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F 0 4 5 5 1》是钻石君

13、12

　　滴滴——排风手机响。
　　她停了咀嚼。
　　只一眼，排风笑起来，胜过春日一切明媚。她敲着手机键盘。不一会对方回过来，她捂嘴笑。
　　“看到什么了，这么开心。”
　　排风没空答，只余光瞥他一眼。这一眼很女孩气，在容貌绝盛的她做来，风情加倍。
　　“没什么。秦知发信息给我，他可会说笑话了。”
　　刘皓南没听过这个名字，一时只是怔住。
　　“哦。你不认识他，财务室同事。”排风扒拉出照片在他眼前一晃。“挺帅吧？”
　　只是半秒，刘皓南来不及看那人长什么样，排风已经收回去了。
　　他沉了沉心，半天才开口。“你们很要好吗。”
　　他记得她才去财务室半个月。
　　“对啊。”排风天真又残忍的点头。“哦，有件事想征得你同意。”多么奇妙的一句话。他根本不是她的谁，她做事却需要征得他的同意。
　　“？”
　　“我可以谈恋爱吗。”
　　吱——
　　那辆稀有精英毫无预警的在马路上蛇行了一下。周边车辆忙不迭避让，好险没酿出车祸来。
　　这次是个红灯。
　　重重刹车后停下。
　　拐弯读秒在‘卡擦’‘卡擦’‘卡擦’。
　　排风也不记得吃薯片了，红唇微张。
　　因为是晚上，车没开灯，只中控屏的光反在刘皓南脸上。蓝汪汪的，像那年去看的蓝眼泪海。
　　他没转头看她，双手持着方向盘，指关节发白。“你说什么。”声音轻的像梦呓。
　　“我说什么？”排风眨眨眼。“我说可不可以恋爱啊。”
　　可不可以恋爱。
　　可以吗？
　　“为什么？是因为那个……”秦知吗？刘皓南声音艰涩。好像秦知两个字发音很难。又像嘴里含着颗青油柑，却只有苦涩前味。
　　一帘夜风沿降低的车窗侵入，连着他言不由衷的问句一起卷散。
　　排风单手托颌，嘴巴咧着，带有意味不明的恶意。“什么为什么。你不是想反对吧？我早晚也要恋爱啊。哦，你想说我没满十八岁早恋？这好办，下个月就满十八岁了，那时再谈行了呗。”
　　排风嗓音是那种偏中性的少年音，和她形象并不契合。
　　刘皓南不自知的向她望去。看她嘴上还有微小薯片碎，看起来稚气极了。
　　恋爱。
　　和别人恋爱。
　　和别人。
　　恋爱。
　　他想问，你说真的？可又怕得到肯定的答复。二哥提醒他的话，园丁的话，刘妈的话，保安的话，一句句在他脑海涌现。
　　原来真的这样。
　　原来她真的会一步步离他越来越远，直至再也无法触摸。
　　“怎么不讲话？前段时间你不是还问我十八岁生日要什么吗？”她歪着头，漂亮的眼睛里映着中控屏的蓝光，像孕育了整条星河。
　　“……”所以要向他许下这个愿望吗？因为她知道他不会拒绝。
　　绿灯了，此起彼伏的喇叭在催促。
　　排风也提醒他。“转弯了。”
　　刘皓南醒神，这才转舵。
　　直至这顿夜宵过半，刘皓南也没尝出嘴里食物味道。对面女孩子吃很欢，当着他面又回了两条信息，笑的眼睛像两枚甜丝丝的小月亮。
　　这弯弯的小月亮是因为别人。
　　排风有了别的对象。
　　刘皓南无法消化这样的信息，不亚于平静的湖水被扫射/机/关/枪。
　　当初到底哪来的自信呢。
　　为什么他一直对彼此感情归属看的这么顺利成章。从来不想想，排风早不是那一世的排风了。
　　她把什么都忘了。
　　凭什么一定要选择他。
　　吃过东西已经九点多，一路无言驱车回刘宅。
　　排风跟他说了句洗澡了就消失了。
　　刘皓南一直在等。
　　等排风出来跟自己说接下来的事。然而排风没来。刘皓南看她房门下亮着一截光，再后来那截光不见了。
　　整个世界进入万籁皆静的状态。
　　他抬起手，想敲门，却听见排风细碎的笑声。她在和别人聊语音。
　　举起的手无力的垂下。
　　他望向窗外。
　　郊外的冬夜天空稀稀拉拉缀着数颗星子。
　　那些星星。
　　只要十美元就能买到一颗命名权，还有张似模似样的NASA证书。中文的外文的，平凡的奇特的，只要花钱的乐意，给那颗倒霉星星取名叫狗剩都行。
　　可花再多的钱和再多情感。他都没法在排风名字前面加上“我的”前缀……原来，她竟比星星还难得。

　　就像一场恶作剧。
　　排风在他这爆了个核/弹又自做自的去了。
　　她忙的一塌糊涂。忙着上学、上班，还有永远写不完的卷子。这时候是高三下学期了，班里同学少一半，都是不用参加高考的。她连视屏号也停了更新，最新一期还是年前。
　　然后日历就加速翻阅到她的生日。
　　也不用刻意做什么，每年这天都是他和她共同度过的。那天她问他的问题，刘皓南也准备正式告诉她他的答案。
　　订了排风喜欢的餐厅，选了她爱吃的蛋糕。
　　刘皓南去接要下班的她。
　　八点零五分开始，就陆陆续续有工读生从大厦里出来。然而从第一个到最后一个都没有排风。
　　刘皓南没有失去耐心，还在等。
　　等到快九点，餐厅经理打来电话问他们大概什么时候到。正和对方讲话，刘皓南一抬头，看一人从里面走出。
　　无数银白交映在她头顶，连同楼前广场一起被照成没有生机的死白。
　　刘皓南挂断电话。
　　“排风。”
　　她慢半拍的朝他看来。
　　看颀长的青年从车驾走下。一身矜贵、宛如从天而降的贵公子。排风不自知的扯出个冷笑。
　　“刚下班吗。”随温和眸光一起袭来的还有他身上馥郁的海洋香调。
　　没开口问他等多久，也没回答他的问题。
　　排风调开目光。
　　刘皓南唇角的笑意没因为这个冷脸散去。“生日快乐，排风。”其实凌晨已经第一时间传信息祝福她了，但也要亲口说给她听。
　　走下台阶，刘皓南帮她打开副驾门。
　　排风眼前霎时绽开一片浅粉。
　　一整束巨大的、淡粉雅白组成的芍药花束就那样摆在副驾上，微微散发着暗中的光晕。
　　它们大部分是娇柔的、还没完全开放的状态。颜色层层叠叠过渡粉白之间。上面还装饰了柔白的珍珠链、朦胧的月影绉纱，梦幻的像个小公主。
　　“送你的，排风。”
　　“哦。”
　　依旧不冷不淡的反应。
　　抵达位于蛮腰塔的高奢会所。这家餐厅大厨是从某米其林高薪挖来的，味道确实无可挑剔。但要说最好也不至于，真正让人着迷的是这的风景。
　　旋转餐厅窗外就是整座A市，可以将阖世繁华收尽眼底。
　　夜晚的它亮了许多灯，远远近近的，到处是全息3D光影，未来科技感很重。
　　这样的景色，不喜欢才怪。
　　挑完前菜主菜甜点，排风选了支餐酒。刘皓南没有阻止，今天是她成年的第一天，不该拒绝。
　　那是支香槟。
　　侍者帮他们打开，刘皓南尝过一口，点头。
　　金碧液体徐徐落入透明水晶杯，杯壁黏着一颗颗可爱的小气泡。这一餐，刘皓南一直在尽力逗排风开心。
　　说到好笑处，排风也配合笑的前仰后合。
　　但刘皓南能看出。
　　她并不是真的开心。
　　吃过晚餐。
　　小姑娘已经进入微醺状态，懒懒散散倚在他怀里，像只温顺可爱的雏鸟。她呵气如兰，呼吸带来的湿热让刘皓南心口一阵涩痛。
　　她很久没这样乖巧的呆在他怀里了。
　　细碎的绒毛在额角垂着，让人心痛的可爱。
　　长指沿她的眉眼山峦起伏，却始终差着一毫米，没真覆上去。
　　这么做会越轨。
　　以后能这样拥抱她的，触碰她的，只有那个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