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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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多了两个男朋友》文/荔枝耶耶
2025.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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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奖一拿，咱们生科研究院这两年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之前新成立一直没什么成就，外面都在等着看我们笑话呢。”
“是啊，沈院士学富才高，还有咱们裴老师，年少有为，这么年轻就有这种成绩，听说国外有不少专家都对他设计的那个实验方法很感兴趣……”
餐厅的包厢里，十来个人围着中间大圆桌坐着，热络地聊着天。
暖橘色的灯光从头顶洒下，将底下的一切都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色。刚才说话那人转头，笑吟吟地对上旁边人的侧脸。
旁边的青年穿着一件熨烫得分外妥帖的白衬衫，上边没有一丝褶皱，即便包厢内有些热，他领口的扣子依旧一丝不苟地系到了最顶端，整个人坐姿挺拔，显得克制又端庄，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那人借着酒意凑近搭话：“裴老师，我们都很好奇那个实验方法你是怎么想出来的，你要不给我们分享分享呗。”
听到自己的名字，裴舟微微一动，侧过了头。
他的五官清隽挺拔，鼻梁上架着一副银丝细框眼镜。吊灯暖光下整个人依旧冷淡疏离，常年待实验室的皮肤冷白到几乎有些不近人情。他看着面前主动和自己说话的人，抿了抿唇，却没有马上接话。
这一停顿，饭桌上的气氛跟着冷了几分。
被他清冷的目光注视着，搭话那人瞬间酒醒了大半，讪讪一笑，心底暗骂自己果然是喝多了酒没事找事，明明知道裴老师不爱和人打交道，还巴巴地凑上去惹人烦。
裴舟没察觉到他的心思，他移开视线，又顿了几秒之后才开口：“看文献找的灵感，温度对酶的活性……”
他的语气平静板正，目光里也没有什么情绪。场上众人见他神情与往常无二，丝毫看不出获奖后的激动，内心不由又敬重了两分。
裴老师虽然年轻，但能力出众，且为人低调，研究院里不少老师都很欣赏他。
只是性子过冷，让人不敢接近。
听他说完，其他人客气地捧场几句，转眼亲昵地话起了家常。
听着众人开始聊起各自家里不听话的小孩，裴舟桌底捏的有些泛白的拳头终于逐渐放松下来，心里也跟着舒了口气，但马上又泛上一点懊恼。
他又说错话了。
果然还是做不到吗。
刚才停顿的片刻他已经将要说的话全都打好了腹稿，但一对上这么多双盯着他的眼睛，那些准备好的趣事还是停在了嘴边，最后只吐出了那些干巴巴的字眼。
……好难。
裴舟微微垂下眼。
这已经是今晚第五次搞砸了。
他还是辜负了导师特地组织了这场聚餐的好意，没能融入大家。
今天为了庆祝他和导师合作的项目获奖，由导师做东，专门邀请了研究院里其他的老师吃饭交流。
聚餐前沈导特地找他，要他放下架子，多和其他老师交流，融入大家，之后的事业好走得更顺畅些。
沈导话说得苦口婆心，是真的把他这个学生放在心上为他着想。大家都以为他是性格高冷，所以不爱与人交往，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其实是因为他社恐。
没错，裴舟是个社恐，不擅长与人打交道。
虽然工作后，社恐的症状被迫有了极大改善，但他仍然不善此道，甚至在过度紧张的时候，还会短暂地丧失语言功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裴舟默默叹了口气，不敢抬头去看导师的表情。
周围人已经聊到上小学三年级的儿子给暗恋对象写情书反被对方男朋友带着一群人上门警告的抓马情节，裴舟神游天外地想，而自己马上就要三十了却连个喜欢的对象都没有过。
正想着，包厢突然静了下来。
旁边滔滔不绝到一半的故事也息了声。
察觉到不对，裴舟抬眼，一眼就瞧见包厢门旁跟在服务生后边的那个年轻人。
惊艳。
这是他的第一感觉。
同样的白衬衫，穿在对方身上的气质大不相同，像海滩上的阳光，清爽中带着几分暖意。
微敞的领口，简单挽起的袖子，最普通的牛仔裤，只在右手带了一只腕表，越是简单越是突出他自身的气质，显得格外的清纯与干净。
他的眉眼生得极漂亮，一双桃花眼带着浅浅的笑意，看人似乎都带着几分情意，让人即刻生出几分亲近来。
仿佛漫画中走出来的人物，好看到和其他人不在一个次元。
他视线飞快扫过一眼大家，不知是不是裴舟的错觉，感觉在和他视线对上时对方似乎多停留了一秒。
但很快，那人最后将视线挪到了坐在主座的沈院士身上，长腿几步走到对方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的药。
“爸，张叔说您的药忘拿了。”
听到这话，大家终于如梦初醒地回神，七嘴八舌地接起话来：
“这就是沈院士家的小儿子吗？之前不是听说人在国外，现在是回国了？”
“沈公子生得可真好，刚才门口我还以为是哪个明星。”
“学的是什么专业，做学术吗……”
各种话声交杂在一起，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望去。
年轻人仿佛早就习惯了被注视，在数十双炙热的目光里，他的表情自然又柔和，静静地接受着大家的打量，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没有一丝改变。
裴舟不由有些羡慕起他的自在大方。
沈院士笑着拿过一旁的毛巾擦擦手，转头介绍道：
“这是我的小儿子，沈越白。国外M大医科博士毕业，前几天刚回国，是个医生。”
他顿了顿，又说：
“长得不像我，像他妈。”
这句打趣的话逗得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
裴舟也跟着弯了弯嘴角。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老师这般调侃自己，他能看得出来，对方为自己的这个儿子自豪。
本要结束的聚餐因为沈越白的出现再度热闹了起来，大家围着沈越白聊天，都对他好奇，尤其在知道他今年才二十三岁时，桌上又爆发出一阵惊呼。
而沈越白面对大家的问题，不卑不亢，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礼貌地给各位前辈敬酒，让人心生好感。
裴舟一向不习惯参与这种热闹，他安静地坐在一旁，脑子里还在不停复盘刚才失败的社交，突然身旁有人喊他：“裴学长——”
他转头，发现沈越白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边。
对方手里端着酒，离得近了，裴舟才看到沈越白的左眼底下有一颗很小的棕痣，混在下眼睫中，虽不明显，但细看时整个人都因为这颗小痣艳丽了起来。
他一双眼睛笑意盈盈地看着裴舟：
“裴学长，好久不见。”
熟稔的语气带着几分亲近，让裴舟有一瞬间的茫然，他完全记不起来自己之前和沈越白有过什么交集。
旁边有人接话：“原来小沈和裴老师以前认识啊。”
沈越白笑着点头，眼睛依旧一瞬不移地盯着裴舟：
“是的，裴学长以前帮过我很多。”
闻言，不少人好奇地探过头来。
突然成为包厢焦点的裴舟心脏一紧，面上依旧没有表情。
该死，他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哪里认识的对方。
至于说的帮忙，他更是毫无印象。
裴舟心里有疑问，但人这么多他问不出口，也害怕自己的忘记会让对方伤心。
他的心跳微微有些快了，但面上没有表现，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这时旁边挤过来一位老师，不由分说地将一杯酒塞进裴舟手里。
他面色坨红，带着浓浓酒气，大着舌头朝裴舟举杯：
“裴老师，恭、恭喜！来干一杯！”
裴舟认出这位是院里出了名的酒鬼，刚在席上逮着人就和人拼酒，不少人都躲着他。估计是烦遍了所有人，只能过来找他。
他看着杯子里微微晃动的深红色液体，不知道该不该喝。
不喝的话好像有些不给面子，但喝的话……他不会喝酒。
他鲜少参加聚会，也没有朋友，没什么喝酒的机会。
但，这是个很好的契机……融入他们。
裴舟抿抿唇，虽然内心抗拒，但还打算硬着头皮接受，然而旁边的沈越白却直接将酒杯拿了过去。
指尖擦过余下一点温热，沈越白微笑着朝那位老师举杯：
“学长不大会喝，我替他和您喝吧。”
说着，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旁边有人看到插嘴：“哦，好像是一直没见过裴老师喝酒。”
喝得有些急，年轻人白净的脸上微微泛起一点红晕，他性格好，刚才被其他人灌了许多酒，颇有些来者不拒的意思。
裴舟嘴唇微动，不知道对方是怎么从自己这张冰山脸上看出自己的为难，不用两个字刚出口，沈越白已经将手上的两杯酒都喝完了。
他笑着侧头问裴舟：“学长，你刚说什么？”
裴舟将话又吞了回去，摇摇头：“……没什么。”
沈越白很快被其他人拉走了，包厢另一侧又热闹起来。
裴舟听到有人压低了声音说：“裴老师性格就是这样，有点冷，你不要介意……”
他垂下眼，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听到另外一个声音：“我知道的，我不介意……”
聚餐吵吵闹闹又过了一个小时，终于还是结束了。
沈院士要赶飞机去外市参加研讨会，提前半个小时就已经走了。
裴舟为了避开与众人道别的尴尬，特地去卫生间躲了一会儿，等到出来时包厢已经空了，只有桌上的残羹冷炙提示着刚才的热闹。
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在此刻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裴舟没有急着出去，他在包厢里又坐了会儿，确保外边同事应该已经都走完之后，才拿过自己的外套出去。
走廊零星地有几个服务生，裴舟贴着墙走避开他们，幸运地发现电梯里没有其他人。
他下到负一层，开车出地下停车场的时候才发现外面不知道何时飘起了雨丝。
已经入秋了，每一场秋雨都带来一阵剧烈的降温。
裴舟从餐厅到车里，一直在室内，没感受到温差，但看到路边有人撑着伞抱着胳膊小跑着过去。
他熟练地打过方向盘，右转出去，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后视镜里似乎有一个熟悉的背影，站在公交车站牌的地方，背后单薄的衬衫贴着脊背，看起来已经湿了。
裴舟动作一顿，认出那个人好像是沈越白。
后边的车滴滴地按响喇叭催促，裴舟回神继续往前开，后视镜里的人影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小，直至最后看不见。
沈越白怎么还在那？
在等车？
他刻意多拖了大半个小时才走，等车需要等这么久吗？
一系列的问题跳出在裴舟的脑海里，理智告诉他他只要自己回家就好，对方是个成年人，不需要他来操心，但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对方喝了那么多酒，要是身体不舒服出点事怎么办？
然而想到要主动社交，裴舟又难免感到几分抗拒。
雨天车流格外拥挤，这个路口堵了足足五分钟。
已经又过了五分钟……如果是等车的话，应该人已经走吧。
裴舟想了想，还是打算开车绕一圈回去再看一眼。
想到那个身影孤零零地一个人站在那，他还是不太忍心。
毕竟刚帮他挡了酒，还是他老师的儿子。
商圈附近实在堵，等裴舟再绕回去时间已经过了快十分钟。
红灯一秒一秒地往下掉数字，挡风玻璃上的水珠不停地滴落再被雨刮器抹去，前面那个熟悉的身影在水珠里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
对方还在那。
裴舟皱了皱眉，心里又冒出一丝的纠结，但在红灯变绿的下一秒，还是松开刹车向前驶去。
沈越白正站在公交站牌下等车。
寒风夹杂着雨丝毫不客气地朝他袭来，带着阴湿的冷意。
单薄的一件衬衫完全抵挡不住寒意，但他此时的心情却极好，嘴角微微勾着，还轻哼着歌。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SUV正朝这边驶来，明亮又硕大的车灯在黑夜中将车衬托得像是从天而降的机械天使。
他静静地看着车开过来，嘴角的笑意在一瞬间更深，但下一秒又消失无影。
车子很快停在了他面前。
车窗摇下，露出裴舟那张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的脸。
对方扫了他身上一眼，然后很快移开目光，语气有些生硬冷淡：
“……要搭车吗？”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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