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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2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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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湉和元忻听得青姬的话，心里不禁涌起一阵害怕和犹豫，沉了一瞬才慢慢点头。
元湉想了一下，才道：“不过你们恐怕要多等几日，毕竟找人需要时间和精力。”
冥灰问道：“元族长，以你们元府在宣城的势力，随便为我们找一些食物好像不是很为难吧，难道说族长还是想推脱？
青姬来到元忻的面前，压低声音道：“公子，我劝你们最好可别让我们等久了，不然的话，我们就先从你府里的人开始哦！”
元忻大声警告道：“我警告你们，千万不要动我元府的人！”
元湉看眼局势又陷入紧张之中，便对巫重道：“护法大人，人我可以给你们找，正如我儿子说得那样，你们不许动我府邸的人！”
巫重便答道：“既然元族长都这样说了，那我定然不会伤害你们这里的人。”
元湉这才稍稍放心了下来，道：“那你们好好修养，我和忻儿这就去给你们找吃的。”他说着便拉着元忻快速走出洞苑。
元忻回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幕牛头蛇身的景象，不觉额头直冒冷汗，一直到走出后苑，他才低低地问：“阿爹，那我们现在去哪里找人来给那群妖怪吃呢？”
元湉亦是满脸惊惧，双腿都忍不住发抖，元忻扶着他缓慢地走在长廊上，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却是故作镇定道：“先别慌……别慌，会有办法的。”
过了好一会儿，元忻才扶着元湉起身，元湉边走边低声道：“忻儿，我们走慢些，边走边平复一下心绪，千万莫让你娘和府邸的人看出什么来。元湉说着不由得加重了呼吸并移开了元忻搀扶着他的手，努力向前大步走着，又自言自语道：“他们是妖怪又怎样，我们与他们达成了协议，他们便是我们的朋友，不会伤害我们，而会帮助我们夺得天下，我们不应该怕他们，不应该怕的……”
元忻也道：“没错，我们就当府中多养了一群动物而已，仅此而已，没有必要害怕。”
“是的，是的，忻儿说得对，说得对。”元湉说着，神色平静了不少。
回到元府正厅，南珍看到他们父子俩面色都有些苍白，便很担忧地从榻上起身来到他们面前问：“老爷，忻儿，你们回来了！”
元湉便和元忻一同对坐在榻几上，南珍也坐在她们的旁边。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何你们如此模样？”
元湉便立刻笑着道：“没什么大事，我们父子俩出去散了散心，外面的风有些大，我们又都没带披风前去，因而有些受凉，夫人不必忧心。”
南珍还是有些怀疑，便又看向元忻问：“忻儿，是这样的吗？”
“是的，阿娘。”
“来人。”
门口的家丁进来道：“老爷有什么吩咐吗？”
“楚生呢？”
“老爷，侍卫长大人刚刚带人去城中巡逻了，估计快回来了。”
“派人去把他给我叫回来。”
“是，老爷。”
随后他便起身对南珍说：“夫人，我回房去沐浴一番，也好暖和暖和身子。”
“嗯。”南珍微微回应
眼见元湉走出大门，元忻便问：“阿娘，依蓉他们呢？”
“她们啊，一早就出府去城里了。”
“去城里？”
“是啊，忻儿。”
元忻笑着道：“记得三年前她们都不怎么喜欢出门，如今倒是变了不少！”
“忻儿，这你便想错了，她们可不是出去闲游的。”
“哦？”元忻疑惑道
“忻儿，你不知道，这几年来因为水灾和旱灾的频发，每到初夏和深冬的时候都会有一大批来自偏远郡城的灾民来到这几座最为繁华的城市，乞求城中的官吏收留他们，为他们提供容身之所。我们宣城离那些偏远城市最近，所以来到我们这里的流民都很多。你爹整日要忙着处理宣城的大小事务，还要去上早朝，春阳城离我们宣城又很远，这来回一趟一天便耗得差不多了，而且回来还要斟酌慕容族长和乔族长对朝中事务的决策，平衡与我们元府的利益关系。他又喜欢摆弄他那些古玩珍品，天天还要练字作画，没有没有过多的时间和精力来处理这些流民的事务，只得吩咐县令和守备官为流民开粥设篷，好生安置，可是随着流民数量越来越多，这样便行不通了，后来我们元府便效仿春阳城在郊外修了一所专门安置流民的屋苑，并派侍卫前去看守。”
“是依蓉向我提议说是每隔一段时日便从这批流民中选择一些勤劳朴实，善良忠诚的人到元府名下的各个商铺来做事，比如到粮庄，布庄，打铁铺，酥糖铺，以及各色果蔬铺中去打杂，让他们自力更生，还有一部分则被选入元府做家丁，壮年的男子则被楚生带去训练成侍卫。”
“这不，忻儿你此番回来了，我怕府中的家丁和丫鬟不够，便想着让人去从流民中选一批进府。依蓉昨夜对我说把这事交给她来做，反正她们三个平日里在府中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出去走动一下，也好开阔一下视野。正好今日宣城当集，外面热闹得很，所以她们用完早餐后便带着几名侍卫和一些家丁丫鬟出去了。”
“原来是这样。”元湉说着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便默默思索道：“那群逃难的流民……他们无家可归，无亲无故，即使死了也不会有人察觉，将他们送给那群妖怪再好不过了……”
“忻儿，你在想什么？”
“忻儿！”
“忻儿！”
“怎，怎么了？”
“忻儿，你想什么呢，想得这般入迷，连娘喊你都没听见。”
元忻便道：“哦，娘，我，我只是想到这次回京匆忙，还有一些旧了的盔甲和号角留在边关没有带回来，我想着他们会不会被沙漠里的劲风给卷走，所以……”
南珍笑着道：“我儿子可真是人在家，心在外，就连回来了还一直惦记着那边呢，不愧是保卫凛朝的大英雄！”
元湉听着她的话便觉得有些难为情。
“来，忻儿，这是娘为你煮的山药莲子银耳羹，从今日起，你每日都用一些，补补身子。”
元忻看了看冒着热气的白瓷盅，笑着说：“阿娘，瞧你说的，我有什么可补的？”
“忻儿，你现在也回来了，有空就多陪陪依蓉她们，你走的这几年她们三个实在是过得不容易，如今你好不容易回来了，一定要好好待她们。”
“最重要的是你把身子补好，也好早日让我抱上孙子！”
“娘，原来是这样！”
“唉，那时我不准你爹纳妾，而我也只为他生下了你这一个儿子，你可是我们元家的独苗，没有子嗣可怎么行，从前你要忙着建功立业，征战沙场，所以我和你爹便迟迟没有为这事催过你，但是现在不同了，你要对这事上心，早点让你依蓉她们为你诞下一男半女，知道吗？”
元忻点点头，随手接过白色的瓷盅一饮而尽，道：“谢谢阿娘！”
南珍便带着些许嗔怪说：“忻儿，瞧你，还跟你娘客气什么。”
“我房中还有一些边防的兵事要处理。而且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和爹商量一番。阿娘，那我就先回房间去了，你好好休息。”
“就知道你和你爹一样，都是个大忙人儿，快去吧！”
“儿子告退！”南珍一直注视着他离去，眼中散过一爱怜的神色。
元湉在揽事苑里处理县令新抱过来的未处理的案卷，看到全是一些不大不小的案子，便很快处理，有的时候又从椅子上起身，来回踱步思考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给那群妖怪找食物。
元湉居住的屋苑的仆人一见他便上前问：“公子，你是找族长吗？”
元忻便道：“嗯。”
“公子，老爷不在卧房里。”
“不在？”
“老爷去揽事台处理公务了。”
“我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好久没有来元府最西的揽事台了，他还是在侍卫的带领下才能找到路。
侍卫轻轻叩门道：“老爷，公子求见。”
元忻也道：“爹，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元忻进门后，看到案几上摆放的一众案卷竹简，微微有些惊讶。
元忻看了看这里的家丁和丫鬟，道：“你们都退下吧。”
元湉看到自己儿子屏退众人，也不感到惊讶，仍是自顾自地翻看事卷，众人离开后，元忻便来到元湉的身边，在他的耳边低声道：“爹，我刚才听娘说了流民之事，我在想，或许我们可以多安置一些流民进元府。”
元湉立刻抬头看着他，目光里透出一丝审视之色，道：“忻儿，你的意思是……”
“没错，爹，你想想，那些流民数量众多且手无缚鸡之力，和任人宰割的鸭鱼没有任何区别，不会有人会在乎他们的生死，把他们送给那群妖怪当食物是再好不过的了。”
“你说得很对，只是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太丧尽天良了，毕竟他们也都是活生生的人命，要让他们沦为那群妖怪的口中食，终归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爹，你想多了，那群流民是什么，一帮贱民而已，如若不是我们元府对他们施以恩惠，设粥篷让他们不至于挨饿，修屋苑让他们免去风雪侵袭之苦，他们恐怕早就露死街头了。爹不要这么妇人之仁，自古成大事着心中都是要摒弃这些毫无意义的怜悯和同情的。”
“再说既然我们帮助过他们，他们也该好好回报我们才是，他们这条命留着还不是一辈子给别人当牛马使唤，又有什么意义，倘若能够为我们所用，那他们才算真正有价值。”
“我守边的这几年，麾下的士兵们一次次地与戎族打仗。他们每出去一次，回来便会少很多人，每次战死的士兵中都有前一刻还在与我一起饮酒吃肉，一起擦拭盔甲和护盾，可是眨眼间的功夫他们都躺在了那冰冷的黄沙中，惨败的月光照在他们血淋淋的身躯上，他们不瞑目的双眼中泪和血交织在一起，融合成一道血色的镜面，血泊镜面中倒影的是那条回乡的路，可是他们却永远都回不去了，永远留在那一个凄凉萧瑟，狼哭鬼啼的地方。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好可怜的，谁叫他们是普通百姓，生来便要服役，能为守护凛朝江山而死是他们的荣耀。”
“跟他们相比，这群流民简直不算什么，他们的命更是如草芥麻稆般微不足道。”
元忻说这话时脸上没有半分为难之色，仿佛实在叙述一件再不过寻常的事情，元湉不由得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半晌没有言语。
元忻说完才注意到元湉的神色，便问：“爹，你不赞成我的想法？”
“我……”还没等元湉回应，元忻便又道：“可是到如今我们也别无他法了，倘若迟迟不履行承诺，万一那群妖怪发起疯来吃我们元府的人怎么办？”
“而且如果他们吃人的时候被其他人发现了，传出去说我们元府藏有妖怪，几大世家还能容得下我们？”
“爹，你再好好想想，到那个时候，我们别说光耀元家了，能不能保全我们元家都还是个问题？”
元湉本来还犹豫不决的，一听到有如此重的后果，便连忙说：“忻儿，你说得很对，为父实在是不应该这么犹豫不决。”
元忻说着便打开门，吩咐侍卫陈成道：“你去把本公子卧房里的事卷拿到这里来。”
“好的，公子。”
徐冲便道：“公子，那卑职呢？”
“你去府邸门口等依蓉她们回来，将她们带回来的人都引到这里来。”
“是。”
元忻便同元湉一块儿留在揽事苑处理边关的一些事卷，以及查看每隔一段时日送来的边关的消息，了解北狄，西戎和南蛮的动向，再吩咐守边士兵应对。
正午的时候，美倩，依蓉和如意则真的带着一对穿着青布破旧棉衫的男子和女子，还有几个七八岁的男孩和女孩。
她们一进府，徐冲便上前拦着他们，并吩咐身后的侍卫道：“把他们都带走！”
美倩便道：“徐侍卫，你这是做什么？”
如意也上前说：“这可是我们今日特意选进府做仆人的，你们带他们去哪里？”
徐冲也不看他们，带着些许命令的口气道：“三位夫人，公子有令，让属下把这些人带到他和老爷那里去。”
“都跟我们走吧！”徐冲说着便带着这十几人往揽事苑走去。
美倩对刚才徐冲的态度很是不满，看着他走远，便不高兴地说：“一个小小的随从侍卫而已，见我们不行礼就算了，还摆出一副主子的姿态，算什么东西！”
如意也附和道：“就是，就是，他算个什么东西，如果不是公子赏识，他什么都不是！”
依蓉轻声招呼道：“好了，二位姐姐，别说了。”
“公子，属下把他们给带来了。”
元湉从窗外看了一眼外面的人，道：“忻儿，你出去安排吧！”
元忻便来到了院子中，徐冲见状连忙对众人说：“这是族长大人的公子，宣城的少首领。”
“小人拜见公子！”
“拜见公子！”
众人一起跪下说。
“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诸位可都是自愿来元府做事的，如若不是，你们随时都可以回去，并且本公子也可以安排你们去元家商铺做事。”
一个只有一只眼睛，左右各牵了一个孩子带头说：“公子，求求你让小人留在元府，小人一定会竭尽全力伺候主子们。”
站在那男子身后的一名女子说：“公子，我们都想要留在元府伺候，好报答公子和老爷的救命之恩。”
元忻看着他们问：“你们是一家的吗？”
那名男子回答说：“是的，公子，这是贱内和小人的一双儿女。”
“很好，那你们叫什么名字呢？”
“回公子的话，小人没有名字，只是从小阿母唤我阿力，她叫阿双。”
元忻走到那个男孩和女孩的身边，摸着他们的头，笑着问：“那你们呢？”
小女孩抬起头望着元忻，慢慢地回答：“回公子，我叫小双，哥哥叫小力。”
“好，今后你们便留在本公子的卧房外帮本公子打杂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