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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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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所处的书房外边灯火通明,叫喊通报声此起彼伏。阿欢预计半柱香的功夫就能查到此地,看一眼窗外。
“把守的人大多为都察院和京城守卫,应是为了礼部侍郎死亡一事。”
许君安恍若惊醒一般回过神来,将信贴身藏好后示意阿欢藏在门后,她自己则从窗户糊住的油纸上戳个洞,随即从麻布袋里翻出晒干的阎罗草,取出火折子一烧。
那烟雾弥漫四散,不一会儿那把守的两人双双倒地,阿欢将两人扔进书房后关门,脚尖一点带两人飞身跳上段府边缘的梨花树,但是谁能想到那树下墙边竟有另一波人,两人刚好被抓个正着。
树底下的那人发现端倪,立刻从身后箭篓里抽出两支铁箭,拉弓警告。
他的声音引来其余人的注意和警戒,顿时无数刀剑出鞘声划破静谧的夜晚,一股血雨腥风的气势一触即发。
阿欢知道自己的本事打训练有素的一两个练家子还行,这乌泱泱一帮至少有二三十人,今天可算是死路一条,插翅难飞。
许君安还在可惜两人辛苦挣钱最后竟然无福消受,马上就要撒手人寰。
那蒙面人见两人都没有做声,仍是倔强地站在院内的梨花树上,便抬手就要攒劲向两人射箭,却被另一人拦下用眼神示意他注意许君安。
射箭之人打量许君安两眼,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转而三箭齐齐对准她!
阿欢更加慌乱,心里想着要么拽过许君安跌下梨花树,但势必会引来院内搜查的人,最后会和段家举家灭门一案扯上关系,要么她直接和那帮人拼死拼活,但代价是她出招时护不住许君安,对他们来说无非瓮中捉鳖。
两人焦头烂额不知如何脱身时,忽然传来破空之声,像是犀利锋芒划破幽暗长空,无法分辨声音的来处,片刻间那些人都趴倒在地,一动不动,嘴里断断续续流出黑血。
阿欢还没从须臾间突生变局中缓过劲,嘴巴都没合拢,许君安吓得腿哆嗦,但还是反应快地清醒过来,急忙拉扯阿欢的手臂,因为紧张脸上五官皱在一起,说话也带着颤音。
“跑,院里的人发现咱们了!”
阿欢猛地回神,赶紧运气调整呼吸起势一蹬,两人越过几个房顶后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夜风习习,晚间响起闷雷,潮湿水汽被风团裹挟而过,有落雨之兆。段府里头的都察院的人搜证完后撤走一部分守卫,而那群屋外人死后不久很快又来了同样打扮的同伙。
为首的韩玉明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自己兄弟的尸首,不耐烦地啐一口,嘴里嘟囔骂着。又带人爬上院墙,见里头安静无人,只有零星几个守卫守着大门口。
他招招手示意其余人,自己率先借着梨花树跳入段府,带着人直奔府邸东北角寻段湘的屋子。
随后仅仅不到半个时辰,一行人七手八脚地抬着长条状的东西运出院墙,从无人看管的东门逃到大街上,钻进巷子里不见了。
一个身形硕长的玄衣人立在段府东侧旁边宅院的房檐上,手里的竹笛随着他把玩的动作不断在手上肆意翻飞,却不见他吹奏。忽而一只铁鹰拍打翅膀落在他的肩上。
那人许是技艺练的不到家,食指没能接住竹笛,啪嗒一声落在房檐上,骨碌碌滚到檐边,马上就要掉下去。
“谁啊?”
听到动静而来的人正是下午接过许君安糖葫芦的小男孩,他揉揉眼从屋里出来往院中走过几步,看向大门方向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只有一轮昏黄的残月挂在檐角。
而另一边的许君安和阿欢由于脱离葛家无落脚之处,便只能随意找家客栈落脚。
阿欢刚出门向掌柜的要一壶水,回来之后就见许君安在那里翻来覆去地看什么东西。
“是之前在书房发现的信?”阿欢洗净茶盏提壶倒水,放到许君安跟前。
“是,”许君安拧着眉头将信搁放一旁,接过阿欢的茶吹了吹,闷头灌下。
“你说……如果真如信上所说,我爹根本没在《革新去弊》里面写那句‘应以旧制为底,思如今解局之法’,岂不是有人故意在显眼处添上这句,使圣上受蒙蔽?”
“我只知老爷为人刚正不阿、说话直来直往,保不准……”
许君安将身子往椅背一靠,两眼瞪着屋上房梁,幽幽道:“爹就是太实诚。”
脑中一团乱麻,许君安思来想去突然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好像忘记什么,顿时坐正两手一拍,将视线转向正在吃胡饼的阿欢:
“阿欢,再给我乔装成男子模样可好?”
阿欢见许君安收拾好针灸用的东西后将麻布袋放下,转身坐在镜子里笑着询问自己。她看一眼漏刻,此时已然到子时,心里明了今日亦有病人,于是像往常那样准备乔装道具。
“手好些了吗?”许君安透过镜子看着她正往自己脸上糊东西的右手,试探问道。
“大好了,药膏很管用且香味不腻,小姐手巧得很呢。”阿欢端详镜里的人,微微一笑。
往眼皮上妆时许君安被迫闭上眼睛,嘴角却牵起:“我倒要说你这手也巧,不管男人女人给张画像就能扮成,这功夫没个三五年学,一时半会儿谁也抢不过来呢!”
唠一会儿嗑的功夫,阿欢就把许君安和自己都拾掇好,休息片刻后带上蓑衣一起往北去刘家。
两人出门时已然乌云密布下起雨来,偶尔间歇性打闪响雷。造化弄人的是,等两人刚到门口,雨却已经不再下。
“怪倒霉的……”许君安摘下蓑衣和帽子,瞅着澄净无云的夜空,和那轮月牙刚好打个照面。
刘家比不上之前许君安去的段家风光,刘家的掌权人是军器监的少监,隶属工部管辖。就许君安来看,无论是刘家还是段家,比起她去的其他贫苦百姓家终究要好得多,像这样的家族也难窥底层的心酸。
“玉禾小哥竟然是个男嘞,老奴一直道听途说以为你是个女娃!”来接她俩的是一个年约五十的老头步南云,据他这一路所言也得以了解目前刘家的情况。
“我们家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早年间太太还在时,老爷和太□□爱有加。自从太太过世之后老爷也未曾再娶,所以到最后也就我们少爷一个。”
步叔带着她们走的一路上有众多下人对他尊敬有加,他也点头回应。
“天可怜见的,弈哥儿实在身子不好,有时白天精神不好,晚上也觉多,明明吃的穿的都过的去,谁知道无论请了多少个大夫都不见好,甚至宫里的太医也来看过,只开了固本培元的方子,治标不治本罢了。喏,各位公子,这就是弈哥儿的屋子了,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