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秃头狒狒

76、番外（七）

　　一个下午的时间，时奕有两节大课，四节小课。

　　韩堂一直坐在时奕旁边，有时候趴着睡觉，有时候掏出背包里的书认真琢磨，有时候把手搭在时奕背上埋头玩手机，等课结束，已经是下午六点。

　　铃响之后，两人都在位置上没有起身，等教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才收拾了东西往外走。

　　“一会儿先去买菜？”楼梯上，时奕问韩堂。

　　“嗯。”韩堂点头。

　　时奕上课的教室在四楼，这个点上课的班级很多，楼道上挤满了人，不过幸好已经是最后一节课，没有上楼的人。

　　楼梯转角的地方是玻璃材质，阳光轻轻松松地从这里从照进来，整个楼梯间都是满当当的明亮阳光，时奕甚至能看见空气中跳跃的灰尘。

　　“一会儿怎么过去？”韩堂忽然说。

　　“地铁或者公交？”时奕转过头看着韩堂，“反正不着急。”

　　“你明天早上不是还有早八吗？”

　　“现在才六点。”时奕满不在乎地回答。

　　“那就公交？”韩堂笑了笑。

　　“……”

　　时奕沉思了一会儿，“地铁吧。”

　　韩堂笑着转过头，不再说话。

　　人群慢慢地挪动着，好半天过去两人才从四楼移到二楼，离出口的地方越来越近，从另一侧楼道下来的人汇进来，人群越来越挤，移动速度越来越慢。

　　时奕紧紧贴在韩堂身后，鼻子几乎杵在了韩堂后脑勺的头发，韩堂能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人碰到了，每隔一会儿就要转头看看背后的人是不是时奕，看见时奕‘凝重’表情，才憋着笑转回去。

　　终于走出了教学楼，两人都舒一口气。

　　“你天天都是这么下课的？”韩堂放慢了脚步和时奕并列到一起。

　　“不是。”时奕在掏书包，一边说：“也就一两天会是这样。”

　　“你…”“诶！”时奕打断韩堂的话，“你什么时候塞进来的？”

　　时奕手机捏这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些碎蛋壳，混着还没有干透的卤料，手感有些美妙。

　　“额”韩堂看了眼时奕手里的塑料袋，转过头。

　　时奕被气笑了，小声嘀咕了一句‘服了’，一边顺手把塑料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你刚才想说什么？”两人又走了一会儿，时奕忽然问。

　　“什么？”韩堂没反应过来，时奕瞥了韩堂一眼，韩堂立马哦一声，“我说你还挺辛苦。”

　　“你以前不这样？”

　　“我以前一般都会在教室再学个半小时，等人全部散了在出教室。”韩堂回答。

　　时奕闻言皱起眉毛，似乎是在掂量韩堂说得话的可信度，不过没等他掂量好，韩堂欠兮兮的声音又传来。

　　“真信啊？”

　　时奕摇摇头，转头凑到韩堂耳边，韩堂见时奕神情严肃，也不自己觉朝对方靠拢。

　　“真想揍你。”时奕说完，如无其事地站直，余光里韩堂的表情有些不可思议，他赶紧加快步子，两步离开韩堂的攻击范围。

　　——

　　晚高峰时间，地铁上很挤，即使开了充足的冷气，但因为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中途还还需要转乘，折腾半个多小时，两人终于来到菜市场。

　　菜市场很大，各种各样的摊位一样望不到头，因为是半露天，里面没有一台空调，但是几乎每个摊位都会放一个半人高的立扇，有的甚至有两三个，全都一边摇头一边呼啦啦转。

　　这是他们除去学校和出租屋之外来得最频繁的地方，为了省钱，他们现在习惯有空的时候自己做饭吃 ，这个地方他们已经很熟了。

　　因为两人的时间都不充裕，他们从来没有深入探索过这个菜市场，每次都是在进门不远的摊子上买好想要的菜，急匆匆地拎着袋子离开，这次也不例外。

　　“一会儿吃什么？”时奕问。

　　“你想吃什么？”韩堂看着琳琅满目的菜蔬，头也不回地说。

　　“我都行。”时奕说。

　　时奕很好养，给什么吃什么，也不挑食，夹生的米饭配齁咸的土豆丝也能一口气吃三碗，只不过吃完要灌瓶矿泉水，晚上要抱着肚子说不舒服。

　　“给个面子，你堂堂哥哥已经不是以前的堂堂哥哥。”韩堂勾着时奕的肩膀，歪着脑袋对时奕笑。

　　“那是什么哥哥？”时奕有些无语，但还是配合着韩堂。

　　“呵呵。”韩堂笑了两声，不再说话。

　　菜市场里来来往往都是人，但多是些上了年纪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两个年轻小伙子有些显眼，尤其是两个小伙子还背着书包。

　　“小帅哥要吃什么菜啊，我这里都有，新鲜得很。”路过一个菜摊子，有个和善的阿姨冲两人喊，韩堂停下来，往一边张望的时奕也停下脚步。

　　“怎么了？”时奕说，抬头就看见了冲他们乐呵呵笑的老板娘。

　　“小帅哥来买菜啊，想吃什么菜啊，看看我这里有没有。”老板娘见时奕看过来，立马冲他说道。

　　“嗯…”时奕不知道说什么，看着韩堂。

　　“辣椒炒肉吃不吃？”韩堂看着摊子上水灵灵的青椒说。

　　“好啊。”时奕也看见了那青椒。

　　“辣椒炒肉好啊，简单又好吃。”老板娘听见了，赶忙附和，“我这个青椒好啊，今早上才到的，又脆又甜，炒肉肯定好吃。”

　　“那就买几个青椒。”时奕经不住说，立马怼了怼韩堂，挣脱韩堂的胳膊拿袋子装青椒。

　　“好啊好啊。”老板娘笑得更高兴了，“要几斤啊。”

　　“不用太多，我们就两个人。”时奕说。

　　“就两个人啊？”老板娘有些没想到。

　　“嗯。”时奕点一下头，没有多说，老板娘也不多问，利落地给时奕捡了几个绿油油的青椒装好，时奕付了钱，转身看见韩堂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疑惑地看了韩堂一眼。

　　“没什么。”韩堂摇了摇头，时奕狐疑。

　　“真没什么。”韩堂笑了笑 ，重新拦住时奕的肩膀，带着人往前走。

　　两人会的菜不多，也没什么做饭的技巧，复杂的大菜不敢碰，只能做些简单的家常菜，买菜就没花费两人太多的时间，一人拎着几口袋菜出了菜市场，太阳才刚落山。

　　外面很热，明明是初秋，但好像和酷暑没有任何区别，菜市场离他们的出租屋不远，两人决定奢侈一把打车回家。

　　吹到车上冷气的时候两人都发出一声喟叹，转头看见对方脸上的表情，相视而笑。

　　“你把屋子里的空调打开。”韩堂对时奕说，“预冷。”

　　“现在啊？”时奕掏出手机。

　　“是啊。”韩堂说，“这个天气一会儿凉不起来。”

　　“多浪费啊。”时奕盯着手机屏幕笑，“又没人在，热一会儿就好了。”

　　“不至于小奕弟弟。”韩堂笑着说。

　　“也没见你出门提前关空调。”时奕又说。

　　“……”韩堂嘴角笑容凝固，随即扩大几分，“提醒我了，下次注意。”

　　“不用谢，都是我该做的。”

　　“……”

　　车程只有十几分钟，推门进屋的时候一股凉气扑面而来，时奕把买来的菜随手丢在厨房门口，站到空调底下对着空调吹，书包都没放下。

　　韩堂路过的时候顺手给了时奕一下，捡起地上的袋子搁在灶台上，折回来站到时奕的旁边，把时奕往一旁怼了怼。

　　“对着空调吹不好。”时奕转头对韩堂说。

　　“就一会儿。”韩堂双眼放空，“你也是，就一会儿啊。”

　　“行吧。”

　　两人站在空调底下吹个爽才转身坐下，他们屋子不大，但是东西还算齐全，上一个租客给他们留下不少财富，包括两人屁股底下的小沙发，韩堂估摸着给换了个沙发套，就正式投入使用，不算太好，但是聊胜于无。

　　“歇一会儿，歇一会儿我就去做饭。”时奕靠沙发上说。

　　“你歇一会儿吧，今天我做。”韩堂主动请缨。

　　“不用。”时奕摇头。

　　“我来，你上一天课了。”

　　“不累。”时奕坚持。

　　“我来”韩堂重复。

　　“行吧。”时奕安静了半响，没再坚持。

　　房间安静下来，只有一些零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过去一年里渐渐熟悉并习以为常的声音。

　　慢慢地，两人都问到一股不知道从那里飘过来的饭菜香，楼底下有人大声说笑，还有小孩儿吵闹的声音，用的是XX的方言。

　　刚开始那段时间，时奕每一次听见都会凑到韩堂旁边问那是什么意思，韩堂往往都是不知道的，于是两个人就会安静下来，一起讨论那些听不懂的话，到现在，他们已经能猜的七七八八。

　　太阳的余晖在一点点慢慢消失，房间里渐渐变暗，直到不知道谁的肚子响亮的叫了一声，两人才有了动作。

　　“饿了？”韩堂看着旁边的时奕，眼里都是笑意。

　　“嗯。”时奕摸了摸肚子，“你不是说只休息一会儿吗?”

　　“是啊，这才多久？”韩堂狡辩。

　　“天都黑了。”时奕大声说，其实不是天黑了是他们房间的采光不好，黑的比天早。

　　“那也没多久。”韩堂嘴里说着，还是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打开了电灯，白光倾斜而下，时奕眯了眯眼睛。

　　“等着啊。”韩堂走到厨房，咔哒一声打开电灯，塑料袋摩擦的声音很快响起，韩堂打开冰箱收拾买来的菜，水龙头开始哗哗流水，锅盖被揭起发出噗的一声，稀碎的声响让房间热闹起来。

　　时奕起身走到厨房门口，看着韩堂熟练的动作，掏出手机对着韩堂拍了一张。

　　“又偷拍我照片做壁纸啊？”韩堂看见时奕的动作。

　　“嗯。”时奕说。

　　“帅不帅？”韩堂笑了。

　　“帅炸苍穹。”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