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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   许阑珊堂堂一个皇帝,闹居然是没有用的。

      不过左晨也真够狠心,为了牵制住自己的势力,又或是别的什么,竟想把他和左晨绑做一根线上的蚂蚱了。

      真可笑。

      这下是真变蚂蚱了,许阑珊想。

      朝中的老臣有女儿的不在少数,都明摆着知道了许阑珊是个火坑,都不愿意往里跳,还能是为什么呢?

      看着已经被拟好而呈递过来的册子,许阑珊只感到一阵的力不从心。

      为什么要这么着急?

      纳妃并不在他的任何计划范围内,可左晨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打所有人的出其不意,打他的措手不及。

      他想去找澹无诗了……

      好像自从那个莫名其妙吻开始,澹无诗就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了。

      或许是在更早之前。

      澹无诗为什么不能是个女子……烦啊......

      许阑珊又颓了。

      纳妃的时间被定在三天后。

      匆匆忙忙,连缓和和准备的时间都不曾有。左晨给出的解释是,他找神佛占了一卦,佛告诉他,三日后是最好的良辰吉日。

      许阑珊想把所有的神佛给拆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既然佛祖如此器重,怎么不直接昭告天下自己就是天选之子,天生当皇帝的料,然后直接窜取这个位子,何必大费周章呢?

      他亦不信佛,亦不信神。

      寺庙里面供着许多神像,钟声轻渺而广远,可庙里面的僧人们穿着苦行衣,明明供养的是神佛,可自己却穿不暖也吃不饱,多少人是饿死在寺庙里的,却要把最上等的东西奉献出去,祈求根本无从着落的护佑。

      这也算是一种信仰吧。

      信仰自己支撑下去的苦难。许阑珊并不排挤神佛寺庙,因为人需要一个信仰,若没了信仰,便是一块行尸走肉了。

      小桃倒是为他忙前忙后,一天脚不沾地的,跑的勤快的很。

      “这些交给那些宫人去做就好了,你陪朕散散心吧,别再替朕忙活了。”许阑珊对她说。

      小桃只是摇摇头,比画,这是她的分内之事,总是要忙完。

      小桃把一系列的红一一摆开,还收拾出了许阑珊母亲的嫁妆,放到许阑珊的桌案前。

      许阑珊哭笑不得,只是问他为什么要给自己这些女孩子家的东西,他是纳妃,又不是妃子纳他。

      小桃只是亮着眼睛看着他,让他挑挑选选。

      “你也想嫁人吗?”许阑珊疑惑问。

      许阑珊收获了小桃的摇头十连。

      “这是让我挑她的嫁妆吗?”许阑珊指了指宫门外,小桃迟疑了一会,点了点头。

      “你还挺上心。”许阑珊心里其实也在想着怎么补偿,便挑了几只自己喜欢的,看着也都还不错的簪子和嫁妆,“就这些吧。”

      小桃看着他,只是隐秘一笑,又忙活自己的去了。

      澹府。

      一只信鸽悄悄咪咪的一瘸一拐着腿飞进来,停在澹无诗的手上,澹无诗把信封从信鸽腿上取下,抚摸了两下,便交给旁边的下属。

      这只信鸽受了伤,怕是路途遥远,遭了些暗算。

      打开信封,不出澹无诗所料,江南一带确确实实有一个名叫贾亮的富商,可是却不曾出过江南一带,也并不是大腹便便的模样,却是个救济百姓的好人。

      而岑禹在江南地区,一切都还安好,又用书信告诉澹无诗,不必再让鲁人钾去保护他了,那个伪装的贾亮应该还在京城,他的身边有人在,不用再多费人手了。

      刚刚看完信,一个虎头虎脑的人就闯了进来,“老大,我回来了。”

      澹无诗:“……”我让你回来了吗?

      “老大,你猜我带了什么回来!”

      鲁人钾举着手上的匣子一脸兴奋!

      他不是看着他脸上的匣子变了神色,这难道是贾亮的向上人头?

      澹无诗的脸上终于要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鲁人钾终于靠谱了一回……

      “这是……”

      “这可是,江南特产!”鲁人钾高举的那个匣子,举过头顶。

      “你知道吗,这个,可好吃了!人家岑大人,二话不说全送我了。”

      鲁人钾眼睛里闪着光。

      澹无诗刚想举起手去接又放下了。

      你是饿死鬼吗!之前还在喊岑禹现在就变成岑大人了!?

      “我让你去杀的人呢?”澹无诗咬牙切齿。

      “不是说不在江南吗?”鲁人钾一脸莫名其妙。“那我去杀什么?不过老大,我给你杀了几只鸡回来,那边的土特产,可好可好吃了。”

      “哦,还有,将来那边的姑娘可水灵,我还带回了不少胭脂糕点回来。”

      你娶得到老婆吗?就拿……让你出趟差,你给我办成逛街了是吧?

      不过胭脂和糕点……

      澹无诗无端想到许阑珊抹了些胭脂薄红,有些薄汗,在接过吻后微喘的模样……

      “没收了。”澹无诗伸出手,鲁人钾死死护着匣子。

      澹无诗面无表情冷着脸。

      “老老老大,其实有一个好消息。”鲁人钾脑中的雷达闪个不停,澹无诗挑起半边眉梢。

      “贾亮不用我们杀了,有人已经处理掉了。”

      澹无诗伸出的手收了收,意思是交出来。

      这个也不行吗!

      鲁人钾欲哭无泪。

      鲁人钾依依不舍的将匣子交出去。

      鲁人钾张大嘴巴,看着自家老大把匣子打开,拿出了姑娘家的东西,还有糕点。然后把匣子的盒子一盖,一脸蔑视的看着他,踹了一脚匣子,扬长而去。

      鲁人钾:惊恐!老大,你这是要嫁给谁吗?为什么拿了姑娘家的东西啊?做杀手这一行已经要开始男扮女装了吗?

      他忽然想起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过红缨了。完了,不会是那丫头想不开要嫁给谁吧?

      澹无诗回房,将东西放下,又拿出一个精致些的盒子,一一摆好,愁眉苦脸了半天,发现不知道如何去用这些。

      这怎么办?要不上朝的时候偷偷和参本一起放了给小桃研究研究'?毕竟皇帝婚事将近,他一个大男人,总是研究不好姑娘家的东西。

      他也不指望红缨能懂。

      话又说回来,贾亮死了。

      左晨先行一步杀掉了一个重要的证人,虽然澹无诗本意也是想直接杀掉他,石玉的存在,越少人知道越好。

      如果左晨知道自己如此宝贝这个东西,必定会有所动作。这东西他花了许多时日去做,虽然说再做出来一个相似的不难,可谁都知道,时光是回不去的。

      是两个少年隔墙依偎在一起渡冬,是在冰冷的时候捧着一腔的滚烫,是被困在藤条里的伤口结痂完好,是许阑珊小心翼翼的护着兜里残存的银钱把希望给了澹无诗。

      是最纯粹的时候,也是最孤单的时候。

      澹无诗忽然发现自己的信念竟是如此的动摇,好像并不是所有东西只要复刻一个出来就可以当做没事了,所有的物品都封存着一段回不去的时光,一如这块石玉。

      许阑珊把它又交还到自己的手上,或许不是没有原因。

      那么,这块石玉对于左晨来说意味着什么呢?为什么左晨会知道有这样一块玉的存在?这必定不是偶然,而是这块石玉给左晨带来了什么灵感,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阴谋。

      一块玉能有什么呢。

      左晨总不能直截了当闯入皇帝的后宫,再闯进一个不受宠皇子的院子里,然后看到他把这一块东西送给许阑珊。

      许阑珊想提示他什么呢?

      许阑珊聪明,澹无诗早就已经见识过了,所有的模糊不清到最后的谜底掀开时,处处都有他的影子,他根本就不似面上那样的单薄。

      许阑珊从来都不拘泥于属于他一方的风花雪月。而这一次纳妃,恐怕也是打乱他之前所有的计划。

      却是他澹无诗的好机会。

      难道把自家的女儿嫁进去,就只有利而无弊吗?当然不是。

      澹无诗勾起嘴角。

      红缨还在那呢,左晨的好戏,可能是要泡汤了。

      把谁都不放在眼里,狂妄自大,自以为的运筹帷幄,想杀就杀,把所有的人的嘴给捂的死死的,可是谁规定了死人不能说话?可是谁又规定了人不能拥有自己的思想?

      这就是左晨最大的弱点。

      丞相府。

      “诶诶诶,这个别放这,那个我可是要带着的。你你你你,没错,就是你,过来。”

      左欣,不,红缨。招呼着众多侍女,各种嫁妆和漂亮衣裳把屋子摆了个满。

      侍女支支吾吾的,不敢吭声。好像自从知道自己要嫁给皇帝之后,自家小姐就变了个人,从以往温婉有些阴郁的性子,摇身一变,变成了开朗活泼,还有点流氓的人。

      虽然这可能是件好事。

      毕竟按以往小姐的性子,恐怕听到政治联姻二话不说,就直接上吊自杀。

      以前的小姐整日里忧伤叹气,虽然生的一副好面孔,可是却弱柳扶风,常常望着窗外有一些枯了的柳枝,就感叹起世事无常。

      侍女知道这是在叹为何出身丞相府了。

      左欣不是一出生便出身在这权力的漩涡中,相反,左欣小的时候颠沛流离,吃不饱饭。

      直到左欣被一个自称当朝权臣的手下的侍卫找到。

      自此,一切都变了样。

      如今左晨只手遮天,为的不是百姓,不是黎明,为的是报仇和自己的势力权利,这是小姐叹息的地方,也是小姐常常遭人唾骂的地方。

      直到左晨光临了这个小小宅院,吓得所有人都不吱声,左晨轻描淡写的让自家小姐给皇上当妃子。

      左欣疯了。

      整日里便是咒骂声不停,甚至练起了剑。

      侍女偷偷去看着自家小姐,虽然自家小姐不让,却是生怕这一时兴起心血来潮的练剑会不会直接架到脖子上一抹人就没了。

      可是事实居然和侍女想到完全不一样。

      自家小姐什么时候会舞剑了呢,舞的还是极好极好的。

      只见左欣站在院内,身影挺拔如松,哪有之前柔柔弱弱的模样,她身着平常宦官家女子的衣服,确实包了个警实,腰间束着一条绣有金线的宽腰带,长发被一根简单的发带束于脑后,随风轻扬。

      侍女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小姐。

      阳光洒在她的剑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与左欣坚定的眼神相映成趣。

      随着一声清亮的剑鸣,左欣动作矫健而迅捷,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每一次转身都带着风声。剑锋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如同流水般灵动。

      侍女:这是发完疯,转头练起剑来,要刺杀皇帝吗?

      这可万万使不得!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结果下一秒,不知是不是绊到了裙子,隔着大老远都能听见啧的一声,侍女本来就紧绷着神经,这下直接害怕的啊出了声,结果这一举动把在练剑红缨给吓了一大跳,一下子没有找到支撑点,直接栽在了剑上,刹那间,血染红了原本白白的裙摆,血四散流淌开来。

      整个左府都轰动了。只有自家小姐撑着剑在原地,不满的看着自己的衣裳,侍女好像还依稀听见了自家小姐说:“啧,这衣服怎么不是红色的,真是难洗。”

      可是衣服本来就不用小姐自己洗啊,小姐平常却是心疼她们,是个好好说话的主子,并不嚣张跋扈。

      侍女权当这是在心疼她们了,心中感动不已,直到左晨气急败坏的前来,是你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小姐光速变脸。

      “嘤……”

      侍女:.........?

      现在腿伤还没好呢,左晨就急急忙忙的想把自家小姐推进火坑,侍女被招呼过去,看着自家小姐红唇微启,眼睛里面是闪烁着她不曾见过的星光,说是满面春色也不为过。

      可就是这样的小姐,让她红了眼眶,差点掉下泪来。

      “诶,你哭什么呀?”红缨正看着黄花镜中百年难得一见能打扮成这么漂亮的自己,心里还有一些紧张和说不出的激动。

      转头却发现自家侍女哭了,便一下子慌乱起来。

      她不会哄人怎么办。

      红缨只好轻轻的扶着侍女的手臂,安抚着让她坐下,给她留了半边空位。

      “你哭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听见自家小姐如此温柔的声音,侍女的眼泪竟是直接落了下来,“我舍不得小姐。”

      “唔——”红缨沉思。

      你家小姐不是我,那咋办啊啊啊。

      红缨憋了半天,只能憋出一句:“你别伤心,我会经常回来看的。”

      “真的吗?”侍女抽抽噎噎的。

      “真的。”红缨十分诚恳的保证。

      “你帮我看看,这些你喜欢哪些?帮我带上,可好。”红缨转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头上被她插着乱七八糟的簪子,一点风度和美感也没有,这种事情还是得真正的女孩子做。

      她一个女汉子可做不好这些。

      侍女缓缓的把头上那些多余的装饰给去掉,再重新一只一只的把簪子插上,宛若对待一个易碎的珍宝。红缨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含波,唇若点朱,肌肤胜雪。

      连侍女都看呆了。

      红缨也看傻了,她也能适合这么清纯的妆造吗?

      那这套装备带在小桃的身上,那岂不是美疯了?……

      “谢谢你。”红缨转头,拍了拍侍女的手。

      “谢什么……对了小姐,嫁给皇帝是要带凤冠的,这个,是不能带的。”侍女抽了抽鼻子,声音闷闷的。

      “没事,只是纪念一下我最后的青春岁月。”

      也是第一次。红缨想。

      她想把最好的东西,全部留给最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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