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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4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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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苑中的蛇妖，螳螂精，蜈蚣精，牛精羊怪，各种妖兽都只露了一半人形，用他们锋利的爪子在撕咬人肉，血渍沾满了墙壁和石柱，肉沫漫天飞舞。
“说来好久都没有看见姓元的那对父子了，也不知他们跑哪儿去了。”冥灰说。
“咳！冥灰哥，凡人又无结界傍身，想知道他们的行踪还不容易，直接用法术追踪不就好了！”青姬说着便将那湖蓝色的袖子一舞，瞬间眼前便浮现了元家车马朝宣城行进的画面。
“这是在回来的路上？”
“回来？”
“从哪儿回来？”
“府里的人说好像是说他们几天前跑京城去了！”
“京城？”
“看来这对父子是去朝见那人族皇帝去了！”
“怪不得除了那天带了一群口味儿不怎么样的过来后这么久都不给我们送吃的，原来是跑其他地方去了！”
寅时时分，元湉和元忻终于来到宣城城门口，城楼上还站着几名穿着绒毛皮风的守城卫士，谯门上的灯火在漆黑的天幕下显得格外耀眼，号角上泛着一层淡淡的青女，酾旗在寒凉的夜风中微微摇摆。
“族长大人和公子回来了，快把城门打开！”一名守城的卫士说
元忻带着这群从护边士兵骑着马走在街上，街边商铺檐角上的灯芯还只有微亮，只隐约见着一两个小厮来回进出，不时有起早的小贩挑着摊子，或者是推着装着各种蔬菜和果子的小木车从他们身边经过。
四周全是嗒嗒的马蹄和马车木轮贴地的呼呼声，不时从矮巷中传来一两声犬吠或者是孩子的啼哭声。
“兄弟们，我们终于回家了！”
“是啊，是啊！”
“你们看，三年了，这里一点都没变啊！”
“也不知道我娘如何了，现在身体好不好！”
“瞧瞧自己都黑成什么样了，像坨煤球一样，估计我的娘子和那肉乎乎的儿子都认不到我了！”
“哈哈哈，哈哈哈！”士兵们笑道。
“诸位兄弟们，这一两日的路途大家辛苦了，过了前面那个路口，我们就先各自回家休息，等过几日我们再在一起好好聚聚！”
“是，公子！”
诸位士兵们齐声回答。
“糖蒸米糕！”
“糖蒸米糕嘞！”
“又甜又糯的糖蒸米糕！”
一个挑着担子的小贩来到了元忻面前，笑着问这：“公子，要糖蒸米糕吗？”
“小人刚做的，还热乎着呢！”
“尝尝吧！”
“很甜很糯的，公子一定会喜欢吃的！”
“糖蒸米糕，从前我娘最喜欢给我做了！”后面的一个士兵道
元忻微微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这个士兵，便一跃下马，取出一锭白银
“你那担子里所有的米糕我都要了！”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小贩看着这锭银子，脸上都笑开了花，并连连鞠躬
“陈城，徐充，还有你们几个将这些米糕给兄弟们分下去吧！”
“是，公子。”
“好了，诸位，就此分别吧，我们来日再聚！”元忻拱手道
“公子，你也好好保重，若有什么事情通知一声，我们一定会及时赶来！”
“保重！”
“保重！”
“老爷，公子，你们回来了！”管家老程带着人上前去迎接
“马车里还有一些行礼，去把他们收进府中！”元湉吩咐道
“老爷，快过来坐！”一见元湉和元忻来到中堂间，南珍便立刻去将他扶着坐在椅子上
“公子，来，坐这儿！”美倩和如意也上前去扶着元忻坐下。
“忻儿，那帮护边士兵……”
“忻儿，他们都是武艺精湛的将士，且都出自我们宣城，又与你一起在边疆打了三年仗，都是心腹，可以为我们所用，以此扩充我们元家的兵力，要好好安排才是。”
“爹，你放心吧，一切都安排好了”
“好。”
“忻儿，你们这一路都还顺利，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看见过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阿珍，瞧你问的什么话，我们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是我多嘴，你和忻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南珍笑着回答，随即不再说话。
几名丫鬟端着白玉钵进来，连卿和依蓉便去各自给元湉和元忻盛了一碗。
“这是我给你和忻儿炖的银耳燕窝粥，快喝吧！”
“有劳夫人了！”
“多谢阿娘！”
元湉随意吃了几口，随后疲惫地说：“我的眼睛实在睁不开了，我先回房去了。”
“你们几个快扶老爷回卧房歇息！”元忻吩咐一旁候着的家丁道
“忻儿，你吃完后也快些回东厢歇息。”
待到元湉离开正厅，元忻便放下了手中的玉碗，问道：“阿娘，你刚才为何这样问，难道宣城出了什么事？”
“这倒没有，只是近日城中有些可怕的传闻，所以我便一直忧心你爹和你的安危。”
“阿娘，是什么样的传闻呢？”元忻疑惑道。
“公子，你一路上难道没有听人说过吗？”
“阿爹和我为了早一点回家，这一路都是走的林木丛生的间道，不曾经过城邑。”
“不过，你们到底听说什么了？”
“公子，有妖怪，吃人挖心的妖怪！”美倩压低声音说
“嗯？”元忻眉头一皱，愣了一瞬，随即便意识到了什么，却是轻轻一笑，饮下一杯热酒，故意道：“美倩啊，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胡话？”
“如意姐姐，你看，公子不相信我，你快给公子说！”
“公子，美倩她没有胡说，是真的。”
“这几日安居苑又多来了一些百姓，是从平城，邺城，以及泉城来的，他们都说他们那个地方有妖怪，都吃了好多大人和小孩儿了。”
“如意，美倩平日里爱开玩笑也就罢了，你什么时候也跟着她一起胡闹了？”
“妖怪，现在这太平世间哪里去找妖怪？”
“你们俩平日里少看一点那些鸟啊鱼啊之类的图册，不然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危言耸听，以讹传讹。”元忻带着些许斥责的语气说。
“是妾身说错话了，公子不要生气！”美倩和如意连忙跪下
“哼！”
“阿爹和我才大老远地从京城回来你们不说点好的，反而一直念叨着这些妖啊魔啊之类的，一听就让人心烦！”
“是不是本公子一天天地对你们两个太过放纵，才会让你们这样无聊，竟有闲心去听那些刁民妖言惑众！”
元忻一想到昨日在乔云鸢那里碰壁，陆家那对父女又想打他的主意，加上这日夜赶路，没有休息好，心情便是如此焦躁了。
美倩和如意没想到几句闲聊之言却引得公子如此大发雷霆，便是齐齐地一直磕头，并连连道：“公子恕罪，公子恕罪！”
一旁沉默不语的依蓉便也直直跪下。
“美倩和如意见识短浅，才会道听途说，公子莫要与她们计较！”
元忻见此，心中的焦躁瞬间渐了一半。
“好了，好了，你们三个都起来吧！”元忻说着便起身要离开。
“诶，忻儿，你去哪儿啊，早膳还没有用完呢！”
“娘，儿子困了，先回房了。”
元忻说着便大步离开。
“公子，公子！”美倩呼喊道。
“老夫人！”
南珍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不悦道：“忻儿从小就不信神鬼之事，更是讨厌那些以讹传讹的人，你们两个好端端的提那些晦气事做什么！”
“娘，都是妾身不好，妾身知错了，你别生气，别生气！”美倩略显慌乱地道歉。
“也不知道忻儿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娘，等会儿我过去看看公子吧。”依蓉温声道。
南珍瞧了她一眼，又想起刚才自己儿子一见她跪下神色瞬间温和了许多，便说：“也好，忻儿许是太累了，你去陪他待一会儿吧。”
“妖怪，后面洞苑里的那些不都是妖怪吗，本公子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不过……”
“陈成，徐充，你们悄悄派人去城中打听一下，看看那些传闻可否属实。”
“是，公子！”
几名丫鬟端着茶盘从走廊中迎面过来。
“奴婢参见公子！”
“公子，你回来啦！”旁边那个扎着两个总角辫的小女孩儿一见元忻便欣喜地叫道。
“你这丫头，见了公子还不敢快行礼！”旁边的那个丫鬟打了打她的头
“这孩子是……？”看着眼前这个清秀的面孔，元忻一时之间记不起来她是谁。
“公子，这丫头是前些时日进府的那几名仆人的孩子！”
“哦……”
“公子，我爹爹是阿力。”
“什么？”
“阿力……”
元忻不由得想起那日在洞苑目睹他们夫妇被那妖怪吞食的情景，又想起刚才美倩提到的话，不由得心中一震。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是，公子！”
刚走了几步，小双又返了回去，来到元忻的面前。
“公子，你知道奴婢的父亲母亲去哪里了吗？奴婢和哥哥都好长时间没有见过他们了！”
“他们是不是还在生奴婢和哥哥的气啊，所以这么长时间都不肯来看我们？”
“我和哥哥那日不该惹爹爹和娘亲生气的，我们知道错了。公子，你去给他们说说，让他们来看看我们，好不好！”小双拉着他的袖角请求道。
看着眼前这个孩子，元忻心中有些不忍，便摸了摸她的头道：“小双啊，不是的，你爹爹和娘亲早就没有生你们的气了，只是他们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要很久才会回来。”
“公子是说爹爹和娘亲没有在府里？”
“是的呢！”
“可是奴婢和哥哥还在这里，他们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不是的，你父亲和母亲说想去其他地方挣钱，回来好给你们买许多好吃的东西和好看的衣裙，还说要让你们像其他孩子一样去学堂读书。”
“而且他们现在已经挣了很多银子了，还让人带信回来，说过不了多久他们就回来了。”
“公子，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啊！”
小双便咧嘴笑了，露出两颗还未长齐的牙。
元忻看着这个还不到自己腰的小女孩端着小茶盏离开，心中还是不由得涌起一股歉疚之意，不禁用手捂了捂脸，似有疲倦之意。
“公子！”
“是依蓉啊！”
“原来公子还没有回房间啊！”
“刚才碰见小双了，同她闲说了几句。”元忻淡淡地回答。
听得他的语调温和，她的心放下了一大半。
注意到元忻额头上的汗以及微微有些苍白的唇色。
“公子，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是哪里不舒服吗？”
“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看看！”
“不用，不用，许是刚才有阵风吹进来，再加上我又困倦不已，所以有些憔悴。”
“公子，妾身扶你回房歇息吧。”
“好。”
小双跟着这群丫鬟来到厨苑里将茶杯清干净后再将它们都整齐地放进柜中
“好了，这里也没什么事情你能做了，去和你哥玩吧！”
“蔓姨……”
“你哥刚才来这里找你，你又跟他们一起去给主子们端早膳了，他等了一会儿没见你回来就往柴房方向去了。”
“哦！”小双说着便将受伤的水擦干后便往柴房走去。
“诶，小双，先别走，过来，我帮你把围裙解下来！”
“谢谢蔓姨！”
“那我去找我哥了！”
“去吧。”
“记得快些回来，等会儿还有菜要摘洗。”
“蔓姨，我知道，一会儿就回来。”说着她便跑着离开了厨苑
“唉！”看着这个孩子高兴地离开厨苑，她不禁微叹
“蔓姐，好端端的你叹什么气啊……！”旁边正在擦灶台的一名丫鬟笑道
“没什么，只是想着我被人贩子卖进元府的时候也才只有小双那么高，算下来都有二十年了。”
“不过，说来这两兄妹也是可怜得紧！”
“可不是嘛，蔓姐，你说那阿力阿双夫妇看起来也算老实人，居然为了到外城经商而把这一双儿女都生生给抛下，都说虎毒还不弃子呢，他们真是做得出来！”
“这就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
“不过，至少主子们还不会为难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公子更是心善，格外照顾那两兄妹，平素里不让他们做我们一样的多的活，还准许他们去藏书阁看书，甚至还让他们在跟着我们一起去采购物资时在城中四处走走呢！”
小双来到柴房，几名家丁正在劈柴，阿力便将劈好的柴整齐堆放好。
“哥哥！”
“哎呀！”
小双跑了过去，但是长廊有些黑，她没看清台阶，差点被乱柴绊倒
“妹妹，小心些！”
“阿才叔叔，那个，我妹妹她……”小力看了看一旁的家丁道
“去吧，去吧！”那名家丁不看他，只是继续堆着手里的柴
小力便过去牵着她走过来，兄妹二人坐在门槛旁，小力给她揉了揉脚
“阿力，等会儿把这些柴都堆好！”
“是。”
等到那名家丁走后，小力才低低地问：“妹妹，我听说公子回来了？”
“你问了吗？”
“他有没有说我们阿爹阿娘在哪儿？”
阿力有些着急道
“问了……”
“他怎么说？”
小双却沉下了头，半晌不肯回答
“妹妹，您倒是说啊，他跟你说什么了？”
“我们爹娘到底在哪儿？”
阿力越发着急了
“哥哥，公子说爹爹和娘亲去了其他地方。”
“什么？”
“怎么可能？”
阿力一脸不可置信。
“是真的，公子说他们是挣银子去了，说是回来要给我们买好吃的，让我们穿上好看的衣裙，同其他孩子一样进学堂念书。”
“我不信，爹娘平日里最疼我们了，怎么会丢下我们不管？公子一定在骗我们！”阿力说着便一下站了起来。
“哥，你不许胡说！”小双一听这话，急得从地上起身。
“公子对爹爹，娘亲和我们那么好，怎么会骗我们？”
“从那日阿爹阿娘被公子叫走，说是去后苑伺候主子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了，就连跟着爹爹一起去的叔叔伯伯也没看见……”
“不对，不对，这里面定有什么蹊跷，我要和妹妹去后苑看看才行！”阿力默默猜测道。
“妹妹！”
小女孩把头撇向了一边。
“妹妹，你别生气，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说公子，你别生气了，好不好！”阿力扶着她的肩，道歉道。
“不过，小双，你记不记得那日有人说爹爹娘亲同那帮叔叔伯伯被分到后苑去伺候了！”
“好像，嗯……是听他们提过。”
“妹妹啊，我觉得爹爹和娘亲说不定去了后苑呢！”
“嗯？”
“妹妹，你想啊，爹爹和娘亲怎么舍得抛下我们一走了之，他们肯定现在还在府里。”
“还在府里，那他们为什么不来看我们？”
“我觉得肯定是那日我们在公子面前与他们顶嘴，他们现在还在生气，不想看到我们！”
“可是……
“公子为什么要说他们去了远方呢？”
“那还用说，肯定是公子不想让我们难过，又或者是阿爹阿娘让公子捎这样的话给我们，要我们主动认了错才会答应回来。”
“哥哥，你说的对！”小双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
“所以，妹妹，反正我们平日里所做之活也不多，不如我们什么时候偷偷去后苑看看爹爹和娘亲，给他们主动认错，这样他们就不会生气了，就会回来了，好不好？”
“嗯嗯！”
“妹妹，你先去睡觉吧，我把它们堆好就回来。”
“嗯。”小双说着便往倒座房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