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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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啊枕雾，我没能送你回去。”
枕雾还未完全清醒，便听到沈误的声音。
他用意念问沈误：“你的仇人们怎么样了？”
“都被抓起来了，警方在他们身上调查出很多违法犯罪的事情，他们大概率是出不来了。”
枕雾轻“嗯”了声，没再回应他。
“谢谢你，对不起。”
沈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死能召来枕雾，但终归是他让枕雾回不了家，枕雾还帮他报了仇，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枕雾，你可以继续用我的身份在这里活下去，有闻家做后盾，会比你一个人更方便。”
“枕雾，如果你很在意是不是自己害死了师父他们，你可以借闻家少夫人的身份调查他们葬在哪里。”
“民国25年距离现在不到100年，调查起来应该不会很难。”
“枕雾，我好像要走了，我感知不到你的声音了。”
枕雾喊了声“沈误”，沈误只留了句后会无期。
“沈误——”
枕雾猛地睁眼，再也没有沈误的声音了，他还没见过沈误的模样呢。
“醒了。”
枕雾第一眼便是闻暮声，心下害怕，不敢与他直视。
“沈家的事情你参与了多少？”
枕雾小声回答：“火不是我放的，吸.毒也不是我逼他们的。”
昨晚的情况超出枕雾的预料，根本不用他动手，那些人到齐之后习以为常去地下一楼，没一会儿便开始吞云吐雾。
枕雾知道这些东西的厉害，他连负一楼都没去，哪知误打误撞跟沈丰粱起了口角，这才得知沈丰粱放了把火。
其实昨晚他没有把握弄死那么多人，是沈丰粱想太多了，以为他手段了得，想化被动为主动，自己着了自己的道。
闻暮声点点头，继续用小刀削苹果皮。
枕雾摸了摸大拇指，扳指不见了，他急得满床找扳指，又探了探胸口，玉牌也没了，身上的衣服早已被人换过。
他这会儿他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是哪里？我的扳指和玉牌呢？”
扳指和玉牌是唯二随他来到这个时代的东西。
“医院。”闻暮声把削好的苹果放在床头柜上，小刀像飞镖一样死死插在苹果里。
他从怀里拿出扳指和玉牌，“身为闻家少夫人怎么能佩戴这么廉价的东西，扔了吧。”
作势要扔进垃圾桶，枕雾连忙扑上去捧着他的手。
“别扔！我的！”
枕雾胆子变大，抠开闻暮声的手指，把扳指和玉牌拿回来。
他不知道的是，如果闻暮声不想让他拿到，他绝对碰不到他的手。
闻暮声不跟他计较这些，从怀里又拿出一样东西，是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
经过一场大火磨砺，这张纸依旧完好无损。
“诀别书，致闻暮声。你要跟我诀别？”
枕雾想抢走纸条，没抢过闻暮声。
“多日来与汝相处甚欢，不告而别吾之过也，然……”
“别念了。”枕雾红着脸揪着闻暮声的衣摆，“闻暮声，还给我吧。”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听在闻暮声耳朵里就是撒娇。
“想要？”
枕雾乖巧点头，“嗯，想要。”
“告诉我，为什么要跟我诀别？”
枕雾咬着唇不语，不能告诉闻暮声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闻暮声也不可能信他的话。
“不说就没收。”
闻暮声原封不动折好纸条，将其揣进怀里。
随后他起身离去，只留下一个削了皮的苹果，还有一把小刀。
苹果就像枕雾的心，被闻暮声的小刀狠狠刺穿。
他拿起苹果扒出小刀，因为是闻暮声的小刀，他不忍扔掉，疼也要留着。
他心知，闻暮声更生他的气了。
病房的走廊，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急匆匆赶来给闻暮声送了份资料。
“闻总，沈丰粱和他的同党们的问话记录都在这里，您真的要看吗？”
听他的意思似乎并不想让闻暮声打开资料，闻暮声没理他，拿走他手里的资料。
“闻总，看之前做好心理准备。”
文件夹的塑料封面打开，第一页是沈丰粱的档案，紧跟着第二页便是长长的对话内容。
后面每一个人的档案都有这样一长段的对话。
每字每句都是关于沈误，时间地点，作案方法事无巨细。
闻暮声的心似乎被数万根刺扎了一遍又一遍，哪怕他有强大的内心，也需要鼓足勇气才敢翻下一页。
每翻一页，他能听到心在滴血。
看完，他不动声色，眼底的火蔓延到几十公里以外的拘留所。
“销毁，我不希望有其他人知道这些事。”
黑色西装的男人问：“里面那些人……”
“做得干净点。”
“是。”
枕雾抱着苹果舍不得吃，苹果外表氧化，闻暮声推门进来了。
他又拿起一个苹果开始削皮，把枕雾手里的苹果替换掉，氧化的苹果扔进垃圾桶。
“想回家吗？”
枕雾可怜巴巴望着垃圾桶，但因为有了新的苹果，苹果上也没有刀孔，他又觉得很满足。
小口小口啃苹果，“想。”
闻暮声双臂捞起被窝里的枕雾，将他紧紧抱在怀里，“这次你也点了头，不准再反悔，我不希望再收到一封诀别书。”
枕雾蜷缩在他怀里，闻暮声肯定是气坏了，不然以他的身份怎么可能抱他。
只有一个原因，闻暮声想把他关在家里。
枕雾一抬头便看到闻暮声完美的下颌线，他伸了伸脖子，在闻暮声耳边问：“你要把我关起来吗？”
闻暮声挑眉，“嗯。”
“哦。”
枕雾垂眸，他没有拒绝的权力，给闻暮声惹了这么大麻烦，受到惩罚是应该的。
倘若他死在大火中，两眼一闭什么都可以不管，但是他没死，他在闻暮声怀里被他抱着走。
回了别院，闻暮声没有限制沈误的自由，出乎他的意料，沈误格外安分，哪儿也没去。
闻暮声确实很生气，在闻阑那里了解了情况，他生气沈误有事瞒着他，生气沈误宁可找闻阑也不找他，生气沈误擅自拿主意，差点丢了性命。
最生气的是，沈误竟然想跟他诀别。
所有的气在他看完那份资料后消失了，只剩下对沈误的心疼。
如今沈误学乖了，每天在家乖乖等他回家，他很欣慰。
起初枕雾以为自己还能回去，这段时间疏于练功和练嗓，现在确定回不去了，他的技艺也不能落下。
反正闻暮声把他关在这里，他哪儿也去不了，索性趁此机会练功练嗓子。
失踪的闻阑通过微信联系上他，微信的使用方法是闻阑教给他的，也教了他把简体字换成繁体字。
他发现语音功能很好用，于是跟闻阑约定他们的对话只能发语音和表情包。
点开闻阑的语音便是他一大段哀怨的声音：
“嫂子我被我哥关在家里要发霉了，他还抢走了我的会所，我现在无依无靠，嫂子救救我~”
“闻暮声没为难你吧，反正我被他折腾得没有人样了，他怎么连亲弟弟的醋都吃啊，我都解释了我是去救你的。”
“闻暮声太没有人性了，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呜呜，我要出门！”
枕雾没有及时回复，他记得自己失去意识之前喊了闻阑很多遍惊堂哥，如果闻阑没有昏迷，他应该都听到了。
但是语音里的闻阑还是把他当嫂子，还认为他是沈误。
想起沈误临走前的话，枕雾犹豫了很久，决定暂时不暴露自己的身份。
沈误说得很对，戏班子覆灭跟他有没有关系还不能确定，他应该调查师父他们葬在哪里，他要去祭拜他们。
他回复闻阑：“闻暮声没有为难我，我们还能联系，说明他很快会放你出去的，你别担心。”
闻阑：“听到你的声音我就安心了，我还是很好奇，你为什么非要沈丰粱死？”
“闻阑，有些事你不要知道比较好。”
“好好，我不打听。你身体好些没，你都不知道你昏过去之后闻暮声差点杀了我。”
枕雾跟他聊了些有的没的，互相报了平安，说解禁之后再见面。
枕雾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嗓子也恢复如初，他脱了外套，在院子里随意撇了根粗树枝，拿起树枝便开始练功。
刘姐和王阿姨劝了他好半天，让他回屋去不要冻着。
枕雾身体暖了，根本不怕冻，以前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第二天他继续在院子里练功，嫌树枝不趁手，把庭院的拖把拆了，用金属杆当练功的道具。
得到沈误的消息，闻暮声开始反思自己，他到底哪里做得不对，沈误为什么要跟他置气去雪地里挨冻？
“还能是什么原因，生气了呗。”
保龄球场馆，范计打了个擦边球，遭到覃余晖的鄙视。
闻暮声想不通，“最近他挺乖的，没理由生气。”
范计扶额，“你看看，你出来玩都不带他一起，他凭什么不生气啊。”
纵横情场多年的覃余晖过来开导，“女朋友生气了，别管什么原因，哄就完事了，男朋友也一样。”
“要怎么哄？”
闻暮声铁树万年不开花，覃余晖觉得自己讲再多他也听不懂，听了也未必能百分百做到。
他跟另外两人商量一番，三人达成一致。
这次轮到范计跟闻暮声开口，“你把人约出来，我们保证让你们和好，感情还能更上一层楼。”
“好。”
闻暮声很少给他们肯定的答复，三人震惊片刻，闻暮声消失在他们眼前。
趁着夜色还没降临，闻暮声回了望檀别院，推开房间门便听到一句悠扬婉转的唱词。
“我心里恰似尖刀刺……”①
枕雾手拿遥控器当折扇，站在窗前唱戏文里苏秦的词，没注意房间门被人打开。
唱到“你念着夫妻情分上”②，他随着苏秦的人物设定转身，恰好与掌声响起的闻暮声对视。
离得虽远，他听到闻暮声轻嗤的声音，看到他右边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
枕雾一下子泄了气，闻暮声居然嘲笑他，他以前可是延曲响当当的梨园戏生角，不懂戏就不要偷听嘛。
“怎么不唱了？”闻暮声噙着笑容问。
“嗓子不舒服。”
闻暮声让人送了杯金银花茶，盯着沈误喝完，又问他：“你会讲闽南语？”
枕雾捧着杯子摇头，“只会唱，不会讲。”
林盛海是闽南人，到了延曲只能说官话，他的十三个徒弟没有一人能说一口标标准准的闽南语，但唱词没有人敢不标准。
枕雾怕闻暮声多问几句会露馅，连忙转移话题。
“今晚在这里睡吗？”
闻暮声点头，“嗯。”
枕雾放下杯子开始整理床铺，这几天闻暮声每夜来得晚，但无论多晚都会同他睡在这张床上，什么也不做。
闻暮声拦下他，“交给佣人们去做就好，你是这个家的主人，不用亲自动手。”
“没关系，我自己的东西喜欢自己收拾好。”
闻暮声心里冒着粉泡泡，这床、这被褥都是他的，沈误已经视作自己的东西了。
他没有再阻止沈误的动作，“明天跟我出去一趟。”
也不说出去干什么，枕雾也不打算问，闻暮声说什么便是什么。
他点头回应，闻暮声要带他出去，也就意味着闻暮声解了他的禁，他终于能出门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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