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人偏缠上她》绿酒折枝

13、第 13 章

　　“妄月你跟咱家走一趟。”宴会结束有一会儿功夫了，萧赫祁和李抚颂很早就离去，薛令玉也没打算多停留此处，跟在娴嫔身后准备离去，却被安信叫住。

　　“安公公这是有事找我?”

　　安信摇摇头，兰花指翘起：“非也，找你的可是皇上。”他明明是对着她说话，但目光却放在前面的娴嫔和林婉身上，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雨早就停了，天色如墨般。

　　薛令玉跟在安信身后，两人正去往乾心宫，走的小道，旁边只挂了几个灯笼，整条道上有些幽暗，从此经过的太监和宫女也并不多。

　　这条路远不及其他道近，像是不停绕圈似的，一直在这边打转就是没到乾心宫。

　　不远处隐约传来几声呼喊声，引得薛令玉驻足探头寻其源头。定睛一看，是一名宫女被人绑了手脚，被迫趴在木头凳上，看不见脸，只瞧见她身上的衣裙不断渗出鲜血，两侧站在的太监手拿长板就要落下。

　　“看到没，这就是得罪主子的下场。”安信阴森的声音不合时宜的自薛令玉耳畔响起。

　　“公公可知她这是犯了什么错?”薛令玉忍受不了他靠自己这么近，闻着他身上一股子死人味她就想吐，索性向后退一步才问道。

　　安信先是扫了她一眼，然后古怪的笑着：“当然知道，这个小宫女是笒妃从府中带来的贴身婢女，平日手脚灵活最得她的宠爱，可她就是太把这份宠爱当回事了，敢在娘娘面前耍她自以为是的小聪明。”

　　安信向前面走了两步后停下，眼神里满是精明：“妄月你要记住，在这宫里面，主子永远是主子，又岂是任何人能够逾越的。哪怕他只比你权力高一点，那也是在你之上。”

　　他说的这些话无疑是对她说的，而他选择走这条路大概也是想让她看见这些，好给她一个警示。

　　“公公您说的是，奴婢定会谨记公公的教诲。”

　　安信听到她说的话很满意，挥了挥臂弯的佛尘：“既然如此，那赶紧走吧，要不然皇上等急了该问罪了。”

　　“妄月，你直接进去就可，皇上就在里面。”乾心宫就在眼前，安信转过身子对她说道。

　　薛令玉闻言推开关闭的殿门走了进去，萧赫祁于数米处背身站着，殿内空无一人。

　　他听到动静后转身看去，薛令玉停下脚步连忙低头行礼。

　　“你且走近些，朕有话对你说。”萧赫祁淡声说道。

　　“是。”薛令玉应了一声，双手放在身前走去。

　　“妄月今日你也算是立了一份大功，替朕抓住了李决，说吧想要什么奖赏?”萧赫祁坐在紫檀木椅上，单手叩在一旁的书案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面上看上去倒是风轻云淡的。

　　“奴婢不需要任何嘉奖，更何况那些所谓的金银财宝不过是身外之物既能替皇上排忧解难已是万幸，又怎敢妄想。”她故意将声音放柔。

　　殿中的灯火通明，很亮堂，薛令玉稍微扬起脸颊，怯生生望向他，迎着亮光，她的颊上的妆粉略微闪烁着。鹅黄色的衣棠衬托她的皮肤更加娇嫩，单髻处绑着浮带，随着她说话的声音摇晃着。

　　萧赫祁一时看呆，意识到失态时干咳几声：“朕已说你是有功之人，那奖赏便不可少……”

　　从乾心宫出来后，她就立即回到住处，经过这一天的折腾，她的身体泛着困倦，打了一桶热水沐浴完刚沾上床榻就已闭眼入睡。

　　天刚蒙蒙亮，安信就带着圣旨过来，身后跟着几个小太监，各个手里拿着装满宝物的木匣子，一路上风风火火的，薛令玉被萧赫祁奖赏之事很快就传遍整个宫内。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宫女妄月聪慧过人，品德端庄，故赏黄金万两，御赐一对白玉玲珑玉镯，云湘锦绣布匹十套，从即日起搬往嘉安宫。”

　　嘉安宫一向是给进宫的采女住的地方，萧赫祁没有在圣旨上封她为采女，昨夜他也未提此事，今儿个怎么会突然让她搬去那里?

　　“妄月你还不接旨?”安信宣读完圣旨后，视线向下偏移就看薛令玉仍呆跪在地上未有动静，便出声提醒道。

　　“奴婢妄月领旨，谢主隆恩。”薛令玉收起思绪双手越过头顶接过他递来的圣旨。

　　“安公公，恕小的多嘴，小的想了一天都未曾想明白，您为何在皇上面前提出让妄月搬到嘉安宫去?这样以来岂不是对您没有好处?您不是看中了她吗？若是他日皇上对她生情将她册封为后宫嫔妃，那您这——”趁周围没人时，小太监悄悄走到安信身边问道。

　　“你懂什么，咱家这么做可都是有原因的。她虽明面上没有被封为采女，却享受了这个待遇，宫里的那些嫔妃可不是吃素，又怎会让她从此平步青云，想来她往后的日子要比现在有趣多了。”安信手里捏着一截布帛，鼻子紧贴其上嗅了嗅上面的气味，几秒过后满脸皆是沉醉。

　　“对了，前几天你提起的宫女现在何处？”妄月他一时半会儿估计还得不到手，安公公记起小太监跟他提过一个人来着。

　　“公公放心，人就关在后院里跑不了的。您若想，今日小的便将她送到您这里来，保管您满意。”

　　- -

　　江语栖一路骑马赶往京城，一连好几日总算抵达。

　　清早街坊上的人很多，这几日为了赶路她没怎么休息，连同马儿也有些疲惫，索性她先找家客栈休息一下，再去裴府将东西给裴瑾安，反正她已抵达京城，也不差这点时间。

　　“不好意思，麻烦你让一让。”前面不知为何围着一群人，几乎要将整条道路堵住，她牵着马十分不方便从这里过去，只能开口让前面的人挪开点位置，好让她过去。

　　“你快放开我女，否则我要你狗命！”一道高昂的女声从前方传来。
　　一个穿着青梨色罗裙的女子站在人群中，发髻上插满了各式各样的发钗，颈部还佩戴着一个大金项圈，显然非富即贵，而她的旁边躺着好几个身负重伤的家仆。

　　“娘，你快救救我！”眼看着那人手中持的刀就要划到她的脸上，陆婉儿再也无法镇定下来，一脸惊恐的朝她喊着。

　　“婉儿，别怕娘这就找人来救你，你们谁愿意帮我从那歹人手中救下我的女儿，我就重金酬谢他。”她刚安抚完陆婉儿，就转脸看向周围的人神情焦躁道。

　　“哼，罗笙娘，你该不会以为有人敢出手相助吧？”男子蒙着面，露在外面的两只眼睛满是鄙夷对着她说道，手里的刀更是贴近陆婉儿的脸，“你瞧瞧这张脸，真是美的动人，可我若是在这里划开个口子，再用手亲自剥下它，岂不是更美妙。”

　　他的话说完，陆婉儿抖的更厉害了些，眼泪簌簌往下掉。

　　“你敢，若是你伤我女半分，今后我便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罗笙娘脸色铁青，毫无平日那般贵妇姿态。

　　江语栖在后面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他们二人的对话，本来也无心多管只想赶紧走过去，只是碰巧前面的人正好在讨论此事。

　　“哎，你们说官府的人会出来管这事吗？”

　　“谁知道呢，不过这个事要是闹大了，到时候只怕陆家的颜面也会受损。”

　　“那这还不是她一人造成的，当初她可只是一介平民，也不知何原因竟还攀附上陆大人，如今还传出与人藏有私情多年——”

　　“可陆婉儿毕竟是陆大人的骨肉，就算他不念罗笙娘的情义，也得顾及女儿吧。”

　　“我看未必，没准陆婉儿根本不是陆大人亲生的……”

　　江语栖听到“罗笙娘”三个字一愣，她倒是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好像在哪里见过。柳州城有户人家也叫罗笙娘，她前些年当杀手的时候，曾经接过一个任务，就是去杀了罗笙娘，但当时罗笙娘也只是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弱女子，身世又过于可怜，她实在无法下手，因而选择放过她。

　　一别多年，竟又听到和她一样的名字，当真是神奇。

　　“这位兄台，你们口中说的罗笙娘是何许人也?”江语栖停住脚，伸手拍了拍前面的高个男子。

　　“还能有谁，当然是柳州城远嫁到京城的罗笙娘，但凡是这块的人无人不知。”男子很热心与她说道。

　　没想到竟真是她，江语栖感慨着，前面的动静更激烈些，江语栖一下子警惕起来。

　　仅仅一瞬间，有人尖叫起来：“杀人了，杀人了——”

　　围在前面的人群全都慌乱起来，朝各个方向跑去。前面的人一走，江语栖就清楚看见罗笙娘倒地，腹部流出的血染红了衣裙，痛苦地望向远处，嘴里似乎喊着什么，她听不清。

　　“罗笙娘，你醒醒。”大抵是江语栖想起义父，她有些不忍走到罗笙娘身边扶起她。

　　罗笙娘眼前模糊，努力睁了睁眼睛：“是……你啊。”随后她便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