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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第84章 ...

  •   海楼打了哈欠,离开这座城市又马不停蹄的往下一座城市赶去,行程安排的紧,让她都有些吃不消。

      副驾言书越身上搭着毛毯,放倒的座椅可以让人睡的很安稳。

      这似乎是条才修好的路,一路上没遇到什么车,放在支架上的手机突然亮屏,看到是阿然的来电显示,靠边把车停下。

      轻声合上车门,把电话靠在耳边,“喂?怎么了?”

      那边声音来的很急,听起来有点焦虑,“我靠,老姐!她派人调查我,怎么办啊!要开始扒老底儿了!”

      阿然吼的很大声,有些刺耳朵,她回头,副驾上的人还睡着。

      “苏白呢,她怎么说?”

      “哼”,电话那边的人不满的哼哼着,摇着手指头就差想把它怼人脸上,“她怎么说?她一直都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态度,我能问出什么?倘若是以前,回的无非是,‘嗯,就这样吧’,要不就是,‘随她吧’。”

      “这次倒好,她直接回了一句‘你乐意就好’。”

      听到那边突然深吸一口气,海楼赶忙把手机拿远了些,但凡迟一点她耳朵就要炸了。

      “我—,什么他爹的—回答 ,还我乐意,你知道我现在最乐意做的是什么吗!就是—全部说出来 ,我憋都快要憋死了!”

      海楼被她的疯狂输出给逗笑,听到她的笑,阿然燃起的气焰腾的一下就灭了。

      “也就只有你还笑得出来,你说说到底要怎么办啊,别只顾着笑啊。我要烦死了!!!”真是的,她又不是什么当事人,为什么还要替人保守秘密啊。

      抬手挠了下眉毛,敦实的大货车从眼前驶过,轰隆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吓人。

      “我觉得这回答也不傻,倒是说的很明白。”

      这话阿然就听不懂了,坐回沙发上怀里揣了个抱枕,嘟囔着,“啊?什么意思?”难道就她不明白?

      “她想让你别管这事。”

      “啊?你怎么知道她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万一理解错了呢?”

      要是理解错了,那不得捅娄子啊,这事可做不得啊,她怕被锤。

      又是一声笑,笑得阿然很郁闷,手撑着下巴,怒了下鼻子,“你怎么老是笑,是在笑我笨吗?”

      “当然不是。”海楼靠在车门上,手挨了下眼睛,“她那么了解你,肯定晓得你知道这消息的第一反应,所以才说你乐意这样的话,因为你怕麻烦,所以能以最快方法解决的问题,自然是你的首选。”

      “而在这件事情上,最快解决问题的方法,当然是选择不管,等她找的人去查。不是吗?”

      不是吗三个字落在阿然心上,撑着脸颊的手慢慢放下,眼神起了波澜。

      她确实是这样的人,所以她才会觉得保守秘密是件很困难的事,因为真的很麻烦,顾头又顾尾,做起事来只能畏畏缩缩,特憋屈。

      “话是这么说,可要是真的一点不阻止,她迟早也会查到你身上啊。”

      她害怕这样的结果让人承受不了。

      海楼声音落得很轻,她说:“她有朋友了,你知道的吧。”

      对面的人没说话,只有浅浅的呼吸。

      “或许你会怀疑,可她到底还是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就算知道这一切,也不会再那么执拗。”

      况且,她本就不会知道这一切。

      “可是……”

      未说出口的话被海楼打断,“没有可是,阿然,我们已经不怕了。”

      已经,不怕了吗?

      这话阿然只敢在心里问,末了只是一声叹息,转而问起她们的安排,眼下到哪儿呢。

      “已经完成三分之一了,想来后面的路,应该会走的更快一些。”

      “嗯,那路上注意安全。”

      “晓得了。”

      挂断电话后她又再吹了阵冷风,等到思绪越来越清明,才上车。

      人还在睡着,海楼看了她许久,久到最后笑了起来,兀自摇着头,开车离开。

      是个下雨的天,言书越揉了下眼睛,笔尖唰唰又在纸上留下墨色的痕迹,笔下的字和她倒是两个样子,弯弯绕绕的像在画蚯蚓。

      海楼拉开车门,湿了的雨伞扔去后边,‘砰’的一声合上车门,抬手往后顺了下头发,发丝上的雨水被拂去,把打包的米线递给她。

      “喏,快吃吧,不然等会儿融成一坨就不好吃了。”

      “谢谢。”

      合上拍纸簿放前面,她打开封好的盖子,番茄味的米线香味一下就溢了出来,降下点车窗,外面干净的空气灌了进来。

      “每一次结束你都会把这些内容给记录下来?”往嘴里塞了口吃的,海楼问她。

      抬手摸了下鼻子,咽下占满口腔的食物,头部动作比语言先一步,“嗯,写下来就不会忘了。”

      是害怕忘记吗?还是害怕再重蹈覆辙呢。

      重新封好盖子,言书越下车把它扔垃圾桶里,随手撕了颗糖塞嘴里。

      “她们的事,安排好了? ”刚坐上车,就听一旁人问她。

      言书越点头,拉出安全带系上,“嗯,安排好了,该怎么样就是怎么样。”

      她能做的事全做了,剩下的就得靠她们自己,以后会是怎么样,只能慢慢看喏。

      时间慢慢往后走,所有发生的事成了纸上留下的印记,只有翻阅过才晓得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二零二五年五月十六

      遇到那个小孩儿了,父母一年前去世。她不认得我,我和她之间隔了一条马路,路的那头,她看着我,眼底没有任何波澜,全然是个陌生人。

      她还在读书,身边有一大群朋友,生活看起来很快乐。

      所以,不要打扰了。

      ……

      同年五月二十三

      又是同样的情况,先是感谢,等找到合适的机会说出这事,他们变得不欢迎,虽没有语言上的激烈冲突,可还是有点难受。

      应该这样的,应该会是有埋怨。

      那么,就不打扰了。

      ……

      六月三日

      海楼说:生活上的不顺遂其实大多都是选择错误造成的,在无人可以怪罪的情况下,只能往肚里吞,所以当你出现时,让人看到了情绪不一样的去处,所以自然而然就成了他们的撒气筒。

      其实不只是你,只要是他们觉得能欺负的人,都会变成情绪的宣泄对象。

      当逐渐麻木的神情听到不同的话,那一刻的心情有些说不出来,可反应过来又觉得不该有这样的情绪。

      原来,是存在差别的。

      ……

      六月十三

      她入院了。

      差一点,剪刀头就刺破她的心脏,还好,不严重。

      我理解那人的心情,可我不赞成她的做法,所以,理应受到惩罚 。

      在医院,我问她要不要结束这场旅途,她说,不用。

      是啊,做事有始有终才行,一概如此的。

      ……

      六月二十一

      要寻的那个人已经离世了。

      有些难过,可又说不出来。

      想来,这也算的上是好吧。

      ……

      六月三十

      离那天已经过去两个月了,所有人的日子都在往前走,没人停滞着,很好。

      还能活很久的人大多都成了独身,这样的生活好吗?我不晓得。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为什么做选择会是件困难的事。

      做与不做,都有一半的概率是成功或是失败,而在这事上,是对‘生死’的选择,说更严苛一点,选择的结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难,很难。

      ……

      七月三,七月六,七月十一,一切如往常,很累,发生的这些事多有相似。

      ……

      七月十五

      应她要求,成了代笔者。

      她说:这一路上会遇见什么,好的,不好的,早有预测,也都能接受。

      有些事,必须做。

      她还说:入梦师这门手艺,还要传很久。

      其实她做了这么多,想知道什么?无非只是人的态度,好让她晓得,这事到底该做不该做。

      可用过去发生的事来左右对将来的选择,这多少有些太荒谬,可她愿意。

      所以结果就是,她要坚持下去。

      ……

      八月一

      等这场压轴大戏落幕,算起来,这条路,只要走完最后一个站,就算彻底结束了。

      花了一个季节的时间,终于探寻到了答案。

      累,很累,无比的累。

      好在,还能坚持。

      ……

      言书越赶紧发动车子离开,海楼拧开瓶盖往嗓子里灌水,又喝了好几口,才缓解掉嗓子的不舒服。

      扭头朝右边望去,看到这人满身狼狈模样,对上她的眼睛,咧开嘴笑了起来。

      海楼伸手拍了一下肩膀,开始哈哈大笑,看到她夹在头发里的树叶,伸手给拿掉。

      “你怎么跟在逃命似的?”言书越打趣道。

      伸手拉开副驾前的小格子,里面放了湿巾,拽出几片分了些给她,海楼说:“还说我,你不也一样,搞得灰头土脸的。”

      两人又对视了一眼,笑出了声。

      可她们要是不像逃命一样疯狂跑,恐怕就真的逃不出来呢。

      那些人比之前遇到的还要称得上野蛮,满心满眼只有教条般的命令语句,眼里的凶光她俩看了都觉得害怕。

      “你说那个妈妈怎么想的,明明已经那么了解他们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呢?”言书越疑惑。

      她就像是一只掉进狼群的小绵羊,如果不是瞅准时机给狼的脑袋来了一脚,怕是逃不出去。

      可拼命逃出去了,又为什么要回来啊。

      “她回来是来带孩子离开的,在那样的环境里,那孩子以后想要好好活下去,可不容易。”

      海楼的话道出了重点,很多时候,人和人是不同的,各种各样的不同,这也就是为什么会存在两套不同的标准来对待同为人的人。

      作为妈妈,她不想看到孩子踏上自己的老路,所以想带她离开。

      “可她以后的日子就会变得更难。”言书越叹息着说。她希望每个人都能多为自己一点,别那么无谓,那么大方。

      又往嗓子里灌了一口水,海楼说:“这不是一个有很多选项的选择题,摆在她眼前的就两个答案,要么带孩子离开,要么把她扔那儿。”

      “正是因为她很了解那些人,所以才决定把孩子带走,这句话没说错,日子都是过出来的,困难和简单都不是我们说了算,那是她们将来自己的生活。”

      “我们能做的就是当个旁观者,甜也好,苦也好,我们尝不出来的。”

      言书越把车又停了下来,扭头望她,“好像我问的每个问题,你都能说出一些算得上大彻大悟的话,好神奇啊。”

      看到她嘴角的笑,海楼用剩下那张干净的湿巾,给她擦掉脸上沾上的脏东西。

      她说:“因为我也走过了很多日子,见到了很多事,我不是说吗?我的年岁比你要年长些。”

      手撑着下巴,眉头蹙在一起,像在思考什么很复杂的问题,“所以,你真的已经五六十岁了?”

      “呣。”海楼手指敲着下巴,撇了嘴,“年龄是个很大的问题吗?”

      “……也不算一个很大的问题。”

      她耸肩,“那也没有五六十岁。”话转了个弯,“不过或许更老一些。”

      言书越觑着眼瞧她,对她说的话十分万分不相信,撇了撇手,“鬼才信嘞。”

      搁在中控台上的手机开始振动,两人扭头朝它看去,顿时心里咯噔一下,转头对视一眼。

      来电显示是顾扶音。

      “我不敢接。”言书越咽了下喉咙。

      海楼一点不给面子笑出声,替她把手机拿下来,塞手里去,“快点,万一有急事,人家会很焦心的。”

      事实证明,越是怕什么,就会来什么。

      “越队,老蔡陷进梦阵了。”

      言书越叹声,“用外力也没把他拉出来?”

      “被阻止了。有人想见你们。”

      心里咯噔一下,她抬头朝海楼看去,舔着嘴唇,“谁想见我?”

      “她说她叫李沫。”

      果然是那个奇怪的人。

      “你们在哪儿?来乌市?”

      “嗯。”

      抬手扶额,还真是让人脑袋大啊。

      “具体地址发我,我尽快赶过去。”

      言书越把手机放回去,松下手刹,看了眼后视镜,顺利开出去。

      “她是不是知道我们下一站是去来乌?”海楼发出疑问。

      “不晓得,但愿是她瞎撞上的吧。”

      不然,就有些让人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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