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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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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一听到敲门声,褚青就飞快跑去了门口,他终于等到救兵了,不然在谢栖那样的眼神下,他坚持不了多久。
“张······小姨·······”
来人是张静安,她拎着箱牛奶,神情严肃。
她走到书桌旁,看着满面倦容的谢栖,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小栖,你怎么能这样你?”
“褚青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也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别说是中考了,哪怕就是高考,也没有你的身体重要。”
“而且你这样熬又有什么作用你?等到考试的时候还一点精神都没有怎么办?”
谢栖讷讷的,说不出话来,他看得出来,张静安是真生气了。
“我就是想考高一点。”
“我明白。”张静安在褚青给她搬来的椅子上坐下,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但你不能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而且你本来底子就好,不用这样。”
“我们也都希望你能考出一个好成绩,但前提是你是健康的,快乐的。”
“这才是我们所有人共同的期望,包括你爸爸和······妈妈。”
“嗯。”谢栖的头彻底低了下去,“我明白了。”
听出他语气里的哭腔,张静安伸手拍了拍他肩头,“我并不是在责怪你,只是想醒你。”
“我知道,谢谢小姨。”
褚青给他手里塞了张纸,又凑过去抱住他,把脸贴在他怀里。
谢栖也搂住他,下巴垫在他肩头,低声道:“我刚刚不应该凶你······”
“没关系。”褚青认真的看着他:“哥哥凶我也没关系。”
谢栖破涕为笑,捏了捏他的脸道:“怎么听起来跟个受气包似的。”
张静安也笑了,“那也只受你一个人的气,褚青在外面可不好惹了。”
谢栖惊讶的抬起头,“真的?”
“当然了,我亲眼所见。”
“那天上体育课,隔壁班有个老师看他跳远和跑步成绩都不错,夸他体能好,伸手想摸他的头,结果他直接躲开了。”
“还有办公室的老师塞糖给他吃,他摇摇头就走,根本不要。”
“板着张小脸,看着怪凶的。”
谢栖眼都瞪圆了,不可置信的看着褚青,“你怎么听起来比我还威武。”
褚青一贯天然呆的神情变得有些尴尬,他别开脸去,耳尖红了。
“张老师,我去给你倒杯茶吧······”
他说完就想走,被谢栖拽住了。
“怎么还不好意思了。”
张静安笑得眼都眯起来了,趁机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道:“如果没有别的人在场的话,你也叫我小姨好了。”
谢栖和褚青同时看向她,眨了眨眼。
“你愿意吗?”
“愿意。”褚青被谢栖挠到了痒痒肉,也笑了起来,他没站稳,大半个身子都栽进了谢栖怀里,只能求饶的喊他:“哥哥······”
临走前张静安给谢栖手写了份作息表,说按照这个来就行了,保证他能考一个自己满意的成绩。
谢栖答应了,褚青担上了监督他的责任,说如果谢栖违反,他就撒泼打滚哭天喊地。
谢栖忍着笑送张静安下楼,回来就拎住褚青的领子问他到底听谁的。
褚青缩着头不回答,一副要英勇就范的坚毅神情。
两人又闹了一会儿就去洗澡了,浴盆很大,能装下他们俩。
谢栖拿着肥皂在褚青身上打,免不了要碰到他前胸后背上留了疤痕的地方。他越看越气,真恨不得能抄家伙跟褚平打一架。
感到他在走神,褚青抬手摸上了谢栖锁骨间的那颗红痣,指尖来回摩挲着。
“哥哥,你真好看。”褚青摸了好一会儿才把手拿开,仰起脸看着谢栖。
“嗯。”谢栖顺手捏捏他的脸,“你也好看。”
“你最好看。”
谢栖心里窜起来的明火被他浇了大半,他从小到大这句话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而且说的人一年比一年多。
他今年十五岁,生日还没到,正是年少个子抽条的时候,前段时间过高强度的劳作又让他瘦削的更厉害了,胸口一下肋骨被薄薄一层雪白的皮肉包裹着。
小腹平坦,腰很窄,成年男人两只手就能掐住。
再往下两条腿又细又长,就是实在没什么肉,只有大腿上有一圈还算丰盈。
不知随谁,他锁骨间有颗红痣,位置巧妙,平常即使穿短袖也看不到,要稍微再往下一点,见过的人到现在为止只有谢准和褚青。
洗澡的时候褚青总爱摸那颗痣,或者睡觉的时候,有时候他起来的早了窝在谢栖怀里也伸手用指尖点两下。
“哥哥,中考完后就要到你生日了,你想要什么礼物?”
“随便,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哦。”褚青往前凑了凑,张开嘴一口咬在那颗被水珠冲刷的红的更亮眼的痣上。
“真的。”谢栖嘶了一声,捏住他脸上的肉,嘟起来挤到一起,“不骗小狗。”
“你上辈子可能真的是一只小狗。”
谢栖低头看着自己锁骨之间,围绕着那颗痣的圆圆的牙印,“牙口还挺整齐的。”
他一手抬起褚青的下巴,垂着眼道:“下次不准咬了。”
“小心我抽你。”
“哦。”
一到十点半,褚青就关上了灯。
坐在书桌前的谢栖一愣,在黑暗中气笑了,摸索到床上揪住褚青的耳朵,“你还真拿着鸡毛当令箭!”
褚青不吭声也不反抗,任他揪,把自己塞进他怀里,再把薄被裹在两人身上。
谢栖无奈,只能遂了他的意。
次日关安拿着那张作息表啧啧称奇,“总算来个能降得住你的了。”
他这两天又神出鬼没了起来,趁着谢栖没空管他的时候又往工厂跑了。
只是现在比以前看管的严多了,他想混进去没那么容易了,为此他还费了好一番力气买了顶黑色的假发。
他是做账的,会计的办公室离厂房不近,他以前都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靠近的,后来咳得藏不住了就被裁了。
但他知道,真正的理由是那些人发现他是关长的儿子了。
他一走十几年,一次都没回来过,好些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毕竟关长不是个善于交际的人,整天独来独往的一个人,除了谢准这样和他相熟的,和当年局里的同事,没几个人记得关长还有个养了十几岁的孩子了,除非那些年纪大的。
关安想到这不由得嗤笑了一声,看来那些人也是颇费了一番功夫。
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在围墙外兜圈子的时候,关安突然想起来一个前辈曾说过,会计的办公室搬过一次,刚开始离厂房还挺近的。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搬了······
关安努力回忆着时间点,蹲在地上焦躁的不断丢着是石子,抛到半空中又接住,再往上扔。
他从小就有这坏毛病,思考的时候手上总有小动作。
小学的老师还跟关长告过状,说他是多动症。
关长也认真的查了资料回答了老师,说这只是关安的习惯而已,没那么严重。
大概是鲜少见到这么袒护孩子的家长,那老师被噎的一时没说出话来。
那一片地上的石子都被关安抓了一遍了,他才想起,时间点如果对上的话,办公室搬了的那一次是在十五年前,也就是······
白华去世那一年。
更准确来说是谢栖出生后不久。
还有不少人跟着被辞退了,原因不明。
关安想起谢栖拿给他看的牛皮本,谢准曾经调查的方式就是通过时间线对比和挨个走访被辞退了的人家里,拿到了不少口供,但那些最关键的口供部分却没在那本笔记本里······
关安站起了身,只觉后背一凉,他或许知道,最重要的那一部分证据,去了哪里。
他没法去找谢栖拿牛皮本,而跟当年相关的人又一个也找不到了。
关安恼的踹了墙角一下,愤愤的看着足足有两米多高的围墙。他绕着走了一圈,发现有堵墙上开了扇铁皮门,但是被锁住了,沉甸甸的铁锁,锈的厉害。
他想找块趁手的石头砸,但又怕声音太大,蹲在地上眉头拧了半天还是往家走了。
想要再混进工厂很危险,但他根本不想放弃接触真相的机会。
他头发白了后又去染了几回,方便去干其他零散的活计。攒点钱下来他就不干了,谢栖也不让他干,说他一个人挣得三个人能吃饱。
前些日子他才想起来有假发这样东西,狠心买了一顶,要是想再进入工厂,顶着白头发是不可能的。
但现如今关键证据和证人全无,如果不进去,什么都拿不到,那就意味着离真相越来越远。
而关长还会继续这样销声匿迹下去。
回了家深思熟虑后,关安还是想冒险一次,这还得需要褚青帮忙,瞒过谢栖拿到牛皮本。
晚上他打着哈欠上了楼,褚青不在,谢栖正埋着头写试卷。
“头抬高点,小心近视了。”
谢栖下意识又挺直了背,忍不住叹了口气,“太累了,没劲了。”
“让褚青来给你捏捏肩,他人呢?”
“跑楼上去了吧,好像是给他温枫哥哥搬花。”
关安扬扬眉:“你不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