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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许君安被吵醒的时候,脸上还带着迷蒙和倦色,她清楚那是隔壁的阿欢和照顾她的侍女的动静。

      她起身没有简单洗漱,反而将自己的面容化妆脏乱,将自己的衣裳换过,乍看之下和聚合街东卖炊饼一样的沾着油污,她将昨天收拾好的行囊背上离开刘府。

      在离开之前,她还要去一趟卓阳山,山里面有她需要的东西。

      许君安离府之后,阿欢那边还在和她屋子里的侍女对峙,只不过听不见说话,只是呜呜咽咽的声音。

      “姑奶奶,你消停会,我想……睡觉……”

      原本那侍女合着眼支着头的姿势,在半柱香后已经变成趴在桌上说梦话了。而旁边闹腾了一晚上的阿欢不明所以,被堵住嘴捆住身体的她不知道许君安现在如何,也不知道侍女何时放她。

      直到刚才她渐渐支撑不住也安静下来,昏睡过去,不省人事。

      不知过了多久,房顶上传来几声轻微的响动。

      忽而一人从房梁上落下来,静悄悄的。他凑近后抽出腰间的蝴蝶刀,在手腕间转过几下的功夫,阿欢身上的绳子便被割断。

      随后那人又将麻绳松松地挽住塞到她的手臂和后背处夹着,后退几步检查过一番后,又闪身登上房梁,从一开始拆过的房顶瓦片处上了房顶,溜之大吉。

      当第一缕晨曦撒过清晨的大街小巷时,宁乐街上的包子铺和香油坊传来阵阵香气,街上渐渐有了人气。

      康平药铺的后院里突兀地放置两个大木箱,木箱中间轮椅上,坐着一个有条不紊忙活的年轻人,只见他单手一抖,那腰带剑快速横扫,发出似凄惨又怆然的呜咽。猛然那人手腕一转,如同蛇一般的灵动剑影闪过眼前。

      剑刃上插了一只完整的花骨朵,紧接着又听到啪嗒一声,枝头落到地上 。

      花和枝分离,仅在眨眼间。

      刘弈歌没动,反反复复地扫过腰带剑两眼后,双手灵活地将它缠于腰间。

      仅这两眼,就可以让坐在石凳上的葛清看出他徒弟对这玩意颇有兴致。他起身清清嗓子摸摸下巴,准备煞有介事地介绍他的得意之作。

      “弈歌,腰带剑原来就有我不否认,但是能让刀刃打造的如此轻薄之人,我是头一个。”

      “先生必是下了一番苦功夫。刀刃轻巧无比,无论是缠亦或者甩,施展招式时都不笨重。”刘弈歌眉眼微挑,眼神里全然没有之前的不务正经,反倒流露出些许赞赏和钦佩。

      “臭小子算你识货,嘿嘿。”

      刘弈歌知道,葛清虽然精通于武学药理,受限于年岁,其身体已经难恢复之前的敏捷迅速,但通过巧物补短,又何尝不是一种智慧。

      有些人心和身不在同一个年纪,说的就是葛老这种人。此时葛清脸上因为听见夸奖而出现张扬的一抹笑,笑意仿佛让周围的寒意都悄然褪去。

      葛清见他准备离开,随手指了指他脚边两大箱子,问道:

      “小子,这两大箱弓弩和长刀谁来搬?我可搬不动。”

      刘弈歌笑着摇摇头,将桌旁待命的机巧鹰拿过来,随意敲两下头后旋转了一下爪子,随即放飞。

      “装备必须万无一失,让凌云阁的人来。”

      葛清擦擦手,不经意问道:“这次任务凶险?”

      葛清以为回答他的仍然是往日自信张扬的“这有何难?”,但是下一秒他发觉这次不同往日。

      他见刘弈歌罕见的沉默不语,食指和拇指抚摸着轮椅的木质纹理,半晌扯起一个不知是开心还是悲伤的牵强笑容。

      “太子已经利用完八王,不留他了。”

      “这跟你有……”葛清说到一半,突然顿住。

      刘弈歌已然知道先生停顿的言外之意,看着从院墙升起的太阳,阳光撒落在他的脚边,却恰好没有眷顾到他。

      “不出意外,太子已经开始派人搜寻绊倒八王的证据,赵环会让凌云阁直接去给三王抢这个头功,重搓太子一派的锐气。”

      八王最近搜罗的女子更多,刘弈歌能感受得到,而一旦太子不再需要八王,便会一脚蹬了这个隐患。

      “而我……会去湖广。”

      八王虽好色好财,但是好歹也是天家之子,而从皇宫里能平安长大的人,谁又没几个心眼?

      更何况整个湖广大小官员都是他八王的爪牙,从八王的地盘上找到他大兴土木和荒淫无道的证据又谈何容易。

      让刘弈歌觉得这次凶多吉少的另一个原因是。

      “他手上有亲兵,整个湖广有如铁桶一般牢固,甚至如果八王聪明一点,我可能等不到许君安,自己先以冤枉亲王、有辱皇家的罪名见阎王了。”

      葛清一听这话笑了笑,浑不在意。

      “弈歌,有一句话,叫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世间没有真正的上策,即便是上策也是对比得到的,而上策也有它的漏洞。”

      待刘弈歌走的时候,他听见院内一句话悠悠荡荡地传入他的耳朵里,像是不放心的提醒,又像是信任。

      “想必你知道她的身份,那就记得保住她,毕竟是他俩唯一活着的孩子,权当看在我的面子上。”

      刘弈歌沉默半晌,葛清那浑厚深沉的声音响起。

      “我说这话,不是说给凌云阁阁主的,而是说给我的徒弟。”

      “弈歌,也请你自己务必保重。”

      穿堂风吹过刘弈歌的脖颈,莫名带来一股寒意,他没有把这股悄然而至的冷意归结为入冬之意。

      也跟他之后要见的人有关,令人恶寒。

      而另一边的京城明德门,光早晨出入的百姓就排起一大溜,上值的金吾卫看守虽然有模有样地挨个检查运粮运货的板车,但是仍然有一些人他们是不愿意查的。

      比如那个蓬头垢面,衣着破烂不堪的老叫花子,那副样子任谁一看,不说长的什么模样,首先身上的臭酸味就够恶心一手。

      他一靠近,其中一个刚打算招手让他过来接受盘查的金吾卫,直接眉头一皱,捂着鼻子退了半步。

      “这死老头……这得多久没洗澡才能味儿成这样?”

      那三五金吾卫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下不去那个手去检查那个瘫着手,打算接受盘查的佝偻乞丐,最后还是一个年纪小的被推出来。

      他硬生生捂着鼻子随意翻过两下,之后立刻摆手让这个祖宗出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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