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大的雪》walkkk

23、元旦回家

　　【23】
　　“我回来啦。”
　　齐珚进门后推着长调说了一句，杨铭亮快步从厨房跑出来，开心地朝楼梯的方向高声喊到：“闺女回来了啊！”
　　“今天天好，你妈在楼上给你晒被子呢，马上下来，咱们今天晚上吃饺子，”杨铭亮看了眼时间，赶紧往厨房走，同时嘴上也不忘说，“你快去换衣服吧，我厨房还有活呢。”
　　一回家就有种充实温馨的感觉，齐珚开心地扬起嘴角，边往楼上走边大声叫：“妈！”
　　“回来啦！”齐敏声音里是掩不住的惊喜，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下一秒她就探出头来，满脸笑意，“我的大宝贝回来了！”
　　她一把搂住齐珚，抬手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再一次真切感受到了孩子的成长——很早之前就比自己高出半个头了。而且她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但不知为何只要她回家，自己总觉得她还是个孩子，是上天赐予自己的无比珍贵的女儿。
　　“妈，我好想你。”齐珚声音闷闷的，有点撒娇的意味。
　　“妈妈也想你，那么忙，忙到好久不回来，只打电话是不够的。”
　　齐珚笑道：“我们齐副院长才忙呢，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晒被子？”
　　“你个小没良心的，”齐敏把胳膊松开，朝齐珚鼻子上刮了一下，“你妈我早就给你晒好被子了，今天是看天好又晒的！”
　　“我错了我错了，”齐珚又往妈妈的怀里钻，被抱住后有一种终于停靠在港湾的安全感，“我以后会经常回来的。”
　　晒好被子，母女二人一同到了楼下厨房，杨铭亮正带着围裙忙着和面，齐敏系上围裙洗了手去帮忙，齐珚本来也打算加入，但杨溪发来的微信提醒她到了要出门接他们俩的时间，只好跟父母说得去高铁站接剩下两个小的一趟。
　　因为学校有班车，所以当初买房子的时候就找的是里齐敏在的医院更近一些的小区，而高铁站恰巧在医院北边，车程大约四十分钟就能从小区到高铁站。
　　齐珚到了出站口没一会就看见杨溪和杨澈从里面出来，他们虽然不在一个大学，但在一个城市，每次放假都能一起回家。
　　“这儿呢。”齐珚冲弟弟和妹妹挥手，那俩小的见到她一起往前跑了起来，每次来接他们都是这个样子，七八岁是这样蹦蹦跳跳的，十七八岁还是这样。
　　“放假了放假了！”杨溪一把抱住齐珚，“老杨和齐女士有没有想我？”
　　“想，每一个都想，”齐珚说，“有没有想吃的，路上回去买点。”
　　“想吃小巷口栗子饼，要咸口的。”
　　“那我要甜的。”杨澈补充道。
　　“行，都买，”齐珚哄道，“咸甜都要有。”
　　小巷口栗子饼原本生意就好，这下碰到节假日，小铺窗口前已经排起了长队，看来不等个二三十分钟是吃不上热乎的栗子饼了。
　　“啊，好多人，”杨溪噘了噘嘴，但又忽然灵光一现，刚刚的不开心一下子被自己的机灵想法冲了个烟消云散，“姐你也加盟一个在咱们小区附近，这样我就吃的方便了。”
　　“我要是加盟了，都不够你俩吃的，”齐珚笑道，“来，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去排队。”
　　杨澈运气不好，只好乖乖排队，杨溪看他可怜也下车去陪他。他们站在队伍里不知在争论什么，看样子是谁也不服谁，但很快又和好了，一起扮鬼脸逗前面被抱在怀里只在妈妈肩膀上露出一颗小脑袋的宝宝咧嘴笑，小宝宝眼睛笑成了一条缝，看起来软乎乎的，可爱极了。
　　看了一会外面长队排到了多远，齐珚觉得无聊开始刷手机，正巧本地的公众号弹出来一条跨年江边放烟火的元旦活动，和往常一样八点开始有灯光秀，然后零点放烟花。
　　看完活动信息她抬头扫了一眼车外的长队，发现弟弟妹妹已经离窗口很近了，她拍了张照片给宋则昕发了过去。
　　宋则昕的语音马上发来：“什么，你们去买栗子饼了，给我也买一份，我可再过俩小时就到家了，到家的时候必须吃到，我没开玩笑。”
　　齐珚回他：“那就凉透了，自己买去。”
　　宋则昕又扯了些有的没的，齐珚本不打算再理他，但正好杨溪杨澈回来了，她索性拍了个三人一起吃热乎栗子饼的视频发了过去。宋则昕的消息是一阵嚎叫，但这边车里的仨人才不管他的死活，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到了家包好的饺子已经下锅，再等几分钟就煮好了，齐敏催三个孩子洗手换衣服，等三人把自己收拾完饺子已经装盘端到桌子上，热气腾腾地向上冒着香味。
　　“又吃家里的饺子咯，”杨溪雀跃了一下，“外面的都不如咱们家的好吃。”
　　齐敏是北方人擅长做面食，尤其是饺子，家里三个孩子从小吃惯了妈妈调的馅，再吃外面卖的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反正就是不够香，没家里妈妈调制的好吃。
　　杨铭亮放下最后一盘饺子，学着广告里的语气打趣道：“好吃你就多吃点。”
　　“爸，那你别跟我们抢。”杨澈跟杨铭亮开玩笑。
　　但杨铭亮有理有据地拒绝了：“那可不行，我最爱吃你妈妈报的饺子，我要当吃的最多的那个。”
　　齐敏也有模有样地跟着他们瞎诌：“那我得赶紧给你藏点健胃消食片，不然孩子们吃完没你的了。”
　　杨铭亮左看右看地着紧道：“哪呢哪呢，我现在就揣兜里。”
　　五口人终于坐在了同一张餐桌上，齐珚在说笑声中开了瓶红酒。
　　“饺子配酒越吃越有！”杨铭亮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早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北方化。
　　杨澈：“饺子配红酒？”
　　齐珚：“不然配麻酱？”
　　杨溪：“怎么回事，我们蒜泥油碟上不了台面是吧？”
　　齐敏和杨铭亮看着三个孩子你一句我一句地互贫，原本空旷冷清的家一下子热闹起来，为人父母最欣慰的幸福莫过于此。
　　“好啦，今天是这一年的倒数第二天，我们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坐在一起，这就是今年最好的结尾，明年我们每个人都要好好的，多锻炼不挑食身体健健康康平平安安！”齐敏举起酒杯，“干杯吧，你们永远是我最爱的人。”
　　“我们也爱你！”
　　“我也会一直爱你，”杨铭亮俯到齐敏耳边，深情款款地低声说道，“you are my one and only.”
　　齐敏心领神会地看向杨铭亮，他们在餐桌下握紧对方的手，宛如当初许诺时那样笃定——忠诚信任、执手余生。

　　吃过饭，三个孩子负责收拾餐厅和厨房，杨溪杨澈打扫干净之后，齐珚开始洗水果。东北地区刚下来的草莓又红又大，小山一样堆在果盘里，缀着晶莹的水珠，像艺术品一样鲜艳诱人。
　　“看起来就很甜，”齐敏走到齐珚身边，拿起一颗往女儿嘴里送去，“尝一个。”
　　“甜，好甜，”齐珚点头赞道，“在哪买的？”
　　“小区门口的水果店，我当时看见就觉得肯定很甜，是你会喜欢吃的。”
　　齐珚也喂了齐敏一个草莓：“这个必须奖励给满分妈妈齐女士！”
　　母女俩开着玩笑又喂给对方一个草莓，很快齐珚就把最后几个草莓洗完，但齐敏却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齐珚把果盘放下，转身靠在岛台上，冲妈妈眨了眨眼：“是还想和你的宝贝女儿待一会吗，那今天晚上可以和我一起睡喔。”
　　一副被妈妈关爱而有恃无恐的样子，像个骄傲神气的小孩子。
　　“好啊，我的小公主，”齐敏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宠着她说：“今天妈妈想和你一起睡，可以答应我这个请求吗？”
　　这件事后来被杨溪知道了，也吵着要一起，杨铭亮在另一边看向家里剩下的那位男性同胞：“儿子，看来女士们今天晚上要彻夜长谈了，那我们或许也……”
　　“我已经约好了今天晚上和朋友连麦打游戏呢，实在不好意思啊爸。”
　　最后那个“爸”字落在了果决又不失礼貌的语气上，杨铭亮只好摆出非常理解的大度姿态。
　　家里五个人五张嘴，围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一不留神就到了十点半，齐敏职业病发作，催着其他人赶紧洗漱睡觉，大家也纷纷从一楼的客厅离开。
　　父母的主卧和他们的书房在一楼，三个孩子的卧室在二楼，要是家里人回来全了，楼上的卫生间就只有齐珚和杨溪用，杨澈则会去一楼的客用卫生间。
　　这一点是杨铭亮在杨溪杨澈上初一的时候提醒杨澈的，而听到父子交谈的齐珚又一次想起了任疏朗。
　　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断联三四年了，最让人抓心挠肝的劲头也都已经过去，只剩下悠长的失落，像蔓延在树林中的晨雾一样，缭绕飘扬，似乎都看得见形状。
　　杨铭亮在认真谈事情的时候永远是温和的语调，他告诉杨澈生理的发育是成长中的重要一环，而了解自己身体的变化，同时尊重不同性别不同人群的类似变化是每个人都应该掌握的课程。
　　“不用羞愧，因为这是正常的生理变化，姐姐妹妹在这段时间里也会发育和成长，你们都在慢慢变成大人。所以作为未来的大人，我想我们应该试着去体贴一点，尤其是早起洗漱和晚上洗澡，你们都挤在二楼卫生间不太方便，所以今后姐姐妹妹在家的时候你都来一楼客卫，可能会辛苦你上楼下楼，但当锻炼也不错。”
　　和奶奶家二楼的卫生间没有任疏朗的东西一样，从那起杨澈的洗漱用品就拿到了客厅的卫生间，唯一的不同就是，从来没有人跟任疏朗讲过该怎么长大，又该如何面对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