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牵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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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三天过去。
距离从自己家落荒而逃已经整整三日了，这三日北沂宿给阿姨打电话让他给南砚送餐，给南砚发消息提醒他按时吃药上药，就是没有再和南砚碰过面，北沂宿敏感又无比仓皇地逃避着这一切。
Kevin是眼不见心不烦，而他是彻底的胆小鬼，只想着如何将一切拉回正轨。
Kevin离开了，说是Tram生病了，他要回去看看。走之前，两人密谈之后，告知了一些北沂宿所疑惑的信息。
【如果两个人有共感，说明那两个人定是十分亲近的，若不是血缘上有牵连，就是有其他牵丝扳藤的纠葛。】
Kevin煞有介事地告诉北沂宿，要想剪断这个联系，可能需要对方心甘情愿放弃与对方的关系，即两个人和平断联，亦或者二者心意相通，不再是某一方的一个人牵引攀附。
其实北沂宿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要说他和南砚有什么血缘关系之类的联系，那是一百万个不可能的，毕竟二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浑身没有一个地方有肖似之处。况且北家家法严苛、家风正统，一旦认定了对方那绝不会产生背叛的心思。私生子的可能性几近于无。
至于其他方面的纠葛，北沂宿只觉得荒谬，他不恨南砚，甚至隐隐欣赏他看重他，两人曾经也只是对手的关系，根本达不到不死不休的仇敌关系。
难道南砚已经将他视为了眼中钉、肉中刺？
北沂宿哑然，要是真是这样，那他可太冤枉了，毕竟高中的时候，他可是一次都没能超越过南砚啊，北沂宿心里闷闷钝痛。
思索了许久，北沂宿最终还是没有想到答案，于是他决定找个时机和南砚好好掰扯掰扯、谈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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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药苑研发论坛大赛”的日子。
现场人并不多，毕竟作为国内药物研发大赛的含金量最高的比赛，能通过初筛，进入决赛的人更是凤毛麟角，只有寥寥几组。来的评委和现场的观赛人员却不少，这次大赛甚至邀请来了一个领域泰斗级别的人物做评委。
北沂宿在现场环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南砚的人影。颜谕靖左顾右盼，焦急得就差原地转圈圈了，“阿宿，你和小师弟说了没有，他怎么还没到啊，马上就轮到我们了。”
北沂宿淡淡地瞟了会场，神情带着略微的别扭，“别急，他即便是不来也没关系的，反正届时上场pre的人只有我一个人，又不需要你们两个上台充当吉祥物。”
颜谕靖脸色有些不对劲，“可是……”
北沂宿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什么好可是的……我准备准备上台了哈，”理了理领口，北沂宿自信迈步进了会场上方的展示台。
“可是……我紧张啊……”颜谕靖站立不安，眉眼向下敛去，极为轻声地说道。
毕竟到时候下面的评委问起问题来，台下就只剩他一个人抗压了。让他做实验可以，但是他实在不善应付大佬们的连番盘问打击。大二的时候他负责了一项国家级大创，最后结项的时候，他差点没被那些“魔音贯耳”连番逼得崩溃下台，最后他走下台的时候脑袋是晕的，腿是软的，就连脊椎骨都直不起来了。
耳边传来北沂宿腔调正统的英文发音，台上的北沂宿笑容明朗，肢体语言也恰到好处地起了辅助效果，让他的讲述变得更加生动，显得更为通俗易懂、专业严谨。
这个项目是他们这学期一直在做的“抗体偶联药物的子弹头合成设计”，这类药物的工序一直相当复杂，在国际形势上备受关注度与挑战性——因为极难。
不仅是合成难，操作难。其中成功的艰辛更是难以预料，毕竟子弹头接触面太小，需要连接的抗体体积却十分庞大，这不亚于以一个“支点撬起地球”的理论实践难度。
看着北沂宿游刃有余地将整个项目完整又清晰地介绍完毕，颜谕靖慢慢放松了下来，就连南砚悄然站在了他身边都没有发现。
南砚其实早就到了，在北沂宿开口的第一瞬间，南砚就迈进了这座会场。随后，北沂宿清朗的声音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砸在了南砚的心头。他走进会场的那一刻，台上的人逆着光，站在高处闪闪发光，令人仰望……
——更想让人藏起来。
“我的展示完毕，敬请格外老师批评指正。”
随着北沂宿的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会场里也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北沂宿站在台上，被台下的评委们围追堵截，赞赏和期待的话不断涌向台，记者和拍摄人员也“咔嚓咔嚓”拍着照片，台上的人被灯光和鲜花簇拥包围。
其实这也只是一个开胃小菜而已，这次比赛只是他们这个项目的前缀，北沂宿就受到了这么多关注，那后期呢？
如果他完全将这个项目进行下去，是不是就离他越来越远了呢？南砚突然想起了蒋辛离那天对他说的话，
“你丢失了两年啊……”
是啊，两年，两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比如一个坠落在深渊的他，又如何正大光明地走向光明的人。
一片喧闹声中，台上的人大步流星地走来，稳稳地抓住了南砚的手，揽住了颜谕靖的肩膀，将两人带上了台。
北沂宿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我只是纵览大局的负责人，项目的创意是我们三个共同探索出来的，他们正如那颗子弹头，没有他们就没有完美的子弹头，去正中靶心，抗击邪恶的病原体！”
-有些人总喜欢充当一些正义角色，不管是灭掉魔王的勇者和消灭敌人的英雄都是一个代名词，北沂宿不属于其中任何一方。他心向光明，喜欢拉着别人站在光下。
-或许北沂宿只负责千千万万次救他踏出黑暗之中，但不负责将属于他的那片光明撒在他身上，让他汲取这一切，更妄想得到他。
南砚想，他真是太自私了。
——自私到在那天光明正大地扣紧了北沂宿的手，缓慢地紧紧十指相扣，一点一点地攻城略地。
北沂宿的手汗涔涔的，湿了。
脑子轰鸣一声，炸了。
他听不到任何喧嚣。清楚地、无比明晰地，听到了属于自己的心跳声，那是属于北沂宿的心跳声，从北沂宿胸腔之中跳动着的、躁动着的——心房与心室的共鸣。
有些时候，喧嚣比宁静更震撼人心。
北沂宿在那天无比深刻地体会了这个道理。
“你们前期在设计合成前体药物的时候，利用了长春碱型药物，请问长春碱型药物相较于其他药物的优点是什么？”坐在最中间的评委翻动了一页展示台上的PPT，指着其中一个结构式慢条斯理地道。
这是一个知识面较为庞大的问题，既考察了研究者对这个项目相关文献的阅读量，又涉及了研究者对相关领域上最新药物的深刻见解。
听到台下有人提了问题，北沂宿从轰鸣之中快速回过神，眼神即刻变得清明。心下盘算了一番，心道自己幸好这个问题早有预料，且做了一些相关调研。
但北沂宿手头的工程量极大，故而回答只能中规中矩，无法为他们的比赛评分锦上添花。北沂宿敛了敛神色，正打算开口之时，就听到身旁的人开口了。
“评委好，我们在做这个实验基础反应的时候，快速确定了以不对称DA反应开始，后续得到了三种不同化合物，后来我们对其进行了一一尝试，发现其中一个化合物的效能更大，能更有效地和与抗体接触，后续我们又对市面上的有关药物进行了大量的核磁反应测试，而在此之前，我们的负责人对老师提问中所提到的那些反应物都做了一一分类与检测，以不同类别和不同官能团的效能反应，做了大量的表筛……最终筛选出了长春碱型药物……”
听到南砚有条不紊地将他前期做过的反应一一陈述出来，北沂宿心中又惊又喜，甚至连后续的相关最微小的定性定量TTC反应都一清二楚，北沂宿感觉自己的心口在逐渐塌陷。
没有人能将进行了好几个月的实验连续反应和测定结果记得一清二楚，研究者们更在乎的是关键步骤和有效程序，以及一些特殊的数据和结论。
但显然，这样更为详细的描述，对于未能真正参与实验之中的其他编外人员来说，才是最好的回答。
“好！好！好！”提问的那个评委连着说了三个好字，其他评委则不再吭声。方才南砚的回答就像预料到了他们会提问的问题一样，洋洋洒洒说了将近三千字，清晰又明了地将所有疑问都囊括其中。
提问的时间结束，还陷在南砚回答逻辑之中的北沂宿恍恍惚惚被牵着缓步走下了台。
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里，两人的手紧紧扣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牵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