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之城》灯影诗人古古怪怪

13、完美距离

　　从关押着人类的塔中逃出，冥安躲避着AI机器人的追捕，但不是为了自身的生存，而是为了复仇。
　　她要让那些非人生物尝尝伤害她的后果。
　　为此，必须狠下心来，将周围的一切都视作能利用的工具。
　　工具，她只要最好的。
　　所以次一等的都被她淘汰了。

　　“有时，就连我也不明白你在想些什么。”冥木赠被掐着脖子，却依然一边亲吻冥安的嘴唇，一边冷静且耐心道，“为什么不断地抛下别人、独自前进？你不是需要助力吗？”
　　她说得没错，冥安需要助力。
　　但是，“被抛下的不是助力，只是乌合之众。”冥安如是娇喘微微道，指尖努力地收紧。
　　心高气傲的冥安怎会愿意将就？她拒绝瑕疵品，即使那不是物件，而是鲜活的人。
　　她的傲慢令冥木赠作出了判断，“安，你应当受惩罚。”
　　一贯被唤作“大人”的冥安，乍一被如此亲昵地称呼，顿时僵住了，双手也不自觉松开。
　　偏偏木赠的声音是冷泉一般的清冽和明净，透着天然的寒，鲜明的反差令人心尖微微悸动。

　　“别做蠢事。”回过神来，冥安警告道，却控制不住两颊蔓延的红晕。
　　她隐隐猜测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木赠的手抚摸上了她微红的脸。
　　那猜测应验了。
　　她们再一次接吻。这一次，木赠褪去了她的衣衫。

　　事毕，冥安发了好大的脾气，“没想到我也有这一天，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
　　冥木赠罔顾她的怨言，贴心地帮她打理好衣着，“扣子扣好，不要着凉了。你的身体已不比从前。”
　　面对这样油盐不进的木赠，冥安有气发不出，更恼火了，忍不住一阵咳嗽，纤柔的身段摇摇晃晃的。
　　她想对木赠动手，可她病殃殃的，哪里还有早年的实力？那时的她服用着技术超前的药剂，一抬手就能止住职业佣兵的攻势。
　　现在，病情不断加重，身体透支加上灵魂遭受过折磨，苦果渐渐体现。她柔弱如柳枝，随着木赠的摆弄而摇曳。
　　“别碰我。”她想推开帮自己系扣子的女人，“我自己会。”
　　女人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顺应着她的意思，把系好的扣子又解开了，却没有让出位置给她自由。
　　在木赠全神贯注的凝视下，冥安憋屈地折腾了半天，把睡衣揉出很多褶皱，才不甘不愿地把为自己穿衣的权力下放，“……还是你来。”
　　木赠没有帮虚弱的她穿衣服，一言不发地把她又推倒了。

　　这是对出尔反尔满口谎言的处罚？还是单纯的情到深处难以自持？
　　冥安不知道。
　　她只知道除了养女徐珍，就只有这位寡言的手下木赠会将她冰凉的脚捂在掌心暖热。
　　她蜷缩在木赠怀里，短暂地沉浸于事后的温存，久违地滋生了一种被爱的感觉，“我不要爱，我要你们都尊敬我、畏惧我。”
　　如果换成是徐珍，会嘻嘻哈哈地对她说，“可我就是爱您，那能怎么办嘛。”
　　木赠却不会以玩笑将真心一笔带过，“我这条命是你给的，爱、敬、惧都属于你。”
　　“我不觉得你惧怕我。”冥安挖苦道。
　　“爱太浓烈，把其他情感盖过去了。”木赠不慌不忙。
　　冥安这才发现，和她较劲是没有意义的，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因此，便选择避开她这个不稳定要素。

　　雇佣兵团队的名声越打越响，冥安却和最得力的助手之一距离越发疏远。
　　最初的那一场成名之战，是她自导自演的，派手下去攻击富商的女儿，然后自己再出场救美。她说自己是干保镖的，天真的富家女便为她推销，很多人就找她的团队。
　　之后的市场却有一半是在木赠的舍命付出下开拓的。
　　冥安的手下都是天才，不够天才的，都被淘汰了。别人处理不了的脏活她都接，无论是操控市场、获取绝密信息还是护送关键人物从偏僻小国的战火中逃生。就算其他天才、包括养女徐珍也无法完成，木赠仍会为她拿到赏金。
　　有的重要人物跟她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会派下属去干掉。下属就是她的白手套，也等于是损耗品，而木赠则是耐久度无限的那种。

　　渐渐地，冥安察觉，自己处处都需要依赖木赠。用药剂强化了身体的木赠，不会衰老、不易死亡，是最坚实可靠的后盾。
　　不愿接受自己越来越衰弱的事实，冥安变本加厉地压榨她，也变本加厉地回避与她单独相处。
　　有很长一段时间，冥木赠只能看着她在客户身边左右逢源，看着她利用很能引发别人保护欲的漂亮相貌去拉拢合心意的合作伙伴。
　　冥安真的很有魅力，外形条件优越，气质也独特超群，但更重要的是，她很会耍手段，懂得趁别人最低谷时收服人心。
　　冥木赠是完美的倾听者、旁观者，却不愿总是注视、没有参与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