里跳下去!我说到做到!”
这个疯子!
邵云齐只好屏住呼吸,不再动弹。
肖燃看着面前的人乖乖地站在原地不再动弹,终于忍不住了,冲上前去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邵云齐!”他抓住他的衣领,膝盖狠狠地抵在他的胸前,“你知道我等着一天等了多久吗?八年,整整八年!”他声嘶力竭地朝他喊道,眼里恨意冲天,“要不是因为你,我哥他根本就不会死,我和姐姐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全都是因为你!为什么我们都这样了,你还不和她离婚?为什么?!”说完松开他的衣领,一拳挥在他的脸上。
邵总齐被他这一拳打得后脑勺狠狠地磕在了地上,再加上刚才被他一脚踹在了胸口,疼得半晌没缓过劲来。
良久之后,他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阴沉着脸问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你和她离婚,以后不许再和她见面!”他用刀指着他,声音在寒风中久久回荡。
“你做梦!”邵云齐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
“不答应是吧?”肖燃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将屏幕对准邵云齐的眼睛,“那我就把这张照片拿给她看,让她好好欣赏一下,我们睡在一起的样子。不仅如此,我还要天天去找她,烦她,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怎么在一起!”
“肖燃!”邵云齐盯着眼前那张令他痛苦万分的亲密照片,眼睛一点一点地红了起来,“你敢这么做,我就杀了你!”说着扑过去夺他的手机,却被他手里的刀死死地抵住了胸膛。
“杀吧杀吧,”肖燃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能和姐姐一起共赴黄泉,我求之不得,活着不能和她在一起,死我也要缠着她!”
邵云齐气得脖颈上青筋暴起,他恨不得咬碎自己的牙,但转瞬就冷静了下来:“我知道你不想让她死,否则你也不会等到现在。”
果然,话音落,肖燃眼睫一垂,沉思了起来。
其实他早就想约他出来了,然后逼他和宋窈离婚,但考虑到宋窈的身体状况,只好先拖了一阵。
他回过神来,愤怒地盯着面前的人,抬起脚再一次将他踹倒在地:“所以你跟她离婚啊!你不是很在乎她的死活吗?我告诉你邵云齐,我可没有那么善良,只要能让你不好过,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哥得不到的,我宁愿毁了,也不可能让你得到!”
从未见过这么疯魔的人。邵云齐忍着胸口处的疼痛,以手撑地,仰头望向面前那双魔鬼般的眼睛,几乎用求饶的语气说道:“你知道的,她不能受刺激,她会死的。”
他记得出院的时候,医生叮嘱过他,抑郁症很容易复发,而宋窈的情况偏偏比较严重,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最好不要去刺激她。前几天他陪宋窈去复诊的时候,医生又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刺激?”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肖燃冷笑着踱到邵云齐面前,蹲下身,摩挲着手里的刀,“和你离婚能有什么刺激?邵云齐,你别忘了,她最爱的人是我哥!她之所以选择和你在一起,是因为她累了,图你对她的好而已!你不会真的以为她喜欢你吧?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样?你除了家世好以外,哪一样能比得上我哥?而且你猜猜看,如果我哥还活着,她会选你么?”
一番话说得邵云齐顿时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辩驳。他感觉自己正好端端地走在路上,忽然被人浇了盆凉水,凉意透骨。
他知道她可能并不爱他,也知道她可能只是累了,想简单地找个人依靠,而这个人,是谁都无关紧要。他总是欺骗自己,说并不在意她的心在哪儿,只要能把她的人留在身边就好。可他也是个普通人,也有一颗嫉妒和不甘的心,经历了这么多,付出了这么多,又怎么会甘心只留住她的人。
他又想起了之前和她的种种……他心知肚明,他以为的离她又近了一步,其实都是她在放纵他。
那根本不是因为喜欢,因为爱,而是因为她累了,想找个人好好过日子。况且如果肖凡还活着,她早就义无反顾地和他离婚,然后投入肖凡的怀抱,又怎么可能让他有可乘之机。
见邵云齐开始犹豫,肖燃又添油加醋道:“别傻了邵云齐,她可是亲口跟我说的,她说这么多年了,她是真的累了,她想放下过去,找个人好好生活。至于这个人为什么是你,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道理,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吧?没准你和她离婚后,她很快就找到下一个她觉得可以依靠的人了。”
邵云齐盯着面前那张令人窒息的面孔,绞尽脑汁想说些什么来反驳他,却终究欲言又止,索性闭上眼睛,低下头去。
肖燃又道:“你放心,只要你好好跟她说,我相信她会答应的,毕竟她老觉得她对不起你,不是么?”
“肖燃!”邵云齐猛地抬头,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直到他的刀尖重新抵在他的胸口,他才不得不松开他,“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他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人挫骨扬灰,可是他偏偏拿他毫无办法。他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无能!
肖燃面无波澜地看着面前的人,突然心生一丝好奇。他犹豫了片刻后,将脸凑了过去:“邵云齐,我也真是佩服你,我和她都那样了,你心里难道就没有……”
“没有!”邵云齐握紧拳头,眼里怒意飞溅,“肖燃,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她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清楚!我告诉你,我邵云齐这辈子,只有宋窈一个妻子,无论她变成什么样,我都不在乎……”
“少跟我说这些废话!”肖燃哪里听得了这些话,站起身一脚踩在邵云齐的腿上,“我说了,我要你和她离婚,要你和她老死不相往来!邵云齐,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耗,说吧,答不答应,不答应我现在就去找她!”
“……好,我答应你。”邵云齐思虑再三,忍痛说道,“但我有个条件。”
肖燃低头看他,一副欠揍的模样:“我不会删照片的,万一哪天你们又复婚了,或者背着我偷偷约会怎么办?”
邵云齐瞪着他:“不要让她知道,我们见过面,还有,不要再让她看见你,否则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肖燃皱了皱眉,紧接着笑了起来:“看不出来,你还挺能为她着想。好,我答应你,以后我们两个谁都别出现在她面前!”顿了顿,“不过你可得快点,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说罢扬长而去,留下邵云齐一个人躺在原地望着天空,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