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贪官逼迫，莫莲入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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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莫莲起了个大早，她给义正留了张字条，让义正好好休息。毕竟属于自己的困境，不能靠别人跨过去。
醉风楼早晨是最安静的时刻，红姨安逸地在门口嗑瓜子。
见到莫莲来了，立马起身，“哟，等姑娘好久了。”
“是谁要见我？麻烦红姨告知。”莫莲还是稀里糊涂的，都弄不清事情的原委。
“等你很久了，姑娘进去吧。”红姨似乎不想继续说下去，让莫莲自己进了玲琅阁。
玲琅阁，是醉风楼最豪华隐蔽招待朝廷官员的地方。
莫莲推开门，几个丫鬟们为她斟茶，献上糕点。“莫掌事请先行享用，一会儿主人才来。”
莫莲也没客气，正好饿了。寻思着再厉害的角儿，也让她做个饱死鬼。伴着几口杏花酥，三杯茶已经下肚。
“怎么着，好吃吗，莫掌事常年于辛者库之中操劳，想必一辈子都没吃过如此美味的东西吧。”
那言语温柔，带着点讽刺和安抚。
莫莲差点噎住，快速吞咽完，回头看，竟然是洛绮。
“你？”
“这醉风楼的幕后老板，是我父亲。”
莫莲这下知道自己的错处已经无所遁形，为了自己，为了义正，为了身后的辛者库，莫莲对她行礼。
“姑娘，我不知您把我叫来所谓何事？”
洛绮坐下，也不让莫莲起身，“我渴了。”莫莲立马识相地给她倒了杯茶。
“我啊，自然是要把你送进大牢的。”洛绮痴笑。
莫莲心中忐忑，她本就是个没有背景的人，如今强权在前，不得不俯首帖耳。“若是那日，我给姑娘赔罪。姑娘伤害了三王爷，大家都不好看，我怕祸及自身，所以相劝，只是言语偏激，给姑娘赔罪。”
莫莲以为她是为了尘安和自己过不去，便只能避开这个人，所有的一切都要往自己怕事这方面揽。
谁知洛绮大笑不止，“莫掌事误会了，你是何身份，就算我不嫁给他，也不会娶你的。我今儿来，与尘安无关。”
“那我与姑娘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姑娘何苦不给我一条生路。”
洛绮起身扶着莫莲坐下，语气里充满着柔情，但她的笑容神态，都让莫莲发慌。
“莫掌事，谁说我不给您生路，我这是来给你财路，方才逗你玩罢了，瞧你。”
强权者所谓的逗你玩，终其本质，也是威吓罢了。
“姑娘私自动用宫中物品售卖，已经到达了一定数额，被我抓住了。”
莫莲手在发抖，她尽力克制住。“莫莲知错，可是辛者库…”
“别提你的辛者库了，伪善得很。我同莫掌事也算是有缘，我不想让你入狱，也能让你继续做你的生意。”
莫莲知道没有这么好的事，于是便直接问，“代价是什么，烦请姑娘直说。”
洛绮玩弄着自己的茶具，茶具在她手里上下翻动，最后不经意间被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继续做你的生意，把钱财尽数上交，每月给你二钱银子，将功折罪。”
莫莲突然起身，她眼神里充满愤怒，洛绮的意思，便是让整个辛者库为她做事。
“那辛者库的奴才们呢？”
洛绮换了套新的茶具，“她们啊？本就是宫中贱婢，宫里给她们发了薪水，这是她们份内之事。”
莫莲颤抖双手，那是茶，准备品尝一口，到嘴边又放下了。洛绮的如意算盘便是，不费吹灰之力，让辛者库尽她所用。
“当然了，莫掌事也可以不愿意。只是你盗用宫廷财务，论罪当诛，辛者库那些人也是。”
洛绮的话平铺直叙，她早就想到了莫莲会做困兽之斗，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
莫莲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握之中，找寺芸推广，找红姨安排走秀。洛绮之所以隐忍，不过是为了把手里的猎物养肥，最后一网打尽。
莫莲一开始有想法的时候她不阻止，为的就是牟利到一定数额，治她的罪。
莫莲不敢想，若是辛者库为洛家所用，那些姐妹们会遭遇怎样的困境。
莫莲眼泪再也止不住，如豆珠般砸下。
“莫掌事啊，下等人就是下等人，有的人天生当主子，有的人一辈子做奴才，这都是命。不要想着逆天改命，你和她们都是一样的，给你一天时间考虑。你若是同意了，这辈子就唯洛家卖命了。”
这是让莫莲一辈子摆脱不了做奴才的命运啊，莫莲微微抬眼，看着洛绮的背影，越来越远。
洛绮走到门口，大喊了一句红姨。
红姨快速走过来，搀扶住洛绮的胳膊。“姑娘，有何吩咐？”
“我先去账房了，今儿醉风楼的账本，我都要过目。还有，给莫掌事准备点吃的，方才我们交谈太久了，估计她饿了。”
红姨连忙俯身点头。
过了半晌，她从小厨房端上来了几盘糕点。
“吃点吧。”
莫莲不语，她只觉自己如同一个笑话。
“你和她什么时候通气的。”
红姨看莫莲知道了，索性也不装了。“我…我早就，知道你是宫里人。”红姨言语之间带着点愧疚，祛除了那股惯有的风尘味。
莫莲抬头，“事到如今，我只想听一句实话。”
红姨把糕点推到莫莲跟前儿，“我，只不过是洛常年轻时的欢好罢了，为了助他为官，我服侍了不少达官贵人，他才有了今天这地位，本来是要娶我的。”
莫莲冷笑，“结果呢？”
“结果？结果就是他飞黄腾达了嫌弃我是个妓女呗，本以为我们此生再无交集。”红姨甚少笑得这么落寞，真实的落寞。
莫莲竟然觉得她有些可怜。
“那年前任官府克扣税款，我无奈去求他。他竟然答应了，我以为他回心转意…”
莫莲看着红姨，她眼角的皱纹明显，真的已经年迈。她一生阅男无数，但是扎根于她心底的，却只有洛常而已。
“结果他的条件便是，我的地盘为他所用，我所赚取的利润分他一半。”
莫莲唏嘘，此刻她明白了，为何寺芸为醉风楼赚了那么多钱，依旧摆脱不了这里。
“你不会不答应吗？”
红姨冷笑，“手中掌权，何来清廉之人？你呀，真的是太年轻了。”
莫莲给红姨敬了一杯茶，拜辞了红姨，一个人落寞回宫。
艳阳高照，辛者库一切如旧，众人和义正学者绣针走势，在图纸上描绘自己的想法。
莫莲集合了众人，拿出了自己的银子，让幺妹分了。
义正总觉得奇怪，上来拉着莫莲，“怎么了，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有，那个官员见了我，我塞了五两黄金，就没事了。”
义正虽然有所怀疑，奈何莫莲说得真切，她只能信了。“那你，这搞得和散伙一样。”
莫莲笑了笑，“怎么会，这不是正兴旺吗，我给大家赏点，大伙儿开心就成了。”
“谢谢掌事！”
辛者库哗然一片，就连之前不认可莫莲的碧儿，都上来道谢。
钱对于每个人的用途都是不一样的。
有的希望用它来开店，有的希望用来治病，有的希望用来种田…总而言之，钱带给每个人的能量是一样的，对于底层人来说，有了钱就等于有了希望。
莫莲看着大家欢呼雀跃的样子，借口有事，支开了所有人，默默离场。
她来到太医院，找到了刘闽。
刘闽因为治好了遗妃的过敏症，步步高升，如今已经成了太医院的副院长。
“莫掌事，您怎么来了？”
莫莲看着刘太医忙碌的样子，打心眼里为他开心。
“有一事想麻烦太医。”
刘太医受过莫莲的恩惠，看到她似乎很慌张，于是丢下了手里的活，“请说。”
莫莲交代了一番，便离开了。
*
从太医院回来，莫莲以身体不适为借口，支开了所有人。
夜已深，莫莲无眠。
她披着斗篷起身，在水库里转悠，春天已然来了，水库旁的石头缝隙里，开始冒出了新芽。
倒影在水面摇曳着，充满着生机。
春天，意味着死亡和新生。
莫莲看着悬挂在空中的明月，自言自语道，“活到哪儿算哪也挺好的。”
她想再看一遍这轩辕城的红墙绿瓦，于是拿着灯笼，去了外边闲逛。
夜晚的轩辕城如同一个打盹的野兽，看似鼾眠，实则暗流涌动。她突然想到了，深宫里还有一个同自己一样的人。
她随着自己的脚步来到了无忧处，万师傅在门口打盹儿，莫莲没忍心叫醒他。
莫莲轻轻地推开门，只见鑫才人在院中起舞，步伐有力，舞姿优雅，嘴里哼着曲调轻微地吟唱，一点都不像一个疯了的人。
她跳的是霸王别姬。
莫莲走上前，“鑫才人。”
鑫才人先是惊讶不理解莫莲为何此刻前来，但是又恢复了往日不在乎的神态。
“滚出去。”
“娘娘，明儿我就下狱了，再也见不到您了，这儿有一两黄金，虽然不多，但是也够您出宫用一段时间了。”
鑫才人停了舞步回眸，绕着莫莲踱步，“下狱是什么，狱里有皇上吗？”
随后放肆大笑。
“请娘娘记住，无论如何，都要在这深宫里活下去。”
莫莲转身，月华如练，勾勒出鑫才人的身影。
待莫莲走远，鑫才人眼眶湿润，说了一句，“你也一定要撑住。”
第二日，众人起身不见莫莲。大家着急争相寻找，突然在门口看到遗妃仪杖走近。
息儿搀扶着遗妃下马，遗妃看着辛者库的所有人，只道。
“莫掌事十日后处死，本宫念在她治好过我的过敏症，赐毒酒留全尸。”
义正和小婵本低头跪拜，突然抬头。
“从此刻起，义正担任辛者库掌事。擅自盗卖宫中财务，逼迫奴婢，今日已经招供，若有同谋，同她一样被出斩。尸首悬挂，杀一儆百。”
大伙儿这才明白发生了何事，莫莲这是供出来自己保住整个辛者库。
义正听闻起身，“谢谢娘娘，我们以往受莫莲差遣，身不由己，今后我一定管理好辛者库。”
义正此话一出，底下蠢蠢欲动要鸣不平的人，此刻也平静了。
遗妃面露怒意，“同流合污也好，迫不得已也罢，严惩头部，宽容惠下，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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