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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42章 ...

  •   “卑职参见陛下,皇后娘娘,二皇子殿下!”
      先回到批政殿的元忻等人见司马仲和乔云蝶走进来,便拱手道:“参见陛下,皇后娘娘,二皇子殿下!”
      “元公子免礼。”
      元忻看了乔云鸢一眼,故作不识道:“不知这位姑娘是?”
      “元公子,这是乔族长的女儿,乔云鸢小姐,也是皇后的同族妹妹。”
      “乔小姐,这是刚刚从边疆回来的宣城元氏族长之子,元忻公子。”
      元忻拱手道:“在下元忻,见过乔小姐。”
      乔云鸢听人提起过元族长有一子一直驻守边关,所以并不完全陌生,便也微微欠身回礼道:“小女见过元公子。”
      眼前这个女子如此宁静乖巧的样子倒是让元忻很是惊讶,和刚才那个极力为自己父亲讨回公道时的模样全然不同。
      “难得今日阿鸢妹妹,元公子都在,我们便好好一聚。”
      “王忠,吩咐下去,让御膳房备好丰盛的晚宴。”
      “是,陛下。”
      自从乔云鸢一进门,元忻一行人的注意力便再没有从她身上离开。
      元忻又问:“乔小姐,恕在下冒昧,你的嘴角,这是怎么了?”
      乔云鸢轻轻地摸着嘴角地哪一块小小的淤青,微微有些刺疼,思索了一瞬才道:“没事,不小心碰到了。”
      司马仲又道:“乔小姐,还是让太医来瞧瞧吧。”
      “不用了,陛下,不过就是一点小小的淤青而已,等会儿回宫去擦点药就会没事了。”
      元忻看了一眼陈成,陈成便从袖口里取出一个小荷包,然后再从荷包里面取出一个白色瓷瓶递给他。
      元忻便起身将手中的药递给乔云鸢并道:“小姐,这是在下驻守边关时从胡医那里买来的清油,是活血化淤的良药,如果轻涂在瘀伤处,只需一两天便会完全消去,如果小姐不嫌弃的话,就先用它涂一涂吧。”
      翠珠伸手接过这个白色的小瓷瓶,并欠身道:“多谢元公子。”
      乔云鸢也微微颔首:“多谢元公子。”
      元忻点了点头,随即又回到了座位上。
      司马钰突然从乔云蝶的身边跑过去,拉着乔云鸢的手问:“云鸢姨母,让钰儿为你上药吧。”
      乔云鸢轻轻地对他说:“不用,有他们呢,你快回你母后身边去吧。”
      “哦!”司马钰说着便有些失望地跑了回去。
      丝雨去用冰和丝绒布做了一个圆圆小小的冰袋,并用她轻轻地替乔云鸢敷在瘀伤处,又将清油取出一点点,并用棉棒轻轻涂抹,直至铺散开来。
      洪倾雅被内侍和宫女们押回了雅居宫。
      “贵妃娘娘,这是……”
      “娘娘,这是怎么回事啊?”
      雅居宫的内侍和宫女们上前,疑惑地问
      “你们还不快放开本宫!”洪倾雅冲押解她的宫女和内侍凶恶地吼道。
      “陛下口谕,贵妃仗势狭人,德行不顺,即日起禁足雅故宫,非朕之命不得出。”一名内侍高声宣读完司马仲的口谕后便带着众人离开,并将宫门落了锁。
      “什么,娘娘被禁足了?”
      “不会吧,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才去了一躺批政殿,就被禁足了?”
      殿内的宫女和内侍纷纷议论
      “你们说什么?”洪倾雅上去质问。
      “娘娘恕罪,奴才该死!”
      “滚,都给本宫滚!”洪倾雅指着那群宫人大发雷霆。
      “快,都出去,都出去!” 她的两名近身侍奉的宫女将殿内的其他内侍和宫女都赶了出去,又见洪倾雅如此气冲冲的模样,便上前。
      “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一个小小的外臣小姐也敢对本宫如此无礼,简直是反天了!”
      “陛下既然还袒护她,还为了她罚本宫禁足!”洪倾雅怒喝。
      “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惹娘娘如此生气?”小雯说。
      “敢惹娘娘生气,她是不想要她的脑袋了吗?”小香说。
      “娘娘,你不要生气了,当心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是啊,娘娘,莫动怒,不然于娘娘娇美的容姿无益。”
      洪倾雅一听动怒会有损容颜,这才渐渐平静才来,两名宫女见状将她扶到榻上坐着,一名宫女给她斟了一杯淡茶,她缓缓喝了一口。
      “本宫的发鬓都乱了,小雯,快给本宫重新将飞星结云髻绾好。”
      另一名宫女小香则给她轻轻地捶背:“都是那个乔云鸢,仗着自己是乔骘的女儿,皇后的妹妹,就如此目中无人,当着那么多宫人的面给本宫难堪!”
      听到乔云鸢三字,两名宫女不由得一怔,随即对望。
      洪倾雅又继续没好气地说: “陛下居然还袒护她,还为了她罚本宫禁足!”
      “今日的事情本宫一定要好好同她算账。”
      “小雯,你去给取一张纸来,本宫要将此事告知舅舅,相信舅舅听了后一定会给本宫做主的。”
      “这……”小雯拿着玉梳的手不禁顿了顿,看了小香一眼。
      小香便道:“娘娘,依奴婢看来,如今娘娘已经被陛下禁足了,陛下显然是生娘娘的气了,不如先忍一忍,等陛下怒气消了后再……”
      小雯小香是出身于吴司空家的奴婢,被选来侍奉洪倾雅的,她们当然明白乔家是无论如何都不好得罪的,就连她们的司空大人恐怕都不能做主此事,奈何自己主子从不顾虑这些。
      看着她们如此犹犹豫豫的样子,洪倾雅扶着云髻,转头问:“你们两个什么意思,本宫这才被禁足就使唤不动你们了吗?”
      “娘娘息怒!”
      “娘娘息怒,奴婢这就去为娘娘备纸墨。”小雯说。
      贵妃床榻上的司马钰捂着耳朵,生气地吼:“谁在哪里一直大吼大叫的,都吵到我睡觉了!”
      “钰儿,对不起,是母妃把你吵醒了吗?”洪倾雅赶紧温声道歉。
      司马恪穿着金黄的睡衣从贵妃榻上起来,慢慢来到洪倾雅的身边,又看了看殿内的情景都没在,不禁疑惑。
      “母妃,你不是去看父皇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还有,你这是怎么了,为何生气啊,是谁惹你不高兴了吗?”
      她捧着儿子的脸,温柔地说:“没事,恪儿,你继续去睡吧。”
      乔云鸢一会儿便觉得不是那么刺疼了,这药见效如此之快,倒是让她感到有些惊奇。
      元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胡乱地问:“乔小姐,你,今日是进宫看皇后娘娘吗?”
      “是的,元公子。”
      元忻也道:“在下进宫觐见陛下,同时也向陛下禀告边关的一些军务。”
      乔云鸢默默地听着,不再说话,她并没有过多地去注意眼前这个男子,再加上有些疲倦,心情也不太好,头也隐约有些疼,不愿过多地言说。
      膳奴们将备好地晚膳呈上。
      “阿鸢妹妹,元公子,你们不要客气,多用一些。”司马仲说
      “多谢陛下。”众人一起说
      “来,钰儿,多吃一点。”乔云鸢给司马钰夹了一小块鱼肉。
      “谢谢云鸢姨母。”司马钰笑着回答。
      “乔小姐,你明日便要回去吗?”司马忠有些急切地问。
      “是的,陛下。”
      司马仲说着便似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皇后,她自然明白其意。
      “云鸢妹妹,你今日才来,凤仪宫又出了这些事,我们姐妹都没有好好说说话,不如过一两日再回去吧。”
      “是啊,云鸢姨母,你就再多留几天吧,钰儿舍不得姨母离开。”
      “今日来这一趟已经给陛下和娘娘添了不少麻烦,而且父亲也时刻记挂着鸢儿,正好明日陛下上朝,父亲也会来朝中,定会将将鸢儿带回冀城。”
      司马仲和乔云蝶闻言便知道她是下定决心了,明白挽留无用,便不再继续说了。
      乔云鸢用完餐后便起身对司马仲和乔云蝶说:“陛下,娘娘,元公子,你们慢用,我想去宫里四处走走。”
      “阿鸢妹妹,可是现在天都黑了!”
      “没事的,皇后娘娘,我只是随便四处走走,不会走多远。”
      司马仲又道:“乔小姐,不如让你皇后阿姐与你一起走走。”
      “不用了,陛下,还是让姐姐陪着你和钰儿吧。”
      “想来,我确实是好久都没有看见夜晚的皇宫了,想去看看是不是和从前一样千树齐放,星火如雨。”
      “那好,妹妹,本宫和钰儿在凤仪宫等你。”
      “嗯嗯。”乔云鸢点头后便带着翠珠,丝雨,肖楠一起出去了。
      元忻适才本想提出同乔云鸢一起去走走的,但是想到现在临近夜晚,宫里又人多口杂的,怕是不好,而且她若是不愿意,自己难免难堪,还会让皇帝和皇后多心,头一次进宫还是要多注意一些,这才未曾开口。
      便起身拱手道:“陛下,娘娘,你们慢用,卑职告退。”
      司马仲吩咐内侍道:“来人,带元公子回南殿的客房歇息。”
      待到众人都走后,司马仲才对乔云蝶说:“梓潼,今日之事是朕对不起你们母子和阿鸢妹妹,但是朕也是情非得已。”
      “等阿鸢妹妹回来后,你与她好好说说,让她莫要计较今日贵妃一事。前些时日因为与西戎,北狄,南蛮谈判一事,慕容相国和吴良一直剑拔弩张,针锋相对,乔家与慕容家从来交好,若他得知阿鸢妹妹在宫中受了委屈,定不会轻易放过贵妃和吴家,到时候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朝局又得掀起波澜。”
      “你也知道,贵妃她是吴良送给我的一枚定风石,是他用来琢磨朕的心意的一颗棋子而已,倘若朕今日真的重惩了贵妃,甚至把她打入冷宫宫,吴良肯定会从他们吴家和洪家族内重新选女子进宫。贵妃虽然性子骄纵跋扈了些,但是心思简单,让他待在朕的身边比那些整日监察朕的女子容易得多,所以朕只能表面上事事都依着她,任她胡闹。”
      “梓潼,你明白吗?”他拉着乔云蝶的手,两双眸子互对,司马仲却忍不住低下了头,沉沉地说着,语气满是无奈与愧疚。
      “仲哥!”乔云蝶忽然唤这一句,司马仲微微惊诧,便缓缓抬头道:“云蝶,似乎你我之间好久都没有这样称呼过了。”
      “仲哥,我都明白,你不用自责。”她温声安慰,随即浅然一笑。
      “有妇如尔,朕甚幸之。”他说着将她轻轻揽在怀里。
      司马钰在一旁默默地继续喝着甜羹,却在静静地听着二人的谈话,看到自己贵为天子的父皇顾虑如此种种,也不由得生出一丝无奈。
      月扶宫柳,疏星云淡,云白光洁的各个宫殿倒映着泪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灵虚幻,静夜里凄冷的美景如花隔云端,让人分辨不清何处是实景何处为倒影。天阶夜色凉如水,各宫窗棂中的烛火摇曳生姿。月光下,坐落在树丛中的宫殿,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恰似一座金色的岛屿。
      乔云鸢左右各牵着翠珠和丝雨,肖楠跟在身后,四人慢慢走着,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御花园里,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人。
      她静静地瞧着这里栽种的各种名贵的花儿,淡淡道:“一年多未见,这御花园似乎没怎么变过。”
      “只是我和姐姐……”
      “我们姐妹之间现在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敞开心扉了,感觉她与我说话时总有顾虑。”
      翠珠也道:“是啊,奴婢也感觉到了,皇后娘娘似乎不像从前那样与我们亲近了。”
      “没想到从小与我一同长大的姐姐也同我有了距离,唉!”
      丝雨道:“小姐,你别难过,皇后娘娘还是信任你的,只是她现在处于深宫之中,陛下又处处为他人所制,所以有些事情实在是不得已。”
      “我知道,姐姐也不容易,也并非为此而恼,只是微微有些感慨罢了。”
      回到凤仪宫,乔云蝶和司马钰一同出来。
      “姐姐,这外面这么凉,你不用出来的!”乔云鸢上前拉着她的手说
      “云鸢姨母,你回来了!”
      “钰儿,你也在等姨母吗?”云鸢摸着他的头说
      “是啊,姨母,你终于回来了,不然钰儿还以为姨母这一年多没有来过这里,迷了路呢!”
      “姐姐,您瞧,钰儿可是越发能说会道了!”
      “好了,姐姐,钰儿,我也不打扰你们休息了,这便去凤仪宫东面的偏殿去了。”
      “阿鸢妹妹,今日之事……”
      乔云鸢自然明白她要说什么,便拉着她的手说:“姐姐放心吧,我不会让阿爹担心的。”
      乔云鸢带着众人来到偏殿,看见这里如往常一般布置得华美精致,鲜红的丝绒地毯,宫门处的珍珠卷帘,以及一方精致床榻,还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仔细寻一番才知道青玉香炉里燃着珍贵的龙涎香。
      宫女端着盥洗的水和毛巾进殿道:“小姐请梳洗!”
      翠珠便说:“你们出去吧,小姐有我们侍奉便好。”
      “是。”
      “小姐,这是娘娘为你准备的睡裙,来,雨儿给你换上吧。”
      “不用了,就一晚而已,换什么睡裙!”
      三人洗漱完毕后,乔云鸢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道:“好困啊!”
      “那,小姐,你早些睡吧,我们去厢房了。”翠珠和丝雨说。
      “诶,不用,不用,这个睡榻这么大,我们三人一起睡吧。”
      “这……”
      “小姐,这不太好吧!”
      翠珠和丝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推辞道。
      “哎呀,有什么不好的,我们三人在府里的时候不经常睡在一起嘛,我还听过你们打呼噜和磨牙呢,这有什么,快来吧!”乔云鸢说着便从床榻上起来将她们都拉到了床上。
      乔云鸢睡在中间,看着左右的翠珠和丝雨一躺下脸便红红的,似乎很是为难,便微微地捂嘴笑了。
      “翠珠,雨儿,我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了你们的。”
      “小姐,我们只是 ,只是您的贴身婢女而已,可现在居然跟小姐一同在这凤仪宫的偏殿歇息。”
      丝雨也道:“对啊,翠珠说得对,我们着实僭越了……”
      乔云鸢闭着眼睛喃喃道:“胡说些什么呢,珠儿雨儿,你们记住,外人把我当成乔家的小姐可以,但是你们不许,因为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除了爹爹之外,你们便是我最亲的人,我不许你们说自己是丫鬟,知道吗?”
      “我困了,不与你们多说了,安心地睡吧。”她说着便将头转向内侧。
      “小姐……”翠珠看着她,眼眶含泪。
      丝雨也在心里默默地说:“能遇到小姐,我何其幸运!”
      第二日,金銮殿上,一众大臣早早排成两列候着了。
      元忻,冯洲,卫渡早早地来到了金銮殿。元忻一进门便看见了元湉同几位同宣城的知州许陵站在一起,便快步上前拱手行礼:“儿子见过父亲!”
      “忻儿,你来了!”
      “嗯。”元忻微笑着点头。
      “元公子好!”许陵微微鞠躬道。
      “许大人好!”元忻也笑着点头回应。
      “老夫当是哪家公子如此意气风发,走近一看,原来是元公子。”一旁的陆筅从元忻进来时便注意到他了,但是看着他们父子二人,以及许陵一起说话,便没有立刻上前。眼见着其他大臣都要上前去拜见,他便也上前了。
      “晚辈见过陆族长!”元忻拱手行礼。
      “元贤侄不必多礼。”陆筅笑着说,随即又看向一旁的元湉。
      “元兄,多日未见,一切可好?”
      “有劳陆兄记挂,老夫一切安好。”
      “没想到元公子今日也来参加朝会了,小女彩瑛也来到了京城,想来这还真是遇巧。”陆筅有意无意地说。
      “哦,陆小姐也来春阳城了吗?”元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便有意反问。
      “是啊,元兄,你也知道,近日以来从西北,西南地方的偏远城邑流入到泉城的百姓很多,彩瑛这些时日一直忙着帮我安置,为他们设立膳篷并修建居所,这一两日才稍微得空歇息,然而终日闷在屋里实在无益,泉城她又早已去了个遍,早已无趣,所以老夫便带她来春阳城好好游玩一番,舒缓疲惫的心绪。”
      元忻听着陆筅的话,神色没有任何波澜,却是不说一句话。
      “彩瑛小姐果然精明能干,善良贤德!”
      “陆兄,你果然教女有方啊!”
      “哪里哪里!元兄过誉了。”陆筅听得他的赞赏之言心中十分高兴,却不禁摆手,故作谦虚道
      就在一众大臣都在互相寒暄时,一个着一身紫色锦缎宽袖冕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系着朱红白玉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气质优雅,气度逼人,身躯凛凛,相貌堂堂。
      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他那张英俊的脸庞上却洋溢着温和的气息,一双凌厉发亮的眼睛似乎要洞悉殿内的所有人。
      “见过丞相大人!”
      大臣们纷纷上前拱手行礼。
      “各位大人同好!”
      慕容曦淡淡地回答。
      元湉,陆筅,元忻来到慕容曦面前,拱手道:“见过丞相大人!”
      “陆族长,元族长,元公子!”慕容曦微微点头
      元忻却在一旁偷偷地注意着慕容曦的一言一行,他深知,如今天下真正的掌权者是他们慕容家,便想仔细看看他到底与他人有何不同之处。
      慕容曦看着元忻,道:“多日未见,公子比回来那日的气色好得多了!”
      随即又道:“不过公子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了,何以今日才来参加朝会?”
      元湉和元忻没线到他会突然这样问,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
      元湉赶忙道:“丞相大人,忻儿是因为回来时太过疲惫,这才没有立刻来宫中拜见陛下和参加朝会。”
      见慕容曦神色平静,却是迟迟不肯答复,元忻便拱手:“丞相大人恕罪!”
      慕容曦就是故意提醒的他们,如此才不至于失了礼数。
      见目的达到,他又随口道:“公子不必如此,本相只是随口一问,并无他意。想来这些年来你一直驻守边疆,十分辛苦,如今得陛下诏令,能够收兵返乡,可是行程匆忙,公子一路风尘仆仆,想必旅途十分劳累,这些时日是该在府中好好歇息一番。”
      吴良此时也从他们身边经过,却只对慕容曦一人随便点了点头,后便匆匆走开。注意到乔骘的神色有些怫然,却不知怎么回事。
      “丞相大人,犬子几年来初次参加陛下的朝会,估计许多大臣都不识得犬子了,小臣想现在带他去拜见朝中的诸位大人。”
      “元族长自便便是。”
      “失陪!”元湉说着便带着元忻走开。
      王忠高声道:“陛下驾到!”
      “微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司马仲便注意到了站在元湉身旁的元忻,以及他身后的冯洲和卫渡。
      “元忻,冯洲,卫渡,上前听封。”
      “你们这几年夙兴夜寐,不畏艰难,守护边塞,屡次击退戎族进犯,为凛朝立下了汗马功劳,朕今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三位勇士论功行赏。”
      “元忻,朕封你为正三品安西将军!”
      “冯洲,卫渡,朕封你们分别为从五品征虏将军,平寇将军!”
      三人一起跪拜谢恩:“多谢陛下!”
      “朕希望三位爱卿今后重回边塞后能够更加尽忠职守,不畏艰险,不负朕之所望!”
      “是,陛下,微臣今后定会为陛下,为凛朝收好西塞,肝脑涂地,至死不渝。”
      “三位爱卿快起来吧。”
      “谢陛下!”元忻带着冯洲,卫渡,起身退到了元湉身后。
      “诸位爱卿若无他事,今日朝会便到此,退朝!”
      雍凉首领唐巍上前道:“陛下!”
      “唐族长还有什么事吗?”
      “陛下,我们雍凉自入夏以来便一直旱着,已经有半年未见雨水了!”
      “唐族长,不是我说,你们雍凉那个地方一年到头也没见着几滴雨水吧?我看现在这种情况也正常,你实在用不着担心!”吴良调侃道。
      唐巍一听脸色瞬间就变了,却仍是平静道:“司空大人说得没错,我们雍凉本来便地处旱地,但是即使如此,往年入冬时也会连下好几场雨,浸润土地,为来年播种作物作准备,但是今年却一滴雨水未见,实在是叫人有些担心。”
      琅琊首领王浚上前禀告道:“陛下,自入冬以来,我们琅琊也是许久未见雨水,许多地方冬季入地的谷物一点长头都没有。”
      豫州首领袁基也上前道:“陛下,微臣所在的豫州境内的所有城邑更是滴雨未下,就连百姓生活的水源都维持不了。”
      “朕近日也仔细看过各城首领呈上的折子,基本上都是说干旱事宜的,朕也为此甚为忧心。”
      “可是这行雨之事自有天神掌管,朕也无可奈何啊,不知诸卿可有什么提议?”
      乔骘也上前拱手道:“陛下,我们中原地区的气候一贯如此,也许再过一段时日冬雨便会降临,臣认为不如先安排户部和工部的工匠到缺水严重的城邑,譬如琅琊雍凉豫城等地去修建水渠和流井,缓和一段时间,若是还不见冬雨,我们再作打算也不迟。”
      “丞相,你怎么看?”
      “回陛下,臣认为乔族长的提议甚好。”
      “那其余爱卿呢?”
      元湉和陆筅一起颔首道:“臣附议!”
      众臣随后便一起道:“臣附议!”
      “依乔族长所言,选派户部和兵部的大臣带着工匠和士兵到干旱较为眼中的城邑修建水渠和流井吧。”
      “退朝!”
      出金銮殿后,乔骘同慕容曦一起往凤仪宫走去。
      元忻来到乔骘面前拱手道:“乔族长!”
      “元公子有什么事吗?”
      “晚辈自从回来后还没有正式拜见过乔族长,便在此行礼了!”
      “我向来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元公子不必多礼。”
      元忻微微颔首道:“是。”
      乔骘看了他一眼,随后道:“既然公子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告辞了,小女还在凤仪殿等着我。”
      “昨日晚辈有幸见过小姐几面,小姐在宫中一切安好,乔族长不必担心。”
      元忻的这句话引起了慕容曦的注意,却仍是神色平静。
      “晚辈……”元忻本想再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忻儿!”元湉同陆筅往这里走来。
      “阿爹!”
      “陆族长!”
      陆筅也对他点点头。
      “阿爹,我先去整顿好昨日随我一起来到宫中领赏的守边将士,等阿爹过来的时候便能回家了。”
      元湉便道:“去吧。”
      元忻便带着冯洲和卫渡一起离开。
      陆筅看着元忻被封为安西将军,手下又有一众兵士,便对他十分满意,道:“元兄,没想到公子这些年一直驻守边塞,朝中礼节却是一点都不曾遗忘,果真谦虚守礼。”
      “此乃犬子的本分,陆兄过誉了。”
      “元兄,小弟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陆兄请讲。”
      “元兄,小弟听闻元忻公子还没有娶妻,正好小弟的彩瑛也到宜嫁之龄,你我二人又如此交好,又门当户对,倘若结为姻亲,岂不喜事一桩?”
      元湉早就猜到了他要提联姻一事,却没想到会这么快,一时没有想好应对之策,便道:“陆兄的提议甚好,我也正有此意,只是……”
      陆筅便反问道:“元兄难道还有什么顾虑?”
      “陆兄,忻儿如今二十出头,古人常言三十而立,此番壮年该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刻,实在不应将光阴耽误在儿女情长中。”
      陆筅便细细道:“俗话说得好,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自古以来,对于男子汉大丈夫来说,家庭和事业乃相辅相成,并没有多大冲突。”
      “这……”元湉一时语塞。
      见他一副为难的模样,陆筅便道:“元兄这般推脱,莫不是觉得小弟的彩瑛配不上元公子?”
      “陆兄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彩瑛小姐乃陆兄的长女,温柔贤惠,善良敦厚,又多才多艺,使得多少世家公子倾心不已。犬子能娶彩瑛小姐为妻不知是积了几辈子的恩德呢!”
      “只是陆兄你也知道,忻儿现在刚回城,既要处理边塞的接管事宜,又要帮着我熟悉处理宣城的大小事务,实在有些脱不开身,此事过段时日再说吧。”
      “再说,联姻之事也只是我们两个的想法,并未征求令爱和犬子的意见,贸然行之恐有不妥。”
      “元兄,你要明白,自古以来,子女的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不是他们自己能够做主的。”
      “陆兄,我不是这个意思,犬子和彩瑛小姐现在只见过一面,并不熟悉,更别谈彼此会生出情愫了,我担心如果贸然将他们二人结为夫妇,恐怕今后很难相守一生。陆兄也深爱令堂,该是明白感情对于夫妻之间恩爱长久的重要性。”
      陆筅仔细思衬了一番,觉得元湉说得有理,便道:“元兄说得对,此事倒是小弟过于着急了。”
      “陆兄也不必为此事忧心,既然你我都有此心,那我们元陆两家结为秦晋之好是早晚之事,你先回去问问彩瑛的意见,看他是否中意犬子。我也回去劝劝忻儿,让他早日留心终身大事,如何?”
      陆筅笑着回答:“还是元兄思虑周全。”
      乔骘同慕容曦来到了凤仪宫门口。
      小德子,小祥子,琉璃,珍珠一见到慕容曦和乔骘便立刻俯身道:“见过丞相大人和乔族长!”
      乔骘觉得他们有些陌生,又想起昨日暗哨来报凤仪宫发生的事,便觉得不奇怪了。
      “还不快去禀告皇后娘娘和皇子殿下。”慕容曦对他们说。
      “阿爹!”乔云鸢笑着喊道,随即跑过去一把抱住他。
      丝雨和翠珠也跟在身后,并对慕容曦俯身道:“奴婢见过丞相大人!”
      “不必多礼。”
      乔骘看了看她们身后,疑惑地问:“怎么不见肖楠他们?”
      乔云鸢便道:“肖楠去侍卫楼整顿此次随行的兄弟们了,我让他在宣华们等我们。”
      乔云鸢这才注意父亲旁边的男子,只见他穿着一身紫色直裰朝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修长的身体挺得笔直,通身透着一股贵气,让人觉得高不可攀。薄唇紧抿,眉眼间自成一片清明。面容端正俊逸,眸光深情专注。
      乔云鸢微微拱手道:“见过丞相大人。”
      慕容曦温声道:“小姐不必多礼。”
      “多日不见,小姐可还安好?”
      “小女一切安好,多谢大人挂心。”
      乔骘注意到一向素妆的女儿涂了胭脂,便道:“鸢儿,你今日……”
      乔云鸢便明白他看出来了,赶忙道:“阿爹,我今日闲的无聊,就上了个妆。”
      “女儿家涂抹脂粉也不见怪,只是,鸢儿,你嘴角的伤怎么回事?”
      乔云鸢睁大了眼睛,微微惊讶,在心里默默道:“啊,不会吧,我不是用脂粉遮住了吗?”
      她从昨日睡了一觉起来便觉得头有些晕眩,而且全身也没有力气,今天早上起来更是发现自己气色有些不好,才着意涂抹一点胭脂,而且也要遮住嘴角的淤青,不让自己父亲看出来,免得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她赶忙摆手道:“我脸上哪儿有伤啊,没有,没有,爹爹肯定看错了,看错了哈!”随即灵机一动,又补充道:“哦,我知道了!”她说着便看向翠珠,带着几分嗔怪道:“珠儿,肯定是你刚才给我涂唇脂的时候不小心沾在了嘴角。”
      翠珠也明白她的意思,便道:“老爷,这都怪奴婢,今天早上小姐说她好久都没有上妆了,便让奴婢给她画一个好看的妆,奴婢许久没有用过脂粉,有些手生,所以才没有给小姐画好。”
      丝雨也道:“老爷,珠儿给小姐涂唇脂时小姐以为您已经在殿外了,小姐让珠儿快些,珠儿一时心急,这才没有给小姐化好。”
      乔云鸢有些心虚道:“阿爹,真是这样的,我,我可没有骗你啊……”
      乔骘早就得知昨日皇宫中发生的事,当然知道她在故意隐瞒,便道:“好了,我知道了。”
      “云鸢姨母!”只见远处一个稚嫩的童声响起,司马仲正带着他和乔云蝶朝这里走来。
      “微臣参见陛下,皇后娘娘!”乔骘和慕容曦垂手行礼。
      “臣女参见陛下,皇后娘娘!”乔云鸢弯身行礼道。
      “奴婢参见陛下,皇后娘娘,二皇子殿下!”
      “都起来吧。”司马仲挥手道。
      众人一同来到凤仪宫正殿入座。
      内侍和宫女便端着刚沏好的君山银针,一盘剥好的荔枝,去皮切成小块的蜜桃,柿子,洗净的紫金葡萄,虎皮花生,杏仁佛手,香酥苹果,合意饼、玫瑰酥、七巧点心,将他们齐齐放置在八仙桌上后便立刻退下了。
      乔云鸢看着他们从凤仪宫外回来,便疑惑地问:“皇后娘娘,你一大早不在凤仪宫,是去哪儿了啊?”
      司马钰上前对乔云鸢说:“姨母,母后带着我去花园走了走,说是提神醒脑。”
      “你看,这是钰儿带去花园看的书。”司马钰将手里的《孟子》递给乔云鸢。
      乔云鸢接过看了一眼,随后笑着道:“钰儿这么早就去花园读书,真是用功,将来必定有一番大作为。”
      乔骘走到乔云蝶的身边拱手道:“皇后娘娘可还安好!”
      “本宫一切安好,二叔不必挂心。”
      “二叔公!”司马钰轻轻地叫。
      “钰儿,来,给叔公抱抱!”乔骘说着便将司马钰抱在怀里。
      “似乎比那日重了些,看来你母后把你养得不错!”
      乔云鸢也笑着说:“可不是嘛,姐姐厨艺那么好,肯定顿顿都给钰儿做既美味又有营养的膳食,这不,我们钰儿当然越长越结实了!”
      慕容曦看着这一家其乐融融的样子,便不觉想到了他的慕容府也是如此,见他们寒暄的差不多了,便对司马中拱手道:“陛下,臣有一事禀告。”
      慕容曦说着便示意身旁的护卫,厉铭厉铉便带着慕容家的侍卫将凤仪宫内的所有宫人都屏退到宫门外。
      乔云鸢见状便对乔骘说:“既然丞相大人要与陛下商议政事,阿爹,我们便告辞吧。”
      “也好。”
      慕容曦立刻道:“二位等等。”
      “乔族长,此事也要征求你的意见。”
      “丞相大人请说。”
      慕容曦便又看着司马仲道:“陛下是时候去请欧阳族长出山了。”
      “阿曦,朕前些时日也在想这件事,前些时日欧阳族长的孙女冰焱小姐五岁生辰,朕派人去紫竹圩贺喜,然而所派之人连外门都没靠近便被欧阳家的弟子所擒,若非朕的手谕,恐怕他们早就丢了性命。后来他们回来禀报说欧阳族长不见任何人。”
      慕容曦又道:“当时欧阳族长携全族隐居紫竹圩时曾言‘倘若天下不幸纷乱,他们欧阳家必不会坐视不理。’可如今怎么?”
      乔骘便道:“欧阳族长一向言出必行,既然他说了不愿出山,我们便也无可奈何了。”
      乔云鸢便道:“阿爹,我虽未见过欧阳族长,但是从你给我讲的往事中也能看出欧阳族长应是心系苍生之人,我认为欧阳族长不会弃天下不顾,光听弟子的一面之词不能妄下决断,万一族长并非此意,是弟子有所曲解,还是亲自见一见欧阳族长再做决定吧。”
      “鸢儿,你有所不知,紫竹圩重重戒备,东西南北四大轩台各有武功高强的护卫守护,更是培养了一大批修为高强并精通暗器和秘术的弟子,寻常之人若没有欧阳家的紫竹门笺根本进不去,就算进去了也会死于重重机关之下。”
      “没错,当时朕派去的那几名内侍回来说他们看见紫竹圩内有许多长得像大雁一样的马车在天上飞来飞去,马车中坐着穿着紫色学袍的门徒,有的甚至没过了云层,飞到了九霄之外,眨眼便看不见了。”
      乔云鸢不禁满脸惊讶道:“这样啊。”
      慕容曦便道:“如此的话,此事只有容后再考虑了。”随后又起身对司马仲拱手道:“臣的青案台还有事情要处理,先告辞了。”
      乔骘也起身道:“臣也回冀州去了!”
      乔云鸢便道:“皇后娘娘,二殿下,你们多保重!”
      乔云蝶便道:“二叔和妹妹一路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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