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度晨昏》萌暖晨

62、你是自由的

　　那是一场别开生面的婚礼，新娘穿着十分悠闲的白西装，手握一束香槟玫瑰，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草坪上布置的一切；至于新郎，他正在认真地和司仪对流程。
　　简单向小唐姐举杯：“欢迎！”
　　小唐姐一手举杯，另一只手挽着姐夫的臂弯：“真高兴能见到这样的你。”
　　“我也挺高兴的，终于放了个长假。”
　　“婚假打算怎么安排？”
　　“还没想好，小唐姐是怎么过婚假的？让我参考参考。”
　　“在家宅了两天，然后出去旅行，就去那种荒无人烟的地方，就去那种风景独特的地方，看见那些景色感觉自己终于逃离这个世界的那种地方。”
　　“好主意。”
　　“那就提前祝你假期愉快！”
　　杯子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响声，两个人笑着看向对方，眼里都是亲切而美好的祝愿。
　　“这个婚礼是你和小牧谁的想法？”
　　“我的造型是我的想法，其他大多是牧晨的想法，比起一个婚礼仪式，他更希望这是一个party。”
　　“怪不得没见到什么长辈。”
　　牧晨和简单随着轻快的婚礼进行曲一同入场。花路的这一端，两个人牵着的手举起，然后一同行了一个绅士礼。
　　简单一身白色海盗衫搭配黑色收腰直筒西装裤，暗黑风的锁骨链平添一些帅感，神情从容，像是一位踏风而来的女公爵。
　　两个人走过花路，在另一端站定。
　　牧晨整理了一下他的纱裙拖尾，那件纱裙和西服拼接的衣服在他身上也不显柔美，甚至更添一种神圣纯洁。
　　音乐不断变换，无论是活泼的恰恰还是优雅的华尔兹，更无论是探戈还是流行。
　　不到七分钟的表演之后，音乐再次变换，司仪举起话筒：“现在有请证婚猫入场。”
　　咪咪坐在遥控小车上缓缓驶上花路，带着对戒停在牧晨和简单面前。
　　“请新人交换戒指。”
　　这一刻可能是整个婚礼最庄严的一刻了，两个人的神情都很认真，他们确实期待这一刻很久了。
　　牧晨右手拿起话筒，举起左手展示着分别在中指和无名指上的两枚戒指：“谢谢你愿意给予我这样的誓言，让我达成了毕生的愿望，在我说出我的誓言之前，我要给大家放一段音频。”
　　“简单，你说你不相信十六岁认识的朋友可以成为一辈子的朋友，但我听说如果友谊超过七年，就会成为一辈子的朋友，非常不巧，我已经作为你的朋友陪你度过比两个七年还多的时间了，所以，作为你两辈子的好朋友，在此，我要祝你新婚快乐！”
　　“今天，我们在这里共同见证这对新人人生中重要的一刻，但我只偏心我的朋友——竹间老师，我希望你能够按照你的想法度过这一生，希望你能够在对方身上得到许多快乐，希望你幸福永远。”
　　“竹间老师一直是一个行必果的人，所以，即使她要结婚的消息对于我来说很突然，但我清楚，她已经深思熟虑了许久，我总是相信你的，竹间老师，我相信你有让自己幸福的能力。”
　　“我与你无需多言，新婚快乐，简单。”
　　“爱是充实的生命，祝福阿捡的生命永远充实，旅途永远坦然。”
　　“百岁之好，天作之合，祝福我的朋友简单和牧晨一直在一起！”
　　音频播放完毕之后，简单依然平静地看着牧晨，似乎没有特别期待他的誓言，或许只是因为那样不符合她今天的人设。
　　“当我第一次向别人讲述我和你的故事时，他们都不理解我的想法，他们觉得一个人穷尽一生只为追寻另一个人这件事有些不可理喻，其实，我也这么认为，但我却完全地践行着这不可理喻的想法，我甚至觉得某些和你相处的瞬间达成了某种永恒，它一直留存在我的记忆里，不停地反复播放。”牧晨的手有些抖，他看向简单的目光中情绪复杂，有心疼有委屈，有期盼也有欣喜：“我从未那么深刻地认识到，我大概是属于你的，你不止一次反驳过我这个观点。或许只是因为我从未如此狂热而又克制地喜爱过什么，关于你的一切情感体验都太过新奇，所以我欲罢不能。”牧晨总是注视着简单，时常平静，总是深情，现在看起来却有些挣扎和不忍：“你是自由的，而我是属于你的。”
　　他看着简单的口型，有些无法继续。
　　他再次开口已然有些哽咽：“我觉得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适合你我了，我希望……你永远地自由，而我将作为你最亲密的伙伴，永远地保证这一点。”
　　简单对婚礼接下来的流程已经没什么印象了，莫名其妙地扔完手捧花之后好像就结束了。回家的车上，简单看着摄像团队录制的素材，回放了一次牧晨说的誓言，她捂着自己的胸口，久久无法回神。
　　牧晨看着那再次播放的视频，看着简单被镜头捕捉的引得他差点没说完誓言的那句话：你也是自由的。他还是有些想哭。
　　“怎么了？”
　　简单回过神来就看到眼眶红红的牧晨，虽然不明所以，但是耐心询问。
　　“其实你可以随意蹂躏我的，可是你不仅把我当人，还给我人权。”
　　简单看着那句再次播放的“你也是自由的”也明白了他的想法。
　　“因为在SM的世界里我们撞型了。”
　　“啊？”
　　两个人虽然不顾忌前面开车的朋友，但是这位朋友明显感到有些无助，这光天化日的，这“痴男怨女”的。
　　咪咪在猫箱里叫了一声，简单就隔着猫箱门给咪咪喂猫条，非常有爱地哄着它：“今天咪咪立了大功，回去给你开罐罐。”
　　朋友将两人送到之后，牧晨还邀请他上去喝口水，朋友连连摆手：“我就不上去了，不想当你们play的一环。”
　　“下次请你喝咖啡。”
　　两个人客套了两句，朋友开车离开。
　　简单拎着猫箱，牧晨拎着婚礼用的衣服和道具回家。
　　简单给咪咪放出来，然后给它开了一个罐罐倒在猫食碗里，就去卫生间洗澡了。
　　牧晨有些疲惫，看了一会咪咪吃饭之后也去了另一个卫生间洗澡。
　　牧晨洗完澡出来之后，就看见简单一边啃苹果一边看手机。
　　“还在看素材嘛？”
　　“在看外卖。”
　　“饿了？”
　　简单点点头：“你吃苹果嘛，这还有一个，刚洗完。”
　　“吃面嘛？西红柿鸡蛋面。”
　　“你不累嘛？”简单瞟了牧晨一眼：“外卖半个小时也到了，你别折腾了。”
　　“也好。”牧晨乖顺地坐到简单身边。
　　“你也吃馄饨？”
　　“可以。”
　　简单点完外卖放下手机，苹果也啃得七七八八。脆生生的青苹果有些倒牙，吃了一个不仅没能抗饿，还更加开胃了。简单看着牧晨递过来的苹果，不禁有些无语。
　　“你要是不想吃就放那，别什么都往我面前堆。”
　　“哦。”牧晨立刻认怂，不敢继续搭腔。
　　“一会吃完饭把礼账算明白，然后就是怎么安排婚假的事，你别这么看我。”简单见牧晨委屈巴巴的眼神，还是心软：“算了，吃完饭就休息吧，婚假还长着呢，礼账又不能少。”
　　牧晨还是可怜巴巴地看着简单。
　　“你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就是，今天晚上也要分床睡嘛？”
　　“你是真不嫌累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牧晨红了耳朵：“虽然真的很久没一起睡了，但是我刚才真不是那个意思。”
　　“是嘛？”
　　牧晨开始转移话题：“那我们婚假去哪里玩？”
　　简单却不搭话，她看起来确实有些疲惫。牧晨也不再说话。
　　咪咪吃完罐头，闲庭信步地跃到沙发上，踩着牧晨的肩头，跳到简单怀里，惬意地翻出肚皮。简单看着窗外火红的云，顾自地说：“咪咪还在家呢，也不能走太远。”
　　“那我们去野餐吧，可以带着咪咪一起，咪咪也不是很怕人的猫。”牧晨也顺着简单的视线去看那同一片天。
　　简单手上一下一下地给咪咪顺毛，视线却盯着那片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静默了许久，牧晨清了清嗓子：“你，一会看我，一会看云，我觉得你看我时很远，你看云时很近。”他的声音有些低哑，这首朦胧诗在他嘴里更添几分哀伤。
　　简单仍静默地看着天，她看起来总是那么平静，此刻却有几分疏离和神圣。而只是这样，牧晨的眼睛里除了简单便再也容不下其他了。
　　两个人吃完馄饨时，天已经完全黑透。而令他们感到安心的是，他们正在彼此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