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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 5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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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许君安同样在京城二字下看见刘弈歌和赵三的名字时，逐渐明白一件事。
红色刻字暗示人已死去，黑色名字则是还活着的人。
满墙的名字林林总总万余人。
许君安走到中间观察那个泛着冷光的手臂，就在她踏入其中时，脚下传来奇怪的震动。
因为未知而本能选择离开，但下一刻震动声戛然而止。
“不对劲。”
当许君安反反复复试着踏入围绕巨型机械手臂的包围圈时，震动也在反复。
有什么东西在引诱她，往前踏出那一步。
在那双手臂环绕的石板上，有字，许君安想贴近看清楚，却不设防碰到了机械手臂上的机关。
猛然双脚感知不到触及地面的实感，倏尔开始以极快的速度下坠！
而在落下的前一秒，她看清了石板上的字。
“守狱人。”
——
“咳咳……”
在许君安被带走、方青离开后不久，盐水恰好流入昏迷不醒的刘弈歌口中，硬生生把他给呛醒过来。
醒过来的第一眼，他环视周围，没有许君安，也没有方青。
空荡荡的池子里只有他一人。
阳光被地宫隔绝，池中浅红色的水面泛起涟漪，挣扎爬起来的刘弈歌因为膝盖受伤无法起身，只能爬着尽快让自己脱离盐水浸泡，否则血流过多只会让他的脑子更加迟钝。
早先方青下的毒已发作，引得他身体一阵颤抖。
下个瞬间，刘弈歌在万般痛苦的声音中听到什么动静。
一男一女，声音很熟悉。
他的意识涣散，却仍努力思考来者到底是敌人，还是朋友。
“阿穆你刚才装得还真像那么回事，不过十哥很爱笑，你刚才有些严肃了。”
“……”
“当然你就是你也很好！”
“……”
声音越来越近，他已经知道来人是谁。
“找到了！”
嘭的一声，门被踹开，灵动的声音和那两抹黑色的身影一同出现在窄门的门口。
阿穆带着面具辨不清表情，与此相反情绪波动很大的周光倾则眼眸流露出担忧。
刘弈歌强撑着笑了笑，毕竟他不用低头，就知道自己膝盖已经血肉模糊。
他闭了闭眼。
从开始告诉赵三徐良他们不允许进入地宫开始，他就知道，一旦他进入墨州城这里的庭狱，必然会见到方青。
对于恨自己入骨的人，本来对于他这种在庭狱摸爬滚打的人无所谓。
但是方青这个人对于自己特殊，至少在世俗眼光中应该是特殊的。
周光倾扫过一眼刘弈歌的情况后，立刻做出判断。
“阿穆，你把他背起来，出去之后找十哥，算算时间，门口那帮人应该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
“不用我来断后？你我可以一起。”
阿穆这样说着，但行动上还是乖乖背起无法行走的刘弈歌，三人往出口跑去。
“十哥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要尽快把他送走，阿穆你脚力比我好，我断后吧。”
阿穆却忽然觉得手臂一紧，刘弈歌从他的背后忍着疼痛挣扎开口：
“还有一个人……我需要你们去救她。”
“很重要？”
“重要，她关乎我的生死，请务必救她出去。”
拐角处又窜出来几个五大三粗的守卫，周光傾嗤笑一声如流星一般向前挥剑，凌厉剑风强硬开辟道路。
待最后一个侍卫抽搐倒地后，周光倾的剑也喝饱了血。
阿穆犹豫半晌。
“郡主，他说里面还有一个人，他想救她。”
眼前的年轻郡主扭头撇了趴在背上的刘弈歌一眼，利索地挥了挥剑上的血。
“……麻烦。”
——
与此同时，落在地宫机械手臂下层空间的许君安有些吃痛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突然坠落，灰尘四荡，有什么东西落在她的鼻尖，她用指腹触碰后捻到手心里。
一瓣纯白。
柔软湿润的生机让许君安在这冰冷的地方里有些许慰藉，当她环视四周后发现，光线仍旧不充足，只能隐约看清书架上是一本本的小册子，和手掌一般大小，黄梨木桌上落了几本旧书。
正当许君安想起身去看一下那些书时，她却发现书桌上放了一捆白色的花。
正是刚才落在她鼻尖上花瓣的来源。
她很眼熟，几乎是一瞬间就认出那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梨白草！
意识到这一点，许君安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花瓣，放入嘴里。
味甘微涩，确实和书中描写的一样。
“得来全不费功夫，但是为何这里会有？”
她又想起来坠入之前看到的“守狱人”字样，心底有些猜测。
骤然机械手臂密室外边有一些杂声，引得许君安抬头看向机关缝隙的光，像是谁说话的声音。
“那死老头子，这才肯施舍给我一朵梨白草，但是老子知道他肯定偷摸藏着一堆。”
方青，这是他的声音。
许君安等待一会后发现方青不出声，只是叮铃咣当地研磨药粉，便走到离机关远一些的地方，避免被发现。
移动位置时，书架角落里杂乱无章，让她难以下脚。
地上散落几本册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有的被烧得只剩残骸，有的还完好如初，应该是没有时间烧了。
她打开火折子，随意拎起一本翻来。
是一些琐事，大概是小时候的家，玩伴，家人，和记录手札很像，之后还夹杂着几页纸，记录有他们执行任务的汇报。
将近半刻钟后，许君安放下书，又看了看那些被烧掉的东西，不解为何要烧。
她又翻了翻其他的，当找到马萧的册子时，心下不安，又扫过周围的册子。
“这些人……不会都……”
当许君安翻来马萧的册子时，心底的疑惑解了大半。
第一页，像是一页自白。
写给即将不知自己来处归处的马萧：
这是我被抓过来的第六天，他们不会再放我去斗兽场，我已经通过考验。
……我不希望自己忘掉这些，庭狱那些药已经发到我手里，他们趁我还记得，要我写下那些对我生命里重要的人和事。
他们说：
“万一你还活着呢，等年老之后就把你放走，做个普通人。”
我看着方青，不解其意。
不是听不懂，而是在庭狱见过太多生杀掠夺的不平事，这对于庭狱之人来说有些多此一举。
“啧，别这么看我，我从来不会这么矫情，有个人用自己换了你们自由的可能。”
“自由的可能？”
“如果你们死了那就算了，如果你们老了还有幸活着……他让我放了你们。”
……
我不愿忘记那些记忆的旧人，照顾我长大的母亲，时常严厉要求我武功的父亲，可爱懵懂的寒笙小弟，通明山的同门弟子……
但是。
不吃药，死是必定的。
朝廷只要趁手的工具，情感和牵挂这种东西，会让人不敢为任务而死。
我……想爱他们，我想见他们，但我此时没有选择了。
就此歇笔，这段回忆可能有重见天日之时，也有可能归处为一簇火盆。
马萧
许君安逐渐意识到，马萧和林三婶的女儿之所以不回家，不是因为不能，而是已经忘记这段回忆。
再往后翻，几张纸从手中册子掉落出来。
是马萧的任务记录。
然而，这份任务记录几乎全是围绕段府。
段家身为太子党羽，近年却多有德行不端之事，甚至会在天子脚下科举场走歪门邪路了。
不出意外，马萧的任务则是当好眼睛，监视段老爷的举动。
许君安联系到之前薛良一事，便接着翻下去，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一些其他痕迹。
虽然仍是与任务有关，但是明显对于段湘的陈述篇幅增大。
“今日晚些时候，段老爷派出去的人才找回段湘，一时气急派我看管她。”
“她好像哭过，眼睛有些肿，说自己运气不好。”
“晚上我刚草草用完膳，准备偷偷去段老爷屋子探查一番，路过段湘房间，谁知这姑娘把周围人都赶走，自己一个人喝了一整壶杏花酒，歪斜地坐在台阶上，眼里留着泪，笑着想把最后一根画笔折断，屋门前全是笔杆的残骸。”
“我知道我不该多管闲事，我知道。”
“但不知为何，行动先于意识而起，我冲过去抢夺那根未经摧残的笔，拦住她折损的动作。”
“当时我尚且不明自己为何会这样做，然而落笔的此时我却有些明白，我应该是不愿看见她放弃笔墨。”
“我看过她画的人物小像，很细致传神，这样的天赋陨落实在可惜。”
再然后的日久生情仿佛水到渠成，许君安翻阅大概，也清楚后续段府发生的事。
“我喜欢她用水墨丹青描绘笔下的世界，我喜欢她因为勾勒满意而微微翘起的嘴角……”
“我喜欢她的所有。”
“但是恰恰喜欢二字，是我这种手染太多鲜血的罪人最羞于提起的事，爱是自己最不敢踏足的领域。”
段府后院，丁香花开，一对遥遥相望的男女，一立一坐，女孩面前的画纸上，谦谦君子之形初见轮廓。
劲风一吹，画纸又上下飞舞，不偏不倚地落在立于桥正中的那人手中。
马萧定睛看到画纸左侧的丁香花丛，勾唇笑了。
而时至今日，许君安看到此处，只是想起段湘那封遗书。
“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