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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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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钟渐清和韩黎便准时出现在了森林公安局门口。
不过半小时,两人先后做完了笔录,在大厅徘徊,他们想找负责野狼虐杀案的警官了解案件进展。
说明意图之后,一位年轻的警员给他们带了路,还告诉他们负责案件的是位严肃的女警官,叫吴梅,约莫四十岁的年纪,在她面说话一定要注意态度。
钟渐清他们过去的时候,隔着门窗就看见她正趴在电脑面前查看邮件。
“吴警官好,我们是羌塘腹地的科考员......”
“知道知道,来来进来,坐着。”吴梅起身转而面向他们,伸手在靠墙那面拿了两把椅子递过去,她正坐下,走廊外快速闪过的一抹身影,她大声喊道,“覃筝,你也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垂着头进来,脸庞生涩腼腆。
“他是我带的警员,对侦查案件流程还不大熟,大学辅修心理学,昨天做笔录的也是他。”
“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或者想说的都可以,这次被害的野狼数量少,上面说要我们趁早打击这股势力,以保护羌塘生灵的安全。”吴警官望着他们三个,眼神坚定。
“师傅......半个月了,一点进展......”小伙子小声嘀咕着。
“再难也得给我破,多找找外援,一点马虎眼都打不得。”吴梅厉声道。
钟渐清和韩黎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说话呀,怎么了一个个的?”吴梅看着他们三个呆滞的模样,催促道。
覃筝自己拿了张胶凳靠近钟渐清两人坐下,拿出口袋里的小本本和笔。
“根据双方的口供、面部神色及心理活动分析,基本确定崔另等人在说谎。”覃筝认真地说道,“我们对于崔另等人的住处,日常活动范围进行了搜查,并未发现有异常,根据调查组发来的信息,崔另和其余年级较小的两人都是孤儿,中年摄影师家里倒是还有个二十三岁因为赌博负债累累的儿子。”
吴梅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她眯着眼问:“他们平时结交的朋友呢?人物关系网能画吗?”
覃筝摇摇头,“与他们相联系的人物太少,崔另倒是有个挚友,叫周言,但周言也是孤儿。”
“他们怎么可能就认识两三个人,都是自闭症患者吗?”韩黎看着覃筝,问。
“病情这方面调查组还没查......”
钟渐清想了想,道:“这件事,首先我们要想的是,主犯他自身有虐杀野狼的癖好还是因为虐杀野狼能让他得到什么好处?”
吴梅点了点头,补充道:“还有……为什么虐杀对象是野狼而不是其他的野生动物。”
覃筝咬了咬笔杆,调查组啥也没说啊,他张着嘴苦不堪言,只能循着自己的思维说道,“第一个问题,如果我是主犯,不管我是有什么癖好还是会得到什么好处,总的说来我是乐意看到虐杀野狼的画面,那么……我会录下视频供自己来回观赏……”
吴梅看着覃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一些变态喜欢将血腥视频发布在网上供人观看,以此获取利润。摄影师他儿子不是欠了一大笔债吗?”
几个人围坐在一起说着可能发生的事件。
“或许,那些非法交易野生动物制品的暗网上会有线索,既然剥了狼皮,没用在自己身上,多半是进行买卖了。”钟渐清道。
覃筝拿着小本本飞速记录着,他边写边说:“针对野狼很可能是其种群数量较大,易捕捉,体积适中……不容易被巡护员发现。”
韩黎缓慢点了点头,忽而又顿住了,他道:“这个想法不太合理,要是按照你的猜测,猞猁,赤狐这些动物不该排除被捕名单才对,你们想,他对不同种类的动物各抓几只不是更易于掩藏行径吗?”
“野狼、脊柱断裂、剥皮、断头、狼牙手串……”钟渐清喃喃道,“要不就是野狼对他们或者亲人造成过严重伤害,要不就是他们图野狼身上某个部件儿。”
“举个例子,人的行为可能受民族文化的影响,比如蒙古族等北方游牧民族在长期与狼的生存互动中,形成了对狼的敬畏。他们会认为狼是勇敢和力量的象征,佩戴狼牙不仅能辟邪,还能让佩戴者获得狼的勇气和力量,保佑在草原的生活平安顺遂,在面对困难和危险时得到庇护。”钟渐清接着又道,“藏族和满族以及北欧文化里都包含了狼牙辟邪的观念,所以摄影师可能会因为狼牙辟邪这种说法而教唆同伴专门捕捉野狼从而获得狼牙。”
“我马上告知调查小组......”覃筝迅速拿出手机发消息。
“调查组怎么回事,怎么搞成这样了?”吴梅皱眉,拿出手机劈了啪啦打了许多字,“我得找他们组长说说话。”
“调查组组长请了病假,没人监督,底下的人都敷衍行事……”覃筝小声告着状。
韩黎不动声色地用脚碰了碰钟渐清的鞋子,钟渐清点了点头。
他干咳一声,“……那打扰警官了,我们想说的就这些,希望能帮上忙。”他朝两人微笑,礼貌说道。
吴梅抬起头来,笑道:“感谢你们发现问题及时上报,也感谢你们对这件事如此上心。”
“应该的吴警官,那我们先走了,辛苦。”钟渐清笑着,见韩黎放好了椅子,拉着他离开了。
两人迅速走出了森林公安局,眼见下一次外出考察日期将近,不知道这几天陈程和陈锦是不是玩翻天了。
“好了,我们能说的都已经说了,调查野狼的事就交给警方,好好想想怎么解决你的事。”韩黎开着车,眉眼凌厉,目光直直地看向前方。
钟渐清靠着椅背,愁闷得不想说话。
*
晚上,云瑞大酒店。
韩黎坐在沙发上,看着屏幕上已经输好的电话号码,犹豫要不要拨打。
一愣神,手指自己都拨过去了,他正想挂断,对方却先一步接听了。
“喂,大侄子,稀客呢。”对方笑着,声音熟悉又陌生。
“小叔。”韩黎平静地喊了声。
“我们有多少年没见过了?”韩晔轻笑。
“四年。”韩黎道。
“你是想问我钟渐清的事?还是想让我不要做伤害他的事?还是……想问问当年……”韩晔收起了笑,他道。
韩黎呼出一口气,说:“谢霖为什么要钟渐清回去?”
“我还以为你要问个真相,断了几年联系,第一个电话居然是问别人,大侄子,你真让我伤心。”韩晔说话声音很轻,很明显,他的情绪骤然低落。
“真相已经不重要了小叔,不管怎么样,我都站你这边。”韩黎低声说着,言辞恳切。
“韩黎,时隔四年,听见你说站我这边,我居然还很高兴,我现在已经不是韩家的人了,你也不用叫我小叔。”韩晔笑着,笑得真诚。
“我记得那颗苹果,我也记得二哥的好,但是这些,并不能改变我对韩家的仇恨,当然,我也不会主动找事。”
韩黎还想说什么,又听见韩晔笑道:“谢霖嘛,跟我一样是个疯子,他找钟渐清问点事,明明一个电话就解决了,他非要捉弄人。”
“你放心,不会闹出人命的。”韩晔道,“没事找我玩啊,小黎。”
嘟——嘟——嘟——
自从韩晔任由那个女人冻死在院子里之后,他们之间越走越远,或许某一天,他们之间的关系真就会随着岁月长河的流逝渐渐变淡,直至毫无踪迹可循。
韩黎拿着手机久久没动,他的思绪飘了很远很远……
“小叔,妈妈说你跟我差不多大!可是为什么我要叫你小叔啊?我不该叫你哥哥吗?”年幼的韩黎看见韩晔在湖边画画,他凑上去巴巴问。
“这个啊,因为我是前些年你爷爷在外面找的野女人生的。”年仅十岁的韩晔笑着回话,“我们不是同一个爸爸妈妈。”
“什么是野女人啊小叔?”幼年韩黎被保护得很好,对这些词听都没听过。
“野女人就是……”韩晔想起来那些人骂的话,他笑着说,“在外面专门勾搭有妇之父的人。”
韩晔手上的画册已经被画笔戳了一个洞。
眼尖的韩黎发现了他手背上的血痂,他撑着脸想要替韩晔吹吹。
“没事,小黎回去吧,等会儿画好了送给你。”韩晔拍了拍韩黎的头顶,柔声细语地说着,“或者,我下次偷偷教你画。”
“好!该吃饭了小叔。”韩黎稚嫩的嗓音听着让人心软软。
“没事,我不饿的,你先回屋吃饭。”韩晔依旧耐心说着。
“那我给你留!”
“好。”
……
幼时他虽天真,倒也看得懂脸色,他看得出爷爷一点都不喜欢韩晔,所以他经常找韩晔玩。
后来他发现只要他跟韩晔玩,回去就会被爷爷抽一顿,这些韩晔都瞒着他。
为了不让他挨打,韩黎只能疏远他,这一疏远就难以再像从前那般亲近了。
幼年时时每逢过年听到他们说韩晔心思太重,说他遗传他母亲的基因劣性难改,他甚至会用稚嫩的声音反驳,少年时他再听见,便只是笑笑,埋头迅速吃饭。
……
*
救助站内,宋微意在救助屋给动物喂食。
值班员小庄火急火燎地跑过来,边跑边喊:“微意!你电话!”
宋微意听见了声响,他迅速取下手套往外走。
“小心,别摔了,不用这么急,我到时候打过去就行了。”
“你快接,他还没挂。”小庄迅速把手机递给他,然后又赶回诊台值班。
“怎么了陈初霖?”宋微意转身回救助屋内,边走边问。
“我哥他醒了,好像恢复一些记忆了!他……他现在买了机票要过来找人!他已经准备登机了!”
“找谁啊?买机票到哪里?”宋微意猛地一抬眸,急切地问。
“到你那儿!”陈初霖那边噼里啪啦一阵响,“他要找韩黎!外衣都没穿他就走了!”
“不是……我都没理清楚怎么回事啊?”
“你别理了,你快到机场给他发消息发定位,你看着他!到时候别又把脑子摔了连我都认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