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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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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后。”索伦低头,目光顺着书页往下挪。
“那用来修缮的时间还够,夏洛蒂...她什么时候订婚?”托尔斯继续追问。
“明年春天,问这个做什么?”
索伦蹙眉,将手中随意翻阅的东西放下。
托尔斯眼神躲闪,“当然是留下来参加晚宴啊,到时候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有我在,法尼奈庄园能拥有全约克最现代化的设施......”
托尔斯笑的有点牵强。
一柜之隔,玛格丽特将故事册子放下,挑选了其中一本夹在腋间,打算掏五便士买下。
她抬起头,依旧可以听到有人在旁边说话。
言语间,多次提及“法尼奈庄园”这引起了她的注意,但仅是注意。
索伦没在这小镇的书店里找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反而听托尔斯旁敲侧击了一路。
他看了一眼手杖顶端的钟表走针,目光冷漠的抬起来,停滞了片刻。
“你怎么拿这种眼神看我?”
托尔斯与其交锋,下意识地紧张起来。
“我姐姐未来会是子爵夫人。”索伦盯着托尔斯。
纵使二人在剑桥是同年同窗,关系熟稔,可托尔斯却莫名感受到这目光中毫无感情的审视,感到拘谨。
“我当然知道她未来会是子爵夫人,这可是你们温菲尔德家族最重要的事情,是你祖母,父母的期望,英王都改变不了这件事。”
托尔斯垂着头,声音越说越小。
温菲尔德家族为这个子爵夫人的位置能稳固,为跻身贵族行列,近乎豪掷千金。
他一个煤矿主的儿子,与夏洛蒂的未来隔着天堑鸿沟。
索伦渐渐收回目光:“你清楚就好。”
托尔斯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见索伦从面前经过,他似乎要继续逛这窄小的书店躲雨。
他们是骑马出来的,而索伦不会做冒雨那种有失体面的事。
“玛格丽特!你选好了没有啊?外面雨变大了哇。”埃莉的注意力从鹦鹉身上转移到外头。
她朝楼上大叫,而玛格丽特正聚精会神的打开一本故事册子藏在角落,看似看书,实则吃旁边人的瓜。
其实不是故意的,这小楼就这么点大,她又恰好又听说过那人口中的几个地方。
例如法尼奈庄园,例如,夏洛蒂。
这两个男的似乎跟她关系很深。
其中一个人说,夏洛蒂是他姐姐,那么,他应该就是温菲尔德那一大家人其中的一个,名字叫索伦,她记住了。
这人听着说话口吻,就知道应该性格挺傲,要离远点。
埃莉又喊她一声,玛格丽特立刻回应,只瞥了一眼,然后垂着头擦肩而过。
她还记得顺带买一令纸,小瓶墨水,结完账。两老表抱着买来的东西奔进雨里,朝没多远的旅舍而去。
这阵雨来的快,去的也快,等她们刚到家就平息了。
直到深夜,再又继续,在瓦顶上发出“噼啪噼啪”的噪音,让人感觉到安心。
简单洗漱后,玛格丽特躺在埃莉给她留的床上,烛台上火光摇曳,她打开今天购买的故事册子。
而埃莉在对面,帮忙用刀削羽毛笔,这根毛是她刚从后院那鹅屁股上拔下来的。
有了笔,玛格丽特在烛火下小心翼翼将出版社的地址抄下来。
“你打算做什么?”埃莉打哈欠,戴上一顶白睡帽,钻进被子里打算休息。
“随便看看。”玛格丽特坐在床头翻阅了一会儿,也就安心睡下。
她打算将这本故事册子反复阅读,摸清楚这家出版社的口味,以及这个时代的流行之后,再针对性的创作与投稿。
晚餐时姨父说过,明日一早就要带她去撒拉尔爵士府上,今天得早点休息。
玛格丽特想,这两份工作,她总能抓住一个吧?
一夜之后,又一个清晨,阁楼外雨水淅淅沥沥,从窗缝看出去,静谧的小镇里漫山白雾缭绕。
埃莉还躲在被窝里,姨妈一早就翻箱倒柜,找出来件梅兰妮留在家里的旧衣裙给玛格丽特。
虽然是旧衣裙,只是结婚前没舍得穿几次,后来又穿不下了的那种。
深蓝色,厚实的材质,长袖圆领,显得十分保守端庄,版型简单,对于玛格丽特来说刚好合身,
姨妈在窗前给她把头发绑的很漂亮,撩起刘海露出额头,只在两鬓留了一撮修饰。
临走时,她学着这个年代无论穷女孩还是贵淑女都要履行的穿着礼仪,先戴上棉布手套,再戴上布面的宽檐帽,在裙子外面套一件端披风,蝴蝶结系在面前。
又穿着新鞋,姨妈带她下楼去,与姨父二人在门廊打量了半天,在形象上没看出什么,这才满意的叮嘱起话。
“温菲尔德家族未来即将跻身贵族行列,这次委托撒拉尔爵士找女仆并不是真的缺人干粗活。”
姨父点了一根烟斗,又道:“他们家想上一个台阶,少不得要向上交际,未来多的是宴会要办。”
女仆数量的多少,是否模样端庄,举止体面,是否谈吐清晰,这些通常象征着一个家族的底蕴。
作为本地有名的乡绅,撒拉尔爵士深谙此道,他既然答应了温菲尔德家的请托,就一定会严格照办。
“好好表现,按我说的做,知道了吗?”
玛格丽特看起来乖顺的点头。
姨父对姨妈表示满意,为什么大老远让玛格丽特过来,就是因为这个,他可不会让自家的埃莉去做女仆,她那个活泼的性格,不会愿意受管束。
姨父说罢时,旅店的帮佣从后门进来,对他们说马车借来了。
玛格丽特跟随姨父踏上这架仅仅只有一匹马拉的车,她坐在车厢里,姨父坐在车厢外的椅子上,他戴着高筒帽,手里拿着鞭子,还得赶车。
总而言之,她感觉有点紧张,上一次见这场面,还是看国内父母送小孩高考的新闻。
况且,上辈子只有她出钱买服务,还从未体会过服务别人是什么滋味。
沿着小镇的主路走到底,一路朝南。
小镇上的中产人家不多,撒拉尔爵士与霍格牧师就算两个。
他们两家同为乡绅阶级,关系很好,就连宅邸也相邻,在位于小镇南边的村子海勃里。
海勃里那地方得乘马车在树林里走一小时才能到。
海勃里所有的土地都属于这两家人,像是撒拉尔爵士,每年能收入地租一千英镑。
至于霍格牧师,他住着教区给指派的牧师宅,享有一片土地的使用权,年收入五六百英镑。
在整个纳德维丁的金字塔上,底层人的大类首先是年入十几英镑的畜牧工人。
其次就是姨父这样年入几十英镑的商贩,再往上是租赁了土地,每年收成上百英镑的农场主。
体面人家的守门员,就是这位年收入五六百英镑的霍格牧师。
上层人士,就是年入一千或两千英镑的地主或爵士。
撒拉尔爵士家的土地分别租给了五个农场主,他赋闲在家收租做绅士,将宅子打理的十分精美。
与玛格丽特在小镇上看到的棺材房一样的农舍不同,她从马车上下来,脚底立刻踩上了光滑的鹅卵石小径,沾不到园土。
爵士家的大宅子建在树林里偏安一隅,有门柱与雕塑装饰,玻璃窗一尘不染,足有七八扇。
四周围着高大的树木,英格兰式花园将房子前后分割成两块。
乍一看起来紧凑而美,无论什么季节,都有植物正在花期。
爵士家的小日子好过,仆人却不多,但都老练,早打点好了一切,见到玛格丽特一行人,女管家撑伞出来与姨父交谈几句,便带他们进门。
姨父被领去爵士的书房回话,玛格丽特与其他要面试的姑娘一起被领进了另一扇门。
这里极具乡村风格,丝绒的沙发上坐着一位红色卷发的中年女人,她戴珍珠耳坠,胸口戴着镀金的十字架,显然正是爵士的太太。
爵士太太有三个女儿,都未出嫁。
由于继承法限制,丈夫死后地产就要归远房侄子所有,故而爵士夫人整日忧愁女儿们的归所,当听说富有的温菲尔德家族要搬来,又知道他们家未婚的儿子一大把,激动的跟什么似的。
她十分热心肠的,叫爵士回信给温菲尔德家的老夫人,说要帮这个小忙。
可真的开始操劳这件事,爵士夫人又十分头疼。
温菲尔德家不好敷衍,什么事情都效仿贵族规格。
可爵士夫人的出身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也是牧师的女儿而已,见识肯定跟不上贵族。
她只能硬着头皮去寻了曾经在布奇子爵家工作过的高等女仆泰迪女士,以及贵族出身的霍格牧师的太太来帮衬。
泰迪女士被雇佣的时候还是十年前,布奇家族还未没落,她那时被允许像男仆一样在晚宴时迎接引导客人,地位比一般的女仆高些。
此刻,玛格丽特跟随其他女孩在厅里靠着墙排排站,泰迪女士做了自我介绍之后,便在她们的面前挨个问话。
只一抬头,就能看见爵士太太与牧师太太一脸严肃的坐在旁边,昂首挺胸,互相使眼色。
泰迪女士走到玛格丽特身边,开始询问她左手边的绿衣女孩。
“你的姓名是?”
“玛丽.詹姆士。”那绿衣女孩答。
玛格丽特稍微侧目,这姑娘的父亲是肉铺老板詹姆士,与姨父一直不太对付。
不过玛丽这姑娘看起来,确实很是标致,高高瘦瘦。
泰迪女士又看向玛格丽特。
她僵硬地按照姨父说的,叠手垂头,露出微笑。
“玛格丽特.巴伯。”她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