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生日快乐 ...
-
姬满死之前倒是扮演了一个好母亲，出于对蝴蝶症患者的“同情”成为引蝶者，以死谢罪。连带那一代的特区覆灭，将秘密彻底埋葬。
“姬叔坐”，玄牝的本名，“玄牝之门，是为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你的ID就叫玄牝吧，会是更好的母亲。”
姬满把她的意识塞进四代机械人身体内。
为掩饰自己身体的秘密，掩饰意识隧穿，玄牝指令特区成员忽视她的样貌甚至存在。
“李时珍是你留的，意识截断过，没有完整的记忆。他会不自觉的亲近你，听从上一代蜂王的指令。”
“……”
珍哥儿只疼你，原来是这个意思。
“哈，哈哈哈哈啊！原来是这个意思！”
暮笑罢颓丧地低下头，“接下来潘多拉组织潜藏在普通人当中煽动取消培养罐生育，333教院不能强制收缴「蝴蝶」的火种，愿意生育的「蝴蝶」越来越少，蝴蝶症患者越来越少，直到剩下我。
李暮里，周穆王，她可真会取名字！”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百家姓第一行。墓里的穆王，穆王的暮里，她的书读的真好。
第五步就是进入副本。
陈枝将和明离的交易与姬满的交易合二为一，夹带私货，安排李暮里和林秋深相遇。副本开启，渴求自由的红皇后自然而然入局。
暮知道姬满想要什么了，他之前只是没想通:“她没成，她的意识在副本里死了。”
“她死了？”
“对，死了！被我从意识体剥出去弄死了！”
“忘川河底死的是姬满，根本不是我。意识融合但终究是两个意识体，两个头贴在一起一个身体往下长。她赋予我思考的本事，我借给她「蝴蝶」的身体。
剥她出去感觉就像割开连在一起的大脑，差点要了我的命！我也不知道剥没剥干净，反正有一个意识体死在忘川河底。
你一直想检查我的意识体就是因为这个对吗？”
玄牝乌黑的眼睛看着他挪不开，良久之后说出了另一个颠覆暮认知的事，“你的身体里不是两个意识体，而是三个。”
“不可能！”一个身体里不可能同时存在两个完整的意识体！一副身子塞下他和姬满的嫁接体已经勉强了！
玄牝神色如常，淡淡地仿佛在说“你也会觉得不可能？”
“还有一个是「门」，也就是虫子。姬满从不赌/博，按照你后期重生之后的情况看，她应该是把「门」踢出去了。”
暮眼前模糊吐出大口鲜血，他的大限已到，无论身体里有几个谁，公司印章都要盖在特区负责人的权限区。
金发背影欣长，湛蓝的蝶翼慢慢张开，玄牝跟着他走进办公室将那枚印章投射出来盖在「解散自毁同意书」上。
特区解散，蜂王必死无疑。
裂变能源槽马上就会失控，能量释放达到可承受的顶点突破限制。
“我的父，因为害怕「门」在您计划成功之前夺走这具身体，您把那个米粒大点的卵养成蛹留存上半部分接入婴儿的意识，作用在人身上的「威廉姆斯实验」取得了成功。
三个头脑共有一个身体，黑神的念当然接不住。连陈枝都以为你死了，事实是虫子们再也不可能回到故乡了。”
威廉姆斯实验，暮记起陈枝给他的那张纸条，原来如此！
倒计时开始，特区十九层满目猩红，暮不管玄牝的嘴还在说什么，什么门，姬满，蝴蝶，陈枝，通通去见鬼吧！
剩下的半分钟暮抱住玄牝，“好了好了，知道你爱我，一起走吧。”
“我的父，我好想摸一摸阳光，感受它的温度。像你说的那样，怪物有怪物的去处，可以闻花香，听鸟语，做个傻子也没关系，死后会有人在墓碑前为我掉一滴眼泪，放一束蓝玫瑰。”
玄牝抬起机械手臂抱住暮，她的母也是她的父，生命最后一刻她才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拥抱，被生命的柔情包裹。抛下特区这只铁猴子，拥抱软热的布娃娃。
“蓝玫瑰我送你。”
一对硕大的墨边深蓝色巨型蝶翼从暮的背后完全展开，神秘而优雅的冷色调挡不住地底的炙阳，热浪扑面而来。玄牝看到了，也听到了。
“太阳我也陪你看，姬叔坐，生日快乐。”
“父，你知道的，还没结束。”
……
十九层的特区是神相师许负的预言，规模小，毁灭时的危害最小。一万米地底的震颤未能抵达底面，只是333教院接应到特区成员时感受到了地震。
玄牝带着暮每下一层，进入不透明电梯的瞬间，上一层的特区成员立刻接受指令撤离。
奥德赛反手折断了阮铨的腰椎，在男孩不可思议的痛苦黑眼睛里映照着男人更难以置信的表情。玄牝的最后一个指令竟然是让他杀了阮铨！
阮铨死，002的身体状况再不会有坚实的保障。
小小的身体裹着尸袋躺在臂膀里，与蜂王断联的蜜蜂们静静看着奥德赛怀里的小孩。他们要何去何从呢？
梦弧系统公墓博物馆中一块墓碑底座完整生成，系统公告板上明晃晃的一张「特区解散告知书」，上面盖着DT科技公司的公章。
第七区天空城中白泽与公墓博物馆馆长的棋局落下最后一子，“还是看着？”
白泽依旧看着什么都不做，特区针对李暮里时他看着，李暮里要毁灭特区他也同样看着。什么都不做才公平。
“岳父，公司重启，恐怕您不能像我这样清闲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观察员的作用也是看着。人类有自己的未来。」
李桃花闯进巽室，阿依波塔慌慌张张跟进来，女孩们什么都没说，白泽望着那两双少年人的眼瞳唤醒蓝玫瑰：“去吧，神女有神女的责任，按他的计划走。”
蓝玫瑰落入李桃花手中，女孩二话不说转头跑出室外跳上天空航道带领航道群与机械兽一路向北。
“神明，放任她一人去吗？”阿依波塔眼里满是忧惧。
“波塔，天空城需要你，等她回来。”
阿依波塔忧心忡忡离开，站在甲板边缘目送航道群变成一群小点消失在视野中。
昆仑丘浮空城的天空航道上站着两人，李时珍与魏齐天全速前往特区遗址接应特区成员，按照暮的嘱托将特区成员接上昆仑丘。
第八区的战斗飞行舰载着002和执行者前往333教院，报告显示除玄牝和阮铨以外，所有特区成员安全转移至地下城上城区。
「黑鬼：生日快乐」
「黑鬼：生日快乐」
……
生日快乐、生日快乐、生日快乐……几个小时发一次，有时候是一天，有时候是一天多。仿佛发祝福的人想起来就说一遍，以免错过。信息停止的那一天是他真正的生日，置顶的那一句「生日快乐」堆在满满的邮箱信件上。
他的生日，他的祭日。
舰舱里气氛肃穆，特区解散，系统失去官方技术后援。作为最高权限执行官002需要考虑很多，他们能否抢占先机，特区成员还会不会合作，没有玄牝的指令蜂群还控制得住吗？没有枷锁桎梏的怪物是报复还是逃窜？特区成员的反骨不轻，特区解散，他们又以什么形式存在？
眉目深陷如不可测之渊谷，太阳经过也要跌沉，相爱的细节不时闯出来打断他的思绪，那句要命的“生日快乐”嵌进他额头后的那片脑。
房雨婵从舰长室出来递过来一罐冰镇可乐，林秋深拒绝了。
“不耽误事，喝一口补水。”
“执行任务不能喝，”可乐对他和酒对人的作用相同，房雨婵是好意，但他习惯了，能接受。
“你眼睛出汗了”，房雨婵打开易拉罐塞到他手里，“来舰长室一趟。”
林秋深眨了眨眼，浓密睫毛如蝶翼浸上湿漉，眼红了但没人告诉他，没人敢在此刻打扰他。不在他人视线内，林秋深目光懵然，这次他真的走了，墓碑百分之百生成，看多少遍都不会退回。
林秋深第一时间将他的墓碑隐藏。他应该想想系统的未来，想想拉拢特区成员，但此刻想的是他们路灯下走在一起，坐在车里要去一片远方，在路上眸与唇都曾献祭过。
“林秋深，你会哭，别忍着。”
林秋深没哭，他想抽一支烟，但是飞行舰上没有吸烟区。
房雨婵挂上自动驾驶全速前进，林秋深不自己待着放松不了，他会强行把感受放一边，等到事情过去看伤口把刀片包进肉里再挖出来处理。所有事都排在林秋深本人的前面，于他自己，他是最后一位。
“就当是为了他。”
就当是为了暮，为了他走的安心，哭一哭吧，林秋深。
哽咽已在喉中，焦灼的呼吸着。房雨婵发誓这辈子没见过这男人有脆弱的时候，但是看了好几次他逞强。原以为他不需要逞强。
到底还是没有哭，房雨婵目送他们下舰船。到目的地的时候林秋深戴上墨镜走在最前面，尚洛基神庙前围绕着一群山海机械兽。李桃花手中一朵蓝玫瑰现在庙口，干练的短裤短袖背着装金属零件的斜挎包，眼睛肿了。
房雨婵在驾驶舱看见魏齐天和一个灰色防护服职员马上要落地，立刻钻出舰长室将将拦住冲着林秋深过来的魏齐天。
“魏齐天！死者为大，别耽误事。”
作者有话说
第124章 生日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