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人偏缠上她》绿酒折枝

24、第 24 章

　　薛令玉也不知该作何，越慌乱时动作反而越容易出错，好不容易将衣角拽开，起身时微痛的刺感传来，头发竟不幸缠在他束带上的玉扣上，她只好又半伏回他身前。

　　伸手去解开时，指腹会时不时触碰到裴瑾安的腹下，薛令玉虽看不清裴瑾安脸上什么表情，但听见他似乎在隐忍着，即便如此他唇齿间还是会发出一些细碎的声音。

　　温热的手轻轻搭在她的手背上，裴瑾安的声音嘶哑：“我来。”

　　他长叹一声，没几秒就将薛令玉的头发从玉扣上解开，“薛姑娘你可以离开了。”

　　薛令玉闻言从台子里小心爬出，往前走了好几步，似是想起什么又折返回去。

　　裴瑾安仍半靠在里面，气息不稳，见她回来便道：“不是走了吗？怎么还回来了?”

　　“大人不与奴婢一起走吗？”薛令玉以为是她刚才压在他身上时将他压伤，想着他刚才不动可能是不方便起身，便好心想搀扶他起来，她半弯下腰，纤细的手指向裴瑾安递去。

　　裴瑾安不明所意，见她一直固执伸手，便也回握住。

　　薛令玉的力气不小，但拉起裴瑾安还是很费劲，突然脚步没站稳，就要往后倒去，好在一道力托住她的后腰，将她安稳扶住。

　　“薛姑娘你还是快些回殿，我想何统领此时应该正与皇上上报此事，尸体既然是在宫里发现的，那必然会加派人马搜寻，嘉安宫虽稍偏僻些，但要是你此刻不在殿内被人察觉出必有祸端。”

　　不用他说薛令玉也自是了然，见他松开手后朝他颔首，带好披风上的帽子，本想问他怎么出宫但还是没问出口，想必不用问他也有的事法子，索性加快脚步往嘉安宫赶去。

　　路过后花园时，好几个禁军还在一旁搜寻，薛令玉只能一边小心避开一边赶路，好在回去时并没引起他人注意。

　　见紫苏没醒，薛令玉动作放轻，将衣棠褪下准备躺进床榻上。

　　没想到刚沾到榻上，紫苏就悠悠转醒，睡眼朦胧望着她：“姑娘您刚刚去哪了？”

　　“我去见裴大人了，好了还是快些入睡，要不然明天准起不来。”薛令玉只简单说了一下就催促她赶紧睡。

　　她躺在上面，将被褥拉过脖颈处，反复辗转就是难眠，一闭眼总能回忆起那具尸体的模样。

　　前世她这个时候几乎都被李五关在府中，每日除了与送饭的婢女经常接触以外其他再无可能，更别说府外发生的事她压根无从得知。

　　不知为何有一抹熟悉感自心里涌出，但具体她又不知是哪里，总感觉她以前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那具尸体身上穿的衣物并不是宫里的，倒像是出自云蜀阁中的云锦缎面，但她是不是宫中人目前还不确定。

　　她的模样早就花去，面容已毁，若是宫里的，待清点完人员很快就可得知她的身份。

　　也不知到底是谁，竟对一个弱女子下如此狠毒的手，若是刚才她与裴瑾安没能及时离开，后果可想而知。

　　真相能不能查不查清先另说，他俩深夜会面已然酿成大错，虽然裴瑾安奈是宦官，但宫里最禁私下勾结。

　　薛令玉双眼睁开盯着屋顶，过了许久才刚刚起些许困意，外面却传来吵嚷声。

　　“开门，禁军查人。”殿门一道声音喊道，生生将薛令玉惊醒。

　　薛令玉拍了拍紫苏将她叫醒，自己快速将衣物穿好，将殿内的灯重新点上，待紫苏弄好，便去前殿将门推开。

　　就见何然提着把剑，旁边跟着好几个禁军。大抵是嫌她开门比较慢，何然脸色非常不好，眼神不善扫一眼她和迟来的紫苏。

　　“不知统领深夜前来所为何事？”薛令玉佯装不知情走上前询问。

　　何然听后深感不屑，经过上次的事本就对她意见颇多，如今更是，手放在腰间别着的剑上似是警告她不得靠近，见她退后几步之后又朝她冷哼一声道：“我等是奉命办事，薛姑娘还是莫要过问为好，要是一不小心将此暴露出来可是要掉脑袋的。”

　　随后他对那几个禁军吩咐：“你们几个进去仔细搜一搜。”

　　对于他这样的态度，薛令玉也没多放在心上。无非就是他何然不喜自己，无非就是他何然不喜自己，既然如此那她不往他这边凑就是了，反正她也只是装装样子。但她殿内就只有她与紫苏两人，如今她们不已在他面前，他这是还要做什么？

　　“何统领慢着，人都在这，您再派人进去恐怕不合适吧。”

　　“哼，谁知道你这里有没有私藏什么。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还不进去。”

　　几个禁军进去挨个搜了一遍并未有任何发现，便从里面出来，最前面的个子高的禁军到何然面前小声道：“大人，这里并没有可疑之处，您看——”

　　“我们走。”何然高声说着，临走时还别了一眼薛令玉。

　　薛令玉无奈地耸耸肩，被他们这样打扰之后困意早就没了，索性坐在圆桌旁坐着。

　　紫苏从外面小跑过来，她刚才偷摸着出去，听见一则惊人消息，她凑到薛令玉耳边轻声说道：“姑娘您猜奴婢刚刚听见了什么？”

　　薛令玉见她一脸严肃，以为是又发生了什么大事便摇摇头，示意紫苏接着说。

　　“奴婢听见齐采女身边的宫女碧禾说寒梅苑那里死了人!”紫苏的声音有些颤抖，碧禾还与她描述得来的稍许细节，光是听她就觉得吓人。

　　薛令玉听完后神色一如往常，只觉甚是口渴，拿起茶水猛喝几口后才缓解。

　　倒是紫苏瞧见后还有些诧异，为何薛姑娘她会这般平静?思来想去她似乎忽略了一点，在这不久前薛姑娘出去见过裴大人，想到这紫苏的眼睛忽然瞪大些，“姑娘您不觉得吓人吗？莫非您早已知晓此事?”

　　“嘘，此事且莫向外声张。”薛令玉轻咳一声，往敞开的雕窗扫去。

　　紫苏见状捂紧嘴巴，但她实在太好奇这里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酝酿许久小声道：“姑娘那时是直接见到尸体的吗？”

　　薛令玉微微点头，怕紫苏再多问下去，直接说道：“我也只是瞧见过那具尸体，后来何统领紧跟着就过去。行了已经很晚了，你该歇息去了。”

　　“姑娘不睡吗？”

　　“我在这再坐一会儿。”薛令玉的手指搭在茶杯上回道。

　　锦心宫内，李抚颂半靠在榻上，旁边的夏禾替她捏肩。

　　“外面怎么这么吵？是发生什么事了？夏禾你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李抚颂抬手示意夏禾停下，脸色十分不好，撑起身子起来。

　　这些时日，胃口本就不好，吃什么膳食都往外吐，整个人看上去格外没精神，今夜好不容易好些却被外面的吵闹声扰的心烦意乱。

　　“是，奴婢这就去。”夏禾低眉应好，身子往后退几步后才转身前去。

　　她将锦心宫的宫门推开向外探头，不远处灯火通明，正逢何然往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禁军，连忙快步走到他面前问道：“何统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何深夜到此?”

　　“寒梅苑不久前死了个人，奉皇上命特此查宫内是否少人，不知娘娘这边现在可否行个方便?”何然对李抚颂还是很恭敬的，毕竟他如今的身份很大部分是得益于她，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也算作互利互助，即便是她身边的宫女问事，他也不敢太过造作。

　　夏禾眼神一变，回话道：“此事奴婢还得禀报给娘娘，劳烦统领您先在此等候。”

　　李抚颂见夏禾这么快回来，还有些诧异：“可查清是何事？”

　　夏禾走近些，俯身在她的耳边道：“是宫里出事，寒梅苑今日死了个女子，殿外何统领带着几个人过来要查人。”

　　“可有说死的是谁？”李抚颂原本还有几分悠然，听到夏禾说的话后立马肃然。

　　“目前还没查清，只说是具女尸，不过娘娘您也不必担心，二公子走时奴婢可是一路都跟在身后直至他出宫，并无他异。”

　　李抚颂闻言松了口气，她这个弟弟乃是与她一母所出，少时游玩时不慎被歹徒抓去，爹花重金才将其赎回，那个时候他神志不清，连爹娘都认不出，还生了场大病，醒来时性情大变，与从前的性格截然不同。

　　当时她才不到十岁，记忆虽有些模糊，但对于他的怪异举动还是记得一清二楚，她曾在府里见过他好几次掐着婢女，那力道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而是想至她于死地。

　　要不是她及时出现，那婢女当场便能毙命。她将此事告知于爹，爹也没多数，基本上也算是对她这个弟弟所为睁只眼闭只眼。

　　今早他入宫还是娘让他送些东西过来，若不然她断然不敢让他前来这里。

　　一想到他刚来这里时，他看殿内宫女的眼神就和那时一样，冰冷的满是杀意。李抚颂将手放在腹部抚摸着忍不住回想着，心情激起异样情感。

　　“那娘娘您还让何统领过来查人吗？”夏禾见她没反应还以为她这是在担心二公子，停顿几秒后又接着道：“不如就让奴婢将他随意打发算了，反正何统领他也奈何不了您怎样。”

　　“不用，你现在去将其他婢女全部叫来。”李抚颂对她摇摇头，既然夏禾都说是亲自看着他出宫，想必此事应与他无关系。

　　“对了，另外二公子进宫之事且莫对外声张。”

　　“是。”夏禾再次出殿，先让何统领几人先到庭院侯着，自己再前去其余宫女住处。

　　约过十几分钟，宫女们才陆续过来。

　　“何统领，人都在这，您一一核验即可。”夏禾对他说道。

　　何统领颔首，示意身后的禁军查人。

　　“夏时她人呢？这里怎么不见她?”个子高的禁军拿着名册与画像一一应对，其他的都在，唯有一人不在场。

　　夏禾心一惊，拧着眉望向宫女们，正打算说话时，“吱呀”一声响起，一个宫女推开宫门慌慌张张走进来，脸色苍白，来的人正是夏时。

　　“怎么回事？”夏禾上前语气不善。

　　夏时浑身抖擞着，嗓音也跟着颤着：“奴婢方才内急便去如厕，回来时发现往冷宫那边的小道上有道黑影拖着什么东西闪过，奴婢一时好奇走近时才发现那里有一具死……死尸。”

　　何然一听神色一变，前不久才发现一具尸体，这会儿竟又出现一具。

　　“你们几个跟我去冷宫那里，你去通知其他人将皇宫封锁起来，告知任何人都不准离开这里。”何然招手吩咐着，既然夏时说她刚才看见人影，那说明此人也应该还在宫内。

　　只是不知是何人胆子这般大，竟敢在天子眼皮底下公然杀人。

　　按照夏时所说的地方就是这，何然提着灯笼往地上一照，果然躺着一具女尸。

　　和之前那个死法差不多，凶手也应该同为一人。死尸的头颅都被人砍下，面部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容貌，但这次这个与之前的略为不同，她身上穿的显然是宫里为宫女特制的衣棠。

　　何然粗略扫视几眼，正要起身时眼睛瞥见她的手心似乎有东西，将灯笼往她手心照去，竟然是一小截布帛。

　　“现在还剩那个宫没查?”他将布帛小心拿起之后又问旁边禁军。

　　禁军心里思索片刻后回复，“回统领，只剩下皇后那边还没查。”

　　“那统领现在要去皇后那清点宫女吗？”

　　何然盯着那截布帛，眸色渐渐深沉，“自然。”

　　他心里有一股预感，总感觉凤仪宫那里会有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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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黑暗处，身穿夜行衣的男子跪于地上，对背对他的人恭敬道：“此事已成，您和大人只要就在此等候结果就可。”

　　那人听到他说的话，脸上露出一抹既满意又古怪的笑容，“很好，下去领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