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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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末尾，枕雾收到了延曲戏曲团的邀请，让他参加戏曲团暑假档的演出。
演出八月份开始，每周末一场，一共分为四场。
他的戏曲节目由他自己决定，想好了联系戏曲团负责人。
这对于枕雾来说事件天大的好事，但是他一整天闷闷不乐。
沈鸢下了班过来看他，问他有没有给戏曲团答复。
枕雾摇头，不语。
“节目还没想好吧，我听说戏曲团那边没有唱梨园戏的，你可以找熊胭跟你搭档。”
枕雾还是摇头。
沈鸢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七点半了还不直播。”
枕雾再次摇头。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枕雾茫然看着她，“你说什么了？”
沈鸢一脸无语，“你怎么心不在焉？”
“拨云弄雾已经五天没出现了。”
此话一出，沈鸢怔了一下，“榜一大哥很随性的，你别太上心了。”
枕雾又摇摇头，“你不知道。”
沈鸢不知道拨云弄雾是闻暮声，当然也不会知道他在意什么。
枕鸢问他：“你今天不直播，是因为知道他不会来？”
“我请假了，想休息一天。”
“那就好好休息，别想了，干这一行最忌讳爱上客人，你有空还是多想想下个月的节目吧。”
枕雾恹恹地靠在一边，手机和门铃同时响起，他起身开门。
还是那个送特件的外卖员，他带来了两份特件。
一件是一份餐食，另一件是一个巨大的透明玻璃缸，玻璃缸里种了荷叶，里面还有三朵荷花花苞。
外卖员跟其他三个男人一起把玻璃缸搬进去，礼貌性说了句“生活愉快”。
枕雾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看手机。
拨云弄雾：[今天怎么请假了，身体不舒服吗？]
拨云弄雾：[我是郸阳人，我这里荷花开得盛，照片拍不出它们的美，我想让你亲眼看看。]
郸阳在中部地区，属于南方，是鱼米之乡，七八月正是观赏荷花的时候。
枕雾点开朋友圈，拨云弄雾发了一张荷塘的照片，定位的地址是郸阳。
闻暮声五天没来直播间，是去了郸阳。
枕雾打开外卖盒，里面整齐摆放了十个莲蓬。
他低着头看手机上“拨云弄雾”四个字，不由地笑了笑。
郸阳人，他可真会编。
玻璃缸摆在客厅直播用的电脑后边，枕雾坐在电脑前，抬头便能看到粉色的花苞藏在绿叶里。
他打开电脑，开始直播，在粉丝群发送直播通知。
沈鸢小声问了句：“不是请假了吗？”
枕雾说：“休息好了。”
屏幕上方在线榜，空白头像跳出来，枕雾的心漏了一拍，空白头像似乎跳到了他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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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曲戏曲团是当地老派艺术家成立的官方戏曲团，涵盖了延曲历史上出现的所有剧种，唯独没有梨园戏。
近两年戏曲团由一帮年轻人运营，他们在网络上宣传戏曲，在各大高校组织戏曲活动。
有人恰好看到最近人气高涨的雾里寻声，他的梨园戏功底扎实，流量也不错，最重要的是人长得俊俏，戏曲团便向他发起邀请。
八月初的第一个星期二，枕雾回复了戏曲团的负责人，前两周的节目暂由他一人独唱。
负责人问他为什么一个人来，梨园戏唱的大多是爱情，一个生角能撑得起场子吗？
对此，枕雾只回复了一个字：能。
沈鸢知晓此事，特意找了熊胭，问熊胭能不能帮忙唱旦角。
熊胭是公司的新员工，事多且杂，周末不一定能腾出时间，她说尽量抽空过来帮忙。
枕雾在沈鸢之前联系过熊胭，无法确定熊胭是否能与他搭档，所以他暂定了前两周的节目。
星期三的晚上，枕雾停播一晚，沈鸢和熊胭都来了枕雾的住所。
熊胭是沈鸢特意接过来的，为的是商量后面两周的事情。
“我现在不能确定，你们不知道我那个破公司有多事，我每天都要烦死了！”
沈鸢非常能感同身受，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吐槽各自的公司。
两人叽叽喳喳半天，枕雾一句话也没说。
沈鸢问他在想什么，他说：“熊胭我想请你帮另外一个忙。”
“什么？”
枕雾看向沈鸢，“教她唱戏。”
枕雾会一点旦角，全是从枕鸢那里偷学来的，林班主没有正儿八经教过他，相比起来熊胭会比他更加熟练。
熊胭压力顿时上来，“梨园戏很难速成的。”
沈鸢比熊胭更害怕，“不行不行，我从来没有接触过，我脑子笨学不来。”
枕雾提出这个要求有他自己的私心，枕鸢有天赋，同时也很勤勉，他在沈鸢身上看到了同样的勤勉，如果她的天赋还在，那么她将会一点就通。
“阿鸢你别怕，熊胭我跟你一起教她，你们都别太有压力，后面两场我一个人上完全没问题。”
沈鸢被赶鸭子上架，枕雾暂停直播，每晚拉着她去找熊胭学习梨园戏。
枕雾的直播间处于黑屏，他放了一行通知，告诉大家他要参加线下演出，这段时间要排练。
沈鸢在粉丝群发了他线下演出的时间和地点，希望在延曲的粉丝们能来捧场。
八月的第一个周六，延曲州海区的大剧院从下午三点开始演出戏曲，观众的一张票能从下午三点看到晚上八点，并且能看到不同剧种演出。
来这儿的人许多是枕雾的粉丝，他们把这场演出当成线下粉丝见面会，很多人从两点便开始等待。
戏曲团负责人看到这阵仗，差点以为他们举办的是演唱会。
枕雾早早来到大剧院，为了确保现场观众不流失，他的演出被分为三段。
这对他来说更好，减轻了他的压力。
没有旦角，想挑选一段三十分钟的单人戏曲节目不那么容易，被分为三段，他便能选三个不同的戏曲。
“雾里老师，临时更换您的节目真是太抱歉了。”
枕雾用的是雾里寻声的名字，他对着镜子给自己上妆，说了句“无碍”。
小场面，他应付得来。
与他说话的是跟他对接的负责人，负责人满脸歉疚，“我跟领导申请了，把您的分成提高了一成，实在是对不住！”
涂好口脂，枕雾莞尔一笑，负责人的声音停顿，他这副模样不唱旦角太可惜了！
“此前你提出的分成足够了，相较下来我更该谢谢你们能给我这个机会。”
“雾里老师说的哪里的话，您能来那才是我们的荣幸。”负责人摘下眼镜叹着气，“实不相瞒，我们这行快到头了，要不是国家政策好，我们哪能坚持到现在。”
枕雾疑惑地看着他。
负责人又说：“戏曲行业不赚钱，现在的家长不愿意把孩子送来学习，再过几十年，恐怕传承就要断了。”
他看向枕雾，眼中满是欣慰，“能有你这样优秀的戏曲演员，我们行业算是添了一把柴。”
一时间，枕雾深感无力，哪怕是他那个时代，送孩子来戏班子也不过是为了谋一条生路。
负责人的一番话在他心里种下一颗种子，他不希望戏曲无法传承下去。
可现实是梨园戏在延曲已经消失了。
他想让梨园戏重新燃烧起来。
第一场演出前，他给熊胭打了电话，“工作很累吗？辞职来跟着我干怎么样？我给你发三倍工资。”
熊胭：“好的老板！”
枕雾的第一场演出在下午四点，他换好戏服，踩着锣鼓声入场，台下满座无虚席，霎时间仿佛回到了从前。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多人来捧他的场，坐在观众席第一排的闻暮声被他一眼发现。
他背过去时不敬业地露出属于枕雾的笑容，他给了拨云弄雾一张票，来的却是闻暮声。
他是不打算装了吗？
第一场演出只有十分钟，台下的观众没尽兴，他不好耽误后边的演员，按规矩离场。
鞠躬的时候，一枚祖母绿的戒指从台下扔到他脚边，紧接着是一串珍珠项链、一个血色玉镯、一顶纯金打造的头冠。
枕雾庆幸脚下的舞台铺了厚厚的地毯，不然这些贵重的首饰都要砸烂了不可。
顺着不停扔上来的礼物看去，闻暮声的长臂似乎要伸到舞台上来。
其余观众不知道有这种环节，没准备什么，有的人把荧光棒扔上来，有的人摘了手表和项链扔上来。
枕雾错愕许久，望向后台，没有人阻止这场喧嚣。
他用闽南语说了声谢谢，随后速速离场。
他若是还不走，恐怕台下的人要把全身家当扔上来。
闻暮声是有备而来，他应当是做了不少功课，所以准备这些珠宝首饰。
观众扔给他的礼物被工作人员拾起送到他的休息室，他拍了张与礼物的合照发到群里。
雾里寻声：[谢谢大家的礼物，我会好好保存。喜欢我的同时尽量不要影响其他演员的正常演出，你们能来我很高兴，后面两场控制住你们激动的心情哦。]
他委婉地告诉大家不要再扔礼物，尤其是为首的闻暮声，只要他不乱来，台下的观众会守规矩。
第二、第三场戏在饭点后，第二出戏观众没有别的动作，第三出戏他是最后一个出场，唱完后，第一排的闻暮声又开始了。
其余人趁着饭点备好了礼物，闻暮声像一个指挥者，一旦他出手，他们也跟着扔礼物。
与前面两场不同，这次枕雾停留在台上的时间比较长，台下闻暮声炽热的目光烧得他浑身发烫，他看了他两眼便急急忙忙离场。
散场后，枕雾在化妆间卸妆，换上自己的常服，那是一件雪白的棉衬衣，衬着他雪白的肌肤。
闻暮声捧着茉莉站在化妆间门口，里面的人仅一个侧脸便让他口干舌燥。
他每晚只能在屏幕上看沈误，那双时而出现在屏幕里的手臂白得发光，移到现实里，他依旧挪不开眼。
就连手里的茉莉也显得逊色。
“阿雾。”他走过去把茉莉花送给他。
枕雾起身迎接，却不知该如何称呼他，想了许久，只是“嗯”了一声。
手臂上似乎有蚂蚁在啃噬，一股痒痒的感觉由骨子里渗出来，枕雾环住双臂，却怎么也遮挡不住闻暮声的目光。
良久，闻暮声夸了他一句，随后离开了。
闻暮声好像变了，几个月前的狷狂和戾气消失了，只剩了克制。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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