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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以色侍人 ...


  •   一个月后,陈瑶赴宴了瑞王孙远的六十寿辰。

      宴席上,宾客满座,热闹非凡。

      瑞王是立过功的老臣,如今虽已不太过问朝中之事,但在天子面前说几句话的底气也是有的。

      陈瑶也是在今日见到了瑞王之女孙柔。

      孙柔容貌俏丽,按民间说法,与她一样皆是寡妇。

      她的丈夫在几年前病死,二人膝下无子。据说想为她说媒的人不少,都被她婉拒了。

      旁人若只知道这一层,便以为孙柔是为她死去的丈夫守节。可若再细打听一番,就知这位娇俏娘子身边是从来不缺男人的。

      陈瑶也听过孙柔的些许传闻。

      一言概之就是她在府里养了几个面首。

      这世上有以色侍人,伺候男人的女人,便同样有同样以色侍人,伺候女人的男人。

      陈瑶知道燕京城里有些贵妇会养面首排解孤寂,亦或者是消遣,只是从未亲眼见过。

      孙柔虽给了这些面首一定的身份做掩护,可明眼人都是能瞧出来的。

      毕竟她府里容貌俊俏的男子太多,举手投足间也皆流露出对主子过分的爱护之情。

      陈瑶对这女子也有些好奇,寿宴上应付完一些客套场面后,视线不由往她身上多投了几分。

      这女子约莫二十出头,正是风华绰约之时。

      她身边站着一位白衣翩翩的男子,侧身正给她斟着酒。

      冯雨虽平日里话少,可看到稀罕事也忍不住想与主子当个乐子看看。

      她盯着那面首掩嘴冲陈瑶说:“我今日听别人闲聊,说这白衣男子是她新收的面首,对外宣称江湖术士。”

      陈瑶看了眼这男人,觉得孙柔的眼光还不错。

      虽他侧着身子还未看到长相,但气质倒是明显比在场的男人出众很多。

      只是陈瑶心里也难免犯嘀咕。

      这瑞王能允许自己女儿养面首吗?

      女子有面首这种事,在景国虽不算是什么大逆不道之事,但传出去名声也不好的。

      只是对丧了夫的寡妇来说,稍微宽容些,却也依旧不是什么能上得了台面的事。

      可随后细想倒也能理解。

      孙柔母亲去世的早,孙远就这一个女儿,自小便对她宠爱有加。

      虽然养面首的事虽不好看,但女儿成了寡妇也让人心疼。如今看孙柔气色状态都不错,做父亲的许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陈瑶不由打量起那男子,对方正好转过身来,无意间与她的目光交叠在一起。

      看清对方面容的那一刻,陈瑶的酒盏在唇边停了下来。

      她盯着那白衣男子看,倒不是因为这男子英俊的让他有多意外。

      只是因为他的容貌气质,与郑思是有几分相似的。

      陈瑶突然想,若是郑思穿上这身衣服,一定是要比这男人再好看上几分的。

      男人看到陈瑶那一刻,恭敬地颔首致意,接着继续为孙柔斟酒。

      孙柔将陈瑶的反应默默看在眼里,心里已动了几分想与她结交的心思。

      他的父亲虽是瑞王,但如今在朝中已没多少实权,若想要以后过得更安稳些,定是要与京中的贵人再多结交的。

      陈瑶赴宴完准备离去之际,就见孙柔朝她这边走来,身后跟着这位白衣男子。

      两人一番简单寒暄之后,孙柔见陈瑶又多看了对方几眼,便主动开口道:“他叫萧瑟,是位江湖术士。我身子不好,平常需要他来帮忙调理下。”

      萧瑟主动往前走了两步,陈瑶大大方方打量了他几眼后,心中依旧是那个结论。

      这面首的皮相不如郑思。

      可想到这里,陈瑶又觉得不该将他与郑思比在一起。

      不论郑思之前是何种境遇,他都不会选择吃女人饭。

      别人不论,至少在陈瑶心里,吃女人饭的人她是瞧不上的。

      孙柔选了萧瑟,不止是因为他英俊,更是因为他的眉眼气质里,有几分郑思的影子。

      虽然京中鲜少有人再提及这位公子,但当年见过郑思的人,却很难忘记他的容貌及身姿。

      孙柔也不愿意想,他如今成了罪奴是什么样子。

      郑思对他而言,更像是自己年轻时心里的一份美好。

      即使那份女儿家的心思早已不在,让郑思留在回忆里也是好的。

      而看长公主对萧瑟的打量,孙柔便想到了当年她被郑思拒婚的事情。

      只猜长公主与她一样,对郑思怕是还是有几分余情未了,再望向萧瑟时,她心里便有了些打算。

      陈瑶不知道孙柔对自己有这样的误会。她看了眼萧瑟后,只当今日开了眼,见了回真正的面首,便没再往心里去。简单与她聊了几句后,便离开了瑞王府,进宫准备照例面见太后赵容。

      ***

      来到赵容的寝宫后,陈瑶看到一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静坐其中。

      他一眼便认出了这个相貌平平,身形伟岸的男子。

      他叫李成,与军中任职,也是太后赵容的远亲。

      宫女让她稍等片刻,说太后晚点就到,可一盏茶的时间过后,也没见到赵容的身影。反倒是眼前的男人主动与她攀谈,眉眼间带了些殷勤之色。

      陈瑶对李成的事多少有些了解。

      这人虽有一些才学,但并不出色,借着太后这一层远亲的关系,如今在军营里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官了。

      李成三十岁仍未娶妻,一是因他整日留恋于烟花巷柳中,朝中有头有脸的人家哪敢把女儿嫁给他。二是他始终想借着姻缘这个东西,进一步巩固自己的权利。

      陈瑶看得出,她这算盘是打到自己身上了。

      她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李成,毕竟是太后的亲戚,多少也是要给些脸面的。

      可另一方面她心里也不太舒坦。

      今日这事她算是看明白了。

      她不急嫁人,别人急了。

      两盏茶的时间过后,赵容才出现在两人面前,陈瑶毕恭毕恭毕敬喊了她一声母后。

      陈瑶每次叫她母后的时候,心里都会想起自己那个模糊记忆中的母亲,对眼前人多少有些亲近不起来。

      他与陈弘的生母原本是宫里的宫女,某日偶然得了先帝的临幸,不久因年龄已到出了宫。

      按理说,得先帝宠幸的女子,多少会给一点名分在里面,更不会让她就这样出了宫。

      或许是君王醉酒犯糊涂,又或许是他也没有想到,这一次偶然的宠幸,便让这女子有了身孕。

      等这女子出了宫,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后,并未向宫里说明这件事情,反倒是瞒着整个家里将孩子生了下来,没过几年便因病去世了。

      陈瑶与陈弘这对兄妹,没少被人笑称为野种。

      而他们的母亲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怕宫里会来人把孩子接去,交给别人抚养,剥夺她做母亲的资格。

      只是多年以后宫里遭了疫病,先帝唯一的孩子病逝,兄妹二人这才被接到宫中。

      李成走后,赵容便对她循循善诱起来。

      “你虽是公主,但也是女人,女人家多少是需要男人来照应的。”

      陈瑶听着赵容的话,只化成了一句,“女儿无意再嫁。”

      “不嫁人怎么行?”赵容瞥了她一眼,“难不成想学那个孙柔,整日将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留在府里?”

      说完又带了些鄙夷之色:“她这名声没了,以后也休想再嫁一个好人家。”

      陈瑶往日在赵容面前,皆是能少说话就少说话,能应着就应着。

      今日却难得的开了口,可问的话却让赵容有些哑然。

      “为何一定要嫁人?”陈瑶反问道,“嫁人是有什么好处吗?”

      “你……”赵容先是哑口,接着像是再说世间真理一般果断回她,“嫁人生子才是女人最好的归宿。”

      “我不这么觉得。”

      陈瑶难得的冲赵蓉倔了一回态度,借此也将赵容的心思打了回去。

      “人生在世,活的就是一个自在。我不后悔嫁给袁子仪,不代表我愿意嫁给别人”

      陈瑶站起身,冲赵容见了下礼。

      “阿瑶是个寡妇,配不上李大人,母后还是找找其他人吧。”

      赵容有些气不过,不由轻喝了句:“不服管教!姻缘之事哪有女子自己说话的份,袁子仪真是把你惯坏了!”

      “母后说的没错。”陈瑶轻轻一笑,“阿瑶被他宠的愈发骄纵,也不适合再嫁人了。”

      赵容气的拍了下桌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看着陈瑶面无表情的离开了她的寝宫。

      陈瑶刚走出宫门口,就看到张以渊下了马车,正准备入宫。

      男人冲她俯身作揖后,直言道:“听闻公主大赦前找了郑思,”

      陈瑶微微抬头,心理虽有些紧张,却还是故作轻松之态。

      她笑了笑:“丞相大人真是消息灵通。”

      “可惜郑思命不够硬,没熬过去。”张以渊说。

      陈瑶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看样子消息还未走漏。

      陈瑶用玩笑的语气试探他:“大人为何如此在意郑思?”

      张以渊低头看着陈瑶,轻声问道:“阿瑶大赦前找他,是想与她再续情缘?或者说,想将他安置在外面,当个外室一样养着?”

      陈瑶先是一愣,接着不耐的侧头翻了个白眼。

      几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还得被人拿来说道。

      “本宫对死人的事情没兴趣。”她用淡漠的眼神看着对方,“丞相不觉得自己问太多了吗?”

      张以渊看着他这副神色,轻轻低头望了望她的脖颈,然后将她身上的披风稍稍拉紧了些。

      陈瑶有些诧异的望了张以渊一眼,对方却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

      “阿瑶脾气真是一天比一天大了。”说着他后退两步,恭敬的冲她作揖,“今日风大,望公主注意贵体。”

      陈瑶想让他注意言行,却又不想得罪他,最后还是压了压脾气没有做声。

      待张以渊离开后,陈瑶突然想知道下郑思的近况了。

      她轻瞥了下头,朝冯雨吩咐道:“打听下郑思的下落。”

      陈瑶原以为这人好不容易捡了条命回来,定会珍惜当下,在那个人烟稀少,没人知道他身份的地方过完下半辈子。

      可几天后,吴宁的反馈。让她觉得,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识好歹。

      据说,郑思休养了几日后,便把那院子给了一个教书先生,如今变成了私塾。

      先生说,是之前在这里的青年主动将院子赠予了他,让他有了住的地方,同时也要求他教附近的孩子们读书。

      至于郑思后面的去向,先生也不清楚,只说这人未留任何话。

      陈瑶冷哼一声。

      这人不稀罕她的赠予也就算了,人走了连句话都没有,真是性情凉薄。

      她虽有些不悦,但心里却是有个直觉的。

      郑思离开的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找出来。”陈瑶冲吴宁下了命令。

      冯雨听到陈瑶又要打听郑思的下落,有些看不懂自己主子的想法了。

      说主子在意这人吧,一个多月了对他不闻不问,说他不在意吧,如今又非要打听对方的下落。

      陈瑶不悦之后,对于郑思的不告而别,更多的是好奇。

      这人连个归属之地都不要,是打算去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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