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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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就出发去亚锦赛了，明天不训练休息一天，你们可以出去逛街，也可以好好地在家躺着，别受伤，一定要保护好身体，散队！”
随着总教练刘国梁宣布解散，队员们争先恐后地收拾好运动球包，准备离开训练馆。
对于把训练当做家常便饭的运动员们来说，好不容易有一整天的休息时间，他们有的已经想好了明天要做什么。
有家室的回家陪对象，母胎solo的就招呼队友出门逛街玩耍，还有个别懒虫想着干脆就在宿舍宅一天，放空自己。
“贺贺，你明天有什么打算吗？”
肩膀上出现一双手臂，樊振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睡觉。”
这段时间纪贺既练男双又练混双，恨不得会分身，分出另一个自己去训练，身体的累倒还能接受，主要是大赛临近，精神上的淤积让他感到十分沉重。
他之前参加过的最高级别比赛就是全国赛，一下跳到洲际比赛，可想而知他的心理压力只多不少，尽管他表面上并未有什么体现。
正常来说，小将的第一个含金量比较大的比赛都是各站的巡回赛，继而层层递进。
洲际比赛相比于世界三大赛来说难度会小很多，但也不容小觑就是了。
更何况纪贺身兼男双和混双两项，都是奔着夺金去的，他几乎把所有的训练时间都用在这上面的，只为不留遗憾。
樊振东也是一步步走过来的，纪贺的这个阶段他也经历过，所以他更能感受到他淡然外表下的紧张与压力。第一次在大赛中亮相，网络上许多人对他表示质疑。
甚至发表一些脑残言论，说国乒队什么时候开始看脸选人了，长这么漂亮真的能打好球吗。
樊振东真想给这些为黑而黑的人一板，看下是他们装了屎的头更硬还是张口就来的嘴更硬！
幸好纪贺没有下载时下流行的社交软件，手机就是用来听歌打电话用的，也不爱玩游戏，喜欢看书，他房间桌子上放了好几本从图书馆借来的书，看完后就会还回去。
这些言论影响不到他。
可樊振东转念一想，纪贺总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开通社交账号吧，早晚他都会看到这些评论的，等他真的因比赛而出现在大众视野，就算他不主动去看，也会有声音被动地告诉他。
或许这些就是成长所要经历的吧，要想成为一个顶级乒乓球运动员，大心脏是必不可少的。
照常坐大巴回宿舍，在车上纪贺还跟这次亚锦赛的混双队友陈梦遇到了。
陈梦比他大了六岁，是个很温和沉稳的姐姐，混双训练中基本都是她在配合他，当他出现失误后还会及时鼓励他。
总之是个很好的大姐姐。
两人的配合也越发默契，交流多了起来，关系也就自然而然地越来越好。
“梦姐。”
“小贺，来，坐这儿吧。”陈梦往里边坐，给纪贺和樊振东腾位置，“小胖也一起坐吧。”
“好，谢谢梦姐。”纪贺坐在她旁边。
本以为可以享受二人时间的樊振东跟着纪贺坐下。
大巴车刚行驶在车道上不久，纪贺和陈梦就聊起了天，他们主要是聊这次混双比赛，还参杂着些别的话题。
反正聊天的氛围很和谐，别人根本都插不了嘴。
樊振东瞥了一眼完全没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的纪贺，抿了抿唇，拿起手机发了条博客：【孩儿大不中留啊…】
高速上网高手周启豪评论：[咋啦？]
樊振东回复：[嘘。]
周雨：[你尿急？]
樊振东：[……没有人会懂我，没有人！]
程靖淇：[发些莫名其妙的话，也不说明白，神经病（白眼）]
回复完好友的评论，樊振东又看了纪贺一眼，耳边都是他和另一人的交谈，除了心情郁闷外竟还生出些许烦躁。
这种被忽略的感觉真不好受…
纪贺完全不知道樊振东此时的小心思，直到他俩下了车，与陈梦告别后各回各家。
樊振东一反常态地保持沉默，耳边没有叽叽喳喳声，这让纪贺蛮不习惯的。
两人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回了宿舍。
樊振东先打开大门，听到纪贺唤他，他便大步流星地回到自己房间里，关门的声音特别大。要是马龙在这肯定要好好教育他，让他开门重新关、放轻力气好好关。
纪贺的左手刚抬一半，察觉到樊振东的抗拒后就缓慢放下。
没遇过这种情况的纪贺变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在原地站了好一阵，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了樊振东。
想了许久都想不明白，唯一确定的是樊振东现在拒绝交流，那他也不好上赶着讨人嫌碍眼，干脆也回房间待着了。
樊振东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把门打开后悄咪咪地探头往外看，如他所料眼前空无一人，他气呼呼地又把门关上，扑到床上，把头埋进枕头里独自生闷气。
明明是自己最先认识的纪贺，他们还是朝夕相处的室友，为什么他会因为一个刚熟悉不久的外人忽视自己。
他根本、根本不在乎我，友尽！
回到房间的纪贺把球包挂在架子上，拉开椅子坐下，想静下心来看书，文字却像是蒙上了一层白雾，始终入不了眼更进不了脑。
看不下去，纪贺猛地把书合上，双手趴在桌子上，陷入沉思。
这段日子很忙很累，直到此刻才有时间去拾起进入国家队后的点点滴滴，倏然发现身边总有樊振东的身影。
樊振东不笑的时候气质偏冷峻，冷淡疏离很有距离感；笑起来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很可爱，超级有感染力；标致的大小眼，脸上还有两颗位置独特的痣，辨识度拉满。
为了不让自己继续胡思乱想，纪贺转移注意力，开始上网查，在搜索框中输入：朋友为什么突然不理自己了？
屏幕中的圈圈短暂地转了转后弹出答案，纪贺从上到下地一个个点开看，真是言人人殊，难以形成统一的意见。
突然，纪贺在众多答案中捕捉到了一条很细节的回答：
你是不是忽视他了？
想起坐大巴回宿舍期间，自己只顾着和梦姐聊天，根本没注意到东哥的心情，是啊，他被自己忽视了。
自己竟然忽视了对自己这么好的人，多让人寒心啊，慌乱由轻至重，纪贺咬紧牙关，攥紧拳头，身体微不可察地开始轻颤。
东哥，我该怎么办，教教我…
一晃眼，休息日来临，从黑夜到天明，躺在床上的纪贺一直保持着蜷缩的姿势。一闭上眼，脑海中就会浮现出那人的冷漠眼神，自己好像被钉在原地般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远去。
九月末的天气还残存着热意，房间里没开空调，纪贺却如坠冰窟。
什么时候睡着的，应该很晚吧，睡了短暂一觉的纪贺眼神空洞，好像连起床的力气都没了。
公寓的隔音一般，纪贺依稀能听到屋外发出的声音，脚步声似乎停在了自己房门处。
心中生出的期待促使他坐了起来，瞳孔聚焦，仿佛隔着房门可以看到站在其后的人。
玄关处传来不大不小的关门声。
他走了。
纪贺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接着躺下，调整了睡姿，紧抱着被子，让空荡荡的怀里得以填满，闭上眼睛，尚未完全离去的困意卷土重来，带着他进入又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樊振东上午七点出的门，中午才回来。
手里提着大包东西的他艰难进门，一撒手，好几大袋的东西就这样放在地板上。
他离开时屋内是是什么样，回来时依旧没变。
贺贺还没起床吗？
揣着疑惑的樊振东敲了敲纪贺的房间门，没有回应，他试着握住门把手往下压。
门开了。
欸，睡觉居然不反锁门吗？
他朝房内一看，只见床上的人背对着自己，显然还在熟睡中。
不是吧，都已经到午饭时间了，还在睡，难道昨晚熬夜了？
樊振东走进房间，来到他床边，眼前的人并不是自己所想的熟睡状态，反而眉头紧皱，一副陷入梦魇的模样。
“贺贺？”樊振东俯身双膝跪在床上，伸手摇了摇纪贺的肩膀，试图唤醒他，“醒醒，醒一醒，太阳要晒屁股咯。”
掌心贴着的身体蓦地一抖，纪贺睁开他那双漂亮的黑眸，本该映照璀璨星辰的眼睛此时盛满恐惧与不安。
下一秒，怀里钻进了个人，樊振东被迫调整姿势，改为坐在床上，这样会让彼此舒服些，悬空的双手也毫不犹豫地抱住了他。
“东哥，对不起…”
樊振东轻拍着他的背，温暖而有力，哪怕已经猜到了原因，他还是要问：“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我昨天忽视了你，你对我那么好，我却没在乎你的感受，你会不会对我感到寒心？”纪贺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把这句话清晰地说出来。
贴靠在一起的胸腔传来震动。
樊振东笑了，宽大结实的手上移，先是捏了捏他的脸，然后放在头顶，轻轻地揉搓着。
“现在知道错了？”樊振东一股脑地把他的头发揉乱了，像是在发泄着什么。
“不会，没有寒心，就是体会到了被忽视的感觉确实不好受，如果真要细究的话，我也有错。”樊振东和他对视，满脸认真，“其实你一开始察觉到不对劲后是想跟我交流的对不对，而我却拒绝了这份交流邀请，把你拒之门外。”
“之后你是不是开始迷惘起来，想了很久才把这件事想明白？”
“嗯…”
“对不起，贺贺，我也要向你道歉。我因你的忽视而难受，你也因我对你的疏远而悲伤，人与人之间的伤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相互的。”
只有疼痛才能铭记，樊振东有些卑劣地想。
“咱们都是别扭小孩。”
“既然都道歉了，那就和好吧。以后不能随便忽视我知不知道，我也不会抗拒和你的交流。”樊振东抚摸着纪贺眼下的淡淡青黑，心疼极了，“你是不是没睡好？”
又问了个愚蠢的问题。
在纪贺面前，他好像就没那么聪明，说话经常不过脑直来直往的。
说到底纪贺还是个刚进入青春期不久的小孩，心里藏着的委屈都因为樊振东关心的话语爆发。
他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无声地留着眼泪。
樊振东把手放在他的后脑勺，让他可以埋首在自己颈窝哭泣。
哭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泪水是诚实的，负面情绪溶于泪水中，哭一场便会轻松很多。
颈窝处由热转冷，樊振东抽了几张纸帮纪贺拭去泪痕。
纪贺不想哭的，但就是忍不住，他垂着眼，有些不敢去看面前人的反应。
“男人哭…是不是很软弱？”纪贺不知不觉就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樊振东轻笑一声，“你今年才几岁啊，算哪门子男人，顶多就是男孩。我还以为你会一直憋在心里呢，能哭出来就好，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压力很大。
“哭泣从不是软弱的象征，流泪也是释放的手段。贺贺，在我面前做最真实的自己就好。”
“你先去洗漱，我上午出去血拼了一波，给你买了好多东西！”
纪贺带着期待，洗漱完吃过午饭，樊振东才和他一起去整理购物袋。
樊振东边拿边说：“看你总是穿训练服，训练之余穿的也只是单调的黑白配，正是朝气蓬勃注重形象的年纪，可不能穿的那么暮气沉沉毫无新意。”
“我今天跟周雨哥他们去逛街，给你买了几套新衣服，这不已经入秋了吗，北京也热不了多久，除了一套夏装，剩下的几套都是秋装，我没去特意买大的码数，穿着修身才最舒服。如果你长高了再带你去买新的就行。”
“还给你买了两双球鞋，你跟我的码数差不多，我就从我觉得穿起来舒服的牌子那拿了几双跟我同款，但颜色细节不一样的球鞋。脚大了再去买新的。”
“关于衣服裤子鞋子，等你以后有代言赞助就不用自己特意去买了。”
“还有几双袜子，洗面奶啊，防晒霜什么的，咱们这次不是去芭提雅比赛吗，那里挺热的，紫外线很强，要做好防晒。”
“应该不缺啥了，噢，想起来了，还买了几条内/裤，你应该能穿。要再缺啥的话，咱们有空去王府井、三里屯、国贸逛一逛，坐地铁也还挺方便。”
“剩下的就是些零食饮料了，我最近要减肥，给你和龙哥买的，比完赛回来可以吃。”
“差不多就这些了，这几大袋的东西还是拜托他们帮我一起拿到门口，不然光靠我一个人可拿不过来。”樊振东拍了下手，“就两只手。”
原来这个世上真的还会再有无亲无故而真心实意对自己好的人
“东哥…”纪贺真诚道：“谢谢。”
心中那块无风之地因爱而扬起了春风，贫瘠的土地上冒出新芽来。
纪贺心里做了个决定，“东哥，你等我一下。”
樊振东看着他回到房间，很快就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条红绳，很短一条，看起来是给小宝宝系的。
“这条红绳从我出生就跟着我了，是我爸妈在我出生前去庙里求来的，说是能保佑我一生平安顺遂。”
“事实却是在我五岁那年，我父母出意外死了，他们都是孤儿没有亲人。在他们走后，我也成了孤儿。”
“贺贺…”樊振东没想到纪贺竟然会跟他提及过往，他本以为他是个幸福家庭才能养出来的好孩子…
“你别一副要哭的样子啊。”纪贺笑了笑，“我的启蒙教练对我很好，他就像是被我父母拜托了一样，来当我的家人。就一开始吃过几年苦，其实也不算苦，反正我也没有吃不饱穿不暖，福利院的阿姨姐姐们都还不错。
“现在有热爱的乒乓球，有东哥你，有支持我的家人，还有好队友，我活的很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上天确实对我很过分，早早地就带走了我的血亲，但我从来不觉得我是被放弃的小孩。”
纪贺把红绳放到樊振东手里，“或许这根红绳冥冥之中真的保佑了我，现在我把它交给你。”
“东哥，希望它能保佑你一生平安喜乐，早日拿到大满贯！”
男孩的笑容比阳光都更加耀眼，又像是甜到人心里去的糖果，樊振东感动得一塌糊涂，眼前都蒙起了一层水雾，遮掩了他的视线。
樊振东收起掌心，细细感受着这条红绳的轮廓，觉得沉甸甸的，因为它满载着纪贺对自己的祝福。
字字不提爱，句句都是爱。
不念过往，不畏将来，18岁的樊振东和15岁的纪贺相遇。
这就是最好的安排。
下午，樊振东带着纪贺去见他的发小，都是国家队的乒乓球运动员，不算完全陌生，不一会儿就都熟悉了起来。
一群人跑去电玩城疯玩一下午，樊振东拍了纪贺特别多照片，还录了好几个视频，想着记录生活，以后也是份美好的回忆。
镜头里的少年鲜活而生动，一群大哥哥围着他，先是投篮，随后去玩跳舞机，当然最经典的抓娃娃环节是必不可少的。
“小贺真棒啊！”
“卧槽，你是抓娃娃大神吧。”
“为什么你一抓一个准，我啥也抓不到！”
“分我个呗，小贺。实在不行，卖我一个。”
纪贺哪能让哥哥们空手而归，他把自己手里的玩偶分享出去，只留了一个。
“东哥！”
樊振东被吓一跳，连忙把手机藏在身后，但还是被纪贺抓到了。
“没事儿，今天开心，你想咋拍就咋拍。”纪贺的口音被带跑了，也有点东北味儿。
“嘻嘻，那我就不客气啦。”樊振东光明正大地接着录像。
“熊猫玩偶，给你。”
“为什么要把这个给我？”樊振东问。
“因为网上的人都说你很像熊猫，我觉得对，东哥跟熊猫一样可爱！”
“你啥时候看到的？”樊振东的语气立马变了。
纪贺知道樊振东在担心什么，他微笑地摇了摇头，“没关系，我没什么感觉，嘴长在他们身上，管天管地也不能管他们说话是不是，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嗯，有空咱们一起去动物园看熊猫！”
“好耶！”
“加我一个！”
“我也去、我也去。”
“别想丢下我啊，休息日太难得了，需要看可爱的熊猫恢复。”
“好想去欢乐谷玩啊，有空我们一起去欢乐谷吧！”
这个提议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同，欢乐谷小分队已经初见端倪。
晚饭时间。
纪贺的年龄最小，因此颇受哥哥们照顾，他们疯狂地给他夹菜，饭还没吃几口，菜就已经堆得快有小山高了。
樊振东给他舀了碗汤，他祖籍湖南，在广州出生长大，打乒乓球后为了更好的未来选择离家训练，一路从体校到八一队，再从八一队到国家队，但吃饭必喝汤的习惯依旧在。
“谢谢东哥。”纪贺是上海人，本帮菜是当地风味菜肴，他也挺爱喝汤的。
吃得饱饱的，纪贺和樊振东一路散步回家，路上还玩石头剪刀布，赢的人才能往前走，还没完全长大成人的孩子总能发现生活中的一些小确幸，没有快乐那就创造快乐。
翌日，国乒队出发前往泰国芭提雅，准备参加第22届亚洲乒乓球锦标赛。
出发前要接受媒体采访，在这过程中就出现了一个小插曲。
作为首次进入亚锦赛大名单的纪贺是资历最新的队员，按理来说记者不太会有兴趣采访他，毕竟采访机会都是要留给那些已经打出成绩的队员。
纪贺很有自知之明，就坐在樊振东身边，两人低头看地板的姿势如出一辙，在一群身穿队服的队员中不算太显眼。
“嗯，刘指导，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下队里的新人…”记者想了下，才说出“纪贺”的名字。
突然被点名的纪贺抬头，看到刘国梁朝自己招手。
樊振东知道他刚刚在发呆，于是压低声音提醒他：“有记者要采访你，可能是因为你在网上的热度，别被套话了，主教练他们都在，不会看着你被为难的。”
“纪贺你好，我是XX社的记者，很高兴你能接受我的采访……”
纪贺不露怯，展现出了极强的面对镜头的素质，他直视镜头其实变相是在与镜头后的广大观众对视。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的这双眼睛真诚而清澈，不知不觉间就已经俘获了许多球迷的心。
即使在专业镜头里也有着无损的美貌，他头小脸小，嘴角微微扬起，刻意收敛锋芒，显得毫无攻击性，亲和力满满。
“最后一个问题，网上有人说你靠脸打球，你怎么看？”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