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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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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驶入了林荫大道,树影婆娑,在阳光的照射下铺天盖地地映入车窗。余光瞥见一道白色的身影,宋窈眼眸轻转,一个穿着白色衬衫、骑着自行车的男孩映入了眼帘。
到了十字路口,正好亮起了红灯,男孩停在了她的右手边,与她仅隔着一道车门。
她看着男孩的身影,眼前不自觉地浮现出另一个人的脸庞。
那一年爷爷受邀去京北大学做演讲,她闲来无事,也跟去了。大学校园里的帅哥美女向来最多了,她想,既然邵云齐不喜欢她,她也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没准她能在这里遇到一个小帅哥,就此展开一段奇缘呢。
于是,爷爷在里面讲,她在外面瞎晃悠,也不知道晃悠了多久,终于瞥见了一个长得还算不错的男生。
她看见那个男生骑着一辆红色的自行车,火急火燎地向她站立的方向驶来,微风牵动着他白色衬衫的衣角,他正神色慌张地抬起一只手看手腕上的时间,另一只手仍稳稳地握着自行车的手柄,没有丝毫摇晃的痕迹。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十五六岁时骑着自行车在野外兜风的邵云齐,那个也曾意气风发的邵云齐。
那个时候邵叔叔刚出狱没多久,一到周末就陪邵云齐和齐阿姨去野外兜风,有时还会叫上她和妈妈一起。她和妈妈坐在后座,齐阿姨坐在副驾驶,邵叔叔开着车,邵云齐则骑着自行车跟在后面。她怕他跟丢了,时不时探出脑袋去看他,微风吹拂着他乌黑的头发和洁白的衣角,他像极了小说里的男主角。她冲他笑,他也冲她笑……
她多希望时间能一直停在那个时候,她和邵云齐能一直好好的,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出去玩,一辈子都腻在一起。可惜老天爷似乎并不想看到他们这么幸福。于是后来,妈妈走了,齐阿姨也走了,一切又都变了,邵云齐也变了,变得再也不理她了……
可能是她想得太入神了,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到来,等到意识到自己似乎挡住了男孩的去路时,已经来不及了。
噼里啪啦的一阵声响过后,男孩从地上爬了起来,直奔她的身旁:“同学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着急去听讲座……”
讲座?她想,是他爷爷的讲座吗?
“同学,我送你去医务室吧。”男孩说着就要扶她起来,她连忙拒绝道:“不用了,我没事。”
毕竟是她挡了他的路,况且她的膝盖只是破了一点皮而已,就不耽误他去听讲座了。
“那不行,女孩子的身体很金贵的,万一留疤就不好了。我还是送你去医务室吧,不过医务室有点远,得骑车过去。这样吧,我载你。”
闻言,她抬头看向男孩,仔细打量起了他——他长得可真好看,白白净净的,尤其是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比起邵云齐,一点儿也不差,稍微打扮打扮,都可以去当明星了。
她被他的外表迷惑,实在没忍住,点头答应了他的请求:“那好吧,你带我去医务室。”
“抓稳了。你放心,我技术很好的,刚才那是意外,都怪我的手表坏了,不然我也不会撞到你……”她坐上了自行车后座,在抓住男孩衣角的那一瞬间,明显感觉到男孩的身躯颤了一下。
很快就到了医务室,医生帮她处理完伤口之后,她在男孩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迈出了医务室。
“同学你是大几的?”男孩扶着她坐到树荫下的长椅上,一脸好奇地问道。
她如实回答:“我不是你们学校的,我已经毕业了。”
“哦,那你在哪儿上班?”
“盛豪。”她想都没想就说,说完就开始后悔了。
果然,男孩开始了刨根问底:“盛豪?是我知道的那个盛豪吗?是今天来我们学校演讲的宋远之的盛豪吗?”
她犹豫着点了点头:“好像……是吧。”
然后她便听他长篇大论地说道:“那可是我做梦都想去的大公司,同学你真厉害!听说今年盛豪在我们学校招的人特别少,不知道等到我毕业的时候,能不能也被招进去?哎同学,你是哪个学校的?能进盛豪,应该很厉害吧?你都拿过什么奖?你是学什么专业的?也是建筑学吗?”
“我……是前台。”她懒得回答他这一连串的问题,于是信口胡诌道。
她看见他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盯着她沉默了很久,久到她的耳朵开始发热,才磕磕巴巴道:“哦,你长得……确实……挺像前台。”
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男孩又急忙纠正道:“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长得很好看,你你你……”
她看着男孩一张脸由于着急涨得通红,不禁觉得好笑。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爱的男孩子。
“没事,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
男孩安静了下来,几秒钟后,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严肃又认真地看着她说:“你好,我叫肖凡,平凡的凡,是京北大学建筑学专业的学生,今年大三。你……叫什么?”
“我叫……”她转了转眼珠,“孙瑶。”
“孙瑶……那个,”男孩又坐下,支支吾吾道,“冒昧问一下,我们可以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吗?”
对此,她感到惊讶——京北大学的学生,未来的国家栋梁,竟然和她一个“前台”要联系方式?
见她一副诧异的表情,男孩红着脸向她解释道:“我刚才……不是撞到你了吗,你之后要是哪里不舒服,就打电话给我,我陪你去医院。再说了,你不是说你在盛豪工作吗?没准以后我们能成为同事呢,就当交个朋友。”
她忍不住笑了,心想她正准备向他要联系方式,没想到他倒抢先一步。她接过他的手机,将自己的手机号码存了进去,然后对他说:“记好了,我叫孙瑶。”
“嗯,记住了。”男孩认真地冲她点头。
聊了半天她才想起来,问他:“你不去听讲座了吗?”
紧接着,她就听见男孩惊呼一声,从长椅上跳了下来:“坏了,我忘了!”说着就要去骑自行车,她连忙拉住他:“别去了,这都快到饭点了,肯定来不及了,不如你请我吃饭吧,我还能给你讲讲关于盛豪的事。”
“好……吧。”男孩看了眼时间,最终摸了摸脑袋,答应了她。
从那以后,他们就慢慢地认识了彼此,了解了彼此,并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男女朋友。他们是那么的合拍,那么的兴趣相投,只可惜最终败给了门当户对。
本来只是想随便找个人谈一段恋爱,没想着和他走多远,谁知道后来却越陷越深。
她时常想,如果当初没有挡住他的去路,没有厚着脸皮去招惹他就好了,那样的话,他就会骑着自行车和她擦肩而过,然后喜欢上别人,谈一段美好的恋爱,再然后结婚,生子,一生幸福美满,与她素不相识。
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她真是罪该万死。
这个红灯的时间真是越来越长了。看清楚男孩的侧脸后,宋窈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那并不是肖凡。她看见男孩似乎在打瞌睡,这个行为很危险,她想按下车窗提醒他,但就在此时,绿灯亮起,车流又开始了涌动,男孩也慢慢悠悠地朝前方驶去。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邵云齐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宋窈被他吓了一跳:“你管我……”
“在看什么”这四个字还没说完,宋窈就觉得车内一阵晃动。没等她反应过来,一旁的邵云齐立马伸出手臂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牢牢地圈进了怀里。紧接着,她就听见前方传来一个男生惊慌失措的声音:“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宋窈抬起头,与邵云齐对视了两秒钟后,立刻从他怀中挣脱出来,看向前方,整个过程显得格外平静。
是刚才那个男孩,他的自行车撞到了邵云齐的车。
小王十分生气地跳下了车,检查了一眼车的侧面后,怒气冲冲地朝男孩吼道:“你怎么骑的车?你知道这车有多贵吗?撞坏了你赔得起吗?!”
看样子应该不严重。
“我……我不是故意的……”
男孩被吓得手足无措,宋窈正要开口替男孩求情,便听邵云齐打开车窗朝前方喊道:“小王!算了,我们走吧。”
宋窈扭头看向身边的人,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车很快就到了公司楼下,宋窈转头看向邵云齐,终于下定决心:“明天我要去趟苏州,等我回来,就搬回去。”
邵云齐面色平静地盯着她的眼睛,迟疑片刻后,点了点头:“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