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9、第69章 ...
-
言书越是被东西的破碎声给吵醒的,她扶着还有些晕的脑袋起身,毯子从肩膀上滑了下去,有一部分已经落在了地上。
喉咙有些干哑,还很难受,是那种长时间没有接触到水的难受,咽不下去,反而想吐。
茶几上放了杯水,端着往喉咙里灌了些,扭头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原来是馒头把海楼养的花给弄掉了,棕色的花盆摔落一地四散开,它倒好,一点也不嫌脏的在那儿刨着泥巴玩。
掐着它的胳肢窝把猫提起来,沉着眉做出凶狠的表情,“我跟你讲,你完了,那是她最喜欢的一盆花,你完了个大蛋了。”
兜着它的屁股把猫抱在怀里,看着这一地惨状,不住的啧啧摇头,回头正要去告状,结果那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
“咦惹。”被吓到的人往后退了两步,身子一哆嗦,连带着馒头也跟着吓了一跳。
“谁干的?”从卧室急急忙忙出来的人顶了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看着睡在地上的花,太阳穴突突直跳。
“它。”言书越赶忙举起馒头的爪子承认罪状,干净的粉色软垫上还沾了些湿泥巴,脏兮兮的。
“怎么回事啊,馒头。”手捏了捏小猫的耳朵,话说的有些咬牙切齿,“你上次才打碎了我一盆花,这次又来,难道还想被关小笼子吗?”
小家伙扭了一下身子,顺利从言书越禁锢它的怀抱里逃脱。
OK,非常好。
……
海楼端坐在沙发上,杯子里的咖啡温度刚刚好,轻抿了一口,味道很合适。
馒头关在小笼子里,前爪搭在护栏上,正用一种很幽怨的眼神看她,不满的喵喵叫。
“别吵,哪怕你是只小猫,犯了错也要接受惩罚。”
言书越在她身边坐下,拿干毛巾擦着,发尖还滴着水,不多,偶尔一两颗落下。
看了它两眼,换了一边继续擦,“就,挺可怜的。”
家里一共两只猫,犯了错的被关进笼子,没犯错的那个,坐笼子前正歪着脑袋看它。
“可怜?”海楼放下咖啡,开始一条一条细数它的罪状,“我之前养金鱼的时候,它把我的鱼全吃了,一个不剩,最后弄的上吐下泻,在医院呆了一个周。”
“然后鱼养不成了,说养些花吧,它可倒好,又把花给我嚯嚯了,吃也吃不了,就纯踩脚下玩儿。”
“我算是想明白,那全是我给它养的玩具。”
抱着手背靠倒在沙发上,海楼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过确实是可怜,大冬天的,又没有猫妈妈带着,那么小一只,怎么可能过的了冬呢。”
“我知道啊,所以你们把它带回了家。”以手代梳理着乱了的头发,湿了的毛巾被言书越搭腿上。
“对啊,我和她把小家伙带回了家,可它倒好,老想着让我给它收拾烂摊子。”海楼怒了一怒,用鼻子哼了一声。
言书越想了很久,终究还是问了出来,“我可以知道她是谁吗?”
海楼扭头看她,再看了看被关住的馒头,手落在腿上,“她是我从前的爱人。”
言书越眉头拧了下,她觉得这句话不应该按照自己的方式理解,因为如果是那样的话似乎有点不尊重人。
“那你们是……”
想问的话憋在喉咙,有些尴尬的待在那儿,说出来不是,咽下去也不是。
“她去世了。”
这四个字落得很轻,却反复在言书越心里上下,嘴唇不自觉的也跟着一张一合。
所有都安静了,馒头是,花卷也是,就连客厅以及外面的车水马龙都安静下来了。
言书越不怀疑这话的真假,因为她看到了海楼的难过,那做不了假。
“对不起,我……”她想说什么,却嗫嚅着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海楼扯了嘴角笑着,试图晃去眼里的忧伤,结果却是徒劳。
“馒头是我和她在一七年的那个冬天收养的,就两年后,好像也是一个冬天,当我接到电话的时候,人因为意外,已经死了。”
“其实很难想象,明明刚才还见了面的人,突然一下子就没了生气,躺在冰冷的停尸间,眉毛上结满了霜。”
都说亲人的离世,像是在心里下了一场绵绵细雨,其实爱人也是。撕心裂肺过后,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的慌乱。
习惯很可怕,突然少了一个人也可怕。可更可怕的是,当已经习惯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之后,那人却突然消失了。
言书越咽了几次喉咙,目光落在她脸上,“是出了什么意外?”这个问题,问的近乎残忍了些。
海楼扭头看她,又把头转了回去,“她为了救人,被刀刺穿了颈动脉。 ”
“有人行凶?是在大街上吗?”她似乎很不相信,语气带了点惊讶。
被问的人扯了下嘴角,抬手拭去眼角滑落的眼泪,“有人行凶这事不见得很奇怪,无辜的人因为这丢了命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言外之意很明显,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人心从来都是不可窥见的东西。
“你们在一起很久了?”她问的很平常,话语里没有任何别的意味,就只是问了这个问题。
“两年吧。”海楼看她。
“她是个很好的人。”言书越说。
哭不一定有声音,有些人哭只是偶尔抽动肩膀,不时还有几滴掉落的眼泪,让人知道,她哭了。
“我倒觉得她是个傻子。”
她的话带上了鼻音,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是言书越第一次见。
“你的早餐就只喝杯咖啡吗?”指了指桌上好像已经凉了的咖啡,扭头看她。
海楼瘪嘴,“其实我想吃汤面。”
言书越扬起嘴角,把毛巾握手里,边说边撑着膝盖起身,“我去做。”
“谢谢。”海楼说。
站起来的人摇头,拇指轻轻擦掉挂在眼角的小水滴,“不用这么客气。”
海楼家的厨房很大,三点一线的布置,让她很容易就能瞧见坐在客厅里的人。
灶台的火燃得很旺,让她只看得见却听不见那边的动静。
想要忘掉一个人的情感其实很复杂,不是说不能忘,是害怕,害怕那个人就这样消失在记忆里,害怕以前的所有美好转眼就成了泡沫,害怕成为那个被留下的人。
时间也好,生活也好,最怕的就是搁置,看着身边形形色色的人不断拼命往前走生怕被落下,而自己却在原地踏步,困在过去的纷繁里。
唉,难啊。
什么都难。
一勺热水散开底料,浓郁的醋味扑在鼻尖,言书越皱了下眉,拿起勺子多加了点酱油。
海楼的情绪恢复的很快,不晓得谁打来了电话,她起身去了阳台。
言书越挑了下眉,注视着她的背影,被水的咕嘟咕嘟声给拉了回去。
筷子轻轻挑起一根,看了眼又扔回去,放兜里的手机传来震动,是孟客来发的消息。
【孟客来】:越队,你安排的人是她吗?
【孟客来】:照片.JPG
那是张光明正大偷拍来的照片,看角度应该就竖在脸前,这个位置可是明显的很啊。
绿色的消息框突然弹出,手指点进去,看到对面发来的消息,不觉有些好笑。
【栖鸦】:我是什么长的很奇怪的人吗,至于这么怕我?扶额.JPG
手指在键盘上点来按去,汇成了一句话。
【言书越】:也没有,就是可能你长的太正气了,不像是干这一行的。
退出聊天框,转而回答孟客来的问题。
【言书越】:嗯,是她,不用担心。
翻滚的面条好了,捞出放碗里,在撒上一把葱花。
OK,就很棒。
端着面条放桌上,她还在阳台,时不时落了一两句进她耳朵,抱起准备偷袭面条的两个小家伙。
“别急嘛,这不是给你们也准备了吗?”虽然是无色无味的水煮面条,不过也很好吃啊。
哈哈,纯粹瞎猜的。
小猫趴在餐桌旁,吭哧吭哧吃着有些坨了的面条,这些煮烂的食物在它们眼里,三两下就吃完了。
“别,那个你们不能吃,吃了小心会死。”
伸手把猫抱进怀里,抓住它们想做乱的手,不停教育着。
接完电话的人坐她对面,手撑桌子上,伸手逗弄两只小家伙。
定时投喂器传来声响,小家伙从言书越的魔爪挣脱开来,又跑去加餐。
面条煮的很劲道,虽然吸饱了水,可也没有软的很过分。
“谢谢,你的手艺很不错。”海楼说。
言书越有些好笑的摇头,就只是煮了个面条而已,怎么还看出手艺好坏了呢。
“好吃就行。”
“对了,刚才萧醉给我打电话,说了顾千丛的事,你知道不?”咽下一口面条,海楼问她。
言书越觑了她一眼,吹散浮在面上的葱花,喝了口汤,“怎么?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对面的人撑着脸看她,弯了下嘴角,“其实也说不上是大事,只是被人听去了一点风声,吓得开始想招保命。”
“嗯,那萧总她们做什么了?”言书越问。
“你怎么就这么笃定萧醉做了什么?”海楼笑了笑。
微微偏了头,眉毛皱在了一起,“如果只是让顾千丛想招保命,而没什么实质性进展,萧总不会打电话过来。”
挺聪明的嘛。海楼手撑在桌上,“她们想到了办法,如果顺利实施的话,能把顾千丛的资金链给断掉,然后再施行其他计划,拿回顾氏,应该不是很难。”
“挺厉害的,不过还是得小心点,顾千丛也不是什么没本事的人,大意不得。”
做什么事其实都忌讳半路开香槟,意外可以来的很慢,当然也可以来的很快。
所以,小心,小心,再小心,总是不会出错的。
“嗯。”海楼也很认可,“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是先去来乌还是?”
最后的问题留给了言书越,她起身把消灭干净的碗拿去厨房,身后跟的人踩上她的步子。
水流有些掩盖说话的声音,海楼凑近了些。
“再有两天,现在还不能确定先去哪儿,我得做个规划,不过,可以知道,我想最后去来乌。”
海楼拧了下眉,有些意外,“为什么最后去来乌?”
甩干手上的水,言书越扭头望她。
“因为有些事,得到了最后才能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