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路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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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突兀响起的笑声，听着倒是诡异，却多多少少安定人心。毕竟，对方是人，不是别的骇人的东西
"呼"杨华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缓过神来开口问道:″这位兄台…可是附近村民？″
"我倒是看这方圆百里唯立此山，并无村庄，你净瞎说"一男子身着上好绸缎，在微微月光下闪着波光，他从林中探出身。只听微微一声笑，那人一手拿折扇遮住半边脸，戏谑地看向杨华盖，立直身子，又开口笑道:″吓到诸位了？″
"不"玄枢上前一步对上他的视线，忽视对方眼中闪过的惊艳之声，开口道:"阁下用扇子捂着嘴，这荒郊野岭，又是夜半之时，我等怎知这说话的是谁？"
"嘁"男子变了脸色，″啪"一下收了扇子，一甩衣摆坐在火堆前，便要伸手去够旁边烤的油亮的饼。他愤愤开口:″白瞎了你这脸，你才是鬼"
"你说是便是吧"玄枢也坐下了，待安坐好了众人，他看着狼吞虎咽的人，犹豫开口道:"多大了？"
"……"男人扫他一眼"17。"
" 看着不像啊…"玄枢喃喃，他看不出年龄，原以为这是个成人，却不料还是个小孩。
"…"顶着众人的视线，小孩加快了速度，一只手当两只手，飞快地往嘴里塞吧，终于是吃好了，他坐直身子，仔细理理衣襟，优雅开口:″在下是附近小商贩，路过此地，幸得诸位相助。"
"你骗鬼呢"道唯己终于插上话，他难以置信的看看对方的衣裳，又低头看看自己的，震惊不已:"我们才是真是路过此地乡野村民"他顿了顿，又默默看向对方:"这华美绸缎，少说换几百个饼吧，还带刺绣。"
″……″对方默不作声，半晌才悄悄地扫了眼道唯己的粗布衣，露出一个极复杂的表情。
″太拙劣了，鬼都不信″道唯己摇摇头，开口道:″你吃了这么多饼，就告诉我们这个？"
″…″少年自知理亏，掩面讪笑道:″其实我要去都城，不小心走到此处。″
″我们也要去″缩在角落的楚寒湘突然开口，他的眼闪着光，直直看向少年"你不如和我们一起。"
少年"呀"了一声，有些惊讶地想寻找这个开口说话的人，便探头对上楚寒湘的视线。只见对方面色沉沉，靠在一棵树上，眼里是复杂的光彩。看样子，和他差不多大。
"你多大了"少年好奇问道。
楚寒湘沉默一阵，沙哑着嗓子开口:"先告诉我你叫什么"
"我？江静潮"少年倒是爽快，也不管楚寒湘是否会唬他，一问就说出来。
楚寒湘顿了顿，默默起身开口"16。"
"嗯？"江静潮没反应过来，随后才明白对方说的这是年龄，他"啪″地甩开折扇，嗔怪道:"我告诉你我的名字，你却不告诉我。"
"楚寒湘"他不愿多说，只是走到火旁坐下，默默啃着已经凉透的饼。
″楚寒湘？好耳熟的名字"江静潮用扇子点点他，玩笑道:"莫不是我们上辈子有缘？"
"……这谁知道呢"楚寒湘苦笑一声，消沉牵连着他全身的神经，令他动弹不得，起身不能。无数的情感涌入心间，一时之间，他竟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楚寒湘把头埋的很低，接着便大口咬下，带着狠，像在啃噬自己的血肉。旁边的江静潮大大咧咧地挥手比划什么，此时正讲到兴头，猛地蹦了起来，将沉思的楚寒湘吓了一跳，不由得抬起头。
"你哭什么"江静潮有些手足无措了，他惊讶地看向楚寒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楚寒湘低声应道。他抬头拭干眼泪，转头看向江静潮道:"你要跟我们走吗"
"当然，不然我去哪"江静潮仍然很震惊，他随即自然而然地坐下，好奇地问楚寒湘:″你们要去干嘛？"
″你呢？"楚寒湘笑了"只管和我们进都就好，其他的并不重要，我们不说，你也不必告诉我们。只是搭伙走。"
"哦哦……我鲁莽了。′"之后，江静潮安静一会，突然打了一个哈欠。楚寒湘看见了，竟也不由自主打一个哈欠。随后便是道杨二人。
"睡吧"玄枢坐在横木上，他看向众人，开口道:″我来守夜，好梦。"
人生如梦
楚寒湘躺在地上，侧卧身，突然想起这么一句话，他的人生像梦一样，就真实过这么一次。前15年里，他的人生是编造的谎言，他连对错是非都分不清，只是……他闭上眼，静静听着火舌嗞嗞作响。
众人酣然入睡。
玄枢静静地坐了一会，赶走了三只鸟，四十五只苍蝇以及七十六只蚊子，坐了许久，才终于豁然开朗想起眼球的事。
他从囗袋中取出厚布包，还未拿出来便已感受到微微震颤，那些恶心的虫子，挤作一团啃食着。玄枢把眼珠抖落在火堆边缘，又用小木棍引出一束小火苗，明明身体已经烧得焦黑，痛苦地蜷缩起来，他们的头却仍然死死地扒在上面
直至他们变成了一根黑色的木炭，终究是无法再吃下去了，但当玄枢把眼珠捡起观察时，还是看到数不清的黑点，深深地渗入其中，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玄枢把眼珠放在火前细细转动，这东西好像吸光一样，什么光都照不亮，又往空中抛了抛，和普通石头没什么区别。看了许久，实在是没什么意思，便又将眼珠塞到不知道哪去了 。
他闭上眼，静静等待着第一缕阳光。
几个小时后
″出发吧"玄枢踢灭闪着微弱小火苗的火堆。背上行李看向地上的人
"嗯……嗯？"江静潮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拍下了身上的土，他瞪着朦胧双眼，扫视一圈，看到了侧卧酣睡的楚寒湘"他怎么办？"
"背着"玄枢言简意赅，他甩开一块儿大布，团吧团吧便把楚寒湘裹在里面。但即使这样，对方也仍然没有醒的迹象，看这架势是在营养不足的情况下几天没睡。玄枢叹气，他拉住背子往身上一放，正往前走，杨华盖却拦住他道:"兄台要带的东西太多，我来吧"
"你东西也不少"道唯己皱眉，伸手去抓布料"我来吧"
玄枢看了看楚寒湘，明白对方一时半会是醒不来了，便把左手的行囊递出去，开口道:"轮流背，你们先帮我拿上行李。"
"好方法！"久久未能插上话的江静潮大力鼓了鼓掌，震的人耳朵一颤。连连侧头看他。
"赶路喽！"道唯己左手提一布囊，右手拄一拐杖，也不知是哪里弄来的，道唯己倒是头一回用。
杨华盖端详半晌，好奇询问:″你哪找来的？″说着还伸手去够棍子。道唯己赶忙后退一步，开口:"昨夜我与此棍…"他用手振振棍子，感叹一声″同床共枕，已结为兄弟″
"噗哧！"一旁偷听的江静潮没忍住，猝不及防笑出声来。怎料一抬头对上道唯己的视线，他自觉理亏地捂住嘴，扬起的嘴角却怎么也没压下来。
"不相信？"道唯己″切"了一声"此木对我们极好，可逢凶化吉，虽不可时用时有……"他转过身子，故弄玄虚道:″总有一日会派上用场的。"
"……又来个疯子"江静潮嘟囔一句，声音不大，但道唯己还是听到了。他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责怪江静潮。只是拿好棍子，笑着打骂:″快走罢，等会赶不上他们了。″
世人只道癫卦人，无人知他圣贤心。
道唯己苦涩一笑，去他的圣贤心，现如今，生鲜升仙心才差不多，配他这个癫卦人。
一一
颠簸颠簸还是颠簸
楚寒湘只觉肚中七上八下，酸汤倒海，好似要把他这几天吃的所有东西都吐出来。他勉强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正在别人背上。
"怎么了，我，这是……"楚寒湘比划比划，挣扎之中跳在地上，有些震惊地后退几步，惊魂未定道:″为什么要背着我？″
"………都走出十几里地了，才发现吗？前面的山看到了吗，我们都开始翻新山了。"江静潮也很震惊，他一摇折扇，半打趣半埋怨道:"你昨晚可睡得久，叫都叫不醒"他对上楚寒湘的视线，语气又带上一丝忧怨:"小爷我还背你走了不下三分之一的路，累煞我也"他边说着，还用折扇扇了扇，带起一阵清风。
"……"楚寒湘深深吸一口气，他双手抱拳，开口道:″多谢诸位，多谢！″随即接过行囊，又往前走。
″唉，你没谢我呢！″江静潮眼看自己被甩的身后，便小跑加快了速度，他赶上楚寒湘，有些不悦快地开口:"为什么不单独谢谢我？我背得最多。"
楚寒湘看他一眼，又笑道:"那就多谢……"
话音未落，只听一道铮铮的破空之音，划破长空，直逼着众人冲来！
″伏地！"玄枢当即做出反应，只见江静潮一个飞扑，堪堪带着楚寒湘躲过这不速之客。
"什么啊…"还不等江静潮皱眉理好衣物，又是几声风动，带着淋漓的杀气直逼面门。他躲闪不及，钉在原地般紧紧地闭上眼睛。
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江静潮小心翼翼地把眼睛拉开一条缝，只见面前银白飞舞，玄枢手执一棍立于身前，不远处的地上深深嵌进一支箭，只见那四周杂草变得枯黑，这箭淬了毒，看样子还是不好对付的剧毒。
只是此山树木繁多，却不足够高，从箭射来的高度看，众人怕是连个躲藏的东西都没有，敌在暗，我在明，如今……
玄枢倒是很镇定自若，他扫视一周，对众人开口道:″我来挡箭，你们往来的树林走，其他的再做商讨。″
″可是…″这可真是实打实的要命
″不必担心″玄枢微微一笑"我也会些简单功夫"
不等众人再说，又是那箭猛地袭来，只听″嗖嗖″几声，箭便势如破竹，银光乍现！
玄枢握住棍子，看这无踪无迹无影的箭，他丝毫不动，待银光迎面，只见他目光一凌，抬手间挥棍而下，棍风刺天！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