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学校狗腿子》抹茶奶冻

6、赔钱买卖

　　“喂，醒醒别睡了，都下课了。”
　　一个胖乎乎的男生回过头来，轻推两下顾骋，“下课了，老师要收随堂检测卷。”

　　顾骋睡得迷迷糊糊，脸上都硌出一道红印子，他抓起一支中性笔，囫囵地在英语卷子上写了个大名，蒙了几个ABCD就交了上去。

　　“你怎么这么困啊，吃块薄荷糖不？”

　　“谢了。”顾骋随手撕开糖果的包装纸，扔进嘴里嚼得咔哧咔哧的响，一股清爽的感觉直冲天灵盖，精神多了。

　　“不客气，我叫常子乐，他们都叫我胖虎。”男生不仅自来熟，还很八卦，“你和路汀白认识啊？”

　　顾骋刚想说认识，又想起路汀白车上的话，于是中气十足地回答道，“不认识。”

　　常子乐震得脑袋一疼，揉揉耳朵，把脑袋后撤了回去，“那你管他叫路哥？还这么，呃，这么——”

　　顾骋从他显而易见的表情猜出后面没说出口的词，他毫不避讳地接话道，“这么，狗腿？”

　　“呃，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那有什么的，狗腿就狗腿呗。”

　　成功的路不可复制，他就是要靠抱大腿走上人生巅峰。
　　他甩下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我和路哥的关系，正如甄嬛和浣碧，你们不会明白的。”

　　.

　　“你先回去吧，告诉李叔我等会儿自己回去。”路汀白说完，也不等顾骋答应，转身就招手打了一辆出租车。

　　顾骋一只脚已经迈进车里了，闻言他赶紧让李叔自己先回去，紧跟在后面也打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快点儿，跟紧前面那辆车。”

　　“好嘞，娃子这是干啥啊这么着急。”

　　“捉奸。”

　　“啊？”师傅语言系统一下子宕机了，回头看一眼还穿着校服的顾骋，现在这孩子玩的真花啊。
　　心里感慨，一脚油门轰了出去。

　　师傅语气都染上了几分激动，“叔这技术，孩子你放心。”
　　“孩子你一个人能行不？等会儿用不用叔下去帮你？叔不要钱，就热心肠。”

　　顾骋嘴角一抽，“不用，我自个儿够用。”

　　眼看着前面的出租车在街口停下来，师傅一脚刹车，还不太死心地开口问道，“娃子真不用叔帮你啊？”

　　“不用。”顾骋拎上书包就要往出冲。

　　“咦，这车里就下来个男娃子啊，孩你是不弄错了？”

　　顾骋头也不回地回道，“没错，就是男的。”

　　短短几秒，司机师傅的世界观遭受了重击。

　　.

　　路汀白玻璃反光中看着身后顾骋自以为隐蔽，但却一直在左蹿右蹿不停暴露。
　　他眼角抽搐，老头子到底从哪找来的活宝。

　　路汀白猛地转身，快走两步，曲指敲敲半人高的绿漆信箱，“看谁呢？”

　　“看我路哥呢。哎？人呢？”

　　“找我？”

　　这声音好熟悉，反应过来的顾骋一下子僵住，他缓慢而又机械地回过头来，装作一脸惊喜地样子，“好巧啊路哥，你怎么也在这？”

　　路汀白扯扯嘴角，一点也没打算给个台阶下，“巧吗？你不是跟着我过来的吗？”

　　饶是顾骋厚脸皮也有点扛不住了，他挠挠脸，生硬地转移话题，“路哥你来这边干嘛啊？”

　　这一带的街面店铺都是“月嫂”“保姆”“育婴师，”路家没人怀孕，更不缺保姆，就算缺，也用不着路汀白亲自来挑啊。

　　路汀白没接话，斜睨了他一眼，转身就迈进前面的“保姆之家。”

　　顾骋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他现在是真的好奇了，心里猜测，难不成选保姆这点小事都要亲力亲为，难怪人家能成功呢！

　　路汀白瞟了一眼旁边眼珠子滴溜溜转的顾骋，这人不知道又脑补什么了，表情几经变换，最后又一脸钦佩，眼神炯炯地看过来。

　　嘶，没有脑子就代表了无忧无虑。

　　“您好，这是我们公司的保姆，有日约，月约和年约三种——”

　　路汀白打断前台一连串的介绍，“住家，全天，会做饭，能照顾病人和小孩的。”

　　前台愣了愣，但职业素养很好，她手指滑动在平板上边筛选边顺口问道，“不知道您家里人患的什么病？”

　　“精神病，一般情况下不会伤人，但可能会乱跑。”

　　“啊？”前台瞬间麻了，一般情况是多一般？

　　顾骋耳朵都支起来了，精神病人，小孩，那不就是路汀白的头号小弟，荣轩他家的情况嘛。

　　路汀白在学校没说什么，却偷偷跑来这找保姆。

　　顾骋有点酸，荣轩不就比他早来两年嘛，这就混成头号小弟了。但他心中又一阵窃喜，看来他没选错人生方向，路汀白对小弟待遇是真不错，有事儿真上啊。
　　等他混成他哥的贴身丫鬟那天，绝对走上人生巅峰。

　　顾骋美滋滋地支着脑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路汀白，这哪是他哥啊，分明是金灿灿的免死金牌。

　　对面投来的目光实在太明白，路汀白忍无可忍地拽过一本杂志盖在那张傻兮兮的脸上。

　　前台扯扯嘴角，“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我需要打电话和询问一下员工的意愿。”

　　路汀白并不惊讶，他点点头，“可以，只要做的好，工资奖金方面不是问题。”

　　肉眼可见的，前台态度热切很多。

　　顾骋伸手拉过路汀白，“路哥，你请保姆，荣轩也不能接受啊。”

　　路汀白眼神一冷，甩开顾骋的手，“你怎么知道我是给荣轩请的保姆？”

　　他审视的目光落在顾骋身上，他一直以为自己这便宜弟弟是个没脑子的，但他怎么会对自己身边的人这么了解？

　　扮猪吃老虎？路汀白头一回怀疑自己看人的眼光，一股被欺骗的愤怒油然而生。

　　顾骋没感觉到路汀白态度的变化，只以为他是不习惯别人的触碰。

　　倒是这个问题，给他问的一卡壳，他总不能说是做梦梦见的吧，说了路汀白也不会信，脑瓜一转，“白天在学校高楠那个漏勺说的啊。”

　　路汀白想起来，确实有这么回事儿，他态度稍缓，不过，漏勺？
　　想起高楠那个大嘴巴，比喻的倒是挺贴切的。

　　“你又不认识他，你怎么知道他不能接受。”

　　“那还用问吗？他要是能接受你早不就给他安排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顾骋说得言之凿凿，好像早就料到了路汀白的想法。

　　路汀白沉默。

　　确实，他以前也尝试过给荣轩钱，或者是帮他请保姆，但无一例外，都被退回来了。

　　顾骋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拍拍路汀白的肩，“自尊心嘛也正常，我懂。”

　　路汀白没好气儿地甩开肩膀上的手，“你又懂了。”

　　“我当然懂，说白了，就是钱的事儿。”顾骋满不在意地甩甩手，“就跟去超市没钱，只能看别人买是一样的，我小时候就是这么过的。”

　　路汀白眼神有点不自然，听他爸说过顾骋他家条件不是太好，但他这张毒舌有自己的想法，“没钱还去？”

　　“我馋啊。”顾骋说得理直气壮。

　　反应两秒，他面带谴责地看过去，“没钱怎么了？我又没犯法，还不能跟着去超市看看了！”

　　.

　　这一片都是老小区，物业基本就是摆设，推开嘎吱嘎吱响的铁门往里走，地上的垃圾散发着恶臭，碎砖，水泥块东一块西一块，连下脚都十分困难。

　　路汀白皱着眉头就要带着顾骋往里扎，边走边说，“你说的方法能行吗？”

　　“死马当活马医呗。”

　　顾骋见这人没有要停的意思，赶紧一把拽住，一脸复杂，“咱俩就这么空着手去啊？”

　　路汀白表情空白一瞬，“我们之间不讲究这些虚的。”
　　“先前送的，他也没收。”

　　顾骋摸摸下巴，不至于吧，自尊心都强到这个地步了？“你送的什么？”

　　“燕窝，人参，补身体的东西。”

　　顾骋笑了，被他富笑了，被自己穷笑了。

　　“我们穷人送礼不送这个，买两箱奶买点水果就行了。”

　　路汀白若有所思地跟了上去。

　　这边比较偏僻，小区旁边只有一个牌匾被晒得脱了色的小超市。
　　里面狭窄逼仄，货架之间的空隙一次只能容许一个人通过，路汀白紧跟顾骋身后，一只手捂住鼻子，这儿的灰有点大。

　　顾骋注意到，“你出去等着吧。”

　　路汀白没动，顾骋也不再劝。

　　他拍拍手上的灰，拎起两箱纯奶查看保质期，又挑了一袋子苹果，往收款台上一放，扬起下巴示意路汀白掏钱。

　　“76块钱。”

　　路汀白心情微妙，这辈子也没买过这么便宜的东西送人。

　　“微信扫码吧。”

　　“没有微信，只收现金。”

　　路汀白皱皱眉，怎么还有人不用微信？“那刷卡吧。”

　　收银台的大爷顿时流露出一种关爱傻子的目光，他这小破店连微信都没有，还指望着能有刷卡机？

　　路汀白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他已经有点恼羞成怒了，木着一张脸开口道，“我没带现金。”

　　顾骋压住上扬的嘴角，看够戏了，再不给个台阶下，这人又要发大小姐脾气了。
　　他肉疼地从钱包里掏出两张五十的，闭着眼睛递了出去，啥好处没捞着，还往里搭钱，真是赔本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