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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第14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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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内,采儿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娘娘,药已经温了,可以喝了!”
“采儿,给我吧,我自己来!”
“梓潼!”
“陛下!”
“臣妾参见陛下!”
“梓潼不必多礼。”
司马仲瞧了一眼桌上的药,便道:“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这几日喝了张太医开的药已经好多了。”
“那天的事朕也听说了,朕知道因为云鸢阿妹的事你很伤心,但是朕也确实没有办法,事情已成定局,现在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了,你要看开些。”
“是。”
“对了,钰儿呢?”
“在贵妃那里。”
“他去那里做什么?”
“臣妾身子不适需要好好静养,钰儿怕在殿中听太傅讲学会打扰臣妾,所以这些时日都去贵妃妹妹那里了,也正好跟着恪儿学习武术。”
“梓潼,朕有一事与你商议。”
“陛下请讲。”
“恪儿和钰儿现在也到了分配居所的年纪,朕便想今后恪儿居东一所,钰儿居东二所,今后他们听学习武也算方便。”
“梓潼认为呢?”
“全凭陛下安排,臣妾身为后宫之人,不敢干政。”
“梓潼是在和朕一起为我们的儿子安排居所,此乃家事,何谈干政?梓潼若有更好的建议向朕提出来便是,就当你我夫妻二人话话家常。”
“陛下,钰儿毕竟年纪还小,而且又有头疾,臣妾怕他居别处会不习惯,陛下可否让钰儿的居所离臣妾近些,如此也方便臣妾前去探望。”
“梓潼说的是。”
“那梓潼认为钰儿住在何处最好?”
“就让钰儿住在东五所吧。”
“离凤仪宫最近的确实是东五所,只是那里离东西六宫最远,实在偏僻了些,钰儿住在那里恐怕有所不便。”
“不过也无妨,钰儿和你一样喜爱清净,那里平日里少有宫人往来,读书养病最合适不过了。”
“多谢陛下。”
“陛下,娘娘,卑职有事禀告!”任泽带着侍卫来到凤仪宫道
“什么事?”
“陛下,魔界的人又来了,陛下快去看看吧。”
司马仲和乔云蝶一起来到宣华门门口。”
“将军!”司马仲带着几分恭敬道
曲然对司马仲微微颔首,随后道:“我此番是奉王上的命令送几位姑娘回来。”
“什么?”司马仲疑惑道
“把他们都带出来吧!”曲然对步云船旁的七月和绿珠道
“回来了!”哥儿,喜儿,我们终于回来了!”卫慕双金一下船便高兴道
“参见陛下!”她们对司马仲俯身行礼道
“几位小姐请起。”
司马仲一眼便瞧出了情况有些不太对。
还没等他开口,乔云蝶便道:“请问将军,为何不见家妹云鸢?”
“我们王上从十位姑娘中留下了一位,便是乔姑娘。”
“什,什么?”
“好了,本将军的任务也完成了,就此告辞。”曲然说着便带着当当他们乘着步云船离开
百姓们见状都十分惊奇地望着天上。
“几位小姐,朕会派人通知各位族长前来接你们回家,这几日你们就先暂时住在南殿等候便是。”
司马仲又瞧了瞧站在一旁的卫慕双喜,李道金,野利哥,随后道:“卫慕姑娘,李姑娘,野利姑娘,你们也不必担心,朕也会派使者前往中兴府让人来接你们。”
“谢谢陛下。”众人一起行礼道
“柳姑娘!”郑静涵和卢素容见柳萱的脚步有些不大稳,便一起扶着她。
“柳姑娘,你没事吧?”崔曼灵问道
“民女失态了,还请陛下恕罪。”她连忙跪下道
“起来吧。”
“柳姑娘,你怎么了?”乔云蝶问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柳姑娘曾被那个大魔头诏去过,许是受了惊吓,回来的时候一直头疼,十分难受。”崔曼灵道
“来人,带几位小姐去南殿用膳和歇息,并诏太医前去为柳姑娘诊治。”
“是,娘娘。”
“陛下,臣妾告辞。”乔云蝶说着便带着采儿和琼儿离开
“梓潼!”
“梓潼!”
没有回应,司马仲只得默默注视着她的倩影消失在宫墙处。
回到批政殿,司马仲便问王忠道:“今日之事派人前去告知丞相了吗?”
“刚刚老奴已经派人赶去丞相府邸了,陛下放心。”
“陛下,你怎么了?”
“朕心里烦闷得很。”
“这……几位小姐能够平安回来乃是大喜之事,陛下为何还会烦心?”
“她们能安全回来朕确实很意外和高兴,但是乔小姐……她一个人被困在妖怪的宫里想必定是凶多吉少,这下不光是乔族长,就连丞相那里朕也不知道该如何交待,还有皇后,本来她就因为朕让乔小姐去献祭一事有所不悦,刚刚更是不理会朕,一位地伤心离去了,朕现在都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们。”
“陛下不用忧心,那日献祭一事也是乔族长自己首先提出来的,丞相大人也没有阻止,便知他们明白陛下的苦衷,又怎会怪陛下呢?皇后娘娘同云鸢小姐一起长大,二者虽为堂亲却远胜亲姐妹,听到云鸢小姐被献祭伤心也是平常之事,不过娘娘一向通情达意,又深爱陛下,自然也会理解陛下的苦衷,陛下何不给娘娘一些时日让娘娘渐渐宽心,等到娘娘放下此事后自然就不会再对陛下有所嗔怪了。”
“梓潼这些时日身子不适,就让她好好静养吧,正好颖嫔马上就要生产了,朕得空的时候多去看看她。”
在拂晓凄清的月光下,雪花开始飞舞,地面很快就积起了一层雪。松风吹动。这时候西边的天际已经红霞缭绕,细雪纷飞,让人感觉到了些微的寒意。
几名形色匆匆的人影落在慕容府外,家丁们一见是宫里的人便立即打开门让他们进去。
“陛下有要事告知丞相大人,劳烦两位侍卫长去禀告一声。”几名侍卫对厉铉道
“两位随我来。”
漪兰亭里的兰花竞相绽放,随着习习夜风送来阵阵暗香,苍茫暮色里,庭院里人影绰绰,来来往往的家丁侍女络绎不绝,也互相轻言细语,十分宁静和谐。
“见过两位夫人!”厉铉和那两名侍卫匆匆赶往青案台时正好遇见惠心和郁芝,便微微颔首道。
“阿铉,你匆匆忙忙的做什么?”郁芝问
“这几位是从宫里来的,说是陛下有要事告知丞相,卑职正带他们去见族长。”厉铉说着便匆匆离开
正殿外南北隔分,青案台位于正殿北部,墙边种着苦竹和苍松,墙角处还种着许多梅花和菊花,冬天的时候适合观赏雪景,秋尽冬初之时,篱菊傲霜,色彩斑澜夺目,柞林红艳,仿佛傲然独步,冬天的时候梅花飘香,令人沉醉,此外又移植种种不知名的乔木,枝叶葱茏可爱。
“卑职见过丞相大人,大公子,诸位尚书大人!”
“何事?”慕容曦问道
“刚刚魔界的人把送去献祭的九位小姐送回来了,只有乔小姐没有回来,据那位将军说他们大王只选了一位做祭品,便是乔姑娘。”
“我知道了,下去吧。”
“回去禀告陛下说乔族长那里我自会想法子劝慰,叫陛下不要忧心。
“是,卑职告退。”
“好了,郭尚书,齐尚书,两位严尚书,具体的赈灾措施就按照刚刚我们商议措施执行,你们先退下吧。”
“是。”
等到他们都走后,惠心和郁芝才缓缓进来。
“老爷!”
“你们怎么过来了?”
“妾身不是有意打扰妾身处理公务的,妾身告退。”惠心说着便带着郁芝离开
“没事。”
“你们不常来此处,今日过来想必是有什么事,说吧。”
“老爷,下个月的今日就是孟芸小姐十岁的生辰了,妾身想着为她办一个简单的生日宴,所以前来请示老爷。”
“嗯,确实应该如此,你和郁芝着手为操办就是。”
“不过,此事可曾问过两位祭酒?”
“早就问过了!”一旁沉默的慕容景笙道。
见他们都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他便补充道:“呃……我,我心中一直惦记着听学,所以前些时日就派人前去洛城问了书院的扩建情况,也就顺便问了问关于芸小姐的生辰一事。”
慕容曦静静凝视了他一会儿,随后笑着问道:“那孟礼祭酒怎么说呢?”
“眼下书院扩建一事进行得如火如荼,两位祭酒忙着操持,说一切都由阿爹做主。”
“那好,惠心,郁芝,孟芸小姐生辰一事就由你们着手操办。”
“阿娘,芸小姐她,她不太喜欢热闹,生辰办得简单一些为好。”
“好,我们阿笙就放心吧。”郁芝笑着道。
“好了,阿笙,你这几日和我一同处理京城赈灾事宜都没有好好休息,如今已经稳定下来,你不必再那般忙碌了,休息一天吧。”
“阿爹,阿娘,儿子告退。”他说着便匆匆离开
“这孩子明明就是关心人家芸小姐,这样口是心非也不知道跟谁学的!”郁芝笑着道。
“男子嘛,内敛一些也好。”慕容曦却道。
“老爷,妾身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惠心突然道。
“刚刚妾身听说了乔小姐之事,也知道老爷这些时日心中郁结,但是事情已然成定局,希望您能保重身子。”
“此事我心中自有分寸,你们不必担心。”
“是,妾身告退。”
过了一会儿,厉铭带着几名侍卫匆匆进来。
慕容曦瞅了一眼门口的家丁和丫鬟,道:“你们退下。”
“是。”
“阿铉,我叫你查的事情可都查清楚了?”
“族长,确实和您想得一模一样,那元族长和元公子回去后说府中有下人沾染瘟疫,便是立即将府邸封住,不让任何人随意进出,属下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打探到那元府后院确实修了一个像山洞一样的地方,而且最重要的是石台下还藏着白骨,看形状像是人骨。”
“看来他说的果然都是事实。”
“族长要如何处置这事,要不要禀告陛下?”
“不行,那些妖怪已经逃走,我们没有证据,就算有,等到我们赶到宣城,那元家父子也早就将其销毁了,何况眼下各城都在忙着处理灾情,不宜生事。这样,这些时日你派些面生的侍卫去宣城探视元家父子,若有什么异动一定回来及时禀告。”
“是。”
天黑时,那两名侍卫才回到皇宫,来到批政殿,司马仲正在用膳。
“参见陛下!”
“起来吧。”
“丞相大人说他自会想法子劝慰乔族长,叫陛下不要忧心。”
“除此之外,他还有说什么?”
“回陛下,没有了。”
“好了,朕知道了,退下吧。”
“是。”
“连话都不肯多说几句,他心里想必是怪朕的吧?”他说着便饮了一杯酒。
“不会的,丞相大人这几日处理赈灾之事想必无暇顾及此事,所以才未曾多言,陛下切莫多想。”
“对了,那几位小姐在南殿如何了,可曾请太医前去给她们看看?”
“请了,刚刚张太医,苏太医她们过去了,说几位小姐都没有什么大碍,只有那位叫柳萱的姑娘,她,她……”
“她怎么了?”
“她一直说隐隐感到头疼,而且脸色也确实不太好,但是太医都诊断不出她到底患了何疾,实在有些棘手。”
“苏太医得知姑娘以前患眼疾的时常待在房里,便推断是房中气息不通所致的头晕目眩,便给姑娘简单开了几幅治头疼的药,同时让姑娘多在户外走动走动,呼吸新鲜空气,如此看看能否减轻症状。”
“多让几位太医给她瞧瞧吧,要真患了什么疾病,想必也是能够诊断出来的。”
“是。”
“不过,老奴瞧着陛下倒是对柳姑娘挺上心的。”
“或许是那姑娘的眉眼有些像皇后吧,朕第一眼瞧她时便有一种莫名熟悉之感。再说在十个姑娘中,除了云鸢小姐外,肯主动献祭的就只有她一人了,确实有几分勇气。再者,现在南殿中只有她一人出身平民,跟那群世家小姐待在一起难免会感到局促不安,自己又身患疾病,亲人也不在身边,朕看着确实是有些不忍。”
“陛下宅心人厚,那姑娘能得陛下眷顾,一定会福咫傍身的。”
“时辰不早了,老奴安排娘娘给陛下侍寝吧。”
“不用了,朕今夜还是在安宝堂歇息。”
“这……陛下除了今日去看望皇后娘娘外,好久都没踏足后宫了,恕老奴多嘴,算上颖嫔娘娘腹中的孩子,陛下如今膝下也才三位皇子,陛下还是要多考虑,毕竟后嗣关系着国运昌隆啊。”
“那就诏丽妃过来吧。”
“是。”
“娘娘,慢点,慢点,别摔着了!”
“娘娘!”
“娘娘!”
“陛下呢?”
“本宫要见陛下!”
“陛下,陛下在用膳呢,吩咐过不让人打扰,娘娘不能进去!”
“起开!”洪倾雅一把推开上来阻拦他的内侍。
“陛下!”
“陛下!”
“爱妃,出什么事了,这般行色匆匆!”
“臣妾参见陛下!”
“起来吧。”
“陛下,刚刚内务府的公公过来说你要将恪儿从臣妾身边带走,是真的吗?”
“朕还以为是什么事啊,原来爱妃过来就是问了这事,没错,确实是朕下的旨。恪儿马上七岁了,是时候该给他安排单独的住处了,所以朕才做此决定。”
“陛下,恪儿还没到七岁,他不能离开臣妾,求陛下收回旨意!”
“朕知道你舍不得恪儿,但是恪儿身为皇子,迟早都是要独立的,何况东西六所就在宫中,你要是想念恪儿也可以常去看他。”
“不行,陛下,让恪儿一个人待在东西六所,万一有人害他怎么办,臣妾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是一定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的,求陛下收回旨意。”
司马仲虽然有些不耐烦,却仍是平心静气道:“瞧爱妃这话说的,有朕在,谁敢伤害我们的儿子,你就放心吧。”
“不要,臣妾不能和恪儿分开,陛下必须得收回旨意!”
“放肆!”司马仲拍桌子道。
“身为后妃居然敢公然干政,朕看你是上次的禁闭关得还不够!”
洪倾雅被他这一声吼吓到了,连忙跪下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娘娘啊,圣上的旨意哪是说改就能改的,圣上念及娘娘爱子情切才与娘娘说了这么久,娘娘一定不要再失了分寸!”
“臣,臣妾刚刚只是与陛下说着玩儿的,不是有意冒犯陛下的,陛下不要当真,不要当真!”
“滚!”
“给朕滚回你的雅居宫!”
“是,是,臣妾告退!”
“这一个个的都不把朕放在眼里,都来抢着气朕!”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殿内都内侍,宫女,以及侍卫一起跪下道。
司马仲坐下后便又倒了几杯酒饮下。
“陛下,您不要再喝了,要保重身子啊,陛下!”王忠说着便去抢他手里的酒杯。
“快去把丽妃娘娘请来。”
“不必了。”司马仲招呼道。
“陛下,您要去哪儿啊,陛下,陛下!”见他起身往批政殿外走,王忠赶忙问道。
“朕出去走走,你们谁敢跟过来朕就砍了谁!”
此刻的宫内夜雾茫茫,近旁秀木繁茂葱茏,比春之樱花,秋之红叶更妩媚。夜色渐深,残月西坠,夜空明净如洗,万籁俱寂。雪渐渐停止,路旁的宫灯上已经覆满了雪花,从而散发出浅橙色的光,不时有几名宫女和内侍女趋身匆匆走过,然而他们看着司马仲都纷纷避开。
御花园里空无一人,司马仲沿着雪地缓缓走着,最终在一棵苦松前停下,他轻轻拂开松枝上的雪,又不禁念念道:“父皇,你告诫我的我都做了,但是十八年过去了,这天下的局势还是没有一点儿变化,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如父皇所说一统九州,做这天下真正的君王。如今更有妖魔肆掠人间,荼毒我天下生灵,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子民被蚕食,无能为力。我身为一朝之主,却没有一件事能够做主,自古便没有如此之国,我何以如此存于世。”他说着竟然靠着那棵苦松落下泪来。
此时冬月初升,清晖映雪,空荡的园子里寒风凛冽。
突然他听得一阵细微的脚步声,转过身只见远处一个打着伞提着灯笼的女子正缓缓往花园中央的亭子走去,眼见她进入了亭子,司马仲便快步追了上去。
“梓潼!”
那女子刚刚把灯笼放在石桌上,听得这一声转过身来,十分惊讶道:“陛下!”
“小女参见陛下!”
“你,你不是梓潼?”
“你是谁?”
“民女柳萱参见陛下。”她连忙跪下行礼。
“你是今日和几位小姐一起从魔界回来的柳姑娘?”
“回陛下,正是民女。”
“这个点早已宵禁,宫人不能随意进出御花园,你可知罪?”
“民女不知,还请陛下恕罪。”她说着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好了,说说吧,你为何会来这儿?”
“诶,这……”
“朕问你话呢,又跪地做甚?”
“民女谢谢陛下。”她说着又十分恭敬地磕了一个头。
“这?”
“好端端地又谢朕做什么?”
司马仲望着她疑惑不已,脸上的悲伤全然消失不见。
“多谢陛下让太医为民女诊治,陛下的恩情民女一定时刻铭记,民女本想一早醒来就过来向陛下谢恩,却又怕打扰陛下处理政事,所以才拖延至此,还望陛下恕罪。”
闻言,司马仲笑了笑道:“朕还以为什么让柳姑娘这般着急!”
“小事而已,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不过,柳姑娘,朕听说你患了头疾,现在可好些了?”
“民女……”
还未等她回答,司马仲便又道:“起来说话,地上凉,你本来就身患有疾,再冻着就不好了。”
“多谢陛下。”她说着便缓缓起身,结果脚步有些不稳,踉跄着跌倒在司马仲的怀里。
“小心!”
司马仲瞥了一眼怀中的女子,只见眼前这个女子面容姣好,眉目秀丽,虽然衣着朴素,也不施粉黛,却仍然美貌灵动,他的心里泛起了一层不一样的感觉。
“多,多谢陛下……”重新站好后,她连忙道俯身谢道,司马仲注意到她的面颊和耳朵都泛起了一层红晕,娇羞动人,那双玉手像春笋般圆润鲜嫩。
司马仲说着便在桌旁坐下,又对她道:“柳姑娘,你也坐吧,此刻无人,不必这样拘束。”
“民,民女不敢。”她低着头道。
“不敢,有什么不敢的?”
“民女身份低微,怎敢和陛下……”
“无妨,坐吧。”
柳萱抬眸静静地凝视着他,司马仲也静静地瞧着他,过了好一会儿,司马仲才道:“柳姑娘如此看着朕做什么?”
“呃,民女,民女……”
“嗯?”
“陛下生得很好看,民女从未见过如陛下一般俊朗的男子,恍惚间只觉得遇到了神人,所以不由得入了迷,还请陛下恕,恕罪……”
听到此言,司马仲的眉眼间涌出了一丝喜色,却道:“听闻令尊是经营客栈的,姑娘想必也见过不少青年才俊,各位族长家的公子也是光彩照人,更有丞相那样的美男子珠玉在前,朕不过寻常姿容,如何能与他们做比?”
“恕民女直言,诸位世家公子与丞相大人远远无法与您相较,您乃真命天子,天生自带的威仪和震慑乃是任何人都不能相较的。”
“威仪,震慑,唉……要真如姑娘所说,那就好了!”司马仲说着起身缓缓往前走了几步,柳萱也缓缓跟了上去。
二人静静瞧着亭外的花草树木,柳萱道:“陛下,您怎么了?”
司马仲瞧了瞧她,又沉了沉眉,才缓缓道:“朕最近遇见了一些烦心的事,感到很是无措啊。”
“这……”
她满脸不解,随后道:“陛下,民女有一个问题不能解,可以请教您吗?”
“什么问题?”
“陛下,您是天子,俯瞰九州,尽览苍穹,王土百丈,臣寮万千,也会有烦心的事情吗?”
“天子也是人,只要是人都会有烦心事的,朕又怎能脱俗呢?”
“民女愚钝,陛下可以告诉臣女您的烦心事是什么吗?”
“柳姑娘,你们差点遭受妖魔的戕害,朕身为一国之君,却护不住自己的子民,实在是惭愧。”
“陛下如果这般想,那可真是叫万民有所不安了。爹娘说过陛下自登基以来便减免田税休养生息,这才使我们过上安稳的日子,若是没有陛下,我们现在还苦于前朝的战乱呢!再说此事乃是天灾,非我们人力所能改变,陛下召集各位族长及时应对,使我们免于继续遭受洪水和瘟疫的灾难,这一切我们感激陛下还来不及,只盼望时刻在佛堂和道观里为陛下诵经祈福,祈求神佛护佑陛下龙体康健和凛朝国泰民安。”
“百姓们真的都是这样想的吗?”
“民女不敢欺瞒陛下。”
“诶,你好好端端又行礼做什么,快起来!”
“陛下,民女斗胆,您纵使国事繁忙也要注意身子,如此百姓们才会心安。”
“好,朕会注意休息的,快起来吧。”
与眼前这个素衣女子相谈一番,司马仲早就将心中的苦闷抛到九霄云外了,他细细地瞧着眼前这个女子,觉得她不仅清纯可爱,聪慧伶俐,那颗赤子之心更是身边的人少有的,便更对她刮目相看了。
“柳姑娘,说了这么久,你还没回答朕的问题呢?”
“这……民女,民女……”
“陛下恕罪,民女一下子想不起陛下刚才……”还没等她说完,司马仲便微笑道:“朕是问你,经过太医的诊治,你的头疾可好了些?”
“回陛下的话,适才入夜时分民女喝了太医送过来的药,此刻确实感觉好些了,不过脑袋还是有一些昏昏沉沉的,太医说许是民女许是在魔界受了惊吓,又在回来的路上一直闷在船中,头部经脉闭塞所致的头晕,太医说民女出去散散心兴许会好一些。”
“难怪你会顶着寒风来这御花园,原是如此。”
“柳姑娘,你如今已回到人界,再没有人能够伤害你了,那群妖魔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凡事放宽心,莫要害怕,如果身子还是不适,尽管让太医来瞧便是。”
“多谢陛下。”她带着些许哽咽道。
浅黄色的灯光照在她单薄的身子上,那侧影真是美丽极了。
“柳姑娘,你怎么了?”
她仍是一味地低声抽噎,不肯回答。
司马仲将凳子移到她身边,扶着她的肩头轻轻问道:“别哭,别哭,你要是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朕为你做主。”
“陛下,并非委屈,民女只是,只是……”
“陛下,其实民女患有眼疾,生来便看不见,是幸得最近遇见一位行走江湖的名医,这才得见光明。旁人总说我是累赘,除父亲母亲外再没有人在乎民女的死活,陛下不嫌弃民女出身寒微,肯与民女相谈,又如此关心民女,民女实在感激不尽,您的大恩民女不知该如何报答,因而心中有愧,只能默默流泪。”
“没想到姑娘竟还有如此悲惨的遭遇,实在是令人感叹。”
她缓缓抬起头,秀眉沾雪,鼻翼泛红,琉璃一般明净的眸子盛满了泪水,那模样简直凄美极了。司马仲看得入了神,便不由得将她揽进了怀中。
“陛下……”柳萱有些害怕地颤抖。
“别怕!”司马仲温声道,随后便将她一把抱起往亭子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