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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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月1日，纪贺迎来了自己的成人礼。
作为国家运动员的他不能为了自己的私事影响到训练，因此对于他来说意义重大的十八岁生日，也只是简单地在宿舍吃了个蛋糕，好友为他唱生日歌、送上礼物作为结束。
本来吴敬平教练想要在下晚训后为纪贺开一个自发性的生日宴，却被小领导以保持训练馆卫生加上训练馆不能用于这种事上为由拒绝。
到底是真的不行还是不愿意，大家心知肚明。
纪贺拉住了想要冲上前去为自己理论的吴指导，已经成为国乒男一队教练的刘国正不知想到了什么，对此保持沉默，无形中表明了立场。
他的礼物与祝贺还是送到了纪贺手上，可纪贺知道生活的齿轮仍在转动着朝前走，再也回不到过去。曾经的许诺是那么苍白单薄，一旦涉及到切身的利益，一切感情都将化为泡影。
这个曾经是众人期待的孩子，成年后迎来的并不是美好的未来，而是逐渐走向被边缘化的下场。
当一个提线木偶一朝觉醒拥有了自我意识，那么他的价值将会大大降低，只因他再也无法被完全“掌控”。
有过自由光明的感觉，谁会再愿意回到被束缚支配的日子？
623事件的影响还在继续，即便纪贺抓住了17年后半年的所有机会在公众面前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担得起国家的培养，无愧于任何人，可这并不能抵消他之后会遇到的冷待。
送走几位好友，纪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呆坐在床边，价格不菲包装精美的礼物整齐地摆放在脚边，他却没有想要去打开的意思。
明明之前对于成年这件事他是充满期待与迫切的，现在却只余空洞与惶恐。
他真的做好成为一个“大人”的准备了吗？
正是因为心中有明确的答案他才更加颓丧。
18岁又怎样呢，法律意义上的成年，同时也给了那些人可以肆无忌惮伤害自己的理由。
好累、真的好累，他已经开始学会纯粹享受比赛，重拾年少时第一次握拍击球的初心与快乐。
事实却告诉他晚了，你“做错”了，打球的快乐是最不值钱的事情。
利益至上的“真理”在所有圈子都适用。
“不能哭，纪贺，今天是你成为大人的一天，绝对不能哭！”纪贺抬起头，吸了吸鼻子，收起泪意。
以后受的委屈只会更多，会成为常态，如果连这都挺不住，那他就真的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樊振东见门没锁便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贺贺？”
纪贺连忙用手拍了拍脸，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低落与丧气，“是东哥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呦，成年了就是不一样哈，没事就不能找你了？”樊振东顺口以调侃的语气反问，彰显彼此间的关系亲密。
纪贺失笑，“当然！我都是成年人了，要有一定的隐私，你以后不能不敲门未经我的允许随意进出我的房间！”
“嘿！”樊振东伸手捏住纪贺的脸，“可把你能的，今天身为东哥的我就是要向你证明，无论你几岁，你哥还是你哥！”
21岁的樊振东显露出乖张跋扈的一面，足有一百四十斤往上的身体压在纪贺身上，要不是同为时常经历高强度训练的运动员，他绝对顶不住。
“东哥、哥，我的哥、我永远的哥，快下来，我要被你压死了！”纪贺开始求饶，他的力气在有着壮实臂围与胸围的樊振东面前不太够看，任凭他怎么扑腾都反抗不了身上的人。
“事实证明横向长没用，体重压制一切。”
纪贺可不会惯着不自觉臭屁的樊振东，一针见血道：“你嫉妒我长得高。”
“毕竟我现在已经是过了一米八的男人，足足比你高了快半个头。”
“体重可以改变，身高一旦定型可就无法说变就变了。”
三连暴击直接让樊振东“无能狂怒”，纪贺这张漂亮得毫无瑕疵的脸便成了他“泄愤”的重点，“你说得对，我不止嫉妒你的身高，还有这张脸！你是不知道天天有多少你的粉丝跑到我的微博下面留言叫你发微博的，我反而成了你和他们之间的传话筒了！”
“你可以直接回他们说我不想发微博也不爱发微博，我连打开微博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樊振东轻哼一声，翻身到纪贺旁边，抬眼看他的侧脸，越看越喜欢。
“等你以后接了商务你就必须得发微博了，你不发都会有专门运营的人帮你发，完成任务罢了。”
“不会了，以后我连比赛都不一定会有，更别提接商务了。”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凝滞。
“贺贺，你去年的成绩那么好，大家都有目共睹，肯定会有比赛打的，别太悲观。”
纪贺转了个身，得以与他面对面，“东哥，你这话自己信吗？”
“站队后什么都分明了，没站队的我注定不会太好过的，等他回来后，我应该会更难过了。”
“其实我很早就感觉到了队内的变化，要不是吴指坚持，尽全力保我，我可能连你的室友都当不成。”
与樊振东朝夕相处三年，纪贺很了解他，他其实是个知世故而不会把世故用在自己身上的人，别人的世故他也会去迎合，为自己争取利益，何错之有？
谁都不能去苛责他。
“东哥你还记得你以前说过会罩着我这句话吗，你现在罩不住我，我也不需要你罩着了，你保全自身才是最要紧的，不要再跟我有过多的往来了。”
樊振东震惊过后是明显的神伤，“贺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纪贺自嘲一笑，“东哥这么聪明，不要明知故问哦。”
他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为了不让你之前做的一切白费，远离我。”
喉咙像是被堵住一般，樊振东咽下干涩无比的嗓音，随即起身离开了房间。
像是终于卸下了身上的重担，纪贺感到无比轻松，甚至很乐天派地想，没有比赛就没有比赛吧，不要害了身边爱他的、他爱的人，再说他也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巩固完善自己的打球体系与框架。
正如吴指导所言，只要“冒险”成功，那么他就算走了一条一劳永逸的捷径。
以后可以不用技改，这是令多少乒乓球运动员都垂涎三尺的事情啊。
俗话说收获越大代价也就越沉重，这是纪贺与自己比的一场只许胜利不许失败的球赛。
躺下的纪贺对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当眼神彻底聚焦后他才起身去拆礼物。
每一个礼物都贴有纪贺对他们的叫法名称。
龙哥、昕哥、宁姐、枣儿姐、梦姐、鳗鱼、莎莎……
留下的这些人都为他的成年送上美好祝福，每一个礼物都是一份心意，纪贺很感动也很喜欢。
拆到写有“继科哥”名称的礼物，纪贺收到的是一副他代言的蝴蝶底板和球拍，虽然他也用不着，但其中所蕴含的深意也只有彼此能懂了。
还有一张贺卡，就两个字——坚持。
“东哥”的礼物放到了最后，纪贺不自觉地加快拆礼物的速度。
一块已经穿好线的平安扣，再加一张万能许愿卡，写着凭此卡可向我许三个必定可以实现的愿望。
纪贺嘴角微扬，收起“愿望卡”，目光落到那块成色绝佳的平安扣上。
这条线应该是东哥自己编的，纪贺拿起放在掌心，其上似乎还残存着他指尖的温度。
玉不算大，戴起来却冰凉圆润。
叹了口气，纪贺把平安扣取下来，所幸不是戴上就取不下来的死结，然后还把陪伴了自己一年的红绳手链解开，最后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把这两件物品放在一起，塞进行李箱最深处、最隐蔽的地方。
事情接下来的发展与纪贺所想的并无二致。
国际乒联巡回赛匈牙利公开赛男单名额，纪贺想都别想，就连男双的位置都没有了，夺冠率百分百的“双生子”组合就此分道扬镳。
之后的乒乓球团体世界杯、卡塔尔公开赛都没有他的位置。
四月初，国际乒联2018年4月世界排名公布，与职业生涯首次登顶世界第一的樊振东相比，纪贺的世界排名降得厉害，差点跌出前三十。
整个上半年纪贺一场比赛都没打，完全消失在公众视野当中，教练组仿佛都把这个实力不俗、板上钉钉的未来主力忘了。
就连好事的媒体记者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了闭嘴。
与之“同病相怜”的还有张继科，他身上有国乒三创的任务在身，恨不得把他的剩余价值压榨光，有心人早已把他和纪贺捆绑在一起。
某些营销号把节奏带得飞起，又掀起一片骂声，让才刚平息不久的舆论环境又变得恶劣起来。
[两个不讲义气的叛徒、白眼狼，活该没比赛打！]
[张继科喜欢上综艺，正好纪贺也长得漂亮，干脆带着一起上呗，进娱乐圈可比打乒乓球来钱快多了对吧。]
[笑死了，我怀疑纪贺现在的水平要倒退到去年了，真的只剩下一张脸能看了，这么久不打比赛，是不想吗？]
[之前不是把纪某吹上天了都，什么国乒再现紫薇星，这保质期也太短了点吧！？]
[走了走了，就不给他们增添热度了，一个忘了初心往娱乐圈走的“大明星”，一个疑似国乒查无此人的“幽灵”，这就是他们蛇鼠一窝的报应，好死。]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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