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治咒术界，从复活反派做起》槿祺

4、“人类进化计划”重启

　　仿佛所有的阴影都已降临在窄小的房间里，恐惧张开犄角，冲撞上迎面而来的两个少年。
　　冷——
　　不同寻常的冷，就像掉入了死人堆。

　　宿舍变成了一个他们完完全全不了解地方，死者的魂灵犹自飘荡于此，暗影里爬满了蜈蚣。
　　门开的那一刻，如临深渊，冷气迎面泼到他们的皮肤上，就像是被泼了浓度的硫酸，疼得厉害。

　　这种情景下，人的身体失衡，开始出于本能燃烧起一把火，内部的火热与外部的寒冷在身体上互相拷打，以势不可挡的趋势互相攻击，刚田凉太产生了幻觉，他仿佛看见自己的身上爬满了蚂蚁，闻到了自己的皮肤受到高度硫酸腐蚀后的气息。
　　如果再往里走，随之来的可能是一场悲剧。
　　宫本泽仁注视着黑暗，毫不犹豫地推开刚田凉太。
　　“走。”
　　刚田凉太蓦然被唤醒，眼前的一切化为乌有，他撑着墙壁东倒西歪的，站都站不稳，“泽仁——”

　　那一刻他是真的害怕宫本泽仁进去会遇到什么危险。

　　那个未知的咒术世界，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要怎么抵抗那些家伙。

　　刚田凉太全身的力气用在手腕上转动门把手。
　　宫本泽仁这小子关门，还把门反锁住了。

　　刚田凉太实实在在跌入了恐惧之中，极度缺氧，身体情况不佳，但最后的意识告诉他，不能停了下来，他的兄弟在里面正遭遇这某种可怕的危险。
　　“宫本泽仁，你胆肥了！TM一个人行动。”

　　刚田凉太谩骂了一句，理智越来越不清楚，他全靠惯性一下一下撞击着门。
　　他就在一门之隔的地方。
　　“TM的这废柴大脑，能不能清醒一点。”

　　里面没有应答。
　　他已经失去一位挚友了，不能再失去宫本泽仁！
　　“宫本……”
　　门裂开一条缝隙，屋子里吹出一股冷冽的雪松味，过足的冷气把室内烘托的像是冬天。
　　宫本泽仁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在看到刚田凉太时眼底一霎而生的暗色和慌乱。
　　“凉太，你没事吧！”
　　“动……不了。”
　　黑暗中，刚田凉太见到宫本泽仁的身影后，才安心地闭上了眼睛，晕了过去。

　　******
　　【领域展开】
　　刚田凉太很累，抬不起手，眼睛还不习惯耀眼的光线，他蜷缩着蹲下来，冷白色的手指虚弱的扣在褐色的实木门板上。
　　这里是哪里？
　　有很多歪歪扭扭墙壁的立在那里，刚田凉太这会儿疼的额头上冷汗如豆滴落，他弓着愈发消瘦的脊背蹲在门口缓了好久，才扶着墙勉强站起来。

　　时间好像永远停留在了宫本泽仁进入寝室大门的那个点。
　　有一瞬间他记忆混乱，分不清现实。

　　钻心的疼痛犹如铺天盖地般袭来的凶猛海潮，吞没了他。
　　他扶着门把手，咔嚓一声转动开了，根本没有费一丝一毫的力气。
　　刚田凉太闻到血腥味，可黑暗里的他也看不清。
　　他觉得有些奇怪，但又想不出哪里奇怪，他喊宫本泽仁，他不在寝室里。
　　说来也奇怪从进入寝室地那一刻，恐惧就消失了，刚田凉太打开了灯，灯光接触不良的闪了几下。

　　他没过多的在意，习惯性地走到自己的桌位上，拿了一包烟。

　　直到视线放在手上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指甲比他想象的严重，有两块指甲盖破了洞露出两块猩红的新鲜的肉。

　　血丝顺着水往下流，刚田凉太淡淡地看着手掌上的血，随意地抽了一张纸巾擦干，然后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抽起烟。

　　“我在做梦吧！”
　　“还是我已经死了。”
　　“但我在死之前，我好像见过宫本泽仁的。”

　　他自言自语地说着，脑子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有一些有用的信息，他记得自己晕倒之前见过宫本泽仁。

　　叮咚。
　　短信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拿起手机点开，有个陌生号码发了段视频。
　　视频光线昏暗，其实不太能看清什么，可落在他眼里，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是樱井上二的尸体。

　　他的思绪分散了一小会儿，接着手机又响了一声，此时又一次扼住了他的咽喉。
　　【我知道樱井上二的死因，要不要来西教学楼一趟呢？我在那里等你。】

　　“你醒了？”
　　屋子里开着灯，光线还是暗淡。
　　宫本泽仁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一包药，他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感觉，把药放在柜子上，找了一个被子冲泡好，端起了递给了刚田凉太。

　　刚田凉太攥着手机，完全处于懵逼状态，耳边是宫本泽仁关心地话语，“还好吗？头还晕不晕。”

　　“这是……怎么回事？”刚田凉太把话说出了口，他舔了舔干燥地唇瓣。

　　“想听我进门发生了什么吗？”
　　“不止这些。”刚田凉太接过药，捧在手里不敢喝，他疑惑地看着宫本泽仁，想要找到他的异常，来证实心中的猜测。

　　宫本泽仁行动干净利落，他沾取了碘伏，站在刚田凉太的面前，声音云淡风轻的样儿，听不出什么怪异的味儿，“把手伸过来，消毒。”

　　刚田凉太“哦”了一声，把手上的烟咬住。
　　宫本泽仁不屑地看了一眼，拿走了他叼在唇上的烟，“怕烟灰烫到我。”

　　刚田凉太身子也放松了紧惕，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宫本泽仁，我们这是在那里啊？”

　　看看他怎么回答。
　　他说过的，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在缜密的人，也会有破绽的。
　　因为这个地方让我感觉不舒服，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里已经不是我所在的寝室了，所以我怀疑这一切都是假象……
　　包括我的舍友，
　　——宫本泽仁。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
　　我眼前的这个人，即使外貌说话方式，甚至嗓音、动作都和他一模一样。
　　但是……
　　不一样啊！说不上来。
　　是眼睛吧！
　　他凌冽的眼睛下，像是有一层薄薄的雪，处于半融化状态。
　　我形容不出来，宫本泽仁不会有那样的眼神。
　　至少他从未用那样的眼神看过我。
　　像是……
　　看一个猎物一样的眼神。

　　刚田凉太说着就要起身。
　　他抬手轻轻按他的肩膀，把他稳在座位上。

　　“别乱动。”
　　“有人在盯着。”

　　风在他耳中嘎嘎摩擦，刚田凉太忽略了他的话，大声质问道。

　　“你……是谁？”
　　“我是宫本泽仁啊！”他搂着他的脖颈，勾魂摄魄的眼睛直视着他，伸手勾起他的下巴，拇指落到他漂亮的唇瓣上一阵轻抚后。
　　“你不是他。”他动了动唇。
　　“哈哈哈哈”宫本泽仁忽然笑了起来，“演得不像吗？”

　　刚田凉太身体完全动弹不了，他只能厌恶的看着他。

　　宫本泽仁有点可惜地道：“哎！要怪就怪我太爱你了。”

　　听到这儿，刚田凉太略微愣了下，他觉到了一阵冷风，下一秒，他被宫本泽仁掐住了脖子。

　　“放开我。”
　　“宝宝，你这么聪明还有一双这么漂亮的眼睛，我可真的好爱你。”宫本泽仁亲密的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美丽的眼睛上亲了一下。

　　“放开我，恶心的家伙，别顶着我兄弟的脸做这些事情。”

　　“不好意思！我忘记了。”宫本泽仁眼底眉间的世俗和狡黠，手指在他的眼睛上依依不舍地抚摸，“可是宝贝，这是在你的梦里……我是受到你的影响呢？”

　　“你们人类还真是奇怪。”他有些失落的看着刚田凉太，“你不喜欢吗？”
　　刚田凉太气的发抖，差点被呛到，谁会喜欢自己兄弟这样搔首弄姿啊？
　　他咬牙说道：“下来。”
　　“别生气嘛！不喜欢这里吗？”

　　“你是谁？”
　　“到底是谁？”刚田凉太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他气到肺都快炸了。

　　“不要着急，宝贝，很快我们就见面了呢！”

　　四目相对的刹那，周围的空气都在凝滞。

　　“在这之前我是不会伤害你的。”宫本泽仁眼神黯然。他低头望去，看清了刚田凉太眼中明晃晃的恨意与怒火，反而更加兴奋。

　　“宝贝，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送你个礼物，就当做见面礼了。”

　　“……你。”刚田凉太瞪大眼睛，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现实和梦境缝隙中，他看见宫本泽仁的眼睛，那是怎样的一双眼，没有一点光亮。尖瘦的脸上有仍然裂着许多疤痕。

　　到底哪一个才是你？

　　他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可无论如何也睁不大，他已经睁开看见了外面的世界了，

　　真正的宫本泽仁在外面。

　　但刚田凉太感觉自己还在梦里。

　　他感受到自己在努力脱离梦境冲破缝隙回到现实。

　　可没有办法。

　　他被那人奄奄一息的丢在那里，身下是一滩艳红的血，眼睛被假的宫本泽仁挖走了。
　　刚田凉太的眼里一片黑暗。
　　他的眼睛被丢在漫天的大雪之中。

　　“宫本泽仁！”

　　生与死的重量，跟着他一起下沉。
　　天下着雪——
　　他的头发是白的。
　　黎明一般的金色眼睛，有忧郁。

　　这一分钟，刚田凉太很难辨认，他的灵魂正充满思念的看着他，那不像是个怪物该有的眼神。
　　所以……
　　刚田凉太的眼睛丢了，那现在又是用什么视角来观看呢？
　　一阵银铃般地笑声回荡在浩荡的梦境之中。

　　假的宫本烧灼出微笑的皱纹，他的声音很轻，两只手握在一起，眼神空洞注视着前方，用一种神性的声音祈祷，“在我的血中绽放新生吧！”
　　“晚安！我亲爱的宝贝。”
　　“把我的眼睛还给我……”刚田凉太脱离了身体，绝望地看着那人，他怒吼哀嚎都没有办法，只能用第三视角看着他。
　　“嘘！”那人还在祷告，邪魅地笑着，“宝贝，请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