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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约战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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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过后,整个校园都是湿润的,路边的灌木丛还坠着透明的小水珠,旁边的梧桐被风吹的沙沙作响,被吹落的几片叶子旋转旋转,轻柔地落在了少年的肩上。
林安将叶子摘了下来,放在了树根旁边,才又往新建的那栋教学楼走去,路上鲜有人影,大多都往餐厅方向冲去,还有几人到前面的岔路口就往宿舍方向拐去。
林安把玩着手上的耳机线,冲着旁边的空气道:“有闻到气味吗?”
“好像...有一股动物的腐臭味...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儿。”
“看来就是这里了。”
“哥哥,我想吃糖。”空气中回荡着稚嫩的童声。
林安在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块非常普通的草莓味儿软糖,“这是从黑市买来补气血的,不建议多吃。”
一只小手划过空气,凭空出现,从他手上接过,“嗯,那我慢慢吃。”
林安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走进新高三教学楼里面,又回归正题,“现在能确定它在哪个方位吗?”
小女孩儿使劲儿嗅了嗅:“东南方。”
林安抬眼望去,透明的玻璃窗把每一层都隔离成了一个小空间,阳光照射过去反射出五彩的小光点,上面看上去暖洋洋的,像一个个被火炉烘烤过的面包,只有下面的一层阳光照射不到,铺着白瓷砖的过道看起来异常的冷,像医生做手术的手术刀,反着银白色的光。
他将耳机塞进衣兜,又掏出个透明的瓶子对着旁边道:“进来吧。”
说完,空气中凝聚了一小股气流,随着风慢慢涌进了这个小小的玻璃瓶里。
“哥哥,你小心。”瓶子里发出呜呜囔囔的声响。
林安嗯了一声,便将瓶子也放进了口袋里。
他推开了一楼楼梯口旁的教室门,寒气争先恐后地扑打上了他的脸,洁净的脸不可避免地拧起了眉,他咳嗽了一声,手放在脸前扇了扇,这才看清屋内的景象。
一缕阳光从里面的窗户射了进来,形成光束直直地照到了一张缀满锈花的桌子上。
他的眼睛盯着桌角的一片白瓷砖看,看着和梦里相差无几的布景总觉得有点违和感,这里实在是太干净了,冷白色的瓷砖上除了层薄薄灰再无其他。
噔、噔——
林安听见了几声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慢慢走开。
噔、噔、噔——
脚步声越来越重,像是几百斤的怪物在上面赛跑。
他安静地站在门口,跟着声源望向了头顶,头顶的天花板安装的是铝扣板,白的能反光,像一面镜子,反射出了教室的一角。
他盯着那一角,一个想法呼之欲出。
突然,林安感觉后背被一片黑影笼罩,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
他将手伸进口袋捏着把迷你小巧的手柄伞,正要动作,一个清凉的声音悠悠道:“做什么呢?”
林安扭头就见那个聒噪又讨厌的家伙靠墙站在一旁,眼睛还直直地打量着他。
“你做什么?”林安瞪着双玻璃球般的眼睛反问回去。
“新奇,走进来看看。”关赫明笑了一声,挤进来打量了下屋内,“确实比现在的破教室好。”
林安把手掏出来,拍了拍肩上不存在的灰,又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投影,就准备远离这个讨厌的家伙。
而这没眼力见的家伙似乎根本不觉得自己会被讨厌,徐徐地跟了上来,“一起啊,我还不知道餐厅在哪呢。”
“我回宿舍。”
“那正好,我也不饿。”
厚脸皮家伙仿佛跟定了他,像一个难缠的鬼,怎么也甩不掉。
林安无法,只能随便他了,为避人耳目,他是从后门口进来的,此刻外面早没了人影,他也没了顾虑直接选择了距离最近的正门口。
只不过出去的时候,他留意到正门口之前摆放的牌子此刻不知被谁翻转了过去,他记得上面好像写着“施工重地,学生勿入,一经发现,违纪处理”的字样,此刻正可怜兮兮地歪斜着靠在门口。
还有门口之前拦的封锁条,现在也软趴趴地落在地上。
林安怀疑地往后扫了一眼,就听后面那人懒洋洋道:“看什么?风吹的。”
林安信他就有鬼了,做好善后工作,才和后面那人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回了宿舍,托他的福,他今天可谓是一无所获。
宿舍的楼道里现在可谓热闹非凡,趁着这休息的空挡,串寝的串寝、泡泡面的嗦着面,还有几个不大学好的偷偷躲在监控死角抽着呛鼻的烟。
林安皱着眉,穿梭在乱糟糟的走廊。
“学霸,现在才回来啊。”有同班的见他招呼道。
他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进了宿舍。
“你理他干啥,他啊真把自己当朵花了,天天冷着张脸也不知道给谁看呢。”有人阴阳道。
林安置若罔闻,输了密码就咚的一声把门合上了。
“切,脾气还挺大的,长着一张娘不唧唧的脸,真把自己当姑娘了。”那人继续呛道。
“唉,王虎,别说了,都是同学,干嘛呢。”
王虎之前追的姑娘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他追问再三,才套出那人就是他们班这个只知道闷头学习的小白脸,面子里子都顾不上,也就只能把火气转到了林安身上。
关赫明跟在林安后面进了宿舍,自然把这些听得清清楚楚,看着挡在眼前的人,道:“好狗不挡道。”
“你他吗谁啊。”王虎被他挑起了脾气。
“我啊?你爸。”
关赫明嘴角挑起一抹笑。
“你,你他吗。”说着就想上去拉关赫明的衣领,奈何对方比他高了一头,只能放狠话道:“给我等着。”
“别碰。”关赫明拦住对方的手,掸了掸快被碰上的衣领,还是笑着应道,但那眼神看得王虎后背生寒,像一只歹毒的蛇蝎。
*
城北一中的宿舍环境在本市也是数一数二的,为了鼓励学生住校大多安排为二到三人间,不过林安特殊,他特意向学校申请了单人单间,学校也对向他这样的好学生格外优待,没几天就批准了,也因此被很多人诟病。
不过,林安并不在意,他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哥哥,需要我去教训他嘛!他太过分了!”卢文躺在瓶子里为他鸣不平。
“不用,他会得到教训。”林安从口袋里把瓶子拿了出来,看着瓶子里若隐若现的小姑娘,轻抚了下瓶子,似乎在安抚里面的魂魄。
“那你千万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里哦,像他那种全身乌黑的臭板虫,我看见他就作呕。”
林安啼笑皆非,敲了下瓶子,摇了摇头:“好了,说正事,在那间教室你有什么发现吗?”
“有,哥哥!我感觉当时周围有股很强大的能量。”卢文说着还有点后怕。
“能量?能具体说说吗?”林安有些诧异。
“不知道啊,就只有一瞬,后来就消失了。”小女孩在瓶子里摇了摇头。
“好吧,还有其他的吗?”林安顿了一下,继续道:“你有感觉到哪里气味最重吗?”
女孩支着下颚,仔细回想:“好像...上面?”
林安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轻声呢喃:“看来是了。”
小姑娘挠了挠头:“什么啊哥哥,我怎么听不懂。”
“没什么,我们晚上再去一趟。”
阴晴不变的天气,此时外面又下起了连绵不绝的雨。
林安打着一把黑色的雨伞走进昏天暗地的大雨中,路旁的柳枝被狂风吹动,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毫无章法地来回甩动,枝叶翩飞,犹如一只只欢脱的精灵,唱着歌、载着舞,结伴簌簌地从树上跳落。
“真是见鬼了!码的,我的伞到底是怎么破的?!”王虎淋了一身雨一脸菜色地走进教室。
“怎么了虎子,没打伞?”
有人看着落汤鸡一般的王虎问。
“操了,打了,码的,那破伞不知道啥时候破了个洞,跟没打有啥区别。”王虎说着就把那破的跟拳头大的伞扔进了垃圾桶里,谁也没注意到,一只小小的电子瓢虫悄悄地飘到了林安手上,他点了下小东西的头,轻声道:“乖。”
下午的课总是枯燥乏味的,上了一半的数学课,有个人这才打着哈欠姗姗来迟。
“报告。”门口的人懒洋洋道。
讲台上的李国权捏着手里的三角板看了看手表,“你怎么不下了课再来?”
“搬宿舍。”
“把整个家搬来了?”李国权和英语老师的阴阳程度不遑多让。
下面顿时欢声雷动,只有一个人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行了,下不为例。”李国权摆了摆手。
关赫明这才操着裤袋走了进来。
“装什么装。”王虎因为中午的事连带看他也不顺眼。
“装,你,爹啊。”关赫明笑着看了他一眼,不过那眼神更像是看一只阴沟里的爬虫。
“你!”
王虎起身想拦住他,他身后的人把他拉住了,“虎哥,别冲动,老李头往这边看了,咱们私下再找他算账。”
王虎看了看李国权这才又坐了下去。
外面轰隆轰隆打了几个响雷,窗外阴沉沉的,只有屋内明亮如打磨好的钻石,天花板上的几排灯棒下围着几只苟延残喘的蚊子,伴随着单调的写字声飞动。
关赫明正靠着墙低头看着手机,手机上是最新的情报。
【办事效率低下】:老大,又有异能者失踪了,据气味组侦测往你那边去了,大概率还是被那只鬼抓了,他现在的皮肉支撑不了多久了,今晚或许是最好的猎捕机会......
【。】:知道了。
那边秒回。
【办事效率低下】:那奖金...
【。】:30%
......
对面又离线了。
关赫明转了转手机,刚要把手机收起来,旁边就有人递了张纸条。
“情书?”他挑眉看向低着头的某人。
“旁边给的。”林安拿着直尺画着辅助线,头也没抬。
关赫明将那张揉搓的不像样子的纸摊开,上面第一行赫然写着三个大字“约战书”。
关赫明毫无兴趣地扫了两眼,看向了最后的署名“王虎”,抱臂捣了捣旁边,“王虎哪位?”
“乱吠的狗。”林安平静道。
关赫明笑出了声,也猜出了是谁,这才拿起笔在纸上洋洋洒洒地写了几个字,丢了回去。
王虎展开,只见纸上新写的字笔锋凌厉,像它主人那般嚣张:“可以,不过地方我选。”
他没什么意见,已经在脑海里设想把对方揍得头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