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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我一直在等你 ...

  •   老狐狸不会轻易把自己的底牌露出来的,这地方要真是埋着姚兴仁的尸骨话,他带着何为他们上来,目的就只会有一个,那就跟水库边吊死的那两个人一样。
      凶手是嫌何为他们查案速度太慢了,所以想再给他们点提示。
      何为再次向他看去,用了一种极其警惕的目光,扫视到他身上的时候,他慌了,开始不停地搓手。
      “老支书,我们是信任你,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这才跟着你上山来的,没想到啊,你竟然想黑吃黑。”
      说罢,蒋方义就掏出了枪来,直接对准了他的脑袋瓜。
      “你们——”
      “我们?你以为我们是马戏团里的猴儿啊,你往哪儿指,我们就往哪儿走?说!是谁让你带我们来的!还有,这下面埋着的,到底是谁,你——到底是不是杀人凶手。”
      “我没有,我真没有!”他开始不停地抖搂着双手,急促又无助地看向自己身边这两个人,“我是被人威胁了,是她让我带你们上山来的!”
      “他?谁?你以前有什么把柄在人家手里吗?能让你吓成这样。”
      “她···她···她给我寄过来几张照片,是我孙女的,后边还有几句话,我···我怕她伤害我孙女儿,所以才答应带你们上山来的。”
      何为就知道,这老小子心里装着事儿呢。刚刚他走在前头,埋着个脑袋躬着个身子,起初何为还以为他是害怕这竹林里的生灵,所以才不敢仰起头走呢,现在想想,原来他是在看地上的标记,在找路呢。
      他说,是他看见了那个朝松,带着尸体来山上掩埋了,现在看来,也是那个人让他转述的事情经过罢了。
      是这个人看见了朝松掩埋尸体的过程,并且发现了死者就是姚兴仁。但是他密而不发,而是选择了在这个时候,通过这个村支书的一张嘴,来告诉何为他们。很显然,他已经等不及要揭开当年这个村子里罪恶又丑陋的秘闻了。
      “照片后面有什么话?说!”
      蒋方义的枪还没放下呢,何为的话,在这个时候就更显得有威慑力了。
      “她说···说——要让我孙女,也尝尝当年她受过的苦。”
      “你孙女?——她?她是个女的?”
      何为略显震惊,但随后,他的脑海就浮现出了一个他并未在任何资料里见到过的人影,那就是姚兴仁的姐姐,姚兴娜。
      她没留下任何照片,即使是年代久远的老照片也没有,所以何为即便是已经猜到了她就是那个人,但还是想象不出来,她到底会是个长得怎么样的人。
      “对呀!就是姚家那个姑娘!她虽然没说她是谁,但我知道,就是她!”
      老支书倒是越说越激动了起来,但何为也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些猫腻来,躲开蒋方义的枪口,何为就带着一脸的审视,慢慢向他凑近了过去。
      “你没干过坏事,你怎么会一下子就想到是她找上的你呢?啊?以前干过什么,说!”
      “我···我就是···他们先下手的,我就是跟着进去凑了个热闹。”
      “什么热闹?他们又是谁?”
      “朝松,还有大酒店的一个老板,别的我就不认识了。”
      “还有别的?”
      他没有直说,但何为也已经想到了,这些狗东西,当年对一个年仅十几岁的小姑娘干过什么肮脏龌龊,令人发指的事了。
      挥舞着拳头,何为都已经把他给提溜起来了,但还是没能下得了手,身后的蒋方义也赶紧过来,拉住了他。
      “你迟早遭报应你!”
      一脚往地上踢过去,扬起一大片的竹叶和渣尘,呛得那个倒地的老头,捶胸顿足地就咳嗽了起来。
      “我···当时是朝松,是他开始的!你们去抓他呀,冲我吼什么!”
      “你还有理了?啊?现在眼看着这事要落到你孙女头上了,你就知道心疼了,人家不是爹生妈养啊!”
      “警察呀,你们得赶紧抓住她呀,她要是再在外头晃悠两天,我们全家的小命可就难保了呀!她杀了那么多人,肯定也不会放过我的!”
      “你怎么知道她杀了很多人的?”
      “那个大老板,后来没过几年就死了,还死得特别惨!朝松也跑了,那个句家翠,我估计也是被她给弄死了的,你们快去,快去抓人呐!现在她又回来了,估计是想找朝松报仇,就先拿我开刀了!”
      何为没有搭理一直在不停狗叫的他,反而将目光,放在了他脚下的那片小土包上。
      既然是有人故意引他们前来这里,那这下面埋着的,或许就不是姚家父子,而是什么紧要是线索了。是凶手想给他们的,也是他们肯定找不到的。
      何为看了一圈周围的环境,也没什么趁手的东西能挖得开这里,于是就将目光放在了那个一直在嚎叫的老流氓身上。
      “你想赎罪吗?”
      “想!”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挖开它。”
      “挖坟?”
      很显然,即便是在这种恶霸眼里,也还是有所忌讳的,这也是凶手能够拿捏他的原因之一。
      “怎么,刚刚故事说得那么精彩,这坑不是你挖的吗,现在再挖开它,有什么问题吗?”
      即便他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这时候他也不得不动起手来了。
      幸好竹林里的土本身就比较松,再加上这些年山上的竹子无节制地生长,把地下的土都给拱得更稀松了,所以即便是徒手抛开,也不算什么难事。
      蒋方义看何为蹲下去帮忙了,就也想来凑个热闹,何为却叫他不要插手,站着警戒就是。
      “何队,这林子里,坟头比人头还多,我还警戒个什么呀。”
      “凶手这么喜欢捉弄人,难道她就不会在暗处看着咱们行动吗?这多有意思啊。你看着周围,我看着他。”
      何为的话没吓到蒋方义,倒是给这老流氓吓得不轻,回头看了几眼身后的林子,就更加快速度,趴在地上使劲儿刨了起来。
      他们挖了好久,已经挖了很深了,竹根也挖到了不少,本以为是挖错地方了,没想到当何为刨开最新的一层覆土之后,下面却显见地露出了一副头盖骨样貌的硬物来,泛黄之中,还发白,里头还夹杂着点黑不溜秋的东西。
      何为赶紧叫来了蒋方义,让他给阙上闻去个电话,赶紧叫人过来。
      说完,他就又俯身下去,在坑里刨了起来。
      “真是人呐?为什么只有一个?不会是被鬼吃了吧?”
      那老流氓惊叫着就开始拖着身子往山顶上爬,死活不敢再靠近下面的洞口。
      “鬼吃尸体干什么,他们只吃干坏事的人!赶紧过来帮忙,你以为躲就能躲得了了吗?”
      何为张扬着一双夹满了泥垢的大黑手,狰狞着脸,又对着他是好一顿的吓唬。
      “警官,这下面到底是哪一个啊?”
      “不是你亲手埋的吗,分不清是哪一个了?怎么,故事这么快就忘了?赶紧刨啊,刨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实话,何为也就是吓唬吓唬他了,这种深山老林里,还遍地都是坟头,他们现在还正在挖掘一座没有碑的荒坟,不管怎么看,都是很渗人的,谁能不怕呢。
      不过幸好尸体是横着埋下去的,他们不用挖很深,顺着山岩就能将尸体给刨出来了。
      “不高啊,这是个女人吧何队?”
      何为没有应声,转头就看向了一旁的村支书。
      “啊?我不知道啊,你们看我干什么,人真不是我杀的!”
      “你就猜不到,这下面埋着的是谁吗?”
      “这我上哪儿知道去,我平时也不来这后山呐,都是孤魂野鬼的。”
      “姚家人的坟呢,都在这一片吗?”
      何为环顾了四周一圈,还想再找几个荒着的坟头试试看,结果一块凸起的地方都没找到。
      “姚家两兄弟的坟,都是衣冠冢,肉身都在那矿洞地下呢,早就找不见人了。矿上已经赔了钱了,谁还敢冒死下洞里去找人呐。而且姚大国那个漂亮老婆,她是吊死的!也不能入坟,一把火烧了,只埋了骨灰。”
      “不在这儿?”
      “在前面一点的地方吧,我也忘了,他们家平时也没人来烧纸钱,谁还记得他们家几十年前的死人堆在哪儿啊。”
      也就是说,这个地方,是凶手布置的,就跟之前水库边的杀人现场,还有洪凤翠家的那张合照一样,是她,希望何为他们能来发现的。
      水库边吊死那两个人,是为了引着何为他们去发现照片,而这个该死的村支书老头,则带着他们来到了这里。那地下这个人会是谁呢?难道不是姚兴仁,而是姚兴娜?
      或许,姚兴仁还真有这个能力,一人完成复仇,并慢慢拼凑出当年发生在这个村子里的邪恶,那些他从前从未在意过的诡怖。
      不过刚刚这村支书说的那些什么发现朝松埋尸的经过,听起来逼真极了,又不像是完全编造出来的。或许,真有那个朝松埋尸这回事,不过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别的什么地方。又或许,之前是在这儿的,下面的尸体已经被凶手掉了包了。
      不管怎么样,不管这个凶手到底是谁,总之他,或者是她,对整个兴社村的地形,还有地区习惯,都是了如指掌的。轻松躲开了村口的岗哨不说,还在后山上干了这么多的事,这人不仅要筹划严密,而且胆子也不能小。
      “你们村里还有多少口人?”
      “不多了,就一百多人,咋了?”
      “还有多少人是跟你一样,干过坏事的?”
      “警察呀,我真不算是干坏事吧,我这都是看热闹,跟着别人屁股后边转的。”
      “哦,那你这意思,你是无辜的,也就是说,那个杀人犯,不会来找你的,是吧?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成全你,蒋,咱们走,让他这个大好人,独自去面对凶手的怒火吧,反正咱们也找错人了,还是抓紧时间,赶紧去找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吧。”
      “——哎哎哎!不是不是,我这个人吧,做事比较容易过火,说不定真得罪她了也说不定啊。你们要问什么,尽管问吧,我全都说,就是能不能麻烦你们,派人去保护好我孙女啊?”
      “你不是还有顾忌的吗,啊?早干嘛去了,有这耍嘴皮子的功夫,人早抓着了!”
      “是是是,我···那我能说点什么呢,你们想知道以前谁跟着一起干过这脏事的是吧?我说,我知道的都说!那个那个···嗯——对了,严大林的舅舅啊,是大酒店的供货商,以前就是他起头,介绍这些人去的大酒店当服务员,男的看场子,女的就——”
      “这些我们都知道了,说点我们不知道的。比如,当年姚家的事,为什么白露会上吊自杀,是不是你们逼她的?还有,你们村里除了买卖妇女儿童的事之外,有没有强迫□□?——我再跟你说得明确一点,有没有强迫姚兴娜,去思源大酒店接客?”
      何为指着娜老家伙的脸,郑重其事地问道。
      他被问得不敢说话了,只是一个劲儿点头。
      “什么时候开始的,除了她之外,前前后后还有多少人受害?赶紧的,都老实交代了。”
      “不用了吧,我们之前也没干过什么坏事的,都是那个到处流浪的老色鬼,是他,害的我们这一片,人心惶惶的。我们那时候想着,反正让他给那什么,也是那什么了,不如拿出去卖个高价,咱们村里还能赚点呢,你说是吧?”
      “你闭嘴!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你还得意上了是吧?赶紧交代,待会回了局里,你这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他俩一左一右,夹着他,眼神也恶狠狠地瞪着他,逼着他不得不说。
      “那个姚大国的婆娘,本来就好看,他还常年不在家里,经常下矿,以前就有人老去他家,勾引他婆娘。后来听说了姚大国他们在矿山底下出事了,村里的那些狗腿子,就更高兴了。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下手呢,就被那个——那个连环杀人犯,给撞见她了。她也命大,没死,后来回到村里,本来一直都是好好的,直到那个叫朝松来了我们村儿,事情就不一样了。”
      “为什么不一样了?”
      “他呢,起先看上的是这个老大的媳妇儿,后来她不是出事了嘛,回来之后就一直躲在家里不愿意见人,然后这个朝松呢,就跟老二媳妇儿好上了。那个句家翠啊,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眼看着朝松对自己大嫂还挂念着,就把她的那些事,在村里给传开了,想让她没法做人,自己去死。那后来,她也确实是死了嘛,这你们也是知道的啊。”
      “那姚兴娜呢?”
      “那个老大媳妇儿死了之后,朝松就在老二家里住下了,后来他又撺掇着让姚三妹抢了她大哥的房子,把娜娜赶到了她二叔家里去,这不是方便他下手嘛。”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还从头到尾都参与了?”
      “哎!我可没有啊!我就是——就是后来犯了点错误,不过我也救过她的呀。”
      “你怎么救的?”
      “我给她弄了个新的户籍,以前那个销户了。”
      “你给她办的假身份?”
      何为插着腰,一脸气愤地看着面前这个老头。
      “那以前不是管得松嘛,我们为了能早点把孩子卖出去,不被你们警察查到,经常改年纪的,这种事,我们熟得很,很快就能给她办好的。”
      “你以为我夸你呢!你让她顶了谁的身份?”
      “那我就想不起起来了,以前那会儿吧,乱,再加上没有电脑这东西,都是我们村支书在下头捣鼓的,好整。现在不一样了,现在都是在医院生,都直接就上了户籍了,不好改了。”
      “你还挺遗憾的是吧?啊?觉得我们警察挡了你的财路了是吧?说!给多少人换过户籍了,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剩下的,我们自己会去查的。”
      何为吼了他两句过后,他就伸手要走了蒋方义手里的本本,比比划划的,说他要写下来。
      他在山坡上写着,蒋方义就将何为拉到了一旁,嘀咕着说道:“何队,看样子还挺多的,咱们一个个走访啊?”
      “不然呢?你问问小胡,铁路运输那边查到什么了没有。”
      “没,刚刚月姐给我发信息了,说是年头太久了,他们铁路那边没有保存那么久的旅客信息。何队,这条信息链也断了,咱们不会就真的全指望他,还有地里头刚刨出来的那具尸体吧?”
      何为思索片刻之后答道:“——你跟古令奇他们说,要是严大林家附近的监控也没什么线索的话,就去找老头子孙女那学校附近看看。学校监控覆盖率高,而且打扮奇怪的人,校门口的保安一般都会有印象的。哦对了,给水利局的人打了电话,让他们找找,对面山上的水文观测点里的监控录像,看看有没有什么人在夜间,在咱们所在的这片山林里出现过。”
      “好,我马上打电话给月姐,让她联系那边。”
      走得着急,蒋方义脚下不稳,又差点从山崖边上掉了下去,幸好他手快,够到了何为。
      何为一边抓着他,一边给上面的村支书伸过去了手。没想到这小子一看见这情况,竟然以为自己逃脱的机会来了,根本不想管下面那两个人的死活,拔腿就要跑。
      他明显是低估了何为他们的应变能力和体力,其实何为就是想吓唬吓唬他,没想到这小子还真上钩了。
      一个伸手就将蒋方义甩到了下头的一个小平地上去,一个大跨步,又很快追到了正准备逃跑的老爷子。
      “以为离开这里,你就能保护你孙女了?蠢!你不帮我们的忙,你也会跟着倒霉的。希望你能记住,也能想想清楚,免得下次再想跑,直接就掉进人家挖好的坑里了。”
      山上的路不仅不好走,而且还不好找,何为他们在山上等了好久,才等来了人。又喊了半天,山脚下赶来的阙上闻他们这才隐约看见了山上的光亮。
      一帮人一通在树林子里乱钻,阙上闻终于带着人来到了他们所在的这个小斜坡的位置。
      “我去,你们还真刨人家坟头了。”
      上来一看是这情形,阙上闻也忍不住吐槽了两句。而且路不好走,累得他一身汗不说,身上还被过来时的小竹竿给刺得全身泛红了。
      “不是吧大哥,这种地方叫我来做什么呢?”
      跟在他后头的刑鸣,有些不耐烦道。
      “怎么,你有事啊?跟着一起看看呗,反正你也是闲着。”
      “这鬼地方有什么好看的,就一具尸体啊?他家祖坟?”
      刑鸣看了看蹲坐在何为身后的老爷子,还以为他们之前因为这被挖开的坟头,已经打过一架了呢。
      “什么祖坟,这是他造的孽!”
      村支书见状就要站起来反驳他俩,又被蒋方义一掌按了回去。
      那边正在初步尸检的阙上闻也已经得出了些结论,正招呼他们过去呢。
      “死者为女性,生育过,在地底下应该已经至少埋了十年了,具体时间等我回去测算之后再告诉你。胸部肋骨处有几处仍旧比较明显的贯穿伤,推测应该是利器致死。除此之外,死者的脚踝、手臂,均有明显的骨裂,且没有愈合痕迹,推测是死前不久造成的跌打伤。总的来看的话——凶手应该是目的比较明确的,就是置死者于死地。而且看现场这个坑洞的情况的话,死者的遗体应该没有被挪动过。老刑,你采样吧,回去化验看看。”
      取下口罩,阙上闻就算是完成了这个并不算特别难的任务。
      “看来这里是专门为我们准备的,凶手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带着我们来发现这里。”
      “也或许——是在等你。”
      阙上闻早就听说了这个案子了,所以看向何为的时候,也是一脸的“你懂的”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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