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大的雪》walkkk

35、港湾

　　【35】
　　“是秦垣跟你说了什么吗？”任疏朗一下子就猜到自己扔垃圾的时候可能发生了什么。他轻声笑了一下，齐珚听不出他的委屈，仿佛他预料的是秦垣趁他不在偷偷讲了大学时候的糗事。
　　“没他说得那么夸张，而且早过去了。”任疏朗说得稀松平常，齐珚知道他不是故作轻松，他是真心觉得那些事情没必要像邀功一样被再次提起。
　　齐珚把他的衣摆掀开，看见了秦垣说的那道疤，伤口早已愈合，只留了下一道不漂亮的疤痕。
　　齐珚用手指轻轻婆娑着那一道不算太长的凸起，像长在上面一样，齐珚脑子里忽然冒出这句话。
　　那道疤似乎象征着任疏朗这些年经历的那些生长痛，几乎是漫长的、无休无止的疼痛。可这些怎么到最后只凝结成了一道小小的疤痕呢，甚至连疤痕都不是，只是一句轻描淡写的“早都过去了”，又或者是一声平和温柔的低笑。
　　为什么要一直说对不起？为什么把错误揽到自己身上？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经历过这么多的苦楚和不易？
　　齐珚低着头，眼泪模糊了视线，她看不清那道疤了，但拇指却还在试图抚平疤痕。
　　任疏朗温声开起玩笑：“其实也不很疼，就有点凉，但后面流血的时候又暖和起来了。”
　　齐珚没忍住朝他结实的小腹上打了一下：“什么暖和啊，净瞎说。”
　　“真的，作为过来人，我要和你说一下那个流血时候的暖和啊就像……”
　　他的话达到了目的，齐珚破涕为笑，任疏朗把人拥进怀里：“从今年元旦开始，我变成了一个很幸福的人，过去的那些伤啊疼啊，早已经不记得了，我现在只知道幸福是什么感觉。”
　　任疏朗把下巴埋进齐珚的肩窝，由衷地感慨道：“我好像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怎么有这么傻的人啊？齐珚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一个苦了很久的人只是尝到了一点甜，就美滋滋地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齐珚流着眼泪骂道：“任疏朗你个大笨蛋！”
　　任疏朗突然仗着笨蛋两个字开始撒娇，他声音低低的，听得人心里发痒：“那姐姐你发发善心，把笨蛋带回家吧。”
　　齐珚是好人，二话不说就把笨蛋带回了家。
　　可笨蛋进了家门就原形毕露，任疏朗一把搂住齐珚的腰，比以往的力气都大了不少，齐珚也顺势勾住了他的脖子，几乎是瞬间的光景，两人的唇舌就紧紧纠缠在了一起，两人交缠的呼吸被一个又一个的吻切割得凌乱急促。
　　从玄关到卧室，衣服散落了一地。卧室里洁白宽大的双人床上，只有两个几乎交叠在一起的人影。
　　齐珚低头仔细地抚摸着任疏朗的脸颊，很快指尖被她的嘴唇代替，一点点下移，顺着脖颈一路吻到了任疏朗紧实的小腹，最终停在了那道疤上。
　　任疏朗觉得小腹一紧，忍不住把人拉了上来，再次含住了齐珚的嘴唇。
　　齐珚趴在他的身上，任疏朗觉得她是他的舵手，而自己漂泊在一片寥阔的大海上，随着她的频率轻轻摇晃。
　　他们呼唤着彼此的名字，似乎来自幽远的对岸，却又撩动了咫尺处的心弦。
　　战栗如海啸一般涌来，他们紧紧抱住彼此，在这片汪洋大海上他们是彼此最可靠的港湾。

　　任疏朗抱着齐珚从浴室出来，把人放倒了床上，齐珚拉了拉任疏朗的胳膊，任疏朗躺在了她的身边。两人面对面，认真地看着对方，忽然任疏朗凑过去在齐珚嘴唇上啄了一下，齐珚轻声笑了起来，任疏朗又上前啄了一下，最后得寸进尺，打开了齐珚的牙关，把原本平稳下来的呼吸再次搅得一团乱。
　　到最后，齐珚扶住任疏朗的头，手指因为身体的起伏而止不住地颤抖，连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你不是第一次吗？怎么要这么久？”
　　“有些东西是可以无师自通的。”任疏朗把齐珚的手按到床上，接着便又吻了下来。
　　最后一次终于结束，齐珚吻了吻任疏朗的额头，心满意足地躺在任疏朗的怀里，很快便睡着了，
　　任疏朗用下巴蹭了蹭齐珚的头发，也很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不出意外的，任疏朗旷工一整天，秦垣依旧没有露面，大家好奇又愉快地度过了一个没有领导的工作日，有人甚至还非常正经地讨论他们俩是不是一起去总部开会了？
　　事实是他们都在并不是自己家的双人床上赖了一上午，然后屁颠屁颠地爬起来给另一个还没醒的人做饭。
　　齐珚醒的时候发现旁边没人，她用手摸了摸，温度比手心凉不少，看来人醒了有一会了。
　　她本想下床找人，但浑身酸痛，这也不能完全怨别人，她自己太久没做，对象又是任疏朗，所以昨天晚上有点太不知节制。任疏朗更是放开了自己，即使之前实战经验为零，但昨天晚上表现得非常游刃有余，两个人一晚上翻来覆去折腾到了凌晨两点。
　　不紧不慢地下了床，齐珚先简单洗了个漱就出去找人。出了卧室，齐珚一眼就看到了任疏朗，他正背对自己抬胳膊，应该是把锅里的东西倒进盘子。很快他转过身，手里还端着两个漂亮的白瓷盘子，下意识地抬起眼，任疏朗的视线对上她含笑的眼睛。
　　“吃饭吧。”任疏朗端着盘子走到离齐珚更近一些的餐桌前，他把盘子放下，朝齐珚走去。
　　这样的场景她曾幻想过也梦到过很多次，而唯独这一次她足够清醒，任疏朗的掌心也足够温热。
　　任疏朗牵起她的手两人一同走到餐桌前坐下，白瓷盘里摆着虾仁鸡蛋饼，齐珚打趣道：“我以为你会用番茄酱画个爱心呢。”
　　“啊……那现在画一个？我有想过，但觉得你可能不会太喜欢。”
　　齐珚挠了挠任疏朗的下巴：“答对了，感觉土土的。”
　　几公里外的秦垣打了个喷嚏，宋则昕看着煎蛋上面线条粗细不一的番茄酱爱心，撇了撇嘴吐槽道：“好土啊，又土又丑。”
　　“无所谓，”秦垣耸耸肩，精神抖擞地看着像被掏空了的宋则昕，模样十分欠揍，“我自己爽到就好了。”
　　宋则昕白了他一眼，用筷子夹起刚才被自己嫌弃过的简煎蛋吃了起来，秦垣笑着看宋则昕又摆出了常挂在脸上的那副不情不愿，可该吃的吃了，不该干的也都干了。
　　正午的阳光跃进大半个屋子，暖暖地覆在宋则昕的脚背上，他微微眯起眼睛逆着阳光看过去，细小的灰尘漂浮在金色的光束里，窗外风和日丽，碧空如洗。
　　“今天天气好好！”
　　吃完饭，齐珚走到阳台上往外看，她闭起眼睛，暖洋洋的阳光照在眼皮上，她很幸福地提起嘴角。
　　收拾完厨房的任疏朗走过来，和齐珚一起感受今天的好天气。
　　“这个冬天似乎马上要过去了。”他有感而发道。
　　“是啊，”齐珚睁开眼睛，看向身边的人，笑道，“我们又一起度了一个冬天。”
　　许久之前任疏朗也说过同样的话，而即使到现在，他们也都还记得。
　　“诶，那个秦垣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齐珚想到了一些事情，想说的话一下子堵在了喉咙里。
　　任疏朗客观评价：“秦垣虽然有时候说话不着调，但人品没问题的，做事上知道轻重，情商很高，我感觉和宋则昕挺配的。”
　　“但他看起来不像啊……”
　　任疏朗问：“像什么？”
　　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人，齐珚还是压低了声音：“秦垣不像是下面那个啊……”
　　“不是吧，”任疏朗眉毛也拧了起来，“他不是吧……”
　　齐珚非常确定地告诉他：“他是，因为之前宋则昕跟我讲过，他俩型号撞了，宋则昕又是绝对不可能为了某个人改变自己喜好习惯的人，那只有一种可能了啊。”
　　齐珚说完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任疏朗被齐珚头头是道的分析大脑宕机了几秒钟，原来是这样的吗？他开始反思自己对于朋友的关心太不够了，两人挚友多年，他竟然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秦垣啊！
　　“没事没事，”任疏朗宽慰自己，不要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反正不管怎么样，他们俩都叫我姐夫。”
　　“啊切——”
　　秦垣今天莫名其妙地打了好几个喷嚏，可明明天气很好，屋子里也非常暖和，他想了一圈，目标锁定到窝在沙发上玩手机的人：“你刚才是不是在心里偷偷骂我了？”
　　宋则昕皱着眉看了秦垣一眼：“神金，我想骂你的时候都直接说，要是你没听到我会不开心的。”
　　“不会是朗哥他们两口子吧？昨天齐老板有和你说什么吗？”秦垣忽然问道。
　　宋则昕朝秦垣看过去，一反常态的那种不顾别人尤其是秦垣死活的直白，否认道：“什么也没问，要是问了说什么？”
　　秦垣笑了，他直直盯着宋则昕：“你想说什么？”
　　宋则昕偏开视线，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喝酒认识的。”
　　“不对，明明是相亲认识的，但更准确的时间是高中，我们在你十七岁的时候就认识了。”
　　秦垣的声音很好听，语气不紧不慢，好像在朗诵一首温暖的小诗。宋则昕再没有心情去看手机屏幕上的内容，回忆如墨点一点点浸染在过去的年岁里，十七岁时的画面跟着一点点清晰可见。
　　曾经被自己冠名为全世界最讨厌的人却一次次地在自己身边醒来。原来有些人有些事情在过去并没有落下句点，真正缘分总会他们让在未来的某一行起笔重逢。

作者有话说

　　任疏朗：被认领成功（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