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位公主 ...
-
在被未名瑞北叫住的时候，伏黑惠心下微妙地涌起不安。
两人绕过拥挤的人流，来到金井医院的天台。
这个时间是饭点，漆黑的天台并没有人光顾，他们面对面站在凄冷的夜风中。
背着月光，伏黑惠垂眸盯着自己被拉得有些长，最终被站在面前的未名瑞北横断而变得有些扭曲的影子，心中打鼓。
酝酿片刻，他甩开奇怪的思绪，有些谨慎地开口：“未名先生......”
措辞刚说个开头，被神情有些不耐的未名瑞北打断，“不用整这些虚的，我就直说了。”
“小鬼，我不喜欢你。”
伏黑惠不知道这是独属于妖怪的直白还是未名瑞北此人自己的性格，但他没有因为这带着刺的话而难受，反而有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先前寥寥几次碰面，未名瑞北从不掩饰对他的敌意，之前他不在乎，现在......
“不知道是我哪里惹到您，如果这样，那我很抱歉。”清冷的少年弯下脊背，他无法再漠然对待。
未名瑞北冷哼一声，他抱臂站在原地，没有因为伏黑惠歉意十足的态度而有所触动。
对于妖怪来说，喜恶都会直接表现出来，不存在藏着掖着。
他确实很不喜欢这个咒术师少年，甚至可以称得上厌恶。
而这都是因为一个人。
“小鬼，抬起头。”
伏黑惠闻言一怔，顺势直起身，看向男人。
“我想你大概也已经知道小竟有时候会不受控跑到你那边。”未名瑞北用审视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少年，他在对方意外的神情中嗤笑道：“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
“怎么可能。”
自从那场意外发生后，他和青想尽办法在未名竟身上种下符咒，监控着她的生命体征。
其中自然也包括灵魂异动。
“所以您知道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对吗？”伏黑惠在短暂的错愕中回过神，这跟人家女儿夜夜相对的尴尬境地他没法反驳，却敏锐抓住一个关键。
未名瑞北没有遮着掩着，承认下来。
伏黑惠闻言心中一跳，要说这个事情确实困扰他很久，不是因为不想看见未名竟，而是多少有些不方便。
夜晚出任务对咒术师来说不算少见，如果在他与咒灵对战的时候未名竟突然出现，伏黑惠紧抿着唇，他不知道那种状态下未名竟会不会受伤，也不敢赌。
“请告诉我，如何才能解除契约。”
未名瑞北本就抱着这个目的，不过听人主动提起来，心里却又有些淡淡不爽，这个契约小鬼知道是什么吗？这样迫不及待想要甩开的态度真让人看不顺眼。
“想知道？没问题。”因为心情不好，未名瑞北出口的话更不留余地，“只要你离小竟远一点，不要再见她，不久之后自然就解除。”
他没有将十六岁的期限说出来，并不想给面前这个少年留恋的时间。
未名瑞北知道，自家小孩是如何一腔赤诚傻乎乎地围在面前少年的身边，恰恰也是因为如此，他宁愿在羁绊还未深之时，出面做这个斩断联系的恶人，也不想看到以后无可挽回的局面。
伏黑惠瞳孔一缩，眼睛睁大，嘴巴微张，无比错愕地讷讷出声：“为什么......”
“因为你会害死她。”
这话直接在伏黑惠心上剜上一道深深的伤口，把本就沉甸甸的心一把摁入谷底。
“你知道那契约是什么吗？”未名瑞北没有在意自己的话会不会对面前的人造成伤害，他微眯起眼睛，那非人感在月色下愈发强烈，“那是我们妖狐一组的同生契。”
这是独属于妖狐一族的特殊能力，签订下契约的两方会同享生死，终身绑定。未名竟虽然现在是人类，却不可否认是他们一族的后裔，体内有妖狐的血脉，正因为如此未名瑞北才有些恼火。
自家崽子在外面被人哄骗绑定半条命，怎么能让他对伏黑惠有好脸色。
“在小竟失踪的那段时间我不知道她怎么会和你签订下契约，原因已经不重要，但因为你，我们本可以第一时间找到她，却足足让她受了好几年的折磨。”
未名竟跟其他妖狐不同，血脉的影响他们族内的妖力共鸣并不能在她身上实现。
四岁的时候她曾经走丢过，不过因为她一直佩戴着那个装着他父亲尾巴毛的御守，一开始负责照顾的妖怪们都没太担心。
直到顺着感应来到完全陌生的地方，没有看到未名竟时他们才意识到不对，连忙尝试联系在外修行的未名青和未名瑞北。
大妖的修炼时常以年做单位，想要联系上不喜欢用电子设备的老妖怪们比登天还难。
这期间小妖们也没放弃寻找，只是身份原因，他们无法在外正常行动，加上不是直系血亲对御守里狐狸毛的感知很微弱，这拖延不少进度。
等未名青和未名瑞北终于回来后，已经过去近五年。这在妖怪眼中只是弹指一瞬，可对人类来说，发生什么都不稀奇。
他们没有时间追究到底是谁的责任，立马循着浅淡的妖力感应来到琦玉，在发现有些瘦弱的小男孩身上居然被烙下契约后，更是惊愕。
没有狐狸毛，他们找不到未名竟，几乎把附近翻个底朝天。
性格急躁的未名瑞北当下就想要抓住那个头发炸炸的小不点，被保留理智的未名青拦住。
他们是妖怪，一直恪守着与人类互不侵扰的底线。
再心急，情况不明了的时候也不能贸然越界，只是那落在他家中的御守和身上的契约不得不让两人在意。
于是他们决定暗中观察，契约在这孩子身上，证明未名竟与他有过接触，也许会有线索。
未名青的决定是正确的，没过多久，在一次那个眼熟的白毛男人带着伏黑惠出任务时，他们终于找到走失已久的未名竟。
这在他妖生中连呼吸都算不上的光阴，却让未名瑞北一直牢记在心，他放下手臂，脸色更加黑沉几分，未名竟那时候的状态让他现在想起来都没法抑制住自己暴怒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迁怒这个可能是无辜的少年，却没法用平常心看待。
未名竟的身体从小就不好，在那次之后更是差到谷底，咒术师在未名瑞北的眼中就是注定要死亡的一群疯子，或早或晚，这让他怎么可能看着自己呵护长大的孩子跳进火坑中。
至少眼前这个生涩又稚嫩的少年不行。
“我很不喜欢你们咒术师，那群弄权的老家伙都是吸血鬼，在这样危险的环境中你们这个团体不可能长久，连自己的性命都无法保证，你更没有办法背负另一个人的重量。”
这完全与伏黑惠先前看待铃木平和的理论不谋而合，只是他也没想到有一天会扎在自己的心头。
是没有意识到？还是不愿承认？
伏黑惠独自消化着这源源不断涌上心头的情绪。
他反复质问自己，身上已经背负着两个生命的重量，他拿什么去反驳未名瑞北毫不留情的奚落。
在未来又一次面对死亡时，他可以毫不在乎未名竟的生死吗？
不，不可能。
也许这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加藤美奈和铃木平和的事情不是早已经昭示。
只是他沉溺其中，不愿意清醒罢了。
未名瑞北早已经离开，伏黑惠自己也不知道在冷风中独自站了多久，直到手脚发麻，口袋中的手机传来震动时，他才回过神。
对了，还有津美纪的事情需要处理。
晚风垂怜地轻抚少年的肩头，吹进走道内，气流声被狭小的空间挤压发出呜呜的声响。
那声音这一刻还萦绕在伏黑惠心头，但他没有动摇，用冷漠的话语残忍地在自己和未名竟之间划开一道界线。
这后未名竟是什么表情，又说了什么话，伏黑惠都将其放置在心底深处的匣子中不愿再打开。
困扰两人的这场梦终究在黎明的时候清醒。
未名竟捂着脸翻过身，泪水顺着她的指缝流出，晕湿枕巾。
——
步入夏季，日本的天气开始阴晴不定，风拍打着窗户，却没有引起正埋头奋笔疾书的学生们注意。
森山里绘在结束最后一门考试后，深呼出一口气，在放松的同时终于注意到外面暗沉的天色，她皱起眉，“啊，又要下雨了，真讨厌。”
与她同样不喜欢雨季的比比皆是，不过马上进入假期的喜悦将这股烦闷冲淡，学生们三五成群围在一起讨论假期的出行计划。
“竟酱~”森山里绘也第一时间想到自己之前计划好的轻井泽之旅，连忙回过身朝正在收拾文具的未名竟喊道，她的笑容在看到橙发少女眼下肉眼可见的青黑时一顿。
“最近没睡好吗？”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好几天，森山里绘隔着张桌子的距离都能看到她眼中难掩的疲惫和倦意，“是失眠吗？”
一旁的井上由美闻言也转过头，她目光在无精打采的未名竟身上转了一圈，眉头微皱，“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啊？没事。”未名竟勉强露出笑容，摇摇头，“是有些失眠，期末试验嘛。”
森山里绘却有些不相信，可确实没有找出可以反驳的地方。
未名竟这几天十分努力，如非必要完全不离开自己座位，不停地埋头苦读。
只是这废寝忘食的架势让热爱学习的井上由美都有些看不下去，阻止未果后，只能庆幸距离期末试验结束没有几天。
“真的没事，我回去就会好好睡觉，考试已经结束，不如商量下轻井泽的出游计划？”未名竟收拾好东西，站起身朝两人轻松道。
她脸上看不见任何不佳的情绪，只有眼中还残留着倦意。
“这样啊，那就好。”森山里绘被转走注意，她兴致勃勃地掏出手机，跟着两人一边朝校外走一边给她们看已经打扫好的别墅照片。
乌云积攒已久，终于倾盆而下的大雨拦住三人去路。
“啊，还是下雨了，讨厌，鞋子又要被弄湿。”森山里绘看着如织的雨幕有些郁闷，“我家司机就在门口，竟酱和由美酱有带伞吗？要不我让司机一起送你们。”
没有带伞的井上由美点头应下，另一边的未名竟正也准备点头，却在看见撑着伞朝她走来的人时有些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羽上？”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三十三位公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